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蕾莎走在白色的雪地上,手上咯啦咯啦地組裝著金屬的零件.
"……唉.即使把備用零件組裝起來,蕾莎特裝版的話果然還是不行啊.結果反而變回原本舊的「鋼之手套」了.可惡啊,那個特裝版,要是記錄下來就好了,就算只有理論數值也好.以前光試著手工追加零件了,現在的話連自己都掌握不了平衡分配了……"
自言自語的蕾莎突然伸長脖子往雪里看去.
"哦呀,有了有了,總算找到了."
不知道她在搞什麼的上條,試著順著她的視線看去,于是明白了那是什麼東西.
雪大約積累了三十厘米,不過在蕾莎所發現的地方,明顯有一個三米以上的空洞入口正敞開著,完全像是一個雪做的隧道一樣.
"本來這里應該是一個V字的溝吧,在這上面雪堆積起來以後,外面看起來就像平的一樣了."
"……不過,這個上面應該有普通的運輸卡車之類的東西朝基地開過去的吧."
"說起來,是「普通的堆積起來」的話,雪應該會配合V字的形狀變化才對.堆積的方式和強度,都經過了魔法加強了.現在就算是民航客機在上面著陸,大概也不會塌吧."
上條看向自己的右手.
"……不會在碰到的瞬間就被活埋了吧."
"誰知道,以防萬一,你還是盡可能不要觸摸到牆壁比較好."
蕾莎隨口說著,身體已經滑進了空洞里.
上條跟著後面追了過去的時候,突然蕾莎的動作停了下來這樣說道.
"糟糕了…….在雪上用腳滑下去的話,自然地就抱在一起了,內褲就被看見了,色色的大道就開辟出來了."
"我知道了啦,今天您是國王大人好了吧,好了好了快往前走吧."
內部還有列車的軌道,兩條線路並行著,向深處延伸過去.還有一列貨物用列車停在那里,大概有五節車廂連在一起.沒看見電線一類的東西,大概是用內燃機驅動的吧.
"就是這樣把必要的物資偷偷運進去的吧."
"還真是意外啊."
蕾莎一副驚訝的表情.
"右方之火能夠把羅馬教皇和第二王女一擊打飛的吧.實在不覺得他是這樣偷偷摸摸費勁心思做這種東西的類型,明明是一種有什麼不爽的事情就正面宣泄過去的印象."
"原本他就是能利用「神之右席」的權限驅使羅馬正教,不親自動手就能解決問題的家伙吧.不如說那樣才比較正常.既然非要直接自己動手不可,這不就證明那家伙的迷團的厚度又減少了一層嗎."
對于上條來說,這里有個貨運列車真是僥幸.畢竟離基地還有三,四十公里.就算找到了什麼近道,一旦「沒有移動手段,請在雪中步行吧」,在撞見右方之火之前,體力就先被耗光了吧.
"不管怎樣,隨便啟動貨運列車的話,那邊多半會察覺到的吧."
"所以要等著定時啟動啦.這邊,藏在這個集裝箱里."
一邊說著,上條向著先頭車廂連接著的集裝箱走去.側面的門打開著,像房車的後部座位一樣的滑動式鐵門,上條他們潛入了內部.
蕾莎盯著上條褲子的口袋附近.
"話說回來,剛才就有點在意了,這個青蛙樣子的掛墜是什麼啊?"
"是叫呱太,具體我也不清楚."
"……自己都不清楚的幻想系的吉祥物……?總有種女人的味道在里面呢.說不定有必要變更作戰,這里就由我來下手盡快消除為好."
自言自語的蕾莎環視了一下集裝箱內部,表情變得難看起來.
"嗯——.光從記號來看,果然比基本的十字教系的靈裝要多啊.確切來說,是要用來做什麼用這一點還不清楚."
很快就適應了黑暗中的視覺,蕾莎說道.
"話說回來,你還真是熟練啊."
"……政變的時候,曾經潛入了「騎士派」的滿載貨運列車,一直開到福克斯通.(譯注:Folkstone,英國南部城市,連接海底隧道)"
"哦,說起來,普羅麗絲說過的,再碰見那個日本人的話一定要揍扁他."
"是,是嗎,話說那個人為什麼會被「騎士派」抓住的?"
正在聊天的時候,外面複數的腳步聲和說話聲傳了過來.兩人停止了扯閑話,豎起了耳朵.
對話是俄語的聽不明白,不過能聽見好幾個集裝箱的門被打開,還把追加的貨物堆了進去.估計自己藏著的集裝箱會被打開了,上條他們躲到了靈裝的小山里.似乎白擔心了,門沒有被打開.先頭的車廂響起了引擎的聲音,隨著轟隆的一聲伴著搖晃,貨運列車開始動了起來.
"……那些家伙是俄羅斯兵嗎?還是說是魔法師?
"雖然沒法確信,不過多半是後者吧,很可能是俄羅斯成教的人.關于堆著的靈裝還抱怨了些什麼."
在集裝箱中屏息潛伏的兩個人.
他們所乘坐的貨運列車,正時時刻刻地向迷之要塞的中心部開去.
時時刻刻地……
"……哇——.果然還是熱死了.基本上來說,在密閉的地方光是因為自己的體溫大概就使體感溫度上升了吧."
"在這里禁止把裙子嘩啦嘩啦哦."
"不會那樣做的啦.那個是在'這里喔’的時候不經意用出來效果才——"
正說著的蕾莎,聲音突然完全靜了下來.
上條晚了一拍也察覺到了原因.
她發覺了.
因為出汗的關系,身上穿的運動型襯衫都被浸透了.而在那下面,可以看見女間諜所穿著的小型的連小費大概都藏不住的面積很小的胸罩.
但是蕾莎的臉也沒變紅,兩手都沒去遮一下.
"完蛋了!!一直保留著的特別珍藏場面的秘密兵器啊,竟然就這樣被消耗掉了……!!"
"你這家伙到底是來俄羅斯干什麼來的啊!?剛才裙子嘩啦嘩啦的時候就覺得有點不對勁了,那個難道說是騙人的嗎!?"(罐子:當麻原來你很期待那麼嘩啦嘩啦一下啊)
上條喀噠喀噠開始顫抖起來,在這段時間里,列車已經接近目的地了.
烈車朝著基地中心部大概走了二,三十分鍾.
貨運列車停了下來,外面再次聽到了俄語,蕾莎說了一句.
"要下車了哦."
"誒?等那些家伙離開了再行動的話比較好吧?"
"還真是個會在奇怪的地方發傻的人啊.他們是為了運送物資才開的貨運列車啊,這一次肯定要確實地把集裝箱里的貨物都搬下去的,那個時候肯定就要和那些家伙碰頭了吧.在那之前不出去的話就麻煩了."
說起來確實是這樣,但是在明顯有人活動的地方跳出去,果然還是需要點勇氣.
上條把集裝箱的滑門稍微打開了一點,向外面窺探.奇跡的是附近正好沒有人.平坦的雪地上堆著好幾個木箱,好像小山一樣.如果能藏到那里的話,應該就能設法不被發現繼續前進了.
(……還是害怕得不行啊.)
"上吧."
這麼說著,上條把門的縫隙稍微拉大了一點,扭著身子鑽了出來.從大約一米高跳到了地面上,接著藏進了木箱小山的陰影里.蕾莎緊隨其後.仿佛肉食野獸一樣的動作.
這樣一來,在木箱的小山對面進行著的貨物搬運工作的腳步聲和說話聲,好像把他們包圍了起來一樣.不斷被這些聲音環繞著,身體開始往外冒汗.
"往積極的方面想一想吧."
形成對比的是,蕾莎的表情非常卡洛利.(罐子:ケロリ,呃,這是出自某個日本的流行卡通形象,超樂觀的性格,不管發生什麼事第二天就雨過天晴了.樣子大概像個大臉的青蛙吧,有興趣的可以去查查.)
"周圍非常嘈雜的話,我們多少發出點什麼響動也不會發覺."
臨時趕造平台的出口,在距離木箱的小山大概有十米遠的地方,還能看見向上的樓梯之類的東西.這個平台上有些積雪,所以很可能是可以升到地面上的吧.
從現在開始,上條他們就要向右方之火的要塞中心部進發了.
比起這里貨物裝運卸載,那里的監視耳目眾多,十分地危險.
不過這種程度可不是能讓人裹足不前的等級.
上條警惕著周圍,再次向出口的方向邁出了腳步.
與俄羅斯成教的魔法師撞面了.
是一個比上條年長的青年,兩手抱著木箱,應該是貨物裝卸的工作人員吧.兩邊大概都是意料之外,表情楞住了.兩手都塞滿了對于上條來說大概是不幸中的大幸吧.
魔法師的反應,就晚了那麼一拍.
就這個瞬間,蕾莎動了.
"!!"
非常冷靜的動作,沒發出聲音一瞬間蕾莎就縮短了距離,胳膊沖向了魔法師無防備的喉嚨.不是單純的拳頭,而是更銳利的一擊,魔法師的身體就這樣向下倒去.蕾莎沒管倒下的魔法師,而是把手伸向了他手里拿著的木箱.
除了最小限度的響動之外,周圍什麼事都沒發生,作業繼續著.
絲絲地,上條指尖上討厭的感覺散去了.
"請注意一點."
蕾莎只說了這麼一句話,慢慢地把木箱放了下來.用金屬線一樣的東西把青年的手腳都綁了起來,把旁邊的木箱小山重新組合了一下,做出了一個口字型的空間把青年藏了進去.
"……沒,沒有死吧."
"殺死的話會更容易一點,那樣也就不需要用「封印足枷」這樣貴重的拘束靈裝了."
腳腕上的金屬線,似乎有著阻止全身動作的效果.這樣很輕松地回答的蕾莎,果然有一種和上條完全不同世界的居民的感覺.
另一方面,蕾莎的「尾巴」蹭著迷尼裙的邊緣擺來擺去.
(……「這邊」看起來情況不太好,因此這種踏踏實實地一點點賺取好感的方式,從結果來看才是比較有效率的吧.不不,我應該很性感的才對!!)(罐子:蕾莎滿腦子都是逆推啊……)
兩個人順著出口的樓梯來到了地面上,這里已經到了基地內部,前方數百米還能看見鐵柵欄的路障一類的東西.
于是.
邊緣十公里的四方形的基地內,中央部分大概有七公里,大得驚人,甚至還有二十米高的落差.雪像墊子一樣,仿佛巨大的影子一般覆蓋在基地上.
"一般的話,說到基地這東西,應該是平坦的才對吧."
"這還真不是個普通的地方啊."
作為巨大的高低落差的「牆壁」的一部分,搬運貨物似的大型入口敞開著.上條和蕾莎從那里進入了內部.
內部的裝潢好像西洋式的城堡.不過,並不是用金銀財寶裝飾得金碧輝煌的那種感覺.石塊構造的潮濕空間,好像為了幽禁罪犯而建造的一樣.
牆壁上每隔一段距離設有蠟燭,借助著那點搖曳的燭光,兩個人前進著.
幸好,途中沒有撞見看守和巡邏的人.
說不定右方之方自己下了禁止入內的命令.
"?"
上條抓住了走在前面的蕾莎的肩膀.
門就在眼前了.
略微打開一點縫隙向里面窺探,里面是廣闊的空間,不知道是為何建造的廣闊空間.只不過,從里面聽見了說話的聲音,而且還是某個聽過的聲音.
"(……是右方之火啊.沒想到就這樣直接撞上了最終目標啊.)"
上條嘀咕著,就連蕾莎也稍許有點畏縮.
古老的石砌牆壁上到處都支著現代風格的鐵架,好像正進行著修複作業的教會一樣.鐵架上面還有一套與場景很不搭調的高級桌子和椅子,右方之火就坐在那里.桌子上打開著一本厚厚的書,從那里還透著一點淡淡的光.
其他一個人也沒有.
只聽見右方之火一個人的聲音.
那本書,是通信用的靈裝嗎?
"沒有必要喔,這里是「空間」.因為坐標和容積,這兩者都很重要."
很久沒聽見的聲音,讓上條的心中沸騰起來.
"俄羅斯的宮殿什麼的我沒興趣,如果只是憧憬這個寶座的話,就沒必要特意把聖皮耶羅大教堂炸飛吧.對于本大人來說,這里比莫斯科還要重要呢.能夠知道形勢,雖然多少有點延時是個問題.即便如此,為了進行計劃,從「伯利恒計劃」(譯注:伯利恒,現位于巴勒斯坦,傳說耶酥降生地)的角度來看的話,沒有比這里更好的地方了."
(……)
上條加強意識地保持沉默,如果不努力抑制的話,現在馬上就要怒吼著沖出去了.
"我知道,本來對于你們來說,戰斗就不是本意.這個第三次世界大戰,哦不,是學園都市和羅馬正教的對立,只是這個大趨勢其本身而已.
雖然離著相當遠的距離,但沒有其他任何人,右方之火的話傳到了上條的耳朵里.那麼反過來說,這邊的話也有傳到那里的危險,上條比先前更加緊張了.
和右方之火說話的到底是誰?
"學園都市贏了的話科學的時候就來臨了,羅馬正教贏了的話魔法的時代就來臨了.不過,無論怎樣,俄羅斯成教都沒有多少好處.即使魔法的時代來臨了,只要羅馬正教掌握著主導權,俄羅斯成教也就失去立場了."
一邊拜托蕾莎翻譯著俄語,上條思考著.
但是,思考突然中斷了.
因為看見了.
放在桌子上的,另一個靈裝.
"所以不都說了,你們這些家伙們趕快和好,把那些對于自己來說最有利可圖的勢力都聯合起來,然後把這場大戰結束掉以後,這樣你們才能享受到最大的利益.明白的話,就快點把調查結果拿出來,把派出去的俄羅斯兵那邊的報告拿出來啊."
那是一個小小的圓筒型的道具.
帶著好多個環狀的金屬零件,看起來簡直就像一個撥號盤式的掛鎖.
茵蒂克絲的遠程控制靈裝.
讓她嘗盡痛苦,陷于意識不明的東西.
如果可以的話.
如果可以破壞掉那個東西的話.
"對,就是這樣,乖孩子.……艾莉莎莉娜獨立國同盟嗎,確實,如果是那樣的話,難怪在俄羅斯國內搜尋遍了也找不到莎夏·克洛伊潔芙."
