八(2)

“你究竟怎麼了呢?”趙利旭望著楚楚可憐的張婉萍,有一絲心疼,又有一絲恐懼,“你是不是看到了什麼奇怪的東西?”

張婉萍指著那電視屏幕,抽抽搭搭地說,“那里面,我剛才看到有一雙眼睛對著我看,看著看著我就什麼都不知道,昏迷了過去。”

“屏幕?眼睛?”趙利旭驚詫地望著張婉萍,又轉過頭去看了看電視。電視里依然“咿咿呀呀”地有人在唱著曲子,但多看了一會兒,趙利旭只覺得所有的聲音都漸漸隱去,眼前只有演唱者的嘴唇像垂死的魚一樣一張一翕著,眼神空洞。突然,那目光又變得尖銳起來,仿佛是兩把刀,要在人的心里剜出點東西來。趙利旭打了一個激靈,人隨即清醒了過來。

張婉萍感受到趙利旭身體的顫抖,心里跟著一顫,啞聲問道:“你是不是也看到了什麼?”

“沒有啦,”趙利旭勉強笑了笑,“只是沒穿衣服,感覺有一點冷而已。那只是一台電視啦,哪有什麼眼睛。我想可能是這兩天里你太操勞太累了,所以出現幻覺了吧。”

“可是……”張婉萍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來。有些時候事情太詭異了,會變得連自己都懷疑其真實性,或者說,潛意識里不希望那是真的。她幽幽地歎了一口氣,“但願就是如你所說太累的緣故。不過話說回來,即便真的有鬼,我們和她無冤無仇的,她也不會對我們為難吧。”

趙利旭走過去,將電視關掉,回來抱起張婉萍,又恢複到那一種“淫邪”的笑容,“老婆,現在是否可以對我驗收,看是不是都洗乾淨了,再一起入洞房,完成我們的新婚儀式啊?”

張婉萍強迫自己擠出一絲笑容,“好啊,老公,你已經通過了我的驗收,現在可以入洞房啦。”

趙利旭將張婉萍抱進臥室,小心地放在床上。張婉萍閉上眼睛,任由著趙利旭的手指在自己的身體上四處蔓延,一點一點地將體內熄滅了的欲火重新燃燒起來。當趙利旭順利進入她的身體里時,她忍不住地呻吟了起來,搖擺著身體,迎合著趙利旭。

意亂情迷中,張婉萍突然感到腳底心一陣發癢,忍不住地吃吃地笑出聲來,“討厭啦,不要舔人家的腳底板,好癢。”她睜開眼睛,剛想捶打趙利旭一下,卻看到他僵硬的表情。

“怎麼了呢?”張婉萍奇怪地看著趙利旭,但隨即覺得一股寒氣直透脊梁,將所有的激情與興奮活生生地凍結——趙利旭整個人正趴在她的身上運動著,怎麼可能舔她的腳底板?

“啊!”張婉萍一聲尖叫,猛地坐了起來,來不及反應的趙利旭一下子被掀倒在床下。伴隨著他“撲通”落地的聲音,“喵……”一聲尖銳的貓叫聲響起,將兩人嚇得魂飛魄散。張婉萍一把扯過被子,將自己緊緊地裹住,臉色蒼白,身體如秋風中的落葉一般不停顫抖。

“是只黑貓。”空氣中傳來趙利旭驚魂未定的聲音,“他媽的,哪里來的野貓,怎麼跑進來的呢?”


張婉萍小心翼翼地從被子里探出個頭,將眼皮張開了一點點。臥室門口一雙綠瑩瑩的眼睛,正惡狠狠地盯著她,嚇得她“啊”地再次一聲驚叫,重新將頭埋進被窩里,“嗚嗚”地哭開。

“滾,快給我滾!你這該死的黑貓。”趙利旭暴怒著,揮舞著從褲子上抽下來的皮帶,將黑貓趕出臥室,再“砰”地一把關上門。

“好了,小乖乖不怕了,不怕了。”趙利旭無限憐惜地將被子挪開,抱住張婉萍冰冷的身體。在趙利旭的溫柔安慰下,張婉萍身體的戰栗漸漸地平息了下來,從哭泣變成啜泣,再到抽噎。趙利旭伸手為她拭去眼角殘余的淚痕,眼中滿是憐愛,“乖,不哭了,有我在,別怕。”

“老公,我真的怕。”張婉萍抬起頭,“老公,我們可不可以不在這里住了呀?我總覺得這里怪怪的,住也不安心。”

“這……”趙利旭面露難色,“老婆,我們不在這里住又能去哪里住呢?我們所有的積蓄都已經全交付這房子的首付,以後每個月還有一千多的貸款要還,哪里還有錢去租房?再說,我們花這麼多的心血,把這房子裝修布置起來,就因為一只貓的闖入而放棄未免太可惜了吧。”

張婉萍環視了下四周,屋里的每一個小擺設,都是自己細細挑選出來的,都是自己鍾愛的款式與顏色,怎忍心輕易割舍?

“老公,那要不我們明天去寺廟里求個菩薩回來,擺放在家里,鎮一鎮邪氣吧。”

“傻了,你還是相信有鬼啊。不是看到了嗎,只是溜進來的一只野貓而已嘛。”

“可它怎麼進來的?”張婉萍尖聲叫了起來,“我們是鎖了鐵門的,而且我們這是在六樓,它從哪里溜進來?該不會是從窗戶飛進來的吧?你不覺得它出現得太奇怪了嗎?”

“那也是。”趙利旭沉思了起來,突然一拍大腿,興奮地說:“對了,差點忘了,我有樣好東西。”

他光著身體跳了起來,飛快地從床底下搬出一個紙箱,里面滿滿的全是書。

“你找什麼?那里面有什麼好東西?”張婉萍好奇地問。

“《聖經》。我以前買過一本《聖經》。不都說《聖經》和佛經可以辟邪的嗎,那把《聖經》擺在床頭就可以保佑我們平安無事了。”果然,趙利旭很快就翻出一本精裝的《聖經》,得意地舉著對張婉萍說:“這下你該可以安心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