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自8月8日的《每日一刊》(5)

當然裁決是公開的,沒有證據可以證明,是否是他自己殺的人,也無從知曉。這里的民眾普遍認為船長是一位英雄,要為他舉行一個公共的葬禮。已經安排用火車或者船載著他的尸體到埃斯科河上游,然後再帶回泰得山大堤,抬上教堂的台階,因為要把他葬在懸崖上的教堂墓地里。超過一百名船主已經登記出席葬禮,希望伴隨他直到墓地安息。

關于那只大狗還沒有任何消息,卻已經有很多哀悼了。根據目前公眾的態度,我相信它會被小鎮收養。明天我們會看到葬禮,並結束這次海洋神秘事件。

米娜?穆雷的日記

8月8日露西一夜都沒有休息,我也是,睡不著覺。風暴很嚇人,他在煙囪管中發出巨大的轟鳴聲,讓我禁不住發抖。當風嗖嗖的吹過時,就好像是遠處的槍響。很奇怪,露西沒有醒過來,但是她起來了兩次,穿好了衣服。幸好,我兩次都及時地醒了,為她脫下衣服,扶她上床,但沒有叫醒她。這事很奇怪,我指這個夢游,因為一旦她的願望被某個物理的力量所阻止,她的意圖,如果她有的話,就消失了,她幾乎完全屈從于自己的生活慣例了。

早晨,我們兩個都起來下到海港,看看昨晚有沒有發生什麼事情。周圍幾乎沒人,雖然陽光很燦爛,空氣潔淨而新鮮,但是可怕的浪,看起來本身是黑色的,因為它們頂端的泡沫像雪一樣,它們把自己推進海港的入口,像一個野蠻的人穿過人群。不知為什麼,我感到高興。還好,喬納森昨天晚上沒有在海上,而是在陸地上。但是,天哪,他到底是在陸地上還是在海上呢?他在哪里?情況怎樣?我越來越擔心他了。只要我知道該怎麼做,讓我做什麼都行!

8月10日那位可憐的船長的葬禮是今天最感人的事情。好像每一只船都在場,乘著船長尸體的棺材從泰得山大堤一路被抬上了教堂墓地。露西和我一起來了,早早地坐在我們的老位置上,等待著葬禮的船隊順著河向上游行駛到高架橋,又下來。我們的視野很好,幾乎看到了隊列行進的全程。這個可憐的人葬在了我們座位旁邊。我們站著,目睹了全過程。

可憐的露西看起來心煩意亂。她每時每刻都坐臥不甯,我不得不認為是她晚上的夢告訴了她一些什麼。在一件事情上她表現得很奇怪。她不向我承認她的不安是有原因的,或者如果有的話,她自己都不知道是什麼。

還有一個原因,可憐的斯韋爾斯先生,今天早上被發現在我們的座位上去世了,他的脖子受傷了。據醫生所說,他顯然因為某種恐懼而從座位上摔了下來,因為他臉上有一種驚駭的表情,人們說這表情讓他們不寒而栗。可憐的老人!

露西是那麼的溫柔和敏感,她能比別人更敏銳地察覺到影響。剛才她為一個我都沒察覺到的小東西而心煩,雖然我自己是非常喜愛動物的。

有一個經常來看她的人,他的狗總是跟著他。他們都非常安靜,因為我從來沒見過那個人生氣,也沒見過他的狗叫。可是這次他和我們一起坐在椅子上,他的狗拒絕和它的主人在一起,而是站在幾碼之外,狂吠著。它的主人輕柔的喊它,後來嚴厲的,再後來就是生氣的了。但是它還是既不肯過來,也不肯停止制造噪音。它看起來很憤怒,眼睛露出凶殘的光,毛發直立著,就像一只貓在戰斗前豎起自己的尾巴一樣。

最後這個人也生氣了,跳起來踢了狗,抓住狗的項背,半拖半拽地把它弄到了固定著椅子的墓碑上。就在這可憐的小東西接觸到墓碑的一霎那,它開始顫抖。它沒有試著離開,而是蜷縮著,顫抖著,處于一種讓人可憐的恐懼狀態,我試著安慰它,可是沒有用。

露西也充滿憐憫,但是她沒有去摸那只狗,而是痛苦的看著它。我強烈的感覺到她的性格過于敏感,恐怕以後很難舒服的生活。我確定今天晚上她肯定會夢到這個的。這所有的事情,一艘船被一個死人開到港口里,死人的儀態,他的手被系在輪子上,還有十字架和念珠,感人的葬禮,這只時而憤怒時而恐懼的狗,都給她的夢境提供了素材。

我想最好讓她在上床之前筋疲力盡,所以我把她帶出去沿著懸崖走了很長一段路,一直到了羅賓漢灣再返回。這樣,今晚她應該不會再夢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