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戰斗緋紅 ACT1 MALFUNCTION

事務所的電話現在轉成語音狀態,所以佛隆只好先留言。

回到病房時,克緹卡爾蒂的診察剛好結束。

克緹卡爾蒂身上穿這睡衣,坐在床邊,而精靈醫生就坐在她身邊。

啊你好。

對佛隆點頭微笑的精靈醫生,他的臉給人長得好像一匹馬的感覺。可能是個性的關系吧或者是這位精靈醫生是仙黎梅的枝族,雖然變成了人類形態,但是仍然保留著一些馬的外貌。

目前的狀況很正常。

醫生邊說邊將一個看起來像是精靈用的診察工具放到白衣的口袋里。那是一個用玻璃做成的,看起來像是三叉的音叉。到底要如何使用呢?佛隆實在無法想象。在精靈醫學方面,他只不過是個門外漢。

您是指沒有任何異常嗎?

是的醫生點頭說道。

因為他的臉很長,所以點頭的時候下顎幾乎快碰到胸口了。

調率也很穩定,沒有像昨天晚上那麼混亂,也沒有出現多余的合音。而且最重要的事,旋律呈現完美的輪回,說不定比我還健康呢。

精靈醫生苦笑著說道。

他說的這些話佛隆一句也聽不懂。雖然有很多音樂術語,可是那些詞彙是代表精靈的哪個部分,有何特殊含義,佛隆完全不明白。說不定還是某種密語。

聽懂的就只有可能比醫生還要健康這一句。

可是

說了一句話後,佛隆就閉上了嘴巴。

對精靈醫生而言,這次的事件可能只是一個無解的例子罷了。

因為克緹卡爾蒂阿巴拉格蘭潔絲這柱精靈實在是太特殊了。

對精靈而言,物質化的肉體只不過是虛構的東西。

他們為了生活在人類社會中,創造出肉體,但這並不是他們的本質。

可是,就像人類的肉體會影響到精神,精神會受到肉體的影響一樣,肉體對精靈而言雖然只是虛構的東西,可是精神和肉體之間也會產生相互影響,有時候自己的本質精神,還會被自己創造出來的虛構肉體牽制。

所以,精靈不會隨便變換外形。

有時候會經過很長的事件慢慢演化;或是突然擁有很強的情感,甚至對人格產生影響的時候,外形也會產生變化。

可是向克緹卡爾蒂這樣,會在兩個形態之間變來變去的精靈,佛隆從來沒有聽說過,在傳說中,始祖精靈可以任意變換成野獸或是人類的形態不過,傳說仍然是傳說。至少在現實世界中,除了克緹卡爾蒂以外,佛隆從來沒有聽說過有哪個精靈可以在兩種形態間變換。

精靈醫生們也一樣吧?

不管怎麼說,克緹卡爾蒂是個特例,而所謂的意料,大部分是透過經驗的累積,所形成的技術和理論,如果沒有充足的病例,根本就沒辦法確立治療方針,這種狀況並不稀奇。

所以,精靈醫生們只能進行普通的診察,然後也無計可施。

而且

這次克緹卡爾蒂的變調,沒有辦法確定原因。

長時間暴露在地獄變與天國變的樂曲下,雖然被當成是原因之一可是這些奏始曲本身,並不是廣為人知的神曲。而聽到這些神曲後,精靈的肉體和精神會出現那種影響幾乎沒有這一類的參考實例,所以詳細的情況也沒辦法的枝,這是無法斷定這些樂曲是否為病變的主要原因。

再說佛隆沒記錯的話,克緹卡爾蒂在這次的事件中,與聽到奏始曲之前曾經發生過一次變調。當她為了阻止運送車而站到車子前方時,她發生了暈眩現象不過在這之前都和平常一樣沒有異狀。

那到底是什麼原因呢?

那這就代表她可以出院了嗎?

這個嘛在觀察一下好了。如果下午的診察沒有發現什麼問題的話。

謝謝你。

說完。佛隆鞠個躬。

醫生走出病房後,佛隆坐在病床邊的椅子上。

你覺得如何?佛隆問道。

嗯好像也沒有怎麼樣吧。

克緹卡爾蒂回答時的說話方式,顯然和平常不同。

經過短暫地沉默,克緹好像突然想到了什麼,補充說道:

不對我有點疲倦

這些話甚至不像克緹卡爾蒂會說出口的話。

首先,完全失去了平常那種敏銳性。

就整體而言,語氣和聲調都有點遲緩,如果是人類的話有點像是低血壓雖然沒有感到什麼痛苦,但是就整體而言顯得非常無精打采。

而且,說出來的話也很曖昧不明。

平常非常傲慢正因為傲慢,所以克緹卡爾蒂通常講話都是斬釘截鐵,比較起來,現在的狀況只能說是有異常。

她還沒有完全恢複。

平常,克緹卡爾蒂變回真正形態,就只有在聽到佛隆得神曲時,而且如果沒有必要例如在家里或事務所里聽佛隆演奏的時候,她也不會變身。通常都是維持著看起來像是十幾歲少女的較小模樣。

對她而言這才是常態。

她本人並沒有詳細說明原因……可是,對克緹卡爾蒂來說,保持少女的姿態是最穩定的狀態,這一點毋庸置疑。

而現在她卻仍然保持真正的形態。

她並沒有變回少女,僅是保持成人的模樣。

好像是沒辦法變回平常的少女模樣。

或許正因為如此,所以剛才精靈醫生只能說正常而已。

因為這是她本來的形態。平行因為不穩定的關系,沒有辦法只要變成少女的模樣如果原本就能夠一直保持這種狀態的話,那應該算是可喜可賀的事情。如果本來應該有的狀態看作健康的話,那她現在的確算是健康的吧?

可是佛隆實在無法這麼認為。

除了語氣和形態以外,還有好幾個小的地方都讓他覺得怪怪的。

例如服裝。

她有時候會傳買來的服裝,有時候也會自己創造衣服。比方說,佛隆在學院就讀的時代,克緹穿的衣服都是買來的可是昨天事務所的制服則是克緹自己做出來的。

可是不管是哪一種,在克緹變成真正形態的時候,那些衣服都會消滅。然後重組成那件優美的紅色服裝,之後恢複成少女形態時,會重新組成原來的服裝。

這就是平常的模式。

可是,現在克緹卡爾蒂身上穿的是睡衣。衣服時從前面穿上去的,雙手伸入袖子里面,然後背後有幾個紐扣扣住這是很典型的病人服裝。

她被送到醫院的時候,精靈醫生為了進行診察,將紅色服裝消掉了。這沒有什麼問題。問題是在那之後,克緹卡爾蒂並沒有重新組成被消除的服裝,乖乖地穿著樸素的睡衣。

而且這件睡意的顏色是水藍色。

雖然這種顏色會讓人覺得乾淨整潔可是藍色系的服裝,明顯不受克緹卡爾蒂的青睞。

佛隆記得她說過因為藍色和我的頭發或眼睛的顏色搭配不起來,按克緹卡爾蒂平常的個性,絕對不會乖乖穿上自己不喜歡的衣服。

可是醫生並不知道這一點。

那是理所當然的,因為醫生並不了解平行的她。

可是佛隆總覺得怪怪的。然後,這種不協調的感覺,就這樣直接變成不安襲擊著佛隆。

有點累嗎?不舒服嗎?

沒有只是單純覺得有點累應該怎麼說呢?

現在問她也沒有一個確切地回答。

佛隆你沒事吧?

