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卷 你是永遠的100%! 舍棄契約

3舍棄契約

從威基基海灘朝山間望去,可以看見那里聳立著山間小屋。

那是莫里西歐他們用來當成秘密基地的木屋。

諾茵與弗朗西絲卡正待在里頭。

弗朗西絲卡在床鋪上沉沉地熟睡,諾茵則是凝視著她。

只有懊悔占據了她的心頭。

(我為什麼沒能保護主人呢……)

諾茵的主人弗朗西絲卡受到了嚴重的傷害。

她不但沒能奪取莉莉斯的碎片,還遭到她所追尋的莉莉斯背叛,無論身心都慘遭重創。

是諾茵施展魔法讓她睡著的。

諾茵希望盡可能讓她好好靜一靜。

(如果她的使魔不是沒用的我……)

她的心頭浮現出鈴蘭的側臉。

(如果換成姊姊呢?她有好好保護主人嗎?)

接著,她想起了克羅諾斯。

(姊姊是克羅諾斯創造出來的完成品,如果是姊姊的話……)

諾茵再次將視線移向弗朗西絲卡。

(我缺少了許多東西。)

這時,歐仁妮的身影忽然在她腦海中掠過。

(她是主人所珍惜的人……)

(如果是她的話,就能夠拯救主人嗎……?)

一想到這里,諾茵十分郁悶。

(她替主人做了我做不到的事情……)

(她比待在主人身邊的我有用多了……)

(難道我真的這麼沒用嗎?)

「…………」

(我只不過是個未完成品。)

「諾茵,原來妳在這里。」

就在這個時候,莫里西歐現身了。

「弗朗西絲卡還能戰斗吧?」

莫里西歐話一說完,就拉起了熟睡在床的弗朗西絲卡手臂。

大概是因為睡得很沉,即使讓人用力一拉,弗朗西絲卡依舊完全沒有反應。

「不行,主人已經累了。」

諾茵擋在莫里西歐身前。

「她的傷勢並不嚴重吧。」

「我會連主人的分一起奮戰。」

聽見諾茵的回答,莫里西歐輕笑兩聲。

「……也好,反正這任務妳也能勝任。」

「你要我去殺誰?」

莫里西歐交代了任務的內容。

「我明白了。」

「妳真是個稱職的使魔。」

「沒這回事。」

「謙虛有時候是會礙事的,諾茵。」

不過,莫里西歐接下來所說的話,卻讓諾茵不禁懷疑自己的耳朵。

「看來,我得幫妳准備一個新的主人了。」



等到鼓太郎被揍得遍體鱗傷之後,烏爾才放過他。

真不愧是莉莉斯的契約者,身上的傷不一會兒就逐漸複原。

「哎呀!」

他在旅館前面碰巧遇見了愛爾米娜。

「鼓太郎大人,您怎麼會弄成這樣怦」

「發生了一點事情。」

鼓太郎試著含糊其詞。

愛爾米娜蒼白著臉。

「難道是弗朗西絲卡中」

答錯了,其實是妳的侍從干的好事。不過,溫柔的鼓太郎當然不會這麼說。

「我來幫您處理傷口吧。」

愛爾米娜把鼓太郎帶到沒人經過的地方。

「請您把衣服脫了。」

這是為了親吻傷口讓身體複原。

因為透過近似交合的舉動,可以促使莉莉斯的因子活性化,藉以加快恢複的速度。

啾……啾……啾……

愛爾米娜彎著身子,在鼓太郎裸露的身軀上不停親吻。

在他的傷口上不斷印上充滿愛意的酸甜之吻。

盡管鼓太郎知道這麼做是為了療傷,但是在青空之下敞開上衣,讓她親遍自己的全身,仍舊令他感到十分害臊和難為情。

鼓太郎心想至少該改變一下這種氣氛,于是試著拿鈴蘭不太正常的事來當話題。

「鼓太郎大人也注意到了嗎?」

愛爾米娜把接下來要說的話吞了回去,只是緊抿雙唇。

(鈴蘭小姐交代我不能說的。)

對愛爾米娜來說,「友情」與「愛情」是十分重要的事情。

(鈴蘭小姐是因為信任我才告訴我這些的……就算是鼓太郎大人,我也不可以對他透露鈴蘭小姐的秘密。)