上條不由自主地身體就要沖出去了.
這時,上條被背後的人捂住了嘴.
是蕾莎.
接著被另一只手,在側腹狠狠地挨了一擊.嘴已經被捂得嚴嚴實實的了,想要痛苦地咳嗽也咳不出來.
身體上的力量消失了.
"哎呀,雖然不完美好歹也是一流的魔法師啊,普通的兵隊大概對付不了吧.要是被射殺了,那可是很讓人困擾的.俄羅斯成教?「殲滅白書」也真是不中用啊.是因為原同僚所以不知不覺中手下留情了,還是因為單純的檔次太低.不管怎樣,在目前階段還沒有抓住也是事實.……雖然很麻煩,這里就只好由本大人出手了.保持計劃的確實性才是最好的."
身體被壓制住的上條,透過門的縫隙瞪著右方之火.
那邊還沒有察覺到這里.
"……那麼,就再說一遍.你也不願光做做司教就滿足了吧,俄羅斯成教的最高權利者是總大主教.但是,按照你的爬升速度到壽命完結為止都別想到達那個位置.就是這麼一回事.想利用本大人的話,就先讓本大人的利用一下,按本大人所想的行動.下次,如果再敢來做些奇怪的小家子氣的無聊交涉,本大人就毫不留情地把你干掉再去找別的途徑,明白了沒有?"
像是要把話切斷一樣,右方之火把厚厚的書合了起來,然後伸手抓住了茵蒂克絲的遠程控制用靈裝.
不知道是不是至今都沒注意到,就在他旁邊有一個像鋼鐵窗戶一樣的東西.右方之火把那個東西打了開來,立刻昏暗的室內光芒四射.他就從那里輕輕地飛了出去.
就差一步的地方,遠程控制靈裝再次被拿走了.
蕾莎放開了捂著上條的手,同時上條的勁頭也回來了.
很快,上條抓住了她的前襟.
"(……你到底在干什麼!?就差那麼一點點了!!)"
"(……倒是你到底在干什麼啊?明明室內有兩千人以上的魔法師.)"
被這麼一說,上條楞住了.
完全沒有注意到.
被這麼一說,上條重新看向門的縫隙.廣闊的空間里的黑暗深處,有許多發亮的眼睛一樣的東西.不知道是在進行著什麼樣的作業,還是擔任著右方之火的護衛在那里待機.
"(……就算在這里正面沖過去,也到達不了右方之火那里吧.如果右方之火是如你所說的那種人物的話,無論怎樣,都會在部下拖住我們的時候,從那個窗口逃走的吧.)"
蕾莎為了安撫興奮的上條,一句一句慢慢地解釋道.
"(……他提到了艾莉莎莉娜獨立國同盟不是嗎,還有莎夏·克洛伊潔芙.下令讓俄羅斯兵退下以後飛了出去,大概是想一個人去和莎夏接觸吧.想搶那個靈裝的話,先迂回才行.如果能比那邊搶先壓制住莎夏·克洛伊潔芙的話,就能騰出工夫和時間來准備對右方之火的奇襲了.)"
"(……可惡.)"
上條吐了一口氣.
右方之火.雖然知道不是那麼容易就伸手夠到他…….
"(……總之,現在要搜尋莎夏.既然右方之火那麼想找她,看來背後的事情肯定不那麼輕松……另外最首要的是,你給我適可而止把茵蒂克絲的事情先踢到一邊去.)"
2
濱面仕上正開著偷來的車.
目前無論食物,軍需資金還是車的燃料都到手了.
終于到了可以和學園都市「一戰」的時候了,在這個俄羅斯找到某個「交易的材料」,一定要保障自己和瀧壺的人身安全才行.
"……雖然是這樣說的,具體該找些什麼才好呢."
"不幸中的大幸的是,現在在戰爭中,即使在俄羅斯也有學園都市的軍隊和兵器轉來轉去.濱面,從這個角度來考慮的話或許會更好點."
"捕獲最新式的軍用武器之類的東西,用那個科學技術來交涉嗎?"
"還有一招是監視俄羅斯方面的軍事行動,把有利的情報轉讓給學園都市."
一邊說著這些事情的濱面,其實並沒有抓住什麼靈感.
也難怪,雖然經曆了各種各樣的事情,他的本質還是普通的不良少年而已.即使說軍隊,兵器什麼的,也完全湧現不出實感.和學園都市這樣的巨大勢力進行「交易」,關于具體的過程也一點都不清楚.
另一方面,見識過學園都市的黑暗深處的少女,給這樣的濱面提供著建議.
"濱面,在這場戰爭里,學園都市的目標是什麼考慮過了嗎?"
"誒?因為俄羅斯打過來了所以很困擾,學園都市要自我保護不是嗎?"
"如果真的是那樣的話,就沒有必要進攻到俄羅斯境內了.只在日本的周邊海域構築徹底的防衛線就好了.一般的城市可能沒法應付所有的大量轟炸機和彈道導彈,但是學園都市是能做得到的.就這樣爭取時間的同時,慢慢操縱世界經濟,讓俄羅斯陷于無法進行戰爭的財政困境就可以了."
"……那就是說,學園都市有著別的目的嗎?"
"在抓住那個目的的基礎上,再向那個中心前進.想象一下對抗的天平,濱面雖然只是一個很小的砝碼,但不管在哪個托盤上,只要搶到一個能使天平傾斜的位置就可以了.這樣一來就能對學園都市提各種要求了."
"……"
這麼說來,唯有沖進學園都市和俄羅斯之間激烈的戰場了,必須全力以赴收集情報.簡直就好像是削減壽命的作戰,但如果不這樣做的話,為數不多的機會說不定會從手上漏過去.
"這里附近一片還真是打得激烈啊.是叫艾莉莎莉娜獨立國同盟來著?確實就在這附近,試著從那邊開始探索嗎?"
"……嗯,是啊,濱面……"
"瀧壺?"
聽見了嘶啞的聲音,濱面有種不好的感覺.
掃了一眼助手席的濱面,不由地一腳踩下了刹車.
瀧壺的樣子變了.
臉上密密麻麻都是汗水.
"喂,你怎麼啦,瀧壺,還好嗎!?"
"沒有,問題,不要緊,所以,濱面,快點行動."
不是開玩笑的,無論誰來看都不會覺得是普通的狀況.瀧壺還是在被「體晶」的不良影響折磨著.雖然問題重新被擺到了眼前,即便如此,濱面還是什麼也做不到.雖然知道是無用功,還是把她帶到醫院去比較好吧.但是,「外面」的醫生不可能知道診斷和治療方法.就算知道方法,瀧壺本身同樣令人擔心.現在在戰爭中,學園都市和俄羅斯的關系惡劣.而且說到底,濱面他們根本就是沒有護照的非法入境者.
可是.
沒法放著不管,不能這樣下去了.通過合理的理由以外的感情,濱面希望能減輕一點瀧壺身體的負擔,就算只有一點點也好.那麼,應該怎樣做才好呢.為了尋找和學園都市「交易」的材料,就不得不沖進戰爭的正中央收集情報.
苦惱的濱面這時聽見了很小的邦邦的聲音.
拳頭輕輕敲打駕駛席的窗戶的聲音.
轉過臉去,看見的是一個大個子的白人男性,很可能是俄羅斯人吧.濱面不由地在他看不見的位置,貼著門拔出了手槍.就像前面說的,現在學園都市和俄羅斯的關系不好,光是濱面來自學園都市這一點,就有被加害的危險.
濱面隱藏著手槍,謹慎地打開了窗戶.
白種大個人男人這樣說道.
"以前應對觀光客,做過日語的導游,這樣說的話能明白嗎?"
"你是要干什麼?"
"好像需要醫生吧?"
大個子男人朝助手席上的瀧壺抬了抬下巴.
對于意料之外的問題不知所措的濱面,男人笑著繼續說.
"是平等交換啦.我們的村子發電用的燃料沒了.這樣下去的話溫度降到冰點以下大家就要挨凍了.這個是內燃機汽車對吧?你在這個窘境下把積存的燃料讓給我們的話,我們就把這個小姑娘帶到我們的醫生那里去,怎麼樣?"
3
開坦克的環境,真的進步了嗎.
引擎的聲音嘈雜不堪,油和廢氣的味道,汗和汙垢混合以後產生的臭氣.最糟糕的是,狹窄的空間里,中年的大叔五個人擠在一起,不管什麼樣的環境都不會有個好心情了.
坐在指揮官的椅子上的安傑卡·S·克法魯夫歎了一口氣.
這里是俄羅斯的中央.
在抵禦外敵的防禦大綱里,本來就不存在這個地方展開部隊的行動指南.所謂的防衛,應該是在國境附近的地方才對,而且根據情況不同用先發制人越過對方國境的陣型來展開部隊的預定計劃也很多.
被深入到如此內部的情況,則完全沒有計算過.
盡管如此,學園都市的地面部隊已經來了.
更有甚者,他們似乎打算從正中心向外圍挺進.
"……混蛋,還在空降."
安傑卡從頂蓋的縫隙里看向白色的天空中,用恨恨地口氣低聲說道.
"什麼為了守護和平而投入最低限度的防衛兵器啊,這些混蛋.派了一個小隊沖過去,被一個最新銳的車輛不知道吹飛的還是什麼,碎得像彩色紙花一樣.這分明就是侵略和占領用的規格嘛."
"那幫家伙,據說二三十萬人的八成是學生來著.就是這樣都和我們俄羅斯軍對等了,兵員的數量太矛盾了.聽說了嗎,那個戰車里似乎不搭載乘員就能到處活動了."
坦克內的同僚令人不快地說道.
安傑卡不快的眉頭又皺緊了一層.
"傻乎乎的謠言吧,好像那些家伙什麼都做得到似的,"
學園都市的超音速轟炸機從上空飛過了,順著那一條線,像描線一樣的大量降落傘落了下來.這一回不是空降坦克,多半是簡易基地構築用的建材吧.
那些家伙們的基地,有好幾個階段.
從大量的鋼板組合而成的「小木屋」開始,到使用了速干型強化水泥的「庇護所」.還有驅動鎧,以甲胄兵器來說令人驚異的速度把基地組裝起來了,像是蟑螂的巢穴一樣,一眨眼之間就在俄羅斯境內四處展開了.
學園都市似乎不願意自己的技術流傳到外面.
這麼說來,那樣的要塞大概也是設計成事後能夠爆破或者回收的結構.
明明在戰斗中,卻和拼盡全力的己方不同,連戰斗以後的事情都考慮好了.
"這樣下去沒完沒了了."
同僚歎了一口氣這樣說道.
"前面突然地就出現一個基地,就在籌劃著攻略那個基地的時候,回頭一看背後又有一個基地造好了.正在慌亂之中,這時補給線路又被別的基地切斷了.那幫家伙的速度也太快了吧.就連夜逃屋的業者,都少許有點磨蹭的時候."(譯注:夜逃げ屋,說白了就是幫人趁夜潛逃,2小時不到幫你所有東西打包上車,WIKI可查,不過中文版解釋不詳細.)
在開始的時候,還試著去擊落那些降落傘,但收效甚微.雖然高射炮和機關槍給降落傘開了幾個洞,但馬上就伸出了滑翔機似的機翼,別的降落傘又一個接一個出現了,簡直沒完沒了.
沒法進入自己得意的領域.
這就是安傑卡他們最直接的感想.
他們並不是傻瓜,單論實戰經驗的話,相比專攻科技的學園都市,肯定要豐富許多.正面開打的話,最差也有自信能把戰局扳成五五開,接著保持膠著狀態,阻止進一步的入侵,
但是.
這根本就不是他們所熟知的炮擊戰.
根本就不是千錘百煉的坦克兵們的戰斗.
學園都市的特異戰術,本來的話是絕對不可能存在的,基地的構築所必需的資材,基地的構築所必需的人員和時間,基地的維持所必需的物資和能源,考慮到這些因素的話,要在敵陣的正中央一個接一個地構築基地,還有考慮給設施人員設置補給線,這種做法是完全不現實的.別說軍人了,就連旁邊的記者一看,都能指出好多個問題.
雖說如此.
學園都市壓倒性的技術把這個弱點克服了.
用通常情況下不可能的速度的超音速轟炸機,不斷投下大量的的資材和燃料.著陸以後,還有能把資材超高速地正確組裝的驅動鎧群.光是考慮一下就覺得愚蠢透頂了.從訓練時期的教科書起就開始顛覆了,完全跟不上.
"怎麼辦?"
坦克里最年輕的一個湊了進來,不過即使如此也是一個中年大叔士兵.
"燃料和炮彈都差不多見底了.退路和補給線路都被那個基地給封鎖了.請參謀大人想一個劃時代的反擊策略出來吧."
"這樣下去的話,坦克別說沖鋒了,就要直接被困死在這里了."
別的士兵,也用一種受夠了的語氣說道.
在一開始超音速轟炸機投下大量降落傘的時候,他們的部隊以阻止對方基地的建造為最優先目標.但是擊落降落傘沒什麼效果,搶先一步著陸的驅動鎧用讓人詫異的動作回避炮彈,還特意挖出了隱蔽所,用超巨大的霰彈槍進行確實的反擊.
被對手用希奇古怪的行動玩弄著,磨磨蹭蹭的時候追加的資材和空降坦克又一個接一個被投下了,回過神來的時候安傑卡他們已經被巨大的戰力差給封住了行動.
連自己發覺到那是在浪費炮彈.
如果從開始就知道是這種戰術的話,多少也能冷靜一點保存一點炮彈下來,但現在說這些也與事無補.
回想起這些狀況的同僚們,都看向了安傑卡.
"我們也知道已經是不投降不行的狀況了,但是,也不能什麼都不做就結束吧.至少最後也要干掉一輛.即使杯水車薪也好,如果不多少削減一點戰力的話,這個國家就真的要變得不行了."
安傑卡從艙蓋的縫隙向白色的天空看去.
時速超過七千公里的複數的轟炸機正在俄羅斯上空轟鳴著,大量的降落傘成一直線地投下.
"喂,假設那個不是補給物資,而是破壞堡壘用的大型炸彈的話,我們會變成怎麼樣?"