嗯,我沒事。

你一直在為我彈奏

克緹卡爾蒂抓起佛隆的手。

佛隆得手指早就變成一幅慘不忍睹的模樣。

手指的指尖全部都脫皮了,有些手指還流著血。佛隆干才一直忘我地演奏著,所以根本沒有感覺到疼痛還是克緹卡爾蒂提到這件事後,才開始注意到自己的手指。

謝謝。

克緹卡爾蒂有點害羞地對佛隆道謝。

同時,她伸出了另一只手繞道佛隆腦後。

呃,那個,克緹?

克緹用力把佛隆拉過來。

她把佛隆的頭拉到床邊,剛好是克緹卡爾蒂的膝蓋附近。

克緹?

佛隆不禁漲紅了臉,叫了一聲。

你稍微睡一下吧!

克緹

若是平常的話,佛隆應該會很害羞地抵抗克緹的這個動作。當然,如果是平常的克緹,如果她想的話,佛隆就算盡全力抵抗也無計可施吧?

不過佛隆現在只是順著克緹的動作。

的確,這麼做是非常舒服的。但是,佛隆卻發現了另一件讓他更驚訝的事。

如果他現在想要撥開克緹卡爾蒂的手,那是可以辦到的。克緹現在的力量竟然變得這麼小。和她平常的力量比起來,佛隆的力量是非常微不足道的。

克緹卡爾蒂現在果然還是很衰弱。

睡吧。

克緹卡爾蒂用很溫柔的動作,撫摸著佛隆的頭發。

這次換我呆在你身旁。

嗯。

如果現在反抗克緹卡爾蒂的話,反而會讓她消耗更多力量吧?

現在就順著她的意好了佛隆這麼想著,然後慢慢閉上眼睛。

然後

數分鍾後佛隆睡著了。

他是真地睡著了。

這兩天積累的疲勞,讓佛隆沉沉的睡在克緹卡爾蒂的膝蓋上。

房間內出現蘭伯特驚訝的聲音,是數個小時以後的事了。

2

前方遠處的紅綠燈又變成紅燈了。

唉呦煩死人了。

尤芬麗雙手握著方向盤,食指不停地敲打著方向盤。

平常總是從容不迫的表情,現在則是布滿煩躁之意。

因為昨天發生的那個時間,將度高速環狀線到今天早上仍然有部分車道封閉,導致今天連普通車道都塞滿了車子。

從日光鎮到魯謝賽理絲為什麼要花兩個小時以上啦。煩死了。

尤芬麗現在剛好位于日光市和魯謝賽理斯市教會的交叉路口上,陷在車陣里面動彈不得。

前方的紅綠燈已經轉換三次了,可是車陣每次只前進五公尺左右。

以前從來沒有遇過這種塞車狀況至少在都內沒有遇過。

話雖如此

果然是那個事件造成。

托爾巴斯交通網的最大弱點,就是怕遇到特殊的交通事故。

因為都市的正中央是克什萊特自然公園。

這個公園不僅僅禁止普通車輛進入,公園的正下方還不能建造地下鐵或是地下道。而且,托爾巴斯都廳和梅尼斯帝國國土管理局都明文禁止建造橫跨自然公園的高架道路,造成所有的道路都要繞過公園。

為了不讓交通狀況太過混雜,其中的一個對策就是建造環狀高速公路。

就算是高速公路只有一小段通行,交通網還是會陷入一場混亂。

克什萊特自然公園嗎?

其實,從很久以前開始,克什萊特自然公園的存在就讓人感到非常不可思議。

為什麼要如此保護克什萊特自然公園呢?

根據都史的記載,這麼做只是要紀念托爾巴斯這個都市的成立。如果只是這樣,那麼禁止開發地下那也太過于保護了。而如果是為了要保護自然的話,其他還有很多更珍貴、更肥沃的土地,對植物或是動物而言是更好的選擇,克什萊特自然公園只是沒有鋪上水泥或是泊油而已,就動物和植物方面來說,並沒有值得一看的特點。

要當成市民休息的場所也太大了。

所以,關于這座克什萊特自然公園,一直有各種傳說流傳著。

說實在的,在這次的事件中被告知有地底遺跡存在,尤芬麗並不覺得特別訝異。她的感想不是真的有這種東西嗎,而是果然有那種東西。

為了保護重要的曆史遺跡,常常會連周邊地區整個劃入保護區內。

然後,尤芬麗在數小時之前,被告知了真實情況。

而她聽到的那個事實,著實下了一跳,。

遺跡的傳說是真的,可是實際的狀況比傳說更加不可思議。

現實比虛構更離奇這就是目前的狀況吧。

古代王宮的遺跡?精靈信仰的遺產?未知的神殿?

通通不是!

從那里挖掘出來,被稱作核心的東西,其真正身份如果和歐米科技公司研究員的推測相同,那沉睡在克什萊特公園地低下的東西,甚至會將現在人們的認知整個顛覆過來。

精靈和人類的關系,雙方的存在方式都會改變。

可是

尤芬麗話到嘴邊卻縮了回去。

有件事情很令人在意。

精靈們那些比人類活得更久的精靈們,知道這件事嗎?

例如雅帝歐或是瑪莎特。

還有克緹卡爾蒂呢?

前方的紅綠燈已經變成綠燈了。

可是仍然只前進了五公尺。

接下來嘛。

藍伯特迅速完成奇里亞瑪電器公司的工作,坐上愛車後猶豫了一下,最後決定轉動方向盤,朝著魯謝賽理斯市前進。

事務所本來的規定是在結束一個地方的工作後,要立刻和事務所聯絡,然後盡快回到事務所,藍伯特今天的作業流程,到聯絡事務所的步驟時都和平常一樣。

可是

非常感謝您的來電!這里是拓植神曲樂士派遣事務所!目前所有人員都不在座位上!如果您要留言,請在嗶一聲後,留下您的大名和電話號碼,以及聯絡事項!我們稍候會回電給您!非常感謝您的來電!謝謝!

現在還是早上,但是話筒里竟然傳來貝爾丹尼多的聲音。

當然那並不是本人的聲音。那是電話答錄機的聲音。

貝爾莎妮朵的聲音很有精神,但是聽得出來是照著字條念的,聽了一半以後,藍伯特將公共電話的話筒掛了回去。

辦公室里面沒有人。

佛隆姑且不論,看來連所長也外出還沒回來……

這樣的話

那我稍稍繞個路應該沒關系吧。

沒關系吧?吧?沒關系?有關系?

對藍伯特的喃喃自語有反應,像鸚鵡一樣進行複誦的,是輕飄飄地浮在辛克拉碧斯車內的勃來,一共有四支,每一支的顏色只有些微的不同,幾乎無法分辨它們之間的差異看來某些特定的個體很喜歡藍伯特的神曲。

沒關系嗎?

沒關系?沒關系。沒關系嗎?沒關系吧?

這些勃來說的話很像在對話,,但又不算對話。

藍伯特臉上出現苦笑,繼續開著他的辛克拉碧斯。

因為昨天發生的那起事件,環狀道路到今天早上仍然有部分路段禁止通行因此塞車狀況非常嚴重,尤其是進入中央都市的出入車道更是動彈不得。

藍伯特駛離主要干道,繞到重要都市外面。雖然這樣子會繞很遠,但是就時間來說,可能會比走中央干道還要早到達目的地。

藍伯特在途中發現一條商店街,他到里面的花店買了一束花。

本來是相配合對方的顏色,買個鮮紅的玫瑰,可是這家花店沒有進這紅貨只好購買紅色的太陽花。

買完花後再開了四十分鍾的車子,最後抵達諾薩姆卡斯爾大學附屬醫院。

藍伯特直接朝著精靈病房走過去。

在走廊上確認一下指標後,藍伯特朝著四〇七號房走過去。

藍伯特省下敲門的時間,就這樣直接開門進去,進去後印入眼簾的竟是

喔喔。

佛隆趴在克緹卡爾蒂膝蓋上睡覺的模樣。

藍伯特不禁止這同事的臉大聲叫到:

什麼嘛,你這家伙!虧我還擔心的要命,結果你竟然

竟然。精然。木然。凸然。

勃來們又發出一連串意義不明的聲音。

佛隆的頭擺放的位置,正確說來並不是膝蓋,而是在更上面的大腿上,這麼一來,將其說成膝枕或許會比較正確。

(不是另一個人比較有問題嗎?)