「不知道鈴蘭是不是有什麼煩惱。」

「鈴蘭小姐所想的,應該是跟您一樣的事情吧?」

「跟我一樣?」

「鈴蘭小姐應該是不想成為您的負擔。」

「我希望鈴蘭可以得到自由啊。」

鼓太郎說出了他的心願。

「我不希望和她之間是主仆的關系,我想要跟她處于平等的地位。」

「那麼,您就應該給她代替契約的東西。」

「妳的意思是?」

「就是交合呀。」

愛爾米娜微笑著建議。

「…………這意見果然很有妳的作風。」

「啊,鼓太郎大人,您不覺得訝異嗎?」

「我已經習慣妳的思考邏輯了!完全都是那一套!」

「因為愛的終點只有一個,我會這麼想也是理所當然的呀。」

「話是這麼說沒錯……」

但是,鼓太郎仍然無法完全接受。

「祈梨大人也很贊成呀,就只剩下鼓太郎大人了。」

「唔~~」

「您就當自己是阿拉伯的國王。」

「這怎麼可能嘛!我可是在平民百姓的家里生活了十五年!」

不敢做的事就是不敢。

「您覺得不好意思嗎?」

「一般來說都會想要抽身吧。」

「不可以抽身,請您插進去。」

「妳的表情這麼認真,說的話為什麼亂七八糟的!?」

「既然如此,那就由我來舍身相助吧。」

下一秒。


愛爾米娜輕輕褪下衣服,露出里頭的肌膚。

「我已經把身上的衣服舍棄了。」

「喂!妳到底懂不懂舍身相助的意思啊!!」

盡管嘴巴上這麼說,但是面對她曼妙的裸體,鼓太郎的視線完全無法移開。

她的身體是曆經好幾代高貴家世所完成的愛情結晶。

越舍棄多余之物,結晶就越散發出美麗的光輝。

「讓我們在戶外纏綿,藉此克服您的廉恥心吧!」

「妳只是覺得好玩吧!只是因為看到我手忙腳亂的模樣,覺得很有意思而已吧!」

「您答對了一半。」

「還真的啊!」

愛爾米娜是很誠實的。

「我要開拓鼓太郎大人新的魅力。」

她一副干勁十足的樣子。

「我要推倒您啰。」

「哇。」

鼓太郎雖然試著抵抗,但是當愛爾米娜柔嫩的唇瓣一蓋上去,一種酸酸甜甜的感覺便滿溢心頭,讓他不由得任憑愛爾米娜擺布。

呼……

隨著柔和的呼氣,愛爾米娜移開了嘴唇。

「這、這里可是室外唷……」

「您太注重道德倫理了。」

「我覺得太不重視也是一個問題……」

「現在應該翻轉我們的思考才對。」

「翻轉?」

「舍棄別人才是殘酷的,就請您這麼想吧!」

愛爾米娜又吻了上去。

她以雙手捧著鼓太郎的臉頰,緩緩地、深深地迭合唇瓣。

「唯有獲選的人是勝利者,其他人都是輸家。如果讓這種一點體貼都沒有的階級社會壯大下去,那又有什麼意義可言呢……」

「難道錯的是我嗎!?」

「是的。」愛爾米娜說得斬釘截鐵。

「您應該對所有喜歡您的女孩有所回應,這才是真正的溫柔。」

「這想法也太新穎了!」

「是的,這是時代的新潮流!這是全新的趨勢呀!」

「哪有這種潮流!不可能!」

「那就當成是個性。」

「妳也太沒堅持了吧?」

「沒錯!還有什麼事比讓鈴蘭小姐展現笑靨更重要呢!」

聽她這麼一說,鼓太郎的心情就有如腦袋遭受鐵錘重擊一樣。

「沒、沒錯……妳說得對……鈴蘭才是最重要的…………」

「所以,就讓我們在藍天下交合。」

「感覺很溫暖呢……呃,妳是認真的嗎中」

「只要拋開這些道德倫理,您和鈴蘭小姐的交合也就不成問題了,這就是我的看法。」

「我還是沒辦法跟上妳的思維啦!」

盡管如此,愛爾米娜依舊靜靜地繼續進行。

因為她明白,雖然鼓太郎東扯西扯了一堆,但他對自己是很縱容的。

畢竟愛爾米娜是一位公主,而且還是幾乎沒有機會繼承王位的三公主,她沒有必要背負整個國家,因此從小就在所有人的嬌縱下成長至今,簡直就是一位天生的撒嬌高手。

(不管我做什麼,最後大家都會原諒我。)