"……"
僵硬的沉默在坦克中擴展開來.
是的,超音速轟炸機本來的功能,正是那樣.那樣做的話,大概能更簡單地把安傑卡他們沉默掉.
為什麼學園都市要特意執行一個兜圈子的戰術.
安傑卡看著不詳的天空,歎了口氣嘟囔著.
"人道的兵器運用法嗎,被看遍了啊."
4
艾莉莎莉娜獨立國同盟.
上條和蕾莎終于走到了境內.因為處于戰爭中被攻打的一方,想必國境一定是戒嚴態勢,基本上都盡量避開著走.
"日本和英國這樣島國暫且不談,土地鄰接的國與國之間的國境,還真是挺容易越過的啊."
"就算如此也有點太簡單了,這種形勢下就算被射殺了也不奇怪的才對."
"大概連那樣做的余力都沒有了吧.不過,你的話在進入俄羅斯的時候就已經偷偷越過幾次國境了吧?"
"沒啊,因為到處搭便車旅行來的俄羅斯,具體的越境方法什麼的並不知道."
"……嗯——.只是因為語言不通所有沒有注意到吧,實際上還真是相當程度的大冒險吧……?"
蕾莎低聲自語道.
這里是一個廣場一樣的地方,各種各樣的人在周圍交錯著.並不是只有特定的一個民族,不同人種的人都有.說話用的語言上,雖然詳細不清楚,不過能感覺到有好幾種混在一起.
"艾莉莎莉娜獨立國同盟的話,本來是反對俄羅斯的做法的小地區吧,好像就這樣獨立以後成為國家了."
"正確的來說,是這樣的國家聚集起來產生的."
蕾莎訂正道.
"這里可是內陸地區,只有一個國家獨立起來的話,周圍三百六十度全部是俄羅斯的領土.要是那樣的話,就會變成人員和物資的獲取都必須要「俄羅斯政府的許可」才行的狀況.艾莉莎莉娜獨立國同盟就是為了擺脫這樣的間接支配,由好多個小國結合在一起,連通往俄羅斯以外的東歐國家的路線都靠自己力量構築起來的國家同盟.……正因如此,獨立以後的國家里,特別是對俄羅斯非常地疏遠呢."
這樣經緯縱橫的艾莉莎莉娜獨立國同盟,從東西向延展出去成一個細長的形狀,長度大致有三百公里的程度.……在道路上走著的話,正好和想找的人偶然碰見的可能性也是無限地低.
"總之,必須搶在右方之火前面抓住莎夏·克洛伊潔芙."
上條好像在催促自己一樣說道.
"那麼,接下來.該怎麼去找那個人呢?"
"首先找個能住的地方當作據點吧."
"果然要在這麼廣闊的范圍內搜索的話,一天是不夠的啊."
"當然,為了保存資金,只要一個房間就行了.雖然多少有點猥瑣的意思在里面,不過沒有關系啦."
"看來基本的思考回路已經設定到那邊了是吧,你這家伙!?"
"投宿不行嗎?那麼在外面!?但,但是,這很困擾啊.野外本身倒是沒有什麼問題,考慮到極寒氣候的話,可能會死得很白癡哦."
"……知道了,那麼我就認真點跟你說."
上條抓起蕾莎的脖頸走進了小巷子里,持續了大約十五分鍾的說教.然後帶著精神上已經疲憊不堪的蕾莎,少年再次回到了廣場.(罐子:==!當麻升級了,學會了調教技能!)
"該怎麼找她?莎夏也是個魔法師,如果能發現那種「使用了不可思議的東西的痕跡」一類東西的話,說不定就能找到她了."
"那,那樣的話,有更簡單的方法."
"?"
聽見蕾莎的話的上條把頭歪了過去,就在這時突然察覺到了異變.
周圍.
好像隱藏在行走交錯的人群一樣,四,五個男人盯著上條他們.雖然穿著深綠色的軍服,但立在白色的雪中反而很顯眼.
"是國境警備隊."
蕾莎簡單地說道.
"前面我就說越境簡單得過頭了吧.正是如此,他們也不是笨蛋.雖然好像是連符合環境的迷彩服都沒有入手的狀態,但作為守護這個國家的人的事情沒有改變."
"喂,怎麼辦?"
"決定了,就去直接問他們吧."
說了意義不明的話的蕾沙,對于一副詫異表情的上條,重新開始慢慢說明.
"右方之火不是利用俄羅斯軍去尋找莎夏·克洛伊潔芙的動向了嗎?這樣來說的話,他們一部分人已經進入了國境進行了搜索活動.就算找不到魔法師莎夏本人,追查她的俄羅斯軍的行動也會被艾莉莎莉娜的軍人發現的吧?于是,戰爭的主謀者現在潛入了艾莉莎莉娜獨立國同盟也是事實,對他們來說不正是無法忽視的「交涉材料」嗎?"
5
英國與法國之間的多佛爾海峽,已經化為了兩勢力正面針鋒相對的戰場.
海面被正體不明的半透明物質覆蓋住了,在這上面,數十,數百,數千的刀刃交錯拼殺著.那已經不屬于普通「戰斗」的領域了,而是完全達到了「戰爭」的級別.
兩陣營從數量上是法國一方較多,英國一方處于被壓制的一邊.
但是,果然神裂火織的存在異常地強大.
世界上不足二十人的「聖人」所擁有的力量,僅僅一揮就把大量的魔法師一口氣橫掃出去.而且,在她周圍的新生天草式十字淒教的每一個人,時而對她進行支援,時而利用神裂為誘餌,從別的方向進行確實的狙擊,取得了超過本來人員數量以上的戰果.
"喝————!!"
神裂的刀鞘把前方的半透明的大地大面積地破壞掉了,穿著黑色修道服的少女們立刻沖了上去,從上空對站在支離破碎的立足點上的法國魔法師發動奇襲.
是原亞涅賽部隊的修女們.
以亞涅賽·桑庫緹絲為中心的部隊,與新生天草式十字淒教一樣在戰場上活躍著.她們在純粹的戰力以外,更能發揮「熟知敵對的羅馬正教的戰斗方式」的效果.
但是,僅是如此還不能擊退法國一方.
他們之中並沒有像「聖人」一樣,位置極其特殊的魔法師.然而作為代替,他們從可以誇耀擁有二十億以上信徒的羅馬正教那里,借來巨大數量的兵器和靈裝增強戰力.不僅是杖和杯之類的作為個人裝備的典型武器,甚至還有用大劍代替炮身,用甲胄的鐵板代替裝甲安裝上去的奇怪的坦克一樣的靈裝車輛.
看著這些場面的第二王女琪雅莉莎,很無聊地說到.
"這邊還只是小小的試探,多半都是為了偵察這邊戰力而派來的斥候."
她至今還沒有握住武器.
被大量騎士們守衛著的琪雅莉莎,原本優雅的氣氛現在也顯得有一點僵硬.
在她旁邊騎士團長,用輕松的語調問道.
"那麼,不知道法國陣營的主力現在是什麼情況啊.這邊除了羅馬正教基地的魔法師以外,還能看見有騎士關系的人物也混在里面.本來的話,對于騎士來說,能算做十字教的范疇里嗎?"
"法國的騎士如果也是十字教系的話,大概是查理曼那邊的分支嗎?"
"或者說是為了凡爾賽宮打著哈欠的「首腦」聖女大人,連奧爾良騎士團的殘黨不顧形象來為之哭泣了嗎?"
冷不防,來源不明的聲音橫插了進來.
琪雅莉莎的眉毛微微一動.
"哎呀哎呀,還沒睡醒的話,先去洗把臉再來如何啊.雖說你那身體是不能離開凡爾賽的,看起來這就是你的反應總是慢了一拍的原因吧.喂,今天這次不也是一樣的嘛."
凡爾賽的「首腦」用平靜的口氣低聲說道.
"蠢貨."
琪雅莉莎簡短地嘀咕了一句.
唰嘩!!
第二王女周圍的騎士們,都獲得了卡提爾散出的巨大的力量.
力量的供給本體,是卡提爾·Second,很可能是由愛莉莎德的某種命令而放出來的吧.但是,僅僅如此還是無法說明問題,卡提爾的效力,說到底也只能在英國境內適用.
"假設使用了卡提爾·Original,在英國國內政變成功的情況下.我就打算向歐洲進軍,然後把所有的敵對勢力全部埋葬掉,這件事你是知道的吧?"
"你覺得我具體實行起來會怎麼做呢?總不會就因為是國境以外,光抱怨著卡提爾的力量沒法使用了吧?"
哐——巨大的聲音響了起來.
從琪雅莉莎的背後,十公里以上的後方發出來的.
那里有什麼東西浮現了出來,是一個無比廣闊的巨大構造物.用沉重的石頭做成的立方體,以數十種隨機組合構成的像是「四角的泡泡」的神秘的構造物.大幅度脫離了正常的建築技術的人工的城池一樣的東西,還能看到巨大的岩石也被強行切離以後在空中漂浮著.
"移動要塞格拉斯頓伯里."
琪雅莉莎宣告了這個名字.
"因為這個要塞的周邊都被強行規定為英國領土,也就是對卡提爾的使用圈進行飛躍性延伸的設施.你不覺得這個正是完全不考慮對手那邊意向的「侵略」所用的大規模靈裝嗎?"
狀況突然改變了.
獲得力量的騎士們,仿佛要守護琪雅莉莎一樣拔出了劍.
"這不是為了防衛的消耗戰!"
護衛琪雅莉莎而展開的騎士陣,開始緩慢地變化.
從被動變成了主動.
隨著意義的變化,「軍事」王女的聲音在此宣告.
"是進行攻擊的掃蕩戰!"
6
上條和蕾莎兩人,以被複數的巨漢們包圍的狀態,在廣場上走著.語言不通,而且是被軍人一樣的人仿佛押送一樣走著,感覺實在不好.相對于戰戰兢兢走著的上條,旁邊的蕾莎則是一副很無聊的樣子這樣說道.
"沒關系的啦,艾莉莎莉娜獨立國同盟這邊,對于右方之火的情報應該是不管是什麼樣的都求之若渴.所以我們不可能就這樣被送到收容所里去的啦.而且說到底,這個同盟里都不存在那麼危險的設施."
"……真的嗎?接下來預想的事就會被徹底推翻,這不正是不幸的上條先生的一貫模式嗎?一旦就這樣被帶到只放著皮帶和椅子的房間可要怎麼辦啊!"
"好了好了,那個時候為表示歉意,我就穿著連衣裙睡衣爬下去扭著屁股給你看好了.……嗯,這個不錯啊.要不從今天開始就這麼干吧."
"看起來說教得還是不夠啊蕾莎君,這里有點麻煩,到那邊的小巷來一下."
提起了少女脖頸的上條剛想往人圈外面走,周圍就爆發出了俄羅斯語的怒罵聲,巨漢里的幾個人,甚至把手伸到槍套里去摸手槍.
"哇!!知道了啦知道了啦,可惡,果然感覺不像是被歡迎的啊!?"
"我也只是開玩笑啊,我可不像連周圍的家伙們送上殺必死,貌似對英國的國家利益也沒什麼好處.現在就暫且老實一點吧,過後等進了住的房間的時候,再討論穿不穿連衣裙睡衣的問題."
上條他們繼續著這種風格的對話,包圍他們的巨漢里的其中一個人,極其不耐煩地輕聲嘟囔了些什麼.雖然不懂俄語的上條聽不明白,但是旁邊蕾莎翻譯了過去.
"問我們在俄羅斯境內,是不是有救過被卡車押送著的母女們,是一個兩歲左右的嬰兒和一個十歲左右的女孩子."
"……?我們是對那個卡車和裝甲馬車的車隊出手了,那個,是有幾十個人乘坐的吧?光是這點還真一下子想不起來啊."
對著一臉驚訝的上條,那個男人又用俄羅斯語,松了一口氣似地說了些什麼.
聽見這些的蕾莎,一瞬間眉頭緊了一下,縮起肩膀的蕾莎看向了上條.
"他說,那是我的姐姐和她的女兒們."
……既然知道這些事情,就說明卡車里的人們已經平安無事到達了附近的城鎮,大概是用電話什麼的取得了聯系吧.
說不定,剛才把手伸到了槍套里卻沒有直接拿出手槍指著上條,就是因為有這麼一層人情吧?
在這麼對話的當口,上條和蕾莎兩人已經被帶到了廣場近處的四方形石造的建築物那里.本來應該是很大的教會建築之一吧,現在似乎在被用作別的目的.
軍事設施.
如果要稱之為辦公室的話,也實在是雜亂得過頭了,紙張的資料散得到處都是.鋼制的桌子的位置也不固定,牆邊的白板上貼著鄰近的地圖,顏色不同的磁鐵大概是表示艾莉莎莉娜獨立國同盟和俄羅斯雙方坦克的配置圖一類的東西吧.其中一方的顏色數量壓倒性地多.
一個金發的女性等在那里.
是個非常消瘦的女人,如果穿上泳裝的話,在興奮之前大概會令人擔心她瘦得過頭了吧.深陷在眼眶里的目光向這邊看了過來,于是笑了.
她用日語這樣說道.
"右方之火好像到這邊來了呢."
咻~,蕾莎吹了聲口哨.
大概她們認識吧.
上條這樣想著,不過似乎不是這樣.
蕾莎說道.
"……是艾莉莎莉娜獨立國同盟的名字由來的女性.為了複數的國家的獨立,為了將它們締結起來而活躍著的聖女大人就是她."
"右方之火好像到這邊來了呢."
眼前的艾莉莎莉娜又說了一遍.
身為非法入境者卻立刻就能和這樣的人物見面,看來右方之火的名字在艾莉莎莉娜獨立國同盟還真是一個不吉利的象征.
也難怪.
作為第三次世界大戰的誘因的男人.
如果不是那樣的話,俄羅斯軍也不會想到要對獨立國進行侵略作戰了.
"在國境那邊鄰接的俄羅斯軍的基地里,從當事人口中直接聽到的話,多半是不會錯的了."
一下說明到了這個程度,上條不由地有點違和感.
"……稍許等一下,艾莉莎莉娜小姐知道那個右方之火到底指的是什麼嗎?"
換句話說,就是是否知道魔法陣營這一回事.