本來應該是昏迷不醒的克緹卡爾蒂,現在正坐在床上;而本來是來照顧病人的佛隆,卻將臉放在她的腿上睡著了。

嗯?喔喔。

克緹卡爾蒂慢了一拍以後才做出反應。

怎麼了?工作做完了嗎?

克緹面露微笑詢問著。

可是她現在的模樣並不是平常那種傲慢小鬼的模樣,而是原本那種端莊豐滿,又妖豔至極的成人版克緹卡爾蒂,現在她整個人圍繞在慵懶的氣氛下,看起來又更加豔麗。

啊,是的。沒什麼,只是過來探探望一下。

連藍伯特也忍不住口吃了起來。

克緹卡爾蒂現在的模樣實在是太美麗了。讓看到的人不管是男是女都會說不出話來。

(這下子可糟了。)

藍伯特在心里頭呻吟著。

(難道這才是真正的問題所在嗎?我是電燈泡嗎?)

佛隆在這時候動了一下身體,醒了過來。

啊藍伯特?

佛隆抬起頭來,臉上仍是一幅睡眼惺忪的模樣。

什麼藍伯特喂,你給我醒醒。

雖然嘴巴這麼說,但是佛隆醒來反而讓藍伯特松了一口氣。

藍伯特為了隱藏動搖的內心,朝著佛隆走過去,啪的一聲,用花束打他的頭。

你干嗎啦

佛隆發出幼兒般撒嬌的聲音。

看來他真的還沒睡醒。

你干嘛啦,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

啪的一聲,藍伯特又打了佛隆一下。

可是克緹卡爾蒂把花束搶了過去。

住手只有我才可以打佛隆。

克緹邊說著邊把花束湊到臉上。

這個動作又是另一番美麗的景象。就如同貴婦人典雅的動作里面,卻隱隱帶著娼婦的淫亂氣息般,當然,克緹卡爾蒂自己並沒有察覺到。

是是是,你說了算。


藍伯特聳聳肩膀,然後說道。

了算。算了。不算了。算了嗎?

勃來們輕飄飄地浮在半空中,然後不斷地重複著藍伯特的最後幾個字。

結果呢?

藍伯特心里有點感激勃來們,接著他開口問道。

因為有這些勃來的存在,在沒有讓氣氛變得更加尷尬。

現在狀況如何呢?

啊嗯。

佛隆種魚清醒了吧,他用雙掌擦了擦臉,說道:

醫生說已經沒問題了,如果下午的診斷也沒有問題的話,就可以出院了。

是嗎?

藍伯特有些事想拜托你,可以嗎?

仔細看了一下佛隆得臉,他的臉上布滿了憔悴之色。

佛隆的單人樂團被撂在房間的角落,機械手臂仍然伸展在外面,看來佛隆一直在演奏,直到電池沒電為止。

為了克緹卡爾蒂。

好啊,什麼事?

你有空再幫忙就可以了。

佛隆一只手伸入制服的口袋,掏出一串鑰匙交給藍伯特。

幫我到公寓里面拿一些衣服過來,可以嗎?

你今天就要回去了吧?穿著制服又沒關系,是幫克緹

佛隆這麼講,藍伯特現在才注意到。

沒錯。

為什麼克緹卡爾蒂外表沒有變回來?

為什麼她仍然處于成人的模樣,身上還穿著睡衣?

這也就表示

嗯好的,我知道了。

藍伯特抑制住自己內心的激動,把鑰匙收了下來。

克緹卡爾蒂尚未完全複原,就算渡過難關了,以她現在的狀態仍然無法掉以輕心吧?還有她那個慵懶的態度,大概也是受到病情的影響

其他還有什麼事嗎?

嗯這個嘛。

佛隆稍為思考了一下,然後微笑說道:

沒有了,就這樣。

藍伯特心里想著哪可能就這樣。

看佛隆的模樣,可能從昨天傍晚以後都沒有吃東西,說不定連水都沒有喝上一口。

當然,他現在的精神狀態應該無法進食吧。

克緹卡爾蒂身體出現重大異常,佛隆應該比任何人都了解這件事的嚴重性。就如同克緹卡爾蒂依賴著佛隆般,佛隆有些地方也是很依賴克緹卡爾蒂的。

(這簡直就是兩人一起倒下去嘛。)

只要有一人發生問題,就會自動將另一人卷入。

佛隆和克緹卡爾蒂兩人就是這種關系。

藍伯特看了佛隆他們一眼

那、佛隆你們要怎麼回去?我的越野車只可以做兩個人,還是我去開所長的車子來載你們?

不用啦。我有騎哈美侖過來。

我也把貝爾莎載過來,你的車子讓她騎回去就好了。

不不用了,跟平行一樣就好了。

佛隆想要和克緹兩人一起騎摩托車回去。

佛隆和克緹卡爾蒂交換一下視線,兩人臉上都出現微笑。

是是是,那我就不打攪你們了。

藍伯特苦笑著說道。

藍伯特講這句話的時候,一半是開玩笑一半是認真的。

不打攪。打攪?藍伯特打攪。打攪。

你們很煩耶。

藍伯特苦笑著說道。用手指戳一下其中一支勃來。

這些下級精靈們就像撞球般在空中互相碰撞著。

(你們真是幫了大忙。)

藍伯特心里如此想著。

剛才差一點就開始胡思亂想,還好這些下級精靈分散注意力。當然,那些下級精靈並不是特意為藍伯特這麼做的。

可是藍伯特發現道,自己心中出現了一種奇妙的嫉妒心。

真天才和假天才。

真天才的作品會感動人心,作品擁有的力量,有時甚至會改變別人的價值觀,改變人的一生,甚至連人格都會被改變,那就像是一種宗教,一種契機,喜歡那種作品的人,會被吸引到作品的原點作者身上。

沒錯,就像克緹卡爾蒂被佛隆吸引般。

可是藍伯特的神曲沒有這種力量。

雖然有時候會有一些勃來或是吉姆提爾會被他吸引,可是僅止于此。就像小貓小狗會粘人一樣,可是相對的,克緹卡爾蒂對佛隆的依賴,其熱烈的程度甚至連人類之間的戀愛,都無法與之比擬,兩者之間的差異就是這麼大。尤芬麗和雅帝歐之間的關系也一樣。

藍伯特早就知道了,他早就知道自己的特性有所偏頗。

她知道自己並不是真正的天才。

可是,想不到現在竟然會深深體會到。

體會到自己除了在學院時代以外,現在仍然非常嫉妒佛隆。

那我先走了。

咦?這麼快就要走啦?

