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自8月8日的《每日一刊》(2)

不久以後,探照燈發現遠處有一艘雙桅縱帆船,張開所有的帆,顯然和晚間早些時候注意到的那艘是同一艘船。這時風已轉向東邊,崖上的觀看者顫抖著,他們意識到這艘船現在處于極度的危險之中。

在它和海港之間,是一塊巨大的平坦的暗礁,許多好船都已經在上面遭殃了,再加上現在這種風速,它不太可能找到海港的入口。

快到浪潮的最高峰了,但是浪還是那麼大,甚至在海槽中都能看見岸上的淺灘。那艘雙桅船,撐開全部的帆,以全速向前沖著,就像一句老俏皮話說的那樣,她必須得找個地方停下來,這可不是在地獄。然後又是一陣海霧,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強烈。一大團潮濕的霧氣仿佛像一塊灰幕一樣籠罩在所有的東西上,只給人們留下聽覺,去聽那風暴的咆哮聲,那轟隆隆的雷鳴,還有淹沒一切的巨浪的轟鳴。探照燈的射線鎖定在穿過東邊海堤的海港入口上。在那里,人們期待著震驚的事件,摒住呼吸等待著。

風突然轉向東北方向,殘留的海霧融化在風中。然後,那艘雙桅船張著所有的帆,在大堤之間,在浪與浪之間跳躍,急速向前沖,安全的駛入了海港。探照燈跟隨著它,所有看見它的人都打了個冷戰,因為舵柄旁邊是一具死尸,低垂著頭,隨著船可怕的來回擺動。甲板上的其他東西一點也看不見。

所有人都驚呆了,當他們意識到這艘船奇跡般的找到了海港,並且是無人掌舵除非是被一個死人的手來掌舵!無論如何,一切都發生得如此突然,根本沒時間把所有這些都記錄下來。雙桅船沒有停頓,穿過海港,停在了被無數的浪潮和風暴沖刷至大堤東南角的沙灘上,沙灘延伸至東崖,大堤被當地人叫作泰得山大堤。

當船停在沙堆上時還有相當程度的撞擊,每一根桅杆、繩索和支索都被拉緊了,一部分頂錘跌得粉碎。然而,最奇怪的是,就在船接觸海岸的那一刻,一只大狗從下面跳上甲板,好像被撞擊給嚇壞了,它一直向前跑,從船首跳到了沙灘上。

它徑直跑向陡峭的懸崖。在那里,教堂墓地在通往東大堤的小路上懸著,一些平躺的墓碑實際上已經伸出了支撐它的懸崖,它在黑暗中消失了,這黑暗在探照燈所不能及之處更加明顯。

這一切發生時,沒有人在泰得山大堤上,因為那些家在附近的人要麼已經睡了,要麼出來站在了高處。因此,在海港的東邊值班的海岸警衛員立即跑向大堤,成為了第一個爬上船的人。負責探照燈的工作人員在看到海港的入口處沒有任何東西後,將燈轉向那艘船並固定下來。海岸警衛員跑向船尾,當他來到船輪邊上,彎下腰檢查時,突然向後退縮了一下,好像有什麼突然的情緒。這似乎引起了大家的好奇心,很多人都跑了過去。

這條從西崖通過德洛大橋,到泰得山大堤的路是很好的路。你們的通訊員我是個很優秀的跑步選手跑在了人群的前面。等我到時,我看見已經有很多人聚集在大堤上了,海岸警衛員和警察不允許他們上船。由于租船老板的好意,我被允許登上了甲板,成為看到那個撞到輪子上死掉的水手的一小群人中的一個。

也難怪那個海岸警衛員會吃驚,甚至是害怕,因為這樣的場面不經常能看見。那個人被自己的手系在了輪子的輻條上,一只手系著另一只。在里面的那只手和木頭之間是一個十字架,十字架的那串珠子纏繞著手腕和輪子,兩者都被繩索系得緊緊的。這個可憐的人可能曾經是坐著的,但是拍打的帆絞進了輪子的舵里,把他來回的拖拽著,因此,系著他的繩子已經切入他的肉直到骨頭里了。

事情的情況被詳細的記錄了,東伊里亞特醫院的33歲的J.F.卡芬醫生在我之後立即趕到現場,在作了檢查之後,宣布此人起碼已經死了兩天了。

他的口袋里有一個瓶子,用軟木塞塞著,里面有一張小紙條,後來證實是航海日志的遺補。

海岸警衛員說,這個人一定是自己把自己的手系起來了,用牙齒打了個結。海岸警衛員是第一個上船的人這一事實後來避免了一些糾紛,在海事法庭上,因為海岸警衛隊無法索取海難救助酬金,而這是第一名登上失事船的公民的權利。然而,律師喋喋不休,一名年輕的法學學生大聲地宣稱貨主的權利已經完全喪失,他的財產被非法持有,已經違反了永久管業權的法律,因為舵柄,如果不是證據,也是委托的財產的象征,掌握在了一個死人的手里。

不用說,那個死去的舵手已經從他直死堅守的崗位上被移走了,放在了停尸房等待驗尸,他堅定的信仰像年輕的卡薩便卡一樣高尚。

這突來的風暴已經過去,力度正在減弱。人群四散開來,約克郡荒原的上空開始變紅。

我會及時向您報導,有關這艘無主船在風暴中奇跡般駛入海港的更多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