而且,要對羅馬正教的相當的深處也有所了解.
艾莉莎莉娜幾乎嘴唇都沒動地回答說.
"雖然技術還不高明,我也算是魔法師的一員."
"如果不是那樣的話,光是靠部下那里不完全的報告,是沒法做出如此迅速反應的吧.知道我們的價值,並且立刻發出了指示把我們帶到一國的中樞來.光是能做到這些事情這一點,就已經很明顯是「知道魔法的人物」了."
蕾莎用很隨意的口氣追加道,看起來她很清楚艾莉莎莉娜這個人物的功績和傳說.
"她表面上為了政治和經濟的獨立而整頓著國家的基石,在背面則是進行隱秘的工作活動,把俄羅斯成教的魔法師們一個不留統統擊退的實力人物.如果認真打起來的話,大概連我都會被打飛的."
"沒有到那麼可怕的程度哦,只是幫忙做了幾個提案程序而已,和「法國的姐姐」比起來還差得遠呢."
很隨意地搪塞過去的艾莉莎莉娜,似乎不喜歡居于必要以上的高度.
她很快回歸了正題.
"右方之火對于這場戰爭……哦不,是與侵略我國的有關的重要人物.如果能乘此機會打倒他的話,光是這一點就能讓威脅民眾生命的可能性大幅度地減少了吧.
至此,上條都是贊同的.
但是,接下來說的卻不同.
"另一方面,我不認為能夠在戰場上輕易地打倒右方之火,這是魔法師的能力上的問題,即使把這個國家所有力量全部集合起來,也打不倒他一個人."
這樣說著的艾莉莎莉娜,露出了苦惱的表情.
對她來說,只是單純地不想放過這次機會吧.
既然是伸出手就能夠到的程度,那麼就立刻采取能夠盡快脫離危機的行動.
到達這種地位的艾莉莎莉娜,果然是一個有才能的政治家吧.
如果說乍看之下的機會,實際上孕育著出奇的危險的話.
"對我們來說,獨立國同盟的居民的生命才是最重要的,為了防止一時疏忽傷及平民,我們與右方之火之間的交戰是必須要避免的."
"都到這里了,現在卻讓我們自己去做嗎?"
蕾莎這樣問道.
艾莉莎莉娜搖了搖頭.
"不."
她立刻回答道.
"從部下那里聽說了,你們,以及右方之火的目的是莎夏·克洛伊潔芙.關于她的動向,我們已經掌握了,就在很近的地方喔.下條命令的話隨時都可以傳喚過來的程度.在這基礎上,我們還是會繼續保護國民,也會考慮打倒右方之火.……我想說些什麼,你們能明白嗎?"
"……要我們再次把莎夏·克洛伊潔芙帶到艾莉莎莉娜獨立國同盟以外……送回俄羅斯國內,然後再實行對付右方之火的作戰?"
"是的."
艾莉莎莉娜點了點頭.
"你把我們想成冷淡無情的人也沒關系,不過,目前的事態就是如此敏感的.只要有一次不謹慎的選擇,就有很多無辜的人們可能會被殺的."
上條微微一笑.
"本來,我們就想利用你們去搜索莎夏的行蹤.不如說,光是沒有被二話不說就帶上手銬這一點,就已經很感謝你們了."
"雖說規模和程度不同,你也有著必須守護的東西啊."
"誰都有的."
對于艾莉莎莉娜的自言自語,上條也毫不示弱地回應道.
"……等那個家伙察覺到的話就遲了,好不容易趕上了啊,現在的話應該還來得及."
總而言之.
必須盡快和莎夏會合,從艾莉莎莉娜獨立國同盟外面把右方之火誘出,再想辦法打倒他.至今為止,雖然仍然是相對右方之火較為有利的狀況,但是可能性隨著時間的流逝也會不斷地削減.
救出茵蒂克絲的概率,也會隨之減小.
重新確認了狀況的上條,對艾莉莎莉娜直接發問.
"具體如何行動?"
"請到這邊來……不管怎麼說,因為是很突然的事情,是沒法保證一定有勝算的."
一邊說著,艾莉莎莉娜走向了房間角落的白板的.
正在這個時候.
突然,一個男人的聲音響起.
是聽過的聲音,絕對不會忘記的聲音.
右方之火.
聲音從窗口傳來,上條慌忙回過頭,蕾莎和艾莉莎莉娜也同時動了.蕾莎抓起了鋼制桌子上的警棒一樣的伸縮式指揮棒,在前端綁上了一塊磁鐵,艾莉莎莉娜則把包裝零食的藍色半透明玻璃紙展開,貼在了放在水中的玻璃側面.
僅僅花了數秒.
即興做出的靈裝.
緊接著,火焰從水中飛了出來.
哐!!和空氣中炸裂的轟鳴聲一起,從窗戶那邊像雪崩一樣蜂湧而至的兩種攻擊.玻璃被震得粉碎,但是聲音還沒有停止.
右方之火的話還在繼續著.
破掉的窗戶外面,漂著一個小麥粉構成的小小的人形.
緊接著.
哐鐺!!
上條當麻的大腦受到了強烈的震撼.
一瞬間視野搖擺不定,好像臉上被很重地打了一拳.不知不覺間已經倒在床上的上條,這才總算看清了給予自己臉部巨大沖擊的東西的真面目.
比棒球少許小一點的一塊瓦礫.
天花板有一半幾乎都崩塌了.
受到了瓦礫的沖擊,一部分都倒了下來.
在那個被徹底摧毀的地方,能看見某個橙色的光之壁一樣的東西.
光長度就有三~四十公里的巨大的劍一樣的東西,從上至下揮了下來,連身處現場最近地方的上條都沒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畢竟這把規模巨大的劍的根部已經消失在地平線上了.還能聽見大劍上咻咻的蒸汽一樣的聲音,簡直像是砍入巨木的斧子拔出來時一樣,左右微微晃動著,慢慢地拔了出來.
就在這個時候.
還能聽見右方之火輕松愉快的聲音.
戰栗的上條面前,能毫不費力連山脈都劈成兩半的大劍,再次被舉了起來.
幾乎是垂直的.
接著,右方之火的劍一口氣揮了下來.
空氣不斷搖晃著.
這一次絲毫沒有留情.
修正了目標,從正上方落下的巨大的劍,把艾莉莎莉娜獨立國同盟的城市,一直線地割裂了.那個威力最大的地方,上條他們所在石造的建築物已經化為了塵土.
一團云升了起來.
切割大氣而產生了巨大氣壓差的結果,產生了像是飛機云一樣的東西.
連天氣都影響到的一擊.
接著.
"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
咆哮.
上條當麻,向正上方舉著右手的手掌.
咯吱咯吱的討厭的聲音從骨頭內部發了出來.
但是.
少年用一點也不奇特的一只手,正面承受了能把地圖切裂的一擊.
(擋住……了?)
第一次見識了幻想殺手的艾莉莎莉娜一臉驚異的表情.對于不是第一次的蕾莎來說,看起來也還是不那麼容易接受的樣子.不過,也沒有羅羅嗦嗦說明的工夫了.到底骨頭折斷了沒有,連上條也沒有這份自信.
這時.
"看起來在「不列顛萬聖之夜事件」里多少學到了點東西啊."
很突然地,聲音就近在眼前.
右方之火.
一瞬間看見有一個從正面飛來的紅色人影,上條明白了過來.
魔法的發動者與魔法的發動場所,有一些誤差.
與卡提爾·Original和地中貫通炸彈兩者並用的第二王女琪雅莉莎異曲同工.
首先讓別人的意識集中于大規模的攻擊上,然後趁機向空虛的胸前發動真正的攻擊的做法.
"————嗚!?"
一瞬間雖然想要用右手格擋,但剛剛粉碎了橙色大劍的一擊的手掌,手腕還在嗶哩嗶哩地麻痹的痛苦中.就因為這樣,反映遲了.利用這一微小的瞬間,右方之火用很輕松的表情,把自己的手伸向了上條的方向.
有著什麼樣的效果完全不明的迷之手.
"唔!!"
在這個間隙,艾莉莎莉娜硬插了進來.
她的身體前面散發著淡淡的光輝,大概是發動了某種魔法.擁有讓複數的國家從俄羅斯這樣的大國里獨立出去的手段,將那種力量繼續用于水面之下的魔法師.從她的經曆,可以推測出她能夠自由使用一些恐怖的術式.
但是右方之火完全無視掉了.
上條和艾莉莎莉娜兩人都毫不留情地被打飛了數米遠.
呼吸都一時停止了.
右方之火接著打算繼續真相不明的追擊,這時他的行動卻停止了.原因在右手上.從肩膀附近,一個不明的第三手腕一樣的東西飛了出來.
被艾莉莎莉娜的技能救了一次.
如果不是她的話,上條的上半身和下半身大概就被切斷了.
"原來如此."
右方之火感慨地用左手敲了敲自己的肩頭.
"雖然很輕松就打破了,看起來防壁還是稍微有點硬."
這時,一直跟隨在艾莉莎莉娜左右的兩個男人飛奔了出來.
"貝拉琪!!倫琪艾!!立刻退下!!"
倒著的艾莉莎莉娜慌忙大聲叫到,但是卻沒能阻止他們.于是,右方之火絲毫沒有留情.
"不過,畢竟不是砸下去還打不壞的程度,不要太小看本大人了哦?"
聲音消失了.
右方之火的第三只手腕揮過以後,貝拉琪和倫琪艾直接向側面飛了出去.和空檔什麼的沒有關系,貝拉琪暫且不提,倫琪艾明顯是在第三只手腕的范圍以外的.
盡管如此,卻好像同時被重擊了一樣.右方之火從被最初一擊完全打碎的天花板,向外面猛地飛了出去.
上條拖著仍然殘留著損傷的身體,仿佛強行把自己拽了一起一樣爬了起來.
"右方!!"
"你可是主菜哦,在吃之前得做些預先准備."
襲擊者的視線轉向了艾莉莎莉娜.
艾莉莎莉娜的身體表面,再次放出了不明的淡淡的光芒.
但是,因為從剛才的交鋒就能看出,右方之火和艾莉莎莉娜的實力差距是很明顯的,防禦術式都被貫穿了.他如果動真格的話,可能會殺了艾莉莎莉娜.
(用我的右手的話……)
感覺到現在仍然殘留著痛感的手腕,上條咬緊了牙齒.
(但是,真的把全部的攻擊一點不剩地抵擋住了嗎!?光靠防禦這種被動的架勢還怎麼去救茵蒂克絲啊!?)
右方之火完全沒在意上條的吃驚和躊躇.
而是不假思索地動了.
"!!"
但是,右方之火的右手並沒有抓住艾莉莎莉娜的喉嚨直接擰了下來.
原來是蕾莎.
插進兩者之間的嬌小少女的手上,不覺間已經握著一把槍一樣的東西.「鋼之手套」,舉著配備了四個手指一樣的刀刃的魔法武器,蕾莎以鍘刀一般的氣勢揮了下去.
"別礙事."
表面動作上是里拳,卻感覺像是拂開蜘蛛網一樣.(譯注:里拳,一種空手道招數,主要用拳背攻擊.)
盡管如此,「鋼之手套」被一擊打碎,接著,蕾莎嬌小的身體像炮彈一樣飛了出去,在即將猛地撞上了牆壁瞬間,再次沖進建築物里的貝拉琪伸出雙手,勉勉強強擋住蕾莎的沖擊.
性命攸關的一瞬間.
艾莉莎莉娜重整了體勢,以倒地的狀態直接向後方躍起,五指以複雜的動作動了起來,指尖上跳躍著不規則的淡淡的光芒.
看見這些的右方之火,不由地失笑出聲.
"在本大人面前,居然還敢用「右手」來組合術式啊?"
緊接著.
哐鐺!!右方之火的右手迸裂出閃光.
已經不是炫耀力量的程度了,簡直像是要把臉前跳來跳去的礙眼的小蟲子徹底捏碎一樣的動作.不管艾莉莎莉娜做些什麼,都要把抵抗連同肉體一起粉碎掉.
她在一開始就說過.
把艾莉莎莉娜獨立國同盟的全部兵力彙集到一起,也贏不了右方之火.正因如此,才要在艾莉莎莉娜獨立國同盟以外實行迎擊作戰,來打倒右方之火.
如果是這樣的話,從右方之火站在這個地方開始,艾莉莎莉娜的命運大概就已經被決定了.
但是,並沒有變成那樣.
喀鏘——!!
抵抗的聲音炸響了.
右方之火的閃光和上條的右手激烈沖突著.
在這時,沖到艾莉莎莉娜前面的上條,確實應該是承受住了右方的一擊.閃光沒有立刻消失,而像是要逃離上條的右手一樣向四面散去.這或許可以說是,因為全部的異能余波仍然過于龐大的緣故吧.
盡管如此.
上條的鼓膜里的聲音完全消失了.
勉強殘留下的一點點房子的牆壁,這一回被旁邊彈射出去的閃光余波完全摧毀了,余波甚至繼續直沖向廣場方向.軌道稍許有點向上偏斜,多虧如此才沒有把廣場上的人直接打飛出去.但是廣場上石造建築物的房頂,則全部被麻利地削掉了.
上條當麻和右方之火.
同樣擁有特殊右手的兩個人,面對面互相瞪視著.
"來和我打吧,戰斗的理由已經很明顯了吧."
"是什麼來著?"
對于高叫的上條,右方則慢悠悠地歪著頭回答.
上條往右肩附近看了一眼.
"你這家伙不是說了主菜之類的話嗎,要先開吃嗎?"
"唔!!"
被吹飛到牆角的蕾莎動了,拾起了鋼之手套的殘骸的碎鐵塊,像炮彈一樣投擲了過來.
所瞄准的不是右方之火.
對他不起作用這一點,在先前的一擊中已經證明了.
蕾莎的投擲物,直接擊中了上條的側腹.上條的身體僵直地彎了起來,打折以後直接向旁邊飛去.就在這個瞬間,右方之火的右手如同斷頭台一樣落了下來,這個床都溶化了.如果是人體被這樣命中的話,後果不堪想象.
"……噶嗚……!?"