是啊,其實我結束工作後偷偷繞過來。

啊,如果被所長知道的話那就糟了。

是啊那就糟了。

藍伯特說著走到病房門口。

那我先走了等一下再過來。

謝謝你。

佛隆天真地對藍伯特道謝,然後藍伯特才走了出去。

藍伯特手上握著佛隆交給自己的鑰匙走在走廊上,他臉上的笑容早就消失了。

3

來到這個地方只是被請到會客室等待,並沒有被趕走。

那是因為她報上了自己的姓名拓植神曲樂士派遣事務所的拓植尤芬麗。

本來以為這個名字或多或少會有點效果,但是沒想到接洽的女警反應大大地超乎預料,那位女警聽到後臉上立刻出現笑容,甚至還說就是你啊。如果她不是在執勤的話,說不定還會伸出手來想和尤芬麗握手呢。

我聽到很多你的傳聞,啊,可是瑪納伽現在不在所里。

這位女警臉上有些雀躍,只不過她親切的笑容,讓這段期間受到很多壓力的尤芬麗感到非常放松。

如果您願意的話,請在這里等一下。

然後,那位女警請尤芬麗到會客室等待。

之後又過了兩個小時。

這位女警叫克絲諾美馬尼耶提卡,她不斷地來會客室探望,每次來都順便幫尤芬麗倒茶,然後每倒一次茶,態度就越來越不好意思。

我向他們應該馬上就回來了。

對不起,請再稍等一下。

真實抱歉,請您在百忙之中還要等待,我還沒聯絡上他們。

真實的,他們到底去那里了?

這麼說著。

但是就在第五次還是第六次倒新的茶來時,她終于生氣地說著:

真實的,他們就像子彈一樣!一跑出去以後,別說回來了,連聯絡也不聯絡,用無線電呼叫也是,完全沒有回應。

呵。

尤芬麗只能報以苦笑。

這時候

啊。

馬尼耶提卡突然轉過頭來。

尤芬麗幾乎和她同時注意到。

咚咚咚遠方傳來了沉重的腳步聲,好像每走一步地板都被踩碎般。

從腳步聲聽來,對方是用跑的。

如果不知道是誰發出這種聲音,甚至會讓人誤以為發生地震了。地板會不會被踩碎啦?尤芬麗的腦中突然出現這個念頭,這時候,會客室的門被用力打開,正山門好象快被扯下來似的。

對不起!

門口出現了一個巨漢。他正把一個巨大的銀色箱子放下來。

看了有接待人員告訴他尤芬麗在會客室等他,所以連東西也沒有放下,就直接跑到會客室來了。

讓你等了這麼久,實在很不好意思。

巨漢邊說著邊走進房間突然鏘的一聲,他的額頭撞倒了門框。

而另外一位嬌小的少女,從他的腳邊穿了進來,然後一幅見怪不怪的模樣和尤芬麗握手。

讓你久等了。

少女身穿黑色披風,又一頭黑色的長發。

大大的雙眼看起來很可愛。

不管怎麼看都像個十幾歲的少女,卻是現任的警部。

魯謝賽理斯市警察,精靈課所屬的馬奇雅瑪提亞警部。

神曲樂士的數量非常少,而被稱作天才的人又更少了。為了處理不斷增加的精靈犯罪案件,各地區的警察機構都拼命地保留優秀的樂士警官或是精靈警官。尤其是契約精靈和契約樂士在一起的組合。更是警察機關爭取的目標如果樂士和精靈的組合能夠使出強大力量,警方用盡方法也要將其網羅。

其實就會是用超法規或是特例的名目來特別處理,甚至會忽視普通的法律或命令。

馬奇雅瑪提亞警部就是典型的實例。

有事想找我們商量嗎?

尤芬麗和瑪提亞面對面站著中僅隔著一張桌子。

近來的巨漢搓揉著剛才碰到門框的額頭,而克絲諾美這位女警則是忍住笑意,從會客室走出去。

穿著黑色披風的巨漢是同屬于精靈課的瑪納伽警部補。

他的本名非常長,發音很麻煩,連他本人都不想講出全名,所以大家就只稱呼他瑪納伽。

這兩位警官和尤芬麗都很熟。

實在很不好意思。

瑪納伽坐在馬提亞的旁邊,整個沙發都陷了下去。

瑪納加警部補的聲音非常雄厚,低沉,甚至會感動人心,獨特到只要聽過一次就不會忘記。

雖然不算是悅耳的聲音,但就是會讓人印象深刻。

抱歉在兩位工作繁忙的時候來打擾。

沒這回事,我們才是讓你等了那麼久。之前我有吩咐下屬,如果有芬麗小姐來找我的話,要優先處理。

喔。

看來兩位警官非常喜歡尤芬麗。

平常的話是可以立即聯絡到的,因為我們會詳細報告前往的地方。克,今天剛好遇到緊急事件要出動,所以也沒有時間聯絡本部,而且那里距離車子很遠,沒辦法用無線電聯絡

馬提亞用手肘撞了一下不斷講話的瑪納加。

巨漢這才趕忙停下來。

對了,那今天有什麼事嗎?難道是為了昨天的事件嗎?

尤芬麗抑制住臉上即將出現的苦笑,點了點頭。

是的,有找到什麼線索嗎?

呃,這個嘛是有一點啦。

可以告訴我嗎?



巨漢不斷地抓著那些看起來很硬的頭發。

就算是尤芬麗小姐,我們也不能透露太多,相反的,我們還有些事情必須請教你呢。

(果然)

尤芬麗在心里點點頭。

她早就預測到事情會這樣。

所以

老實說,我們剛去了一趟歐米科技。還有我們想明天和拓植事務所的其他人員見個面,因為這件事的關系人很多。

嗯,是的。

你們那個樂士的精靈,等她恢複意識後也必須和她見個面才行。

尤芬麗突然想起來,昨天晚上她在醫院里和兩位警官談話時的情景。

名字我是知道啦。

是的,塔塔拉佛隆的名字是從紀錄薄上看到的。可是關于克緹卡爾蒂,以前曾經有有碰過面。

看來他們兩人認識,不過不像是朋友的關系。

回想起來,佛隆的契約精靈,她的過去有很多神秘的地方

不管怎麼說。馬納伽用雄厚的聲音說著:如果可以說的話,我們一定會先告訴你,這點我們可以保證。

這樣的話

尤芬麗決定從不同的方向進攻。

她能了解警察在職務上有守密的義務。

可是這次絕對不能因為我不能說,然後就是嗎,那我知道了,跟著就退縮了。

我想和拘留所的一個嫌疑犯見面,你們能幫個忙嗎?

是逮捕的神曲樂士和司機嗎?

不是我想見的是在另一個案件里被逮捕的人。

被逮捕的神曲樂士及司機一定只是蜥蜴的尾巴而已。就如同他們安排好的誘餌一樣,應該也知道這些誘餌會被逮捕吧?這樣的話,這些人不可能擁有重要的咨詢。

你想見誰?

馬納伽對尤芬麗想見的人沒有任何頭緒可是當尤芬麗將那個名字說出來的時候,他的臉色立刻改變。

克拉特羅比阿特。

你是認真的嗎?

是的。

為什麼又想見他?

魯謝塞理斯市警進行的筆錄,還沒有輪到拓殖事務所的成員。

因為警方認識他們,指導他們的秉性和態度,所以才會特別體諒他們,因此在事情告一段落以前,不准備去打擾他們。

所以這兩個警官還不知道,拓殖事務所的成員們是和哪些人戰斗的。

在假運送車里面的那些誘餌。有一個司機,兩個神曲樂士和兩柱精靈這件事你們知道了吧?

是的,現場的人員有報告過了。

神曲樂士演奏的神曲是但丁的奏始曲,這點也有聽說了吧?

