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1章 死也拉上幾個墊背的



車廂里重新恢複了安靜,只能聽見幾個人沉重的呼吸.

那個手機再次響起,但是沒人吱聲,就任由它一直響著,半晌,才聽刀哥冷冷的說道:"別讓那東西叫了,把電話關了吧."

"這次不是寶昌的電話,是......"老壞欲言又止.

"把電話給我."刀哥道,接過電話之後,盯著屏幕看了一陣,忽然說了句:"靠邊停車."

面包車隨即緩緩停了下來,刀哥開門下車,顯然又走出去好遠,才接聽了電話.謝東躺在地板上,一動也不敢動,只是豎起耳朵努力的聽著,可惜的是,除了往來車輛疾駛而過所發出的噪音,再就是野外呼嘯的風聲,別的就什麼也聽不見了.

"寶昌要是沒了,回去之後,我就不干了,整天看這傻逼的那張死人臉,心里堵得慌."距離謝東最近的那個人嘟囔了一句.

"干嘛?你要單干啊,就你那智商,我敢保證,用不了一個月,就得讓警察抓了去,你這貨色,進去了都不需要審了,直接就可以上牆."說話的應該是老壞,那聲音沙啞難聽,想鐵刷子蹭鍋."上牆"是一句江湖中混混經常說的黑話,是槍斃的意思.

"放屁,我又不是沒跑過單幫,要不是看在寶昌的面上,我才不跟著這個傻逼干呢,看他那副裝逼的樣子我就來氣,媽的,聽他說的那些話吧,就知道這小子一點義氣也沒有,我剛才真想弄死他."那人又道.

"噓......"

"沒事,這貨快死了,聽見了也沒啥."那人說著,用腳在謝東的腦袋上踢了下,本來已經麻木的傷口又鑽心的疼了起來,他再也無法忍受,大聲的呻吟著.

老壞嘿嘿的笑了:"誰說快死了?聽這聲音,一時半會死不了."

"就說這小子吧,既然買賣都不做了,帶著他干嘛?"那人說著,又狠狠踢了謝東一腳,罵道:"裝神弄鬼的,上次還他媽的電了我一下."

雖然還是很疼,但他強忍著沒出聲,那家伙見沒什麼動靜,彎腰看了一眼,笑著罵道:"我靠,又昏過去了,看來,這小子也不咋抗折騰啊."

"刀哥回來了,別說了."老壞輕聲說道.沒多大一會,只聽車門一響,有人上了車.


"啥事啊,還至于跑那麼遠去接電話,咋的,怕我們聽啊?"那人有點不滿的問了句.刀哥卻沒有回答.車廂里靜悄悄的,一點聲音也沒有,謝東躺在地上,也不敢睜眼睛,心里正納悶,不明白為啥突然沒動靜兒了,忽然感覺有人走了過來,將粘在嘴上的膠帶撕了去,隨後在他的臉上輕輕拍了幾下.

他眯縫著眼睛看去,卻見刀哥的雙眼閃著狼一樣的寒光,正直勾勾的盯著他,而手中則拿著那把雙筒獵槍.

"謝老師,對不起了,得送你上路了,冤有頭債有主,我們也是沒辦法,到了下邊,你要真有冤情,就在閻王爺那里告張力維吧,這一切都是他害的."說完,緩緩的將雙筒獵槍舉起,槍管頂著他的額頭上,推彈上膛......

他無力的閉上了眼睛,心中卻忽然冒出了個念頭,媽的,我是不是被張力維給耍了啊,讓人家來了個一石二鳥,既抓住了想要自己命的主謀,摟草打兔子,捎帶著把我也收拾了.可轉念一想,好像也不對啊,是我主動告訴張力維的呀,他事先並不知道這些情況,看來啊,誰也不能怪,要怪只能怪自己判斷失誤,以為這幫人不會把自己怎麼樣,結果稀里糊塗的就踏上了死亡之旅.

咔嚓一聲,應該是刀哥打開了獵槍的保險,而剩下的,就只要輕輕扣動扳機,然後一切就都可以結束了.

"喂!"刀哥踢了他一腳,獵槍的槍管仍舊頂在他的腦門上."還有什麼要我幫你帶個口信嗎?雖然是做這路生意的,但我也不是嗜殺之人,今天實屬無奈,所以,你要有啥話,我可以幫忙給你帶下."

他睜開了眼睛,淡淡的說道:"你讓我說啥啊,我他媽的窩囊死了,事到如今,求你給我個痛快的吧,總比受折磨要強多了."

"都到了這個時候,你還敢說自己冤枉?"刀哥冷笑著道:"你有啥可冤的,要不是你報警,能把我最好的兄弟折進去嗎?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跟老子說實話,否則,不光是干掉你,回頭我就把你老婆孩子都一起送走,讓你們一家三口在那邊團聚,哦對了,還有那個報社的丁記者,讓她去陰曹地府給你當情人吧."說完,將他的頭死死的頂在車廂地板上,好像隨時就要扣動扳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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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報警!"他大聲說道,心中不僅有恐懼,更有無盡的憤怒:"你們只是被張力維算計了,壓根沒警察的事!"這句話,他幾乎是喊出來的.