牆壁基本上都被破壞了,勉強剩下一點床和牆壁殘骸的建築物已經近于白地的狀態.滾倒的上條就這樣直接往外面的廣場跑了出去.在雪地上,右方之火繼續朝上條的方向慢慢走去,對于先前目標的艾莉莎莉娜連看都沒看一眼.似乎相比戰術上的重要目標,礙眼的小飛蟲連打都懶得打一下.
右方之火的重要目標只有兩個.
第一個是上條當麻的右手.
第二個是莎夏·克洛伊潔芙.
(……不妙啊.)
上條很坦率地想著.
(只是單方面地被打,照這個樣子下去,還要一邊保護著莎夏一邊戰斗根本是不可能的……)
不幸中的大幸是,右方之火還沒有發現莎夏.
按照艾莉莎莉娜的話似乎就在很近的地方,只要不被他找到的話,行動的范圍也可以增大.
就在上條這樣想著的時候.
"你知道嗎?"
突然,右方之火這樣說道.
"從十九世界末確立起來的現代魔法師,基本都是討厭集團行動的.從「黃金」開始的天才集團,也大都因為性格上的問題從內部發生了分裂.這也就是為什麼羅馬正教的教義打著以構築集團戰為核心目標的原因……不過嘛,實際上你也能想到的吧?正因魔法師把個人看得很重,所以魔法名之類的主觀目標至今才會被認為是最重要的,也才會誕生「神之右席」這樣的秘密組織."
"你到底,想說什麼?"
"也就是說."
右方之火把右手水平地舉了起來.
站在廣場中央的右方之火,周圍的民眾們大氣都不敢出一聲,被恐怖的感覺緊緊束縛住連逃跑都做不到.在這些人面前,完全沒有隱藏「魔法」跡象的右方之火朝著上條說道.
"眼前就有要被殺的人,從現在開始,還會有沒任何罪孽的一般平民幾百人,幾千人將在侵略作戰中被殺死.對于這種狀況,你覺得「擁有力量的魔法師」會因為有著戰術上的重要意義就保持沉默隱藏起來?
"!?"
上條的身體僵了.
這個時候,他在人群中看見了天使.
紅色的影子,身上綁著黑色的皮帶,穿著里色是紅色的披風,不自然的身影.在廣場之中卻沒有引人注目,大概是做了什麼魔法的手腳吧.
莎夏·克洛伊潔芙.
看見她的時候,上條不禁一時忘記了之前的狀況,產生了一種安心感.曾經用單手就牽制住了「聖人」的神裂火織,還在那個空隙構築了能把六十億人「一掃」全部殺死的術式的大天使.如果能借助那個力量的話,再沒有比那個更可靠的了吧.
但是,緊接著上條反應過來了.
那不是上條當麻所知道的大天使米夏·克洛伊潔芙.
只不過是俄羅斯成教的人類魔法師莎夏·克洛伊潔芙.
她似乎想做什麼.
既然是俄羅斯成教的專業魔法師,多半是擁有一流的技術的吧.
但是.
"今天還真是幸運啊."
右方之火的手指彈出了什麼東西.
僅僅如此,就像箭一樣急速襲向了人群縫隙中的莎夏,以這樣的速度把莎夏直接向正後方打了出去.
"本以為還要多少傷筋動骨,沒想到這麼簡單就把兩個目的都達成了啊."
大概有著這樣一擊就能把莎夏的行動完全封住的自信吧,右方之火都沒有特意進行追擊,而是重新看向了上條.
"……"
上條一聲不吭地擺好了架勢.
關于魔法的戰斗,他不可能知道得很詳細.但是,這種場合下唯一能和右方的右手對抗的,就只有上條的幻想殺手了.現在不是討論能不能做到的時候,如果這時不沖上去的話,眼前就要有大量的人被右方之火輕松殺掉了.
一對一.
不存在能夠依賴的人和能夠依靠的武器.
這時.
右方之火做了一個奇怪的動作.
毫無預兆地,頭向旁邊歪了一下.
緊接著,有什麼東西掠過了右方的臉部,他背後的建築物的牆壁上,發生了真相不明的龜裂.
廣場上的人們,完全都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
完全沒有現實味道的光景,是麻痹了他們的判斷能力原因之一.
"……"
但是,作為知道「魔法」的外行人的上條,略微咽了口唾沫.
那個右方之火,居然做出了回避行動.
雖然上條對真相不明的攻擊本身也很吃驚,不過對于能讓右方做出這種反應,更讓他驚愕.
"還真是讓人懷念的面孔啊."
右方之火說道.
上條回過頭,看見的是一片黃色的色彩.
眼睛的地方做了很特異的化妝,臉上掛著好多個耳環的女人.一副故意讓別人討厭的的打扮.衣服雖然是中世紀女性的基調,顏色卻故意弄成大膽的黃色,完全不給人一點古老的印象,不如說更像是一種張揚的朋克風格.
九月三十日,利用天罰術式使學園都市的所有機能基本上完全停滯的魔法師,「神之右席」的其中一人,在此之前曾讓上條見識到超越常理的戰斗的女人.
能聽見刷拉刷拉的聲音.
她的舌頭上穿著耳環,上面還連接著一條很細的鎖鏈,一直垂到腰間,鎖鏈的前端還栓著一個冰一樣的十字架.只有那個十字架,和上條以前所知道的不同.
前方之風.
右方之火第一次采取了回避行動,卻由于本是同一個組織的魔法師.
"沒什麼,我雖然沒有義務去幫那邊的小鬼和俄羅斯成教的修女,不過你把羅馬正教弄得亂七八糟也該適可而止了,實在看不下去了."
轟!!某種看不見的東西席卷了過來.
「神之右席」的兩人.
同樣立于二十億信徒的頂點,次元完全不一樣的魔法師同僚之間的戰斗.
7
一方通行握著現代設計風格的拐杖,四周環視了一下.
貨運列車的戰斗所發現的羊皮紙束,是與學園都市暗部「逃亡中的一方通行的追擊」,以同級別權限而實行回收作戰.既然如此,那麼這個可能就不是單純迷信的胡亂塗寫.
雖然對于超自然的東西,一方通行並不完全相信,但是說不定那只是因為,在現代被廣泛理解的科學技術已經根深蒂固地紮在當代人們的價值觀中而已.
(……如果,只是至今為止一直在「大腦」中自己這麼認為而已的話.)
一方通行再一次深吸了一口氣.
從極其主觀的感覺上的問題來看,他對這個羊皮紙有一種違和感.
仿佛胸口的中心被壓迫著一樣的感覺.
這種感覺和海原光貴偶爾靠近的時候所感受到的東西比較類似.這麼說起來,那個男人也使用著一種和單純的超能力有所不同的力量……雖然有著那樣的言行(當然,那是為了不表明自己的能力而做的虛張聲勢的可能性也不低),不過和那個大概是有關聯的吧.
也就是說,先把這個令人在意的羊皮紙帶走再說.
畢竟只靠這個羊皮紙的話,一方通行也無法理解「記錄著什麼樣的情報」.這樣的話,從「本應該接收」這個羊皮紙的人那里問出情報,才是最快捷的手段.當然,只是進行中的某個中繼地點,可能還無法得知接收人的最終目的.那樣的話就按照中繼地點一個接一個地追查過去,最後找到「知道羊皮紙的使用方法的人」就行了.
如果這就是,即使采用學園都市最先進技術也與事無補,拯救最終信號的生命的僅剩的手段的話.
一方通行想,即使最差的情況,要去直接襲擊軍事設施也沒關系……但是.
"切,被搶先襲擊了啊."
空氣中充滿了燒焦的味道.
這里本來是俄羅斯的空軍地基的其中一個.在白色的雪原上鋪著以公里為計數單位的瀝青路,被圍牆狀的戰壕包圍著,其中還有複數的滑行跑道以及大量碉堡用的特殊混凝土做成的大型建築物並列在一起.
現在連影子都見不著.
圍牆被強行拔了起來,厚重的混凝土牆整塊地倒在地面上,滑行跑道上戰斗機像玩具一樣的躺在那里噴著火.至今哪里仍然有彈藥被誘爆的聲音,但人的聲音卻一點都沒有,完全一片廢墟,只有像是被打上天空的煙花一樣的沉悶爆炸聲還在斷斷續續地炸裂著.
這里別說「知道羊皮紙的使用方法的人」了,也不用談什麼單純的空運中繼地點了,連這些都變得不明不白.
(……是學園都市吧)
一方通行隨意地想到.
不管怎樣,這不是和俄羅斯軍正面沖突的正規軍吧,做的方法也有所不同,而是在陰影中偷偷潛入俄羅斯內部的「惡」世界的暗部組織.
連彈殼都找不到一個.
即使牆壁龜裂了,從里面也應該能取出鑽進去的子彈.
原本學園都市就對于己方的技術流傳到外面的事情極其忌諱,一直盡量避免著.雖說如此,這樣的情況也實在太露骨了.
單純壓制據點的話,沒有必要利用暗部組織.只要動用正規軍,直接朝基地攻打過去就可以了.
目的的話,應該是一方通行懷里的羊皮紙吧.
為了羊皮紙本身派出了回收部隊,對于搬運優先的空軍基地也投入了別動隊.大概把基地全部找遍也找不到一個幸存者吧.不過,這種要把知道羊皮紙的人全部殺掉的做法,可以看出是借暗部組織的手進行的.
這里已經沒有任何提示了.
本就已經不值得依賴的救生索也被切斷了,即使是這種狀態下,一方通行的頭腦中也不是焦急而是疑問.
(……這個羊皮紙,有著如此的價值嗎?)
如果是這樣的話,具體的使用方法是?
這個,是學園都市無論如何也一定要拿到手的東西的嗎?
這時.
對疲憊不堪的最終信號的身體已經做了些治療了,多少也能起點作用吧.
(……愛華斯那個混蛋說過「到俄羅斯去」,那個和這個東西也是關聯在一起的吧.那個家伙說過,他握著和學園都市不同的「完全另一種法則」的鑰匙.)
再深入思考下去,應該也得不到答案.
暫時中斷了思考,一方通行開始考慮今後的方針.
(……這個羊皮紙的真面目是什麼,俄羅斯方面能找到的線索被切斷了.這樣的話,下一個能追查的線路就是學園都市的暗部組織嗎?對于妨礙方的人來說,應該知道「這個羊皮紙到底有多大的價值」)
因為還不知道具體哪里的哪個人持有必要的情報,戰斗拖長的話就有後患了.電極的電池能源是有限的,因此對一方通行來說並不是令人滿意的發展,不過畢竟已經知道了一些事了.如果必要的話,就算在雪中爬著回去也只需要把目標的暗部組織干掉就行了.
極其好戰的思考方式.
一方通行想起來了手上筋疲力盡失去意識的最終信號的體重,于是苦笑了起來.
"不好辦啊……"
到現在為止,應該都隱藏住了.
無論生活在多麼鮮血淋漓的世界,都唯獨不想把那樣的場面展示在這個少女面前.
(……就快要掩蓋不住了)
最後的話語之所以沒有說出口,與其說是不想讓最終信號聽見,不如說是因為自己心中的微微不安.
不管怎麼樣,絕不能在這里停下.
學園都市還保有著好幾架超音速大型飛機.以時速七千公里以上的速度在空中沖出去,到達地球的背面也僅僅花費兩個小時的怪物飛機.襲擊這個基地的暗部組織的人員,如果是使用這樣的飛機作為移動手段的話連追擊都做不到.既然奇襲已經發生了,有必要火速順著足跡追查過去.
沒有迷茫的時間了.
然而,打算轉過腳跟的一方通行的腳步卻停止了.
出現了複數的影子.
站在空軍基地的滑行跑道的主軸上,僅僅是在平面上寬闊地排開,完全沒有能藏住其他人的空間.然而,將近十個的人影在不知不覺間已經把一方通行圍了起來.不,大概不只十個.
人影基本上都是二十幾歲的男女,所有人都穿著統一的衣服.
一方通行之所以皺起了眉頭,因為那並不是最先進技術結晶的軍服,而是某種古老味道的修道服一樣的東西.他們帶來和海原以及羊皮紙同樣的壓迫感.
他們的其中一個人,用俄羅斯語開口說道.
"學園都市嗎?"
"倒是你們這些人,不是襲擊了這個基地的人嗎?"
"你似乎不否定啊."
修道服的男人放低了重心.
一方通行把那看作是做好了互相殺戮的覺悟的信號,接受了.
"我可沒多少時間."
他把手伸向脖頸的電極開關上,伸縮式的拐杖也縮了回來.
"快點把事情辦完的話,不介意吧?"
8
右方之火.
前方之風.
對峙的兩個怪物,並沒有突然朝高層建築物的房頂上跳去,然後以眼睛跟不上的速度開始高速戰斗.
僅僅是.
保持著互相瞪視的狀態,兩人無言地水平移動著,緩慢的,流暢的動作.保持著距離的均等,他們以平行的狀態,向雪之廣場的中央方向移動.
沒有極端容易分辨的爆炸聲和閃光.
盡管如此,因為右方之火的襲擊而陷于恐慌的人群,都凍結住了.如同巨人在浴缸沉下去時大量的水滿溢了出來一樣,前方之風和右方之火的周圍,人群很自然地遠離了他們.
上條沒有動.
幫一下會比較好吧.
艾莉莎莉娜,蕾莎,莎夏·克洛伊潔芙,誰都知道應該去幫一下.
但是,都沒有動.
如果在不知道什麼時候會爆炸的炸彈旁邊進行救助的話,自然就會被炸彈那邊注意到了,所感受到的就是這樣的心理狀態.
咯咚的聲音響起.
還以為是一陣風吹過去的聲音,原來是前方的右手握住了卷著帶刺鐵絲的錘子一樣的東西.將近一米長的巨大的錘子前端,就這樣砸在地面上.
右方之火的眉毛略微一動.
"真是奇怪啊."
"哪里奇怪了?"
"「神之右席」是使用不了普通的魔法的.我們只能使用經過極端調整的術式.在你體內本應該是保管著麻痹學園都市用的「天罰術式」,支持那個東西發動的靈裝,應該在九月三十日就被粉碎掉了.然而"
"于是引起不可思議現象就這麼讓你意外嗎?"
前方之風把沉重錘子扛在肩上,很無聊地說道.
是的.