是的。

馬納伽點點頭。

但丁的奏始曲。

他是在很久以前,創造出神曲這個概念,籍以聯系精靈和人類的偉人。

在他初期的創作中或者應該稱為測試的作品中,據說有很多樂曲和現在的神曲差異很大,可是那些曲譜是否存在,仍受到很大的懷疑,就像克什萊特自然公園的地下遺跡一樣,有很多都是以訛傳訛的傳說。

可是尤芬里得知至少有兩種奏始曲的存在。

天國變

地獄變

至少她實際聽過這兩種曲子。也知道這兩種曲子會帶來何種效果。不管這兩首曲子是否真就是奏始曲,總之是很特異的東西,的確有足夠的分量被稱作奏始曲。

然後,地獄變是精靈力發電廠事件中克達拉蔣德羅所彈奏的樂曲。天國變則是克拉特羅比阿特想要用在軍事上的支配樂曲。

基本上,兩起事件沒有關聯。

硬要撤上關系的話,就只能說他們都是使用奏始曲。

可是

這次事件中的那兩個神曲樂士,同時彈奏天國變和地獄變喔。

同事彈奏兩首曲子?

是的,還經過邊區,變成合奏曲。

這太讓人驚訝了。

馬納伽邊掃著頭說道。

也就是說,那種對精靈具有強制力的危險樂曲,除了克達拉或克拉特以外,還有其他人知道這種樂曲。說不定,可能還有個源頭在供應這些樂曲。

可以和他見面嗎?

如果依照正式手續提出申請的話,當然沒問題。

好啊,那要花幾小時呢?

那怎麼可能!

馬納加大聲地否定。

不是幾個小時,而是幾個禮拜。

我沒辦法等那麼久。

就算我們努力去催,也不可能在一個禮拜內完成。

所以啊。

尤芬麗翹起腳來,把手肘撐在膝蓋上,架著臉微笑地說道:

我才會指名要找你們啊,瑪納伽警官。

唔的一聲,巨漢的臉上出現了一陣苦笑。

看來從這方面進攻有效,尤芬麗繼續加把勁。

妮烏蕾奇娜的時候我幫過你們,這次你們幫我的話,就一筆勾銷了。

尤芬麗小姐。


瑪納加臉上仍然苦笑著,一幅很苦惱的樣子。

我知道你的苦衷,我也不想要這麼做。可是這次比較特別。這次的時間和我的事務所,還有事務所里面不斷努力至今的所員們的名譽有很大關連。

名譽?

出生反問的人並不是瑪納伽,而是瑪提亞。

尤芬麗轉頭看著這位嬌小的樂士警官,然後點點頭。

是的,名譽,我很討厭擺出一副我是神曲樂士的傲慢架子,克,也很討厭被人認為:只不過是一個神曲樂士罷了。身為神曲樂士接下工作以後,我就希望能徹底進行。我想把客戶委托給我的工作做好。

你想要把東西搶回來?

沒錯。

尤芬麗肯定地點點頭,瑪提亞突然站了起來。

非常抱歉,我沒辦法達成你的要求。

她冷冷地說著。

瑪提呀,拜托啦!

尤芬麗還用充滿懇求的視線看著她,可是瑪提亞視而不見。

瑪納家,我們去看一下嫌疑犯吧。

嫌疑犯?

是的,我們先去找克拉特,因為我覺得他和這次的事件有關。

咦?可是,克拉特

瑪納加巨大的臉上出現困惑的表情。

可是那只有一瞬間而已。

啊,對了,嗯,沒錯。好,我們走吧,立刻去找他。

然後瑪納加用力地站起來,他的力道太大了,尤芬麗還以為他會把天花板撞開呢。

穿著黑色服裝的巨漢,轉頭看著尤芬麗。

對了尤芬麗小姐。你要不要順便來見識一下?

他還裝模作樣地邀請尤芬麗。

尤芬麗這下終于理解了。

嗯,請讓我見識見識吧。

沒辦法達成你的要求,是在很抱歉耶。

瑪納伽意有所指地笑了一下。

尤芬麗也笑了一下。

沒這回事。做事還是要依照規定來。

較小的瑪提亞也稍稍真的只有一點點,有點得意地笑了一下。

克拉特羅比阿特被關在里齊阿爾拘留所。

諷刺的是,想要任意操縱精靈的這個男人,竟然被關在精靈拘留所,更諷刺的是,據說這是克拉特自己提出來的要求。

他害怕精靈。

實際回顧一下克拉特羅比阿特這名老人所做的事情。如果有精靈來找她付酬,那也不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因此,他在所有罪行顯露出來,喪失權利的時候提出了想要關在精靈拘留所的希望。

精靈拘留所,也就是關精靈的地方。

哪里有很多精靈文字,還有配置精靈或神曲樂士當作守衛,完全阻擋精靈的進出。就算是精靈,如果沒有得到許可就無法從外面走進去當然,理論上就無法對克拉特進行付酬。

可是

尤芬麗站在陰暗的走廊,等待警官們辦理手續。

走廊上的水泥全裸露在外,看起來就讓人覺得很冷清。可是並沒有煞風景的氣氛,因為不管是牆壁或是天花板還是地板,上面都刻滿了文字。

那些字是精靈文字。

基本上,所有的文字都是四角型的,模樣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個迷宮圖。不過在古代,和人們有關聯以前,精靈門所使用的語言。

人類其實沒有辦法閱讀這種文字。

據說那是因為人類的頭腦無法理解那些字的邏輯構造,不過真實原因不明。只有非常非常少的一小部分人士甚至比神曲樂士的數量更少、擁有超級特異才能,,通稱超越者的人,才能夠主觀地使用那些文字。可是這些超越者們因為有這種才能,所以沒辦法在普通的社會中生活,他們受到政府機構或是神曲公社所庇護。

因為那些文字會對精靈進行干涉。

某些特定排列的精靈文字,可以限制精靈的行動。透過組合,甚至可以傳造出非常複雜的禁則。

擁有強大力量的精靈為什麼會被這種至少以人類來看文字限制住力量,原因不明。可是使用這種文字封印起來的地方,精靈就無法自由進出;若是利用這種文字書寫不可碰觸的話,就靈也無法碰觸。

不過,也有一些例外。

其中一個例外尤芬麗曾經親眼目睹過。

陷入暴走狀態的精靈,用自己的生命力發出來的精靈雷,竟然把精靈文字炸毀了。

有一種說法是,這種精靈文字是對精靈深層心理下達絕對命令,所以才會產生功效。精靈如果失去理性的話,就無法理解精靈文字的意義,所以文字將沒有效果。從暴走狀態的精靈可以破壞精靈文字的例子來看,這種說法的確說得通。

可是不管怎麼說,會使用這種文字的人非常稀少,雖然有這個缺點,但是目前這種精靈文字是人類唯一可以封住精靈力量的方法。

(說不定)

尤芬麗一邊看著刻在牆壁上的文字一邊思考著。

(說不定這就是人類和精靈關系的本質。)

擁有相同思想卻不同種類的生物互相接觸追究到底,就是力量和力量間的關系。

而其結果就只有兩種:利用,不然就是降伏。

手續辦好了。往這邊走。

瑪納伽手上拿著印滿文字的文件。

尤芬麗跟在瑪納伽以及瑪提亞的後面,穿過好幾個鐵柵欄,最後終于來到會客室。

這里也充滿精靈文字。

房間的正中央有個櫃台將房間隔成兩半,而且櫃台上面是很厚的強化玻璃。仔細一看,玻璃是雙重構造,里面鑲嵌著一層刻印著精靈文字的樹脂。

(做的可真徹底。)