"你撒謊!你根本就沒用那兩根針!死到臨頭還敢忽悠我,說!到底報沒報警!"刀哥喝道.

生死關頭,他的丹田宮中忽然開始沸騰,內丹在真氣的作用下猛然爆發出耀眼的光華,那光華將五髒六腑都照得通亮,令他渾身的骨骼都咯咯作響,所產生的巨大能量,猶如決堤的洪水般奔湧而出,勢不可擋.

他無處發泄,只能大吼一聲.盡管頭被槍管死死的按在地板上,可這如同炸雷般的吼聲,還是將車廂里的所有人都嚇了一跳,刀哥的手一抖,獵槍差點脫手,而另外幾個人也不由自主的將身子往後閃去.

聲波在相對封閉的車廂里往來激蕩,震得每個人都心神恍惚,距離他最近的刀哥和那個踢他的家伙更是臉色慘白,連坐都坐不住了.

他趁勢坐了起來,感覺周身的血液都在燃燒,渾身上下積蓄了無窮的力量.媽的!殺我也就罷了,居然還要禍害我的老婆孩子,就沖你這句話,我今天就是死,也要拉上一個墊背的!想到這里,他一頭便朝持槍的刀哥撞去.

兩個人近在咫尺,刀哥猝不及防,情急之下,本來想開槍,可惜被那吼聲震得雙臂酸軟,反應也略微慢了半拍,稍微一愣神的工夫,謝東的頭很哼撞到了他的胸口,他感覺整個肺都被壓癟了,連叫都沒叫出一聲,兩眼一翻,便暈死了過去.手中的獵槍也落在了地上.


所有這些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其余幾個人這才反應過來,其中一個趕緊把槍搶在手里,不料謝東卻如發瘋似的沖了上來,車廂里空間很狹小,那人也不敢輕易開槍,幾個人糾纏在一起,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總算將謝東控制住,還沒等喘勻氣,又感覺一股強大氣流撲面而來,瞬間便將三個人彈開,兩條胳膊被震得酸麻脹痛,竟然有點使不上勁了.

"都停手......"刀哥蘇醒了過來,瞥了眼車內的狀況,捂著胸口,一邊劇烈的咳著,一邊勉強喊了句.

其實,這一番劇烈的搏斗,也令謝東精疲力盡,現在別說什麼內力,連氣都不夠用了,蜷縮在座椅上,呼哧呼哧的喘著粗氣,心中默默的想道,這條命算是徹底交代了,可惜的是自己本事不夠,無論咋折騰,也改變不了結局.

另外幾個人這才緩了過來,老壞端著獵槍,兩條胳膊還有點微微的哆嗦,一邊喘著氣一邊說:"刀哥,這家伙挺邪門的,還是趕緊處理了算了,省得日後麻煩."說完,舉槍便對准了謝東的腦袋.

"把槍......放下!"刀哥突然喊了一句,然後掙紮著坐起來,伸手從腰間拿出一把折疊刀,打開之後,冷冷的看了眼謝東.

大家這才明白,盡管是晚上,公路上車輛不多,但槍聲一響,總歸還是有點不妥,用刀才是最方便的.于是,老壞把槍遞給開車的同伙,順手抄起一個大號的扳手,笑著說道:"用不著動刀,剛才就是這玩意,一下就解決問題了."說著,獰笑著站了起來.

他已經沒有力氣掙紮了,斜倚在車座上,閉著眼睛,完全放棄了抵抗.

他感覺到冰冷的刀鋒貼在他脖頸的皮膚上,那份寒冷,讓他不自覺的打了個寒戰.可是,尖刀刺入身體的痛楚並沒有傳過來,一瞬間,他甚至懷疑自己的大腦出了問題,難道是痛感消失了......

胳膊突然一陣發麻,隨即這種感覺迅速傳遍全身,他這才反應過來,原來是捆在身上的繩子被割斷了,由于被綁的時間長了,血脈一通,才導致了那種令人難忍的酸麻.

"刀哥,你這是.......干啥啊?"其余幾個人頓時愣住了,張口結舌的問道.

刀哥也不回答,緩緩的收起了刀,似笑非笑的道:"謝老師,我剛才忽然想明白了,你確實沒報警,我相信了."

謝東也被搞糊塗了,甚至以為眼前發生的一切是在做夢,掙紮著想站起來,可是兩條腿被捆得久了,現在壓根就不聽使喚,試了幾次也沒成功,最後不得不放棄了.

"你們的人,應該不是落在警察手里了,否則,在平原縣就把你們一網打盡了."他緩緩說道:"但是,那兩根針我也確實沒用,因為我沒學過殺人,實在下不去手."

"可以理解,開始的時候都下不去手.時間長了就習慣了,殺過幾個之後就知道,其實,跟殺雞差不多."刀哥平靜的說道,然後還用手在脖子上比劃了一下,就好像是在講一件非常輕松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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