因為各自都曾呈現過極其壯觀的戰果,所以可能一時忘記了.右方之火也好,前方之風也好,都只是人類.即使是無視物理法則的超常現象,也並不是什麼准備都不用就可以發動的.前方之風從虛空中拿出了錘子,也應該有支撐這個現象的法則才對.
也就是說.
(……現在的前方之風,可以使用魔法……?)
想起了那個幾乎奪取了全部學園都市居民的意識的魔法,上條臉上開始發青了.
但是對于右方之火來說,卻沒有更大的吃驚.
"不管怎樣,「天罰」並沒有成功複原吧.就算複原了,憑那個方法論,也是打不倒本大人的."
"你那種惡意和敵意的考慮方法本身就已經扭曲了,別以為我會用那種東西."
"那麼你要怎麼做?"
"對于「似神者」的你來說,以目前的狀況還使不出全部的力量吧."
"是啊,所以我才需要莎夏·克洛伊潔芙和幻想殺手."
"那只右手."
前方之風把輕松的口吻壓了下去,認真地說道.
"應該是有使用限制的."
"……"
右方之火沒有回答.
一方的聲音沒了,而另一方的聲音還在繼續.
"因為陪這些雜魚們玩,右手已經「空中分解」了吧.魔法師使用超越常人的力量是有其中道理的.把庫存耗盡的話,你也不過是個普通的人類而已.
笑聲漏了出來.
不是前方的笑聲.
右方之火的嘴唇形成了一個微妙的曲線.
"怎麼會"
嘩啦,他周圍的空氣放射出一種陰森森的重壓感.
右手的五根手指緩慢動著,他說道.
"憑這種程度,就想把與本大人的差距填平嗎?"
"不啊."
前方之風抓著肩膀上的錘子的握柄,略微抬起來了一點.
只有幾厘米而已.
在細微的動作的同時,她宣告道.
"有趣的事情,是從現在開始的."
咚梆!!
緊接著,右方之火的身體朝正後方被打飛了出去.
在幾十米以外的上條,也沒看清楚那個瞬間到底發生了什麼.
異常的不是速度,而是規模.
突然之間,就在廣場中央的,巨大的構造物沖破雪之大地露了出來.向上斜著飛出來的這個東西,是一個透明的冰制的帆船,全長四十米左右,但是船體還沒有顯露出來,光目前的部分就已經有四十米了.
裝在船側面的冰之大跑,咯吱咯吱轉向右方之火的方向.
隨著爆炸聲同時飛出的不是火藥產生的爆炎,而是冰的粉末.
對抗右方所象征火的冰之一擊,這一擊的本體並不是單純炮彈,而是透明的錨.二~三十米大小的硬塊,直接命中了右方之火,他的身體就這樣飛出了幾公里遠.
啪咚!!巨大的沖擊音略微延遲了一下以後在廣場上炸響了.
完全不在意周圍引起的騷動,前方之風說道.
"……在意大利的基奧賈(譯注:意大利北部城市,詳見11卷),你知道彼亞吉歐·普索尼所指揮的護衛「亞德里亞海之女王」的「女王艦隊」嗎?"
不知道有著什麼意義,或者只是單純心情的原因,前方之風單手抓著巨大的錘子咕嚕咕嚕轉了起來,一邊繼續開口說著.雖然像自言自語的聲音,不過很可能是能夠傳到使用了某種魔法手段的右方之火的耳朵里吧.
"把那個「聖靈十字」往實用等級再次調整了一下而已.雖然以我一個人是不可能駕禦「亞德里亞海之女王」全體的,不過只是大艦隊的一部分的話,我對駕船也是很拿手的喔."
嘩啦的聲音,從前方之風的舌頭上傳了出來.
"對了對了,再來一發吧."
接著,細小的鎖鏈好像要用它一樣朝項鏈伸了過去.
那個項鏈的前端懸掛著一個十字架.
透明的,像冰一樣的材質.
好像哪里的錨一樣裝飾的十字架.
"無論「神之子」也好,聖尼古拉也好,在十字教里,鎮壓暴風雨,保護船的安全的插曲非常多.本來我所司掌的屬性就是「風」與「空氣」,海上的暴風雨則是「風」和「水」的混合屬性.這正因為能介入到這些插曲故事,我才能夠部分干涉到「水」.……與你那一邊倒的「火」不同,我可以生成更複雜巨大的效果."
爆炸聲響起.
在幾公里以外,巨大的冰之錨擊中了右方之火以後起爆的聲音.
那並不是單純的火藥的爆炸.
爆風是以一種數百米長的冰錐一樣的形式出現的.比普通的鋼之槍更加鋒利的冰尖,向四面八方,以數萬數十萬的數量爆發了出去.大地被直接剜掉了一大塊,大量的雪和黑色的土壤在空中飛舞.范圍內都是原野真是僥幸.那種程度的數量和威力,大概連地下的隱蔽所都毫無疑問會被插成蜂窩了.
廣場上的人大概無法理解詳細到底發生了什麼吧.不過他們還是敏感地感受到了突如其來的冰劍之山所帶來的戰意和殺氣.人群中有人把兩手握在一起,拼命向什麼祈禱著.
右方之火怎麼樣了,從這里還看不清楚.
即使靠近去搜索的話,能否弄清楚也還是個迷.
就是大到如此的破壞力.
前方之風.
果然她除了作為立于二十億信徒頂點的「神之右席」以外,又獲得超越常理的力量.
"如果你只考慮制訂如何殺死我的戰術的話,說不定多少能夠改變結果.但是,以那個已經「空中分解」的右手,是不可能防住這一擊的."
仿佛嘲弄對手一樣,伸出了連接著靈裝的舌頭,前方這樣說道.
"無用的炮彈浪費過頭了啊你這蠢貨.……不過,你也已經聽不見了吧."
來源不明的聲音使前方之風的嘲弄停了下來.
緊接著.
咚邦!!轟鳴聲響起,是在幾公里以外產生的,冰劍之山從內側開始全部碎裂的聲音.已經不是噴火之類的程度了,因為實在過大的威力,殘骸都不會紛落到地上,而是直接隨著爆風飛了出去.
碎成無數塊的冰劍之山,以數米長為單位大塊大塊地飛向四面八方.上條他們所在的廣場也沒有例外,簡直像是炮擊一樣.大量的建築物被砸爛,廣場上的人們用兩手護住頭爬下身子.在天降的災難面前,到處充斥著歎息和尖叫的聲音.
朝幾公里以外望去的前方之風,苦澀地歪著眉毛.
閃光出現了.
實在是有點遠,上條他們的眼睛還沒法看到詳細的情況.但是,上條心里清楚,那是手.右方之火肩膀上再次出現的,第三只手.
還有某種一閃一閃的光.
是由第三只手的閃光照到以後反射出來的光芒.
那是從右方之火的右手上發出來的光芒.
從這里雖然看不清楚細節部分,不過大體上能預測出來.
茵蒂克絲的遠程控制靈裝.
能把十萬三千本魔道書的知識,在想要的時候,把想要的部分,提取出來的裝置.
相對地,前方之風已經不再保持沉默了.
從她近處的帆船,複數的大炮發出了爆炸聲.第二個,第三個的錨撕裂了空氣,一個接一個地沖向右方之火.
比起先前把右方的身體推到幾公里以外那一炮,完全不同級別的炮擊.
但是,在著彈點上的右方之火,連閃避之類的事都沒有做.
僅僅.
用那只右手,輕輕地橫著一揮.
僅僅如此而已.
錨爆裂時發出了巨大的轟響.有的錨在空中破裂以後,其他的部分向著不同方向的地面上沖了過去,伴隨著數十米規模的爆炸.如同開玩笑一般的光景,山和河川那樣的風景本身都被整塊地挖掉了.
前方之風慌忙架起錘子,口中低聲念著些什麼.說不定,還保留著其他王牌吧.對于魔法比較陌生的上條,感到一種高速翻花繩比賽的氣氛.
但是.
沒有感情的聲音,把所有的事物都中斷了.
強行地.
實在過于壓倒性的.
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回過神的時候,前方之風的下顎,已經埋進了剛才還在幾公里以外的右方之火的懷里,下一個瞬間,她的身體朝正後方被吹飛了出去.
右方之火的行動仍然沒有停止.
仿佛要追上向後面飛去的前方之風,舌頭上鎖鏈的尾巴也跟著飛去.右方之火毫不費力地在空中抓住了那個東西,輕松地就像抓住在風中飄著的紙片一樣.
前方之風的身體放著沒管.
當然.
細小的鎖鏈,不可能支撐住前方之風的體重.只聽叮一聲,鎖鏈停了下來,而前方之風的舌頭上的耳環卻碎掉.
連發出叫聲的時間都沒有.
黃色裝束的女人,就這樣被打飛了數十米遠,直接撞上了從廣場的中央飛出來的冰之帆船的正中間,作為炮擊象征的巨大物體就這樣完全折成了上下兩段.
終于.
經過了這麼多以後,前方之風的尖叫炸響了.
"咯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舌頭又沒有全部被拔掉,只不過一點裂傷的程度就小題大作.直接擊中冰之帆船的時候,不也勉強接受了一點快消失的防禦術式的恩惠嘛."
右方之火看了看幾十米外大叫著的前方之風,把手中碎裂的鎖鏈輕輕扔了出去,右肩上突出來的第三只手在空中一揮,透明的十字架立刻碎成了粉末.
折斷的冰之帆船的殘骸往廣場上倒去,周圍的居民們慌忙連滾帶爬地逃了開來.當然,右方之火完全沒有把目光投向那里.
啪嗒啪嗒,白色的雪和紅色的汙跡從身上散落下來,即使如此,前方之風還是站了起來.
"手,沒!?……什麼……!!"
"很簡單,本大人所保留的不是右手本身,而是右手所具備的力量.十字教里的儀式差不多都是從右邊進行.大天使「似神者」把墮天使之長斬殺降伏也是用的右手,「神之子」治愈病人也是用的右手,記載聖書所用的也是右手,總之有很多很多了.也就是說,本大人能夠隨意行使那麼多的十字教的超自然想象.後面的就隨你想象了,你還不至于無能到連想象都做不到吧."
"笨,蛋,啊…….那個右手,是……"
"是的,不完全的.本來是不能拿出來給人看的東西.只不過呢,你在之前得意洋洋說的話是做不到的啦.「神之右席」……哦不,因為這個世界的全體都已經進入了那種混沌之風的狀態了."
"……?"
"「天使墜落」的時候,以不完全狀態出現的天使,似乎自稱為米夏."
只有說到這個的時候,右方之火的語氣里滲進了一點憂郁.
"米迦勒是「似神者」的別名.米夏與神之力的名字並不對應.盡管如此,那個大天使自稱為米夏.神所制定的名字包含著職務分配其本身,你可以理解這是多麼重大的事情嗎?"
于是,右方之火接著說道.
"前方是風之黃色與「神之火」,左方則擔任土之綠色與「神之藥」,但這實際上這是不一致的.本來的話應該是風與「神之藥」,土與「神之火」對應起來才對."
前方之風的表情仿佛心髒停止了一樣.
比起舌頭上受到的直接損傷,仿佛自身心中的支柱倒塌了一樣的精神上的損傷似乎更大.
"誰都沒有注意到."
只有右方之火的話,緩慢地回響著.
"誰都一直沒有察覺,世界就像什麼事都沒有一樣繼續轉著.魔法也繼續發動著,于是巨大的四種屬性全部開始一點點地傾斜,這你知道嗎?在你所不知道的時候,這個世界已經進入了危機的狀況了,必須得有誰來想辦法做點什麼不是嗎?"
"難,難道……"
搖著頭的前方之風,連自己都沒法確信的事情就這樣脫口而出.
"「天使墜落」居然還殘留著如此巨大的余波嗎?"
"你搞反了,正是因為原本更大的法則被歪曲了,那種胡說八道的術式才會抓到一點能夠發動的破綻.……明白了的話,已經滿足了嗎?"
冷笑著的右方之火,舉起了他的第三只手.
極其原始的動作.
他擁有超越常理的力量,雖然還有著幾十米的距離,但完全不是能夠安心的時候.
在他的動作完成之前,上條從側面向右方之火沖了過去.
"不需要"
相對地,右方之火的反應其實非常單純.
"重複."
右手改變軌道以後揮了下來.
力量忠實了完成原本的工作,上條的身體被打倒在地.仿佛被木棒重歐了一記,非常原始的,因此也是實實在在的一擊.別說內髒了,連脊椎都咯吱咯吱地被碾壓過去.但是很奇怪,能把巨大的錨擊碎,連帆船本身都能一擊破壞掉的力量,本來應該把人體碾成粉末才對.
被賦予的功能.
難道是通過自動選擇,計算出了擊倒上條當麻所需要的最適當的力道嗎?
力量和速度與「聖人」之類的完全不同.
用RPG的戰斗來做比喻的話.
就像在攻擊,防禦,咒文,道具這樣的命令欄里,居然直接存在「擊倒」這種異想天開的選項一樣的狀況.
恐怕右方之火就算對付神裂和後方之水,也會用同樣的方式,同樣君臨勝者之席.即使速度上有欠缺,即使體力上有欠缺,都沒有關系.對于實在是過于壓倒性的「力」來說,可以無視敵人之前所采取行動,直接一擊致勝.仿佛巨大的牆壁把小孩作出來的沙子城堡壓扁一樣.
正面對打是贏不了的.
雖然這樣說,也不可能轉身逃走.
如果再這樣下去的話,右方之火就會了結掉前方之風.接著也不能保證他會放任蕾莎和艾莉莎莉娜逃走,然後莎夏·克洛伊潔芙就會被帶走.
而且最重要的是.
右方之火手中還拿著茵蒂克絲的遠程控制靈裝.
"……"
嘴唇被咬破,滲出血的味道.
無視這些,上條再一次站了起來.
緊緊地握住了拳頭.
"還真是個樂觀的家伙啊."
右方之火這次確實停止了瞄准前方之風,而是向上條的方向瞟去.
"至今為止,你已經為了多少人而站了起來,多少次為了解決事件,而揮起那個拳頭.你還真是,一個樂觀的家伙啊.最最樂觀的大概就是,因為每次受到了他人的觸動,然後親自奔赴到危險的地方,結果所有的成果和報酬最後都積蓄在了你自身之中吧."