是啊。

瑪納伽理所當然地說著,跟著做到櫃台前的椅子上。

瑪提亞以及尤芬麗站在他的身後,這個房間很小,所以他們的背部就靠著牆壁。前面是瑪納伽的背,後面是牆壁,讓人感到有點擁擠,但是現在也不能要求什麼。

等不到兩分鍾,里面的門打開了。

精靈刑務官帶領一個老人走進來,尤芬麗見過這個老人。

克拉特羅比阿特。

這個男人從前曾被稱作奇跡的大富豪。

可是,現在他的身上並沒有穿著高級西裝,手上也沒有帶著昂貴手表。省上的衣服清一色是灰色。



老人克拉特看到櫃台另一邊的人,發出了高興的聲音。

我還以為是會呢。原來是你啊。

老人的聲音沙啞且無力,從櫃台中間的擴音器傳過來,傳到另一邊的時候,聲音有點扭曲。卻將他說話時的語氣忠實地呈現出來。聽起來像是很高興的聲音。但其實是虛張聲勢,這點尤芬麗看過了。

老人克拉特朝著櫃台走過去,走到瑪納加對面的位置上。

刑務官走出房間以後,瑪納加說道:

其實不是我要找你,今天是這位小姐想要和你說話。

巨漢站了起來,尤芬麗和她錯身而過坐到椅子上。

老人克拉特的臉上突然出現笑容。

喔,喔喔原來是你。我想起來了。原來是你。那個說我在做廣告的小姑娘。

好久不見了臭老頭。

我後來聽說了,你是個出名的神曲越是。哎呀我也太孤陋寡聞了。

老人克拉特發出不合時宜的笑聲。

可是接下來,他臉上的笑意完全消失。

他的雙眼穿過玻璃,瞪著尤芬麗。

然後呢你想干嘛?來嘲笑我這個可憐老人嗎?

不是。

尤芬麗嘴唇浮現的,就是嘲諷的模樣。

我不覺得你可憐,也不是來嘲笑你的。只是想來告訴你一件事情。

唔?

有人偷走了你的曲子。

你說什麼?

沒錯就是那個,因該是叫做天國變吧?

老人克拉特不發一語,之後他低聲說道:

怎麼可能?

很抱歉,這是事實,而且還經過邊區,和地獄變進行合奏。還不是像你那種大規模的編成,只是用薩克斯風就演奏出天國變了。當然,他們也是使用單人樂團。

不可能!你知道我為了複原那個花了幾年的時間嗎?

我哪知道,我只是對你敘述這一件事實而已。

尤芬麗將手肘撐在櫃台上。

喂你不想和我交易?

什麼交易?

你應該知道是誰偷走你的樂譜吧?!

老人的臉的立刻轉變。

本來他臉上的困惑和憤怒都消失了。

我不知道。

你說謊。

我不知道。就算知道我也不會說!

喔。

滾!我什麼也不知道。

老人克拉特顯然在害怕什麼。

那也就是說就算呆在這個精靈也無法進來的拘留所中,還是有一個讓他害怕的對象在外面,他現在已經沒辦法裝腔作勢了。

是嗎?

尤芬麗裝出一副很失望的模樣,整個人倒在椅子上,甚至還歎了一口氣。接著,等老人克拉特充分咀嚼他這些動作的意義後,轉頭對瑪納加說道:

果然不行,瑪納伽先生,很對不起。

沒關系。

那些家伙會來這里喔。

尤芬麗邊說著邊眨了一只眼睛。當然,從克拉特的位置沒辦法看到尤芬麗的這個動作。

不會吧!

瑪納伽跟著尤芬麗演戲。

就算是那些家伙,他們也沒辦法來到拘留所吧!

瑪納伽先生,你可不要小看他們了。

喂!

克拉特發出哀叫聲。

你們在說什麼?

上鉤了。

尤芬麗抑制住笑意,慢慢說道:

沒什麼你別在意,我們再講我們的事情。

尤芬麗對老人揮了揮手,然後站起來,走到瑪納伽身邊低聲說話。這時的音量調節需要有高深的技巧,讓克拉特模模糊糊地聽到一點點,反而會比讓他清楚聽到來的有效果。

瑪納伽先生你聽好了,那些家伙和克拉特沒有合作關系,只是利用他而已。從那個案件看來,這種狀況很明顯吧?

嗯。的確如你所說的。

可是天國變現在已經能加以編曲了所以已經不需要克拉特的吧?這麼一來,讓他活著的話不就很危險嗎?

啊,的確,你說得沒錯,嗯。他們會來殺克拉特

瑪納伽幾乎是照著劇本在念講到一半時,尤芬麗伸出食指阻止他講下去。

可是,從另一方面來說,我們可以利用這個狀況對吧?現在我們還沒抓到那些人的尾巴可是如果在這里布下一張網的話,那他們說不定會親自過來封住克拉特的口。

講到這里,尤芬麗又把聲音降低一些。

她現在在講話的聲音,就像是在賄賂嚴謹老實的官員一樣。

只要稍稍放松警備的話,他們就會掉入我們布下的天羅地網

等一下!克拉特叫道。

大概是叫得太大聲了吧擴音器里傳來了尖銳的回音。刑務官以為發生了什麼事還開門進來看,不過瑪納伽揮手要他退下。

等一下。

老人整個人趴在玻璃上面說到。

等一下我說,我跟你們說,所以

老人的喉結上下移動著。

所以你們一定要保護我。

尤芬麗和瑪納伽兩人對望了一眼。

老人克拉特瞪著他們,然後焦躁地說道:

去逮捕EmptySet吧。

EmptySet。

就跟字面上的意思一樣,這只是一個虛無的文字。

可是

站在房間角落的瑪提亞身子卻抖了一下,好像聽到什麼不吉利的消息一樣。

(回想起來。)

佛隆思考著。

(這好像是第一次和克緹一起這樣度過時間。)

沒有做任何事情。

只是一直在一起而已。

甚至也沒有交談可是那並不痛苦。兩人保持者可以感受到對方氣息的距離,然後讓時間慢慢流逝。

其實從認識克緹卡蒂爾開始應該說是和她重逢以後,佛隆平常都是被她始來喚去。這個很性急又很任性的紅發精靈,對佛隆那種悠哉的態度,還有對別人太好的處世態度感到焦慮。因此常常會罵他,拉扯他甚至還回打他。

精靈活著的時間比人類長好幾倍,可是她卻非常性急,很討厭浪費時間。只要一想到什麼事情就會立刻去做,她根本不想等對方出招,或是耐心等待良機的出現。記得以前有一次去釣魚的時候,才過沒多久她就開始焦躁不安,甚至還想把精靈雷打到河里去,還好佛隆趕忙阻止她。

話雖如此,佛隆卻從來沒有被她的這種個性弄到不愉快。

佛隆知道自己和別人比起來是在太過悠閑了講得明白點是太遲鈍。不管別人對他有什麼樣的看法,至少他自己是這麼認為的。

貝克緹卡爾蒂拉著走這樣反而剛剛好,有這位急性子的精靈願意待在自己的身邊,,他有說不出的感謝。

因此,在這四年里面,佛隆和克緹卡爾蒂就這樣一路走來。

有時候克緹卡爾蒂沖得太快,佛隆會阻止她。

而遲鈍又消極的佛隆,克緹卡爾蒂會拉著她跑。

兩個人就這樣互相扶持。

因此,像這樣和克緹卡爾蒂一起度過悠閑的時間,真的是第一次。

可是

怎麼了?

佛隆臉上一直出現些微的苦笑,克緹卡爾蒂忍不住問了一聲。

克緹卡爾蒂仍然是成人的模樣,她的動作整體而言顯得很緩慢很疲倦的樣子。好像有一層薄薄的疲勞膜將她整個人都包住了,就連轉個頭或是撥弄頭發的小動作,看起來都好像提不起勁來。

沒什麼。

佛隆思考了一下,然後在心中整理好想要說的話。

昨天晚上半夜的時候,我想了一下。

克緹卡爾蒂被送到醫院的時候。

之前我一直以為我會先走。

嗯?