"你,到底想說什麼?"
"你對于自己的行動是否真的正確,抱著絕對的自信嗎?"
右方之火緩慢地把手抬了起來.
第三只手.
無法單純靠魔法或者單純靠科學說明,極度違反規則的東西.
"你所憤恨的本大人的作為,以及你自身至所做的事,在根本上的地方都一直沒變過.本大人為了解決自身的問題而揮動右手,你為了解決自身周圍發生的事件而揮動右手.這種把別人拼命積累創造出來的努力成果,一擊打成粉末的做法,在手段上並沒有什麼差別.于是本大人確信著.……自己的行動意味著到達絕對的善."
"……就為了這些,讓茵蒂克絲受了那麼多的苦,還要大放厥詞嗎."
上條一秒都沒有迷茫地說道.
"少在那胡說八道了.羅馬正教的人都自管自肆意妄為,加強對法國的壓迫,還背後推動英國的軍事政變,那種東西叫做絕對的善?你腦袋出毛病了嗎?"
"那麼,阻止了這些的你就是善的嗎?"
"根本不關善什麼的問題."
"……"
"茵蒂克絲正痛苦著.就是你引起的這場狗屁不如的戰爭的關系,還有多少人會因此哭泣啊.你那麼想說的東西,就是這種奇怪的事情啊?為了連睜開眼睛醒過來都做不到的女孩子去戰斗,就是那麼不對的事情啊?說得再簡單一點,讓大多數人受了苦還那麼高興的混球,就少在這里給我羅羅嗦嗦講道理!"
然而.
"真是樂觀啊."
右方之火笑著把右手朝上條伸了過去.
手上拿的這是小小的圓筒形裝置.
茵蒂克絲的遠程控制靈裝.
相對于變了臉色的上條,右方之火只是很輕松地冷笑著.
"那些台詞,你敢在一直被你用謊言騙著的修女面前再說一遍嗎?"
震驚.
上條的肩膀略微顫了一下.
(這個家伙……)
"通過遠程控制靈裝,那個女人的意識可以和本大人連到一起.本大人所看到所聽到的情報,也能傳到那個女人那里."
(難道說……)
"好了,這個狀況,這個條件下,你還打算說同樣的話嗎?搞錯了的話也沒關系.如果你真的是那樣想的話,為什麼要在那個女人面前一直繼續你那裝模作樣的演技."
(發覺了……"
並不是對于自己自身的危機.
某個少女.
一直支撐著她的看不見的柱子,仿佛一點點地被削去的感覺.
另一方面.
右方之火用普通的手指,輕輕地撫過自己的鬢角,笑著說道.
"你所隱藏起來的東西必須由你自己來解決掉.那個女人是怎麼想的,這只能由那個女人自己來下判斷.你雖然為了自我滿足一直保護著那個女人,但那對于那個女人來說到底是不是在拯救她,我很期待著這個判斷結果呢."
第三只手揮了下去.
因為充滿惡意的話語,身體行動被確實封住的上條,連反應都沒有.
目標不是上條.
而是先前被一擊打倒,仍然躺在廣場上的莎夏·克洛伊潔芙.
"先解決一個."
轉眼之間,右方之火的第三只手已經抓住了嬌小少女的身體.
完全無視了相互之間的距離.
鞭子一樣的手就像變色龍的舌頭一樣伸過去又卷了回來.
"!?右方!!"
"第二個雖然也想到手,不過果然還是有相合的問題啊."
對于叫著還給我的上條,右方之火以好像吹口哨一樣的輕松語氣說道.
"雖然天使的媒介確實地封印運送了,不過你的右手有特殊的阻礙效果,兩個同時搬運就有點困難了."
右手像纏滿枝叉的袋子一樣抓著莎夏,右方之火背對著上條.
"別簡單地就死了喔."
扔下了這樣的話.上條無視這些朝著右方之火沖了過去.
但是右方之火沒有回頭.
"因為那個右手我還有用."
產生了爆風.
在上條立刻用右手打消了爆風的時候,右方之火已經不在這里了.
危機過去了,廣場上總算恢複了喧鬧.
在開始活動的景色里,只有上條停在那里.
他的腦中,只有右方之火的話不停地回響著.
9
濱面仕上在雪地上走來走去.
一開始是在室內來回走,但是靜下來以後卻怎麼也按耐不住.沒有什麼特別的目的,但肚子里面好像壓了一塊石頭一樣沉重,總之濱面就在雪地上走過來又走過去.
這里是很小的一個村落.
全部加起來也就五十家左右的居民.如果不是住在這里的人,連住宅和店鋪都分不出來.不,這里的建築大概都同時兩者兼具吧.
"果然,對那個孩子的對症療法已經到極限了啊."
對著這樣的濱面,大個人男子說道.
以偷來的汽車里的燃料作為交換,把濱面和瀧壺帶到了這個村落的男人.
他的名字似乎是叫德格魯.
"是技術等級在二,三十年以後的學園都市制造的藥品所造成的影響吧.根本上的治療法,在這種小診所里是不可能會有的.隨便下手的話反而容易增加惡化的危險."
"也是啊,我知道."
濱面的臉上浮現出不安之色,搖了搖頭.
"即便如此,到現在已經好久沒讓她在一張像樣的床上好好休息過了.那個,拜托了.只要等她身體狀態稍許安定一點就行.我實在不想再看著她受苦了."
"這邊的話沒有問題的啦,然後呢,你最終打算怎麼辦?"
德格魯問道.濱面沉默了.
瀧壺說過.
學園都市一直侵略到了俄羅斯內部,說不定里面隱藏著什麼理由.如果掌握那個理由,占據能左右戰況的位置的話,大概就能夠和學園都市這樣巨大的組織進行交涉了.
只有去找了.
在瀧壺理後完全倒下之前,只能只身一人前往世界大戰的中心了.
仿佛面對著實在過于巨大的障礙,濱面感覺十分消沉,他改變了話題.
他把目光轉向周圍.
"好像有種慌亂的感覺啊."
"確實啊,似乎是附近的村落被俄羅斯軍襲擊了,然後在被押送到強制收容所的途中,卡車的車隊被一個東洋人的少年給救了.逃到這里的人比村子里的居民還要多."
物資不足大概也是因為發生了這樣的事吧.
"……發電機那邊沒問題吧?"
"暫且是吧,原本預定有定期運輸的物資和燃料的,不過卻碰上了這種狀態.因為俄羅斯軍駐留在道路上的關系,路線也被截斷了.說實話,那邊一塊你們如果不過去的話,也會是相當麻煩的."
如果學園都市和俄羅斯之間不爆發戰爭的話,這些問題也不會產生了.
"抱歉…….是我們的錯."
一時間,濱面的腦子里劃過了一個很傻的妄想.
說不定,正因為濱面和瀧壺逃到了俄羅斯,所以這場大規模的戰爭才開始的.不過他很清楚地知道,他們的價值大到如此程度的事連一丁點可能都沒有,然而還是有一種紮進一根小刺拔不出來的感覺.
但是,德格魯搖了搖頭.
"不是那樣的,如果讓你感覺不好了,那就對不起了.其實我是知道的."
"?"
"第三次世界大戰開始之前,這個村子就被俄羅斯軍看上過.這里離艾莉莎莉娜獨立國同盟很近不是嗎?要建造進攻用的前線基地,這里可是絕佳的土地啊.所有碰見好幾次這樣征用土地的危機了,還不光是在地面上的.借著「防止獨立國同盟的侵略行為」這個名目,運輸機甚至撒下了大量的地雷.俄羅斯方面大概是擁有著發現並回收地雷的器材吧.當然,這個村子里沒那種東西."
難以置信的事情.
政府竟然會做這種事,這在日本是絕對想都想不到的.
"別在意了.我們也就是把它們當作小貼紙一樣的東西,地雷什麼的都差不多啦.回收起來轉給NGO(譯注:Non-governmentOrganization,非政府組織)的話,也能交換到食物和物資.實際上當場爆破掉應該會比較安全,不過和平活動總歸還是想要一些更實在的成果啊."
德格魯指向村子邊上的一個很小的房子.從地下挖了出來,信管的撞針被固定住以後的地雷都被放置在那里.
"……那麼俄羅斯已經開始攻打艾莉莎莉娜獨立國同盟了嗎?那個國家里到底有些什麼?"
"誰知道.反正不是什麼具體的危機問題,說不定俄羅斯政府只是害怕自己廣闊的國土再被分離出去.至少,獨立國同盟對俄羅斯來說算不上軍事上的威脅.再怎麼說,如果真的正面開戰的話,基本上都拿不出什麼兵力."
雖然是身處現場的人,也不可能知道這個國家的所有事情.看德格魯的口氣,這些內容應該是從哪里聽來以後再轉述出來的.他也是普通人,在電視新聞以外的情報,不是那麼簡單就能入手的.
正在這時.
紮啦,踩在雪上的聲音傳到了濱面的耳朵里.德格魯轉向了聲音的方向,緊接著就把濱面按倒在雪地上.連抗議的工夫都沒有,德格魯慌張地抓住倒下的濱面的衣服,拉到了建築物的陰影里.
"怎,怎麼啦?發生什麼了?"
"俄羅斯兵."
手指豎在自己嘴唇上,德格魯特意很小聲地回答.嚇了一跳的濱面把臉稍微伸出牆壁一點,站在雪地上的確實是一個穿著軍服的二十多歲的男人.
德格魯的表情認真了起來.
"村子的周圍應該是安裝了防止入侵者的感應器才對,那里的狀況不太好了嗎?"
"……我說,俄羅斯軍的確是覬覦這個村子的土地吧?"
正在濱面詢問的時候,突然發生了異變.
慢吞吞地走著的俄羅斯兵,突然往雪地上倒了下去.
連他的臉都沒看見的濱面和德格魯,再也沒看出俄羅斯兵有動彈的樣子.足足觀察了三十秒以後,他們才慢慢地從建築物的陰影里走出來.
慢慢接近那個倒下的俄羅斯兵,並沒有發生什麼奇襲.
試著把趴著的士兵翻了過來,他的臉上到處都已經變成青紫色了.
"是凍傷."
德格魯說道.
士兵幾乎已經完全閉上的眼睛,看向了濱面他們,然後用俄語嘟囔了些什麼.聽了以後的德格魯把視線投向了濱面.
"他說希望我們救救他.本來在附近的空軍基地等著「貨物」送到,結果在送達之前就被學園都市的人襲擊了.穿著室內的勤務服的話,這種嚴寒怕是抗不住的吧."
……今天的來客還真是多啊,德格魯又加了一句.
聽見學園都市的名字的濱面,表情略微有點抽搐,不過現在光在意這個也是與事無補.
"……怎麼辦?要救他嗎,雖然感覺上不像是什麼受歡迎的客人."
"別用這種目光盯著我問啊,我知道你就想說去救他對吧."
無奈地說著的德格魯,把凍傷上俄羅斯兵扛到了肩膀上,濱面也幫忙撐著他的身體,他皮膚上已經凍得冰涼了.
"我說啊,對于德格魯你們來說,這樣沒關系嗎?"
"如果可以得話也想做得冷酷一點啊.不過,即使把這個家伙舍棄在那里也改變不了什麼狀況."
前面的目的地,是瀧壺休息著的小小的診所.
雖然濱面對于具體治療凍傷的方法並不清楚,總之先搬到火爐或者暖爐的前面多半不會錯吧.濱面這樣預測著.
(……「貨物」嗎?)
一邊撐著冰冷的俄羅斯兵的身體,濱面突然想到了.
假設學園都市的部隊有著不同于表面上的戰爭的理由……也就是說,如果這個理由就是那個在送達空軍基地之前截取「貨物」的作戰的話……那個「貨物」能不能作為自己和瀧壺與學園都市之間進行交易的材料呢?
對了.
他說了,學園都市襲擊了本應等著「貨物」送達的空軍基地.
這樣來說的話,「貨物」可能還沒有被那個襲擊部隊拿到手.
濱面瞟了一眼昏迷不醒的俄羅斯兵的側臉.
一般想要從這種每日沉重訓練,積累著很多實戰經驗的專業軍人「把話問出來」,憑借一個外行的高中生是不可能的.但是,都已經到了如此虛弱的狀態的話,說不定還會有下手的機會.
這樣打算著的濱面.
"……可惡,這樣下去不就沒臉見瀧壺了."
"?"
雖然德格魯一副驚訝的表情,不過濱面再沒有說什麼.
方法並不只有一個.
就算不用踩著他人的不幸往上爬的方法,應該也還有和學園都市進行交涉的機會.
(總之現在先把這家伙搬到暖和的地方去.)
但是,診所的門開了,里面有誰跑了出來.
是個十歲左右的少女.原本不是這個村子的居民,大概是押送中的車隊里被救出來以後逃到這里的人的其中一個吧.衣服的風格也不太一樣,多少也能區分出來.她一看見德格魯,就用俄語拼命說了些什麼.似乎是傳達什麼口信,不過德格魯的眉頭皺了起來,大概是因為她太著急了連話都沒講明白.
不過,在明白了少女所說的事以後,德格魯的表情突然變了.他把凍傷的俄羅斯兵暫時交給濱面,立刻向診所里沖了過去.
完全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濱面抱著俄羅斯兵也跟進了診所里.
有點緊張.
少女跑出來的建築物,同時也是瀧壺理後休息所在的診所.
說不定發生了什麼.
有種不好的預感.
但是,濱面的預想錯了.
實際上事態更加嚴重.
"突然之間這是怎麼回事啊!!到底發生了什麼!?"
把俄羅斯兵放在診所入口附近的電氣暖爐前的床上以後,濱面用日語叫道.
正在飛快地和別人說著什麼的德格魯,終于轉向了濱面這邊,仿佛連夜潛逃一樣的慌張的神色.
"……普萊貝塔."(譯注:其實就是按讀音拼出來的pirate)
"那是什麼東西."
"用日語來說就是私人劫掠船一樣的東西.原本是中世紀時軍事制度的名詞.作為政府公認的海賊,只優先襲擊敵對國家的船,在拖累敵國財政的同時,還可以拿搶來的財寶充實自己國家的財政,就是這樣的制度.在那時候,海賊們是作為「政府公認」而受到保護的,被稱為獲得了騎士名譽的海賊."
"那又是怎麼回事?"
"俄羅斯軍在現代也采用了這樣的普萊貝塔."
德格魯完全沒在意臉上的緊張的汗水,用帶著血絲的眼睛回答說.
"軍隊里面,存在著空白的部隊,正式成員數量為零.就像普萊貝塔那樣,經常實施攻擊敵對勢力獲取資金的作戰.雖然原本只需要他們截斷敵人的補給線路,間接地奪取敵人的戰力,不過襲擊輕裝備的人收獲並不多,因為對于無用處的不滿不斷擴大,聽說還設立了專門的部隊.這樣就可以用來執行更肮髒的任務了."
雖然不知道到底里面有多少是真的,德格魯繼續說道.
"……那些家伙從西歐的中心,聚集過來了一群有著軍旅經驗的暴徒,聽說是通過網絡募集過來的.完全不受軍隊的規則限制,在短時間內能賺很多錢,似乎吸引了很多人.不僅如此,還配發了俄羅斯制的最新裝備,然後派去執行肮髒的任務.一旦發生什麼問題的話,在文件上立刻把部隊解散就行了.在書面上把「引起問題的士兵們」流放到政治犯收容所里,然後把他們本人放回原來的國家就行了.用這種做法,原來會受國際社會批判的作戰就可以圓滑地進行了,計劃也能繼續得到執行."
"不會吧…….難道說這種地痞無賴一樣的家伙們,馬上就要打過來了嗎?"
濱面看了一眼被搬到電氣爐子前面的俄羅斯兵.
"對,對了.他對俄羅斯軍來說可是盟友啊.應該不會做出把整個村子全部消滅掉的事吧.至少,一開始多少讓他露一露臉."
"對手可是普萊貝塔,哪有這種好事."
德格魯搖了搖頭.
那個俄羅斯兵,聽見了普萊貝塔這樣的詞以後像發出了像呻吟一樣的聲音.
德格魯慢慢地說道.
"至今為止,普萊貝塔已經不知道被多少次投入實戰了."
原本,俄羅斯軍就為了建造進攻艾莉莎莉娜獨立國同盟的前線基地,一直覬覦著這片土地.甚至作為行動的一環,還用運輸機播撒地雷.
"不過,至今為止在那些家伙們接近之前就察覺到了,姑且能設法在真正的攻擊開始前逃掉.當然,建築物也被弄壞了,值錢的東西也會被搶走,不過那都是作為誘餌故意舍棄的.雖然這樣的事情重複發生,不過總歸還有再設法重建的機會."
"那麼,那麼,這次不也可以嗎?"
"……情況變了啊.第三次世界大戰,俄羅斯軍革新了普萊貝塔的裝備.這樣一來的話就逃不掉了.他們擁有了裝甲車,遠比我們的腳步要快啊,我們也沒有能與之對抗的火力."
"怎麼會這樣……"
德格魯說過他們沒有燃料以至于連發電機都轉不起來.大概他們現在連能載著全村人逃跑的汽車都啟動不了了吧.
沒法按照普通的慣例來對應了.
如果不能對應的話該怎麼辦?
"在離開這里一點的地方,有通過磁性探知人類接近的監視用的鐵塔.那個已經被吹跑了,很可能是普萊貝塔他們干的.那些家伙已經到了很近的地方了,沒有時間了.他們那些人完全不理會戰爭條約之類的東西,要是被他們闖了進來,逮捕關押什麼都沒有就會被直接當場殺掉的."
濱面看向了診所的牆壁上.
那個大概是AK吧?詳細的類型雖然不清楚,到處都有使用了木料的突擊步槍立在那里.第一次把瀧壺帶到這個診所的時候嚇了一跳.然而槍支在這里似乎就像滅火器一樣普遍.
但是,不行啊.
光是拿著那種東西來回走走的程度,是擊退不了普萊貝塔的.對面也應該知道這里的「情況」.在知道的情況下,還做好了准備要單方面虐殺這個村子里的人.
沒法與他們作戰.
而且說到底,濱面頂多也就是在日本的小巷里揮揮手槍的程度,沒用過那麼大的槍支,兩者使用方法應該是完全不同的吧.
"該怎麼辦……?往哪里逃才行啊!?"
"這個得現在去找."
10
在被學園都市暗部組織襲擊過的俄羅斯空軍基地舊址上,一方通行冷靜地思考著.
他現在被十個左右的男女包圍著,每個人的都隨時會沖上來.
異樣的一群人.
不認為他們是單純的俄羅斯士兵.用暗色的修道服把身體都包了起來,手上握著特殊裝飾的劍,槍,杖,斧子一類的東西.一般看來,不會認為這是合理的武器.明明差了一個甚至兩個時代,卻很不可思議地和噴著火焰與煙霧的基地殘骸……和俄羅斯的戰場非常融洽.他們還帶著和海原一樣的壓迫感.
肯定有著什麼.
不過,現在最優先的不是那邊.
手中還抱著名叫最終信號的少女.
沒有意識,身體十分疲軟.
為了要單手抱著她來戰斗,開啟全身的「反射」的話,恐怕會傷到最終信號.能力的使用必須十二分地注意才行.
只依靠兩只腳步行.
為了不傷到最終信號,防禦力明顯地下降了.
接著.
"——"
一方通行皺緊眉頭略微想了一下.
接著,他便開始實行了.
把攻擊用的矢量變換能力,集中在右手上.
咚!爆炸聲.
一方通行操作了腳下的矢量,一瞬間像投出去的槍一樣向前飛去,一腳睬進了十個人里最近的一個人的懷里.
右手向前刺出.
仿佛輕輕撫過的一擊,穿著修道服的男人的身體就完全不著地地飛出了十米以上.
接著,被打翻在地的男人擠出了一句話.
"烏諾佳諾依!!"
大概是代號之類的吧.
因為己方突然遭受損害而陷入膽怯的集團,總算從楞著的狀態恢複了過來.正好站在一方通行斜後方死角的女人——很可能就是烏諾佳諾依吧,手指不自然地動了起來.
緊接著.
她周圍的雪溶化了,化成了水之槍,向一方通行襲去.
既不是槍彈也不是炸藥,不可思議的攻擊.
普通人的話,光是因為這樣大概就會楞住停下動作,在猶豫的瞬間就被貫穿了吧.但是,一方通行卻完全沒有動搖,他本身就是不可思議的結晶.
他舉起了唯一開啟了「反射」的右手.
水之槍粉碎了.
水化成了七色的光,順著右手流向斜後方.仿佛牆壁重壓了過去一樣,把應該是烏諾佳諾依的隊友的穿著修道服的四,五個人直接打翻了.
應該是格擋住的一方通行皺起了眉頭.
搞不明白.
「反射」成功的話,應該把水之槍向烏諾佳諾依自己的方向打去,直接貫穿她的手腕才對.盡管如此,槍卻偏離了,而且分解成了七色的光芒.奇怪的現象.不是水,冰或者水蒸汽.連使用「反射」的他本人也不明白,這個分解成光的過程到底是怎麼回事.
(……什麼……?)
手指上有種什麼東西滑溜溜地漏過去的感覺.
「反射」空間移動系能力的時候,會在三次元世界引起奇怪的現象.這一點一方通行曾經從經驗里學到過,即使如此還是有種不同的感覺.
但是,沒有工夫仔細考慮了.
烏諾佳諾依大概也產生了疑問,為了再確認一次,她再一次做了一個並不完全相同的水之槍.打算仔細地觀察,在這一回尋找出突破口.
對于一方通行來說也正好是同樣的.
手掌揮過,果然水之槍又變成了七色光芒.
但是,這次與上一回不同.
七色光芒的一部分,很危險地從最終信號的臉上擦了過去.
"……給我小心一點啊"
咚!!響起了沉悶的爆炸音.
一方通行把腳輕輕地踩向地面,大量的雪像海嘯一樣掀了起來的聲音.就這樣直接把烏諾佳諾依他們整個吞沒了.像重擊一樣的沖擊力一瞬間就把襲擊者全部打暈過去了.
"果然我不適合右手啊."
確認已經把敵人全部排除了以後,把電極的開關切了回來,一方通行稍微思考了一下.
剛才的水之槍是什麼?
與學園都市開發的科學的能力相比,矢量的掌握方法完全不同.
不同的矢量.
不同的法則.
一方通行不由地浮想起在貨運列車中拿到的羊皮紙.
是不是他襲擊了這個基地,是不是學園都市的人做的,他們剛才在那種情況這樣追問他.這麼來說的話,看起來他們不是學園都市的暗部,而是俄羅斯方面的人…….
關于羊皮紙,說不定會知道些什麼.
甚至包括使用方法.
為了拯救處于危機狀況的最終信號,說不定可以找到一個突破口.
(還真是麻煩死了……)
看起來有必要從昏厥過去的襲擊者們那里問點話出來了.
也有必要多加小心,免得一個大意被殺掉.
這樣想的一方通行,動作卻停止了.
抬頭看向了天上.
學園都市制的超音速轟炸機撕裂了天空.如果只是如此的話,在戰爭中的這個國家也不是什麼稀罕的事.但是,這個轟炸機在基地遺址的上空投下了什麼東西.不是降落傘,像一個把懸掛式滑翔機複雜化,裝備著滑翔翼的東西.
看見了一個人型的東西.
沒有繼續去多想.
是敵人.
咂了咂嘴,得出了這個結論.
一方通行立刻打開了電極開關,一腳把腳邊的小石頭踢了出去.
哐!!隨著爆炸聲,空中之翼被擊落了下來.
但是,人型一樣的東西卻沒有砸到地面上.
紫電四散.
失去翼的人型的落下速度分成了好幾個階段,最後輕輕地在地面上著落了.
(……爆破了空氣?)
進行簡單推測的一方通行,完全沒有驚訝.
他自己以前就在法國的阿維尼翁,從轟炸機上不用降落傘直接跳了下來.
令人在意的是那個能力的使用.
電力.
這是一方通行曾經見過的能力.
"是誰?"
那個人穿著雪原用的白色緊身戰斗用衣服,全身都包了起來.像假面一樣,臉也全部被特殊護目鏡遮了起來.眼睛和鼻子的位置都不明.毫無表情的假面上,嵌著八個小型透鏡,每個都是像時鍾的刻度文字盤一樣的圓形裝置.因為是沒有縫隙的衣服,里面完全不能放任何填充物.所以,在外表上雖然不太能看出體型,僅僅作為第一印象來說,大概像是一個高中生左右的少女.
吱啦吱啦.
散發著奇妙的緊張感.
假面側面稍微露出的一點的地方可以看見白色的耳朵和皮膚,還有長度到肩膀的茶色頭發搖曳著.一方通行突然感覺到一種很不好的預感.
是的.
和現在手中抱著的小小的少女,感覺上非常相似.
"你,是誰啊?"
白色的人影沒有取下假面.
也看不見表情.
只有像時鍾盤一樣設置的小小的透鏡略微動了動,她這樣回答道.
"第三次制造計劃,禦坂的事,你知道嗎?"
一方通行不禁停止了呼吸.
但是自稱「禦坂」的少女接著說道.
"呀~呵.我來殺你了喔,第一位.禦坂對于戰爭的走向什麼的沒有興趣,這種事情沒有被輸入到指令里.禦坂的目的是抹殺第一位.禦坂就是為了這個,就只是為了這個,才特地從培養器里被放出來的."
行間二
雖然想去調查卻不是能夠查得到的東西.
(……雖然說起來這也是理所應當的事.)
禦坂美琴從PDA上移開了視線,輕輕地歎了一口氣.
她雖然至今都一直從「書庫」里獲取機密數據,但這一次的情況卻不同,安全強度被大幅度地提高了.戰爭這種東西,在意想不到的地方卻體現出了實感.
她所能接觸到的情報,只有非常有限的價值.
作戰內容泄露的話,會關系到很多人的生命.
不過,從中能獲得利益卻不只那麼一點.
與戰爭無關的情報的話,倒是能夠抓到很多.
禦坂美琴在九月份的大規模體育祭「大霸星祭」,曾經觀看過上條當麻的學校的比賽.也就是說,學校的名字已經知道了.然後再參照出席記錄的數據,但是果然「關于倫敦的電話的那一天」以後,他就再也沒有出席過的跡象.
以出席天數來看的話,已經突破最低限天數了,肯定是要補習了.一般情況來看的話……還是不可能會這樣.至少在數據上也應該會留下一點慌張彌補的痕跡.「以後,再也沒有一天來過」這種情況,再怎麼說也太反常了.
那個少年,大概真的不在學園都市吧.
如果電話里說的是真的,可能連日本都不在.
作為戰爭中心的俄羅斯以及英國的話,多少有點不太可能.不過,即使如此,也無法保證不會被卷入戰爭.話說回來,這次是世界規模的戰爭.安全的地方反而會很稀有吧.學園都市乍看之下一副和平的景象,實際上已經迎擊了複數的彈道導彈了.說不定尋找「安全的地方」本身就是錯的.
(……怎麼辦?雖然已經知道會有某種程度的危險,還是再設法挖取一些更深的情報吧.)
雖然美琴開始認真地考慮了,不過還是大大地吐了一口氣.自己知道大腦已經充血了,即使試著繼續入侵,以這種精神狀態開始的話絕對會失敗的.暫且先休息一下放松大腦,然後再考慮今後的方針的話會比較好.
這樣想著,美琴把PDA切換到了單波段電視.
果然還是戰爭的新聞比較多啊,很多通常的頻道節目都被中斷了.即使放著綜藝節目,也總有著一種戰爭的感覺.大概是因為刻意不使用和戰爭有關或者會造成聯想的詞語吧.
不管看什麼都沒法好好休息.
或許切換到瀏覽器,看一些網上的節目會好一點.這樣想著的美琴,向可直接操作畫面伸出的手指卻完全停住了.
新聞頻道中,播音員正在講述雪中的俄羅斯的狀況.現場直播沒有采用反射式放映,所以攝影可以拍到更遠一點的地方.
在那個畫面的邊緣,映出了一個小小的某人.
長褲子的口袋旁邊露出了呱太的掛墜,某個刺猬頭的少年,這是哪來的哪個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