也就是人類的生命比精靈還短。

正確說來,是老化的方式不一樣。

精靈並不是不老不死,活得越久,精神就會消耗掉,力量衰減,好奇心或是感動都會消失。如果超過某個程度後,精神就會開始死亡。就像是慢慢睡著一樣,最後就對所有的事情都沒有反應。

精靈的老化是精神的老化。

所以精靈之間的差異非常大。不過就算是這樣,大部分的精靈和人類比起來,壽命還是很長很長,活了一百年獲兩百年的精靈並不稀奇如果一個精靈的精神可以保持年輕的話,甚至還可以活個上千年也沒問題。

可是在另一方面,深深的絕望或是放棄,很容易就會讓精靈死亡。

沒有被囚禁在肉體內的那種純粹精神,反而存在著極為脆弱的部分。

嗯。

可是昨天晚上不同,我想知道如果克緹你有什麼萬一如果真的發生萬一,那我該怎麼辦?

你是指我比佛隆先死嗎?

佛隆刻意不講出來的那個字,克緹卡爾蒂本人卻爽快地說出來。

嗯。

神曲樂士和契約精靈。

兩者之間的關系中,最沉重也無法回避的問題,就是壽命長短的差異。

也就是死亡的問題。

精靈們啊在契約樂士那個,快死的時候,會事先就知道這是真的嗎?

是真的。

然後,精靈就開始密集的調律。

從即將死亡的樂士的神曲中,慢慢開始調律。

這是為了保護自己不會陷入暴走的狀況同時也是接受契約樂士死亡的准備動作。

多久之前會知道呢?

如果不是事故或事件造成的突然死亡,那大概是半年前會知道吧。

是嗎?

怎麼啦?

克緹卡爾蒂臉上出現苦笑。

你再擔心嗎?不用擔心啦佛隆並沒有死亡的訊息。

不是這樣的啦。我不是在擔心這件事。

佛隆苦笑著回應。

我在想你們不會覺得痛苦嗎?


我嗎?

精靈們。

克緹卡爾蒂不發一語。

或許是他為了佛隆才不說話的。

對佛隆而言,這個問題的答案不管是肯定或是否定,她都會很難過。

可是佛隆很清楚。

有很多精靈會為神曲樂士殉葬。

精靈的死就是精神的死。

過度的絕望或是悲傷,會直接殺害精靈,無法接受訂定契約的神曲樂士死亡,因而也一起消的精靈數量雖然不多,可是也不算少。在一定的數量里面,絕對許出現這種精靈。

昨天晚上我好害怕。

正想說出來的時候昨天晚上的情感全部都複蘇了。

腹部傳來又冷又重的感覺。

如果克緹就這樣沉睡不醒的話我一想到這里

佛隆終于知道自己平常神經有多麼大條。

精靈們的內心深處,應該都會有這種心情吧。而大多數的時候,精靈都活得比人類久。也就是說在訂定精靈契約的時候,就必須要有面對對方死亡的覺悟。

可那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吧?

所以才會有精靈殉葬。

不過佛隆把我從鬼門關拉回來了。

克緹卡蒂爾臉上出現溫柔的笑容說道。

可是!

克緹卡蒂爾現在仍然處于原本的狀態。

她無法變回少女的模樣。

佛隆開始理解到,,這是件多麼重要的事情。

克緹卡蒂爾阿巴拉格蘭潔絲是個強大的精靈,她強大的力量,可不是普通上級精靈可以比擬的。問題在于她經過了好幾年的幽閉狀態,而在還在殘缺不全的契約狀態下維持著半暴走狀態,因此很明顯地欠缺穩定性。

平常會變成少女的模樣,這是為了想要維持穩定的狀態。

或許將物質化的力量抑制下來的話,就會比較容易控制自己吧。

其實她無法解除物質化狀態,而且她還會在少女和成人形態之間變換。和精靈本來的生態比起來,這兩種特性反而讓她比較穩定。

如果得到佛隆得神曲,就可以發揮出超越水平數倍的力量。可以不理會部分力量的浪費,所以她只有在得到佛隆得神曲時,才會恢複成員本的模樣。

如果用車子的引擎來作比喻的話,應該比較容易理解。如此一來,燃料的消耗很低,同時出力也比較小,這是理所當然的,因為那只不過是個小型車的引擎而已。

恢複成原本模樣的克緹卡爾蒂,就好像是使用大排氣量的高出力引擎。雖然可以發出很大的李來,可是相反地,燃料很快就會用光,如果沒有補給的話,只好停下來。

停止就代表死亡。

她一直躺在床上不下來,動作比平常緩慢,講話時有氣無力,這大概是為了避免產生多余的消耗吧?如果讓高出力引擎一直全速運轉的話,燃料反而會快速消耗殆盡。

佛隆握緊拳頭放在膝蓋上。

關于克緹卡爾蒂的變身,之前佛隆都沒有深入思考。他以為只是恢複成原來的模樣,可以發揮出巨大的力量而已,這是因為克緹並沒有說明自己的狀態為什麼平常會采取少女的狀態,關于這點佛隆都不曾認真地去追究。

他根本沒有想到:變身雖然不是直接原因,也會造成死亡。

佛隆覺得非常慚愧。

之前自己是如何地讓克緹卡爾蒂勉強去做一些事情。

而且最重要的是

別想太多。

克緹卡爾蒂修長的手指溫柔地握住佛隆顫抖的拳頭。

只要你希望,我會一直跟你在一起。

嗯。

雖然點頭,可是佛隆心里卻很明了。

人類和精靈。

兩者的生與死。

這兩種生物的存在方式太不相同了。

因此,可以互相貼近對方,對雙方而言就只有一部分而已,白頭偕老是不可能的。絕對不可能。

所以

(如果我先死去的話)

大部分的狀況下精靈會活得比人類久。

這麼一來要面對彼方死亡的通常是精靈。

塔塔拉佛隆是人類。

誕生、成長、老去,最後是死亡。

轉變的速度比克緹卡爾蒂快很多。

佛隆總有一天會丟下克緹卡爾蒂,先離開這個世界。

殘存的人會比較痛苦。

被丟下來的人會比較悲傷。

過往的回憶越甜美,對另一個人的思念越深,所以必須承受的痛苦就會越大。

佛隆不是完全沒有思考過這個情況,可是不管現在怎麼想都無濟于事,所以之前都沒有仔細思考。

克緹卡爾蒂可能死亡,佛隆昨天晚上第一次感受到這種恐怖,這才正面面對這個事實。

透過這個實際感受,仔細咀嚼這個事實。

(我到底可以對克緹做什麼事呢?)

該怎麼做才對?

如果真地來到生離死別的時候,我會對她說什麼呢?

用你的笑容送我一程吧?這種話自己可說不出口。

我們一起走吧?這樣子根本沒有任何意義。

那麼

佛隆。

克緹卡爾蒂小小地叫了一聲。

嗯。

不管是一天,一個小時甚至是一秒,盡量活久一點。

嗯。

如果你覺得我會悲傷的話。

嗯。

為了我。

嗯。

佛隆曖昧地點點頭,接著把心里的話說出來。

我保證。

然後

之前那位臉很長的精靈醫生再次前來診察的時候,天色已經開始變暗了。

無任何異常診斷結果還是一樣。

佛隆有感覺到醫生覺得很抱歉。

對醫生來說,他也不認為克緹卡爾蒂現在是完全健康的。可是另一方面,身為精靈醫師,他可以給予的治療可說完全沒有,這樣的話,那就只能建議他們:回到住習慣的家里,聽契約樂士的神曲,然後悠哉地生活而已。

請保重。

醫生說完後就走了出去,這時候藍伯特剛好走了進來。

嘿,這些東西夠了嗎?

藍伯特把紙袋遞給佛隆。

克緹看了一下里面的東西,里面放著要讓克緹卡爾蒂換的衣服。不只是衣服,連鞋子也有拿過來,真不愧是藍伯特,非常細心。?

克緹卡爾蒂臉上出現遲疑的表情。

她手上拿的東西是一件內褲。

那也是佛隆的。

哪邊是前面?

啊那個不是!

佛隆慌慌張張地把內褲搶走。

藍伯特!

啊不好意思。

藍伯特苦笑著搔搔頭。

我選了一些穿起來比較好活動的衣服

牛仔褲和毛衣都是佛隆的衣服。

平常克緹卡爾蒂穿的衣服,都是少女尺寸,現在克緹是成人狀態,根本就穿不下。所以要換衣服的話,只能借佛隆的衣服來穿,所以內衣褲就順便那佛隆得來代用了。

佛隆。

克緹卡蒂爾叫了一聲,然後慵懶地伸出一只手。

咦?

拿來,我穿。

呃?等,等一下,這個是

你要我沒穿內褲回家嗎?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

真是的,讓女生里面沒穿內衣褲,佛隆你真是個變態。

哇哇哇!

佛隆慌忙搖搖頭。

藍伯特苦笑著看著他們。

可以卡爾蒂雖然提不起精神,但是臉上卻出現有點不懷好意的笑容。

病房里沉重的空氣終于稍稍緩和下來。

數分鍾後。佛隆和藍伯特兩人並肩站在走廊上兩人都背靠著牆壁。

因為克緹要換衣服,所以他們被趕出病房。

本來被趕出去的人就只有藍伯特,克緹還想要佛隆留下來幫忙。(謎:想象……鼻血)最後,剛好有一位女護士經過,這才拜托那位護士幫忙,克緹卡爾蒂對這個安排還有點不滿意呢。

就這樣,兩位男士就在病房外面等待克緹卡爾蒂換好衣服。

謝謝你,藍伯特。

佛隆一邊動手把單人樂團展開在外的鍵盤或是機械手臂折疊收納起來,以便對藍伯特道謝。

干嗎道謝。

應該的。

佛隆搔搔臉,苦笑著回應。

回想起來,從學生時代開始就常常麻煩藍伯特。

現在還講這些干嗎?

藍伯特也回以苦笑。

然後,兩人間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情況那麼糟嗎?

呃?啊嗯。

藍伯特好像突然想到這件事,然後問了一聲。佛隆聽了後點點頭。

通常在當下遇到困難的狀態時,人們都會回想過去幸福的回憶。想要透過過去幸福的回憶找到慰籍。或者是想要透過過去的經驗,尋找解決當下問題的方法。快過世的人會回想自己的人生,這也是一樣的吧。

你現在遇到的,是我無法了解的煩惱。

藍伯特低聲說道。

就算沒有詳細說明,藍伯特也大概知道佛隆現在在煩惱什麼。他們兩人的交往不是一年兩年。除了克緹卡爾蒂以外,對佛隆而言,藍伯特是交往最久的朋友。

藍伯特?

因為我沒有契約精靈,所以沒有實際的感覺。

藍伯特自嘲地聳聳肩說道。

我沒辦法站在你的立場上,替你分擔苦惱這或許就是我的極限了。



佛隆驚訝地眨眨眼。

雖然藍伯特的表情和聲調和平常時候沒有太大的差別。但是和藍伯特交往這麼久了,發現到他現在竟然有點沮喪。藍伯特原本不會說出這種自嘲應該是自虐話的人。

藍伯特你怎麼了?

沒沒什麼。

藍伯特苦笑著回應。

讓你們久等了。

護士和克緹卡爾蒂一起走出來。

接下來嘛。

藍伯特趁機結束話題。

接著像是特意為了和剛才的情緒作區隔似的,拍了一下手後說道:

那我們回去吧!

啊嗯。

單人樂團就放在我的車子里面,稍後我會買些吃的東西過去,你們就先回去公寓吧。

嗯不好意思,那就拜托你了。

佛隆雖然有點猶豫,不過還是接受藍伯特的好意。

這時候

你們給我等一下。

走廊里面傳來一陣尖銳的叫聲。

你現在會在這里那就表示事務所現在沒人了?

踩著大大步伐靠近的人,是拓殖神曲樂士派遣事務所的所長。

藍伯特一瞬間好想再求救一樣四處張望,跟著才繃住一張臉朝尤芬麗看過去。

啊呃早安。

尤芬麗伸手在藍伯特的額頭上敲了一下後,將其插在腰間看了一下眼前的三個人:克緹卡爾蒂、佛隆、藍伯特。尤芬麗依序看了一眼,小小地歎口氣道:

原來如此是這樣的嘛。

啊對不起,所長。是我拜托藍伯特幫我拿些換洗的衣服貝爾沙和普利尼等一下就會

佛隆。

尤芬麗打斷佛隆的話。

如果需要幫忙的話盡量說出來,不要不好意思。這不單是你的問題而已。我們也要成為一個能讓部下依賴的上司。

緊接著露出一點苦笑。

是對不起。

那你們就趕快回家吧。已經可以出院了?我們會幫你辦手續。

尤芬麗揮了揮手,就好像要把礙手礙腳的人趕走般。

可是我還沒有繳費

沒關系。我先代墊,然後會從你下個月的薪水里面扣掉。

好的。

藍伯特。

是。

你跟我一起回去事務所。

啊可是

沒關系,家里還有一些東西。

沒關系,家里還有一些東西。

藍伯特有點猶豫地看了佛隆一眼,佛隆苦笑著說道。

是嗎,不好意思呢。

我才是。

臉上裝出笑臉佛隆同時發現到藍伯特的態度有點怪怪的。現在連尤芬麗也和平常有些微不同。她故意撞得和平常一樣下了很多指示,可是這樣反而讓佛隆覺得那是特意裝出來的……

大家果然都遇上難題了。

昨天發生的事件,對拓殖神曲樂士派遣事務所來說,雖然第一次發生,不過一定會變成一個汗點,克緹卡爾蒂的模樣也和平常不一樣,如果要恢複到以前的生活,應該會變成一項障礙吧。

那我們陪你下去吧。

在尤芬麗的建議下,一行人開始移動。

大家一起坐著電梯來到一樓後分開,佛隆和克緹卡爾蒂前往停車場。尤芬麗于藍伯特則前往櫃台辦理出院手續以及繳交費用。

來到停車場後,佛隆先把單人樂團固定在哈美侖的後面。然後他幫助克緹卡爾蒂坐到哈美侖的後座上。

這時,佛隆突然發現,不管是在走廊上還是在電梯里尤芬麗沒說半句話。她一直陳麼著,這現象非常不自然。

而她會有這種態度,就佛隆而知,可能只有兩個原因:

一是非常不高興的時候。

一是隱瞞著某些事情的時候。

那現在是

佛隆。

克緹卡爾蒂歪著頭看著佛隆。

怎麼了?你再擔心什麼嗎?

沒沒什麼。

佛隆搖搖頭。

現在最重要的事情並不是尤芬麗的態度,而是克緹卡爾蒂的身體狀況。同時追兩只兔子的話,最後連一只都抓不到佛隆很清楚自己沒有那麼厲害,可以同時處理兩件事情。

所以

沒事啦。

說完,佛隆跨上自己的愛車。

克緹卡爾蒂的手臂自然而然地抱住佛隆地腰。

我們回家吧!

嗯,回家吧!

佛隆用力踩油門,讓車子疾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