當愛撒嬌的女孩看出這一點時,便會化身為最強的戰士。

「對了,用強硬的手段推倒別人叫做什麼呀?」

「強、強暴?」

「那就是暖呼呼的強暴啰。」

「呃,我已經完全搞不懂妳在說什麼了!」

「請審慎使用。」

「再怎麼順其自然也該適可而止吧~~~~~~~~~~~~~~~~~~」

在藍天之下,鼓太郎就這麼任由愛爾米娜擺布……



呼……

愛爾米娜幸福地籲了一聲,然後用手捧住自己泛紅的臉頰。

一陣翻云覆雨過後,愛爾米娜躺在鼓太郎的胸口。

「我居然蹂躪鼓太郎大人……看來我好像要對禁斷的喜悅覺醒了。」

「我說啊……其實我一直很想問,妳贊成同伴越來越多嗎?」

他指的是自己的老婆不斷增加這件事。

「這時候就應該換個角度。」

「咦?」

愛爾米娜豎起食指,擺出一副要和鼓太郎分享人生哲學的模樣。

「只要想想不只是能和鼓太郎大人,就連和祈梨大人、鈴蘭小姐都可以更加相親相愛,這樣不是很好嗎?比起只愛著一個人的人生,如果可以擁有許多無可取代的對象,這種人生不是更多采多姿嗎!」

「這、這也太深奧了……」

「以前的我是個無趣的女人……我被會害人不幸的常識所束縛,腦子里只想著要拆散相愛的你們。但是……」

愛爾米娜的眼晴閃閃發亮。

「如果連鈴蘭小姐也加入的話,那別說是一輩子了,甚至還能體驗到三輩子的人生唷!」

「妳也太樂觀了!而且也太貪心……!」

不過,鼓太郎還是冷靜思考了一下。

「鈴蘭就像是我的妹妹,我希望她能夠好好長大,其實我還盼望她可以擺脫使魔這個束縛。」

「您這話是什麼意思呢?」

「我不想再繼續局限鈴蘭,害得她人生的選項越來越少。」

「既然您已經了解鈴蘭小姐的憂慮,那就不應該只是嘴巴說說,而是要用行動表示才對。」

「行動嗎……」

鼓太郎點點頭。

「總之,我會好好想想的。」

愛爾米娜的眼神發出光芒。

「真不愧是鼓太郎大人,能夠舉一反三。」

「不……這沒什麼了不起的。」

這時,愛爾米娜忽然靈光一閃。

「我想到一個好主意了。」

「還有更誇張的嗎!?」

鼓太郎本能地往後退。

「難得有機會能和您獨處,就這麼離開雖然很可惜,不過我得去買一下東西,請容許愛爾米娜先行告退。」

愛爾米娜在鼓太郎的臉頰上一吻,然後微笑著快步離去。

「她打算准備什麼呢……」

天知道愛爾米娜想要做什麼。

鼓太郎既期待又不安,心情顯得十分複雜。



雨淅瀝嘩啦地下了起來。

鈴蘭也沒撐傘,就這麼走在路上。

這里是熱帶,而且還是夏天。

打在雙頰上的雨滴並不大,鈴蘭早已習慣了日本的大雨,這點東西對她來說根本不算什麼。

她反而在這場雨中感受到撫慰寂寞的暖意。

就在這個時候。

「鈴蘭?」

鼓太郎出現了。

他也沒有撐傘。


「…………」

「…………」

兩人只是一直沉默不語。

(主人在想什麼呢……?)

鈴蘭雖然想講些什麼,但是卻說不出口。

「請主人忘了交合的事。」

沉默持續了一會兒,她這才開口:

「我知道自己的話太孩子氣了。一切都只是在說笑而已,請你忘了吧。」

鈴蘭這番話只有一半是真心的,另一半在說謊。

這點鼓太郎也感覺得到。

「我只是覺得不安。」

「不安……?」

「我只要繼續維持使魔的身分就好,這是最能讓我安心的方式。」

「為什麼?」

「這世上最可怕的就是孤獨。」

鈴蘭低聲說著。

「寂寞會讓內心干涸,這比肉體的死亡還要恐怖。」

對鈴蘭而言,唯有與鼓太郎之間的主仆關系,是她無論如何都不會失去的牽絆。

「主人感到孤單時,你的父親與琴子殿下的存在,應該曾經讓你感受到安慰吧?」

「嗯。」鼓太郎點點頭。

「人類之間擁有血緣的羈絆,無論再怎麼孤獨,總是可以回到家人身邊,沒有家人可以依靠的人可就苦了。對我來說,和主人之間的牽絆是絕對不能失去的,所以,我不需要會破壞這層關系的事物,如果現在的我對主人來說比較好,那我願意維持現狀。」

鈴蘭慢條斯理地訴說。

鼓太郎一直凝視著鈴蘭。

鈴蘭獨自存活在這世上,甚至只身來到日本,那是多麼辛苦與孤單。

(我不敢說自己能夠了解她的心情。)

(沒有親人的人偶有多麼孤獨?那根本不是我可以想象的。)

所以,鼓太郎可以體會鈴蘭導出這個結論之前,那些內心的糾葛與苦惱。

經過一番思考後,鼓太郎下定了決心。

「鈴蘭,我有一個提議。」

「是什麼呢,主人。」

「我們中止契約好嗎?」

「什…………」

鈴蘭啞口無言。

「你在說什麼啊!主人,這玩笑未免太過火了!」

就在這個時候,鈴蘭突然收到諾茵的呼叫。

「主人,我要先離開一下……」

鈴蘭還沒整理好心情,就這麼離開了鼓太郎身邊。

(主人不需要我了嗎?)

她的內心十分絕望。



諾茵等待鈴蘭的地點,是一棟才蓋到一半就中途停止,後來就這麼一直沒有動工的大樓工地。

(看來如果我不照做的話,她就打算跟我開戰。)

鈴蘭看穿了諾茵的想法。

諾茵也不啰唆,開門見山就轉達莫里西歐的要求。

「你們想讓克羅諾斯複活?」

鈴蘭露出懷疑的眼神。

「只要有莉莉斯的碎片,就可以讓父親大人複活。」

是的,莫里西歐是這麼告訴諾茵的。

「克羅諾斯已經死了。」

「姊姊,妳不想知道以前的自己嗎?」

「呃。」

「只要父親大人複活的話,妳就能取回以往的記憶。如果姊姊無法動手殺了鼓太郎,那就由我來收拾他。」

「我是屬于主人的使魔。」

「姊姊的使命是守護莉莉斯的契約者。」

「那又如何。」

「只要是契約者,不管對方是不是鼓太郎,應該都無所謂吧。」

「……妳真的這麼認為嗎?」

「什麼意思?」

「主人對妳來說就只是如此嗎?只要訂立新的契約,妳就可以遺忘以往的心情嗎?」

「………………」

諾茵說不出話。

「我可不一樣。」

鈴蘭的語氣毫無一絲猶豫。

「對我而言,主人遠比契約重要多了,就算克羅諾斯要我背叛主人,我也不會聽他的話。」

「姊姊,妳一定是哪里出了問題。」

「妳難道不想拯救弗朗西絲卡嗎?」

「什……」

「我並不是不懂妳為主人著想的心意。但是,不管妳對弗朗西絲卡再怎麼執著,也無法將她的所作所為正當化。」

「………………」

「身為仆人真正的責任,應該是要告訴弗朗西絲卡她做錯了才對,不是嗎?」

「那不是使魔該做的事。」

「使魔的責任並不只是服從!」

「姊姊,妳錯了。」

諾茵念起了咒文。

四射的光線化成塊狀,直朝著鈴蘭飛去。

鈴蘭閃過攻擊,接著竄到諾茵身前。

然而,此時的諾茵早已繞到鈴蘭身後。

「姊姊,妳全身都是破綻。」

諾茵出招擊中了鈴蘭。

沙塵應聲揚起,鈴蘭整個人被擊落在地。

(插圖054)

(我……居然動搖了……?)

鼓太郎的話在鈴蘭的心頭湧起。

我們中止契約好嗎?

眼前一片漆黑。

(我果然……變弱了嗎?)

只不過是一句話,居然就讓她受到無法振作的打擊。

(都是因為我有了心,所以才會變得這麼沒用。)

(被主人舍棄的使魔有何意義可言……?)

如同利刃般的問題接二連三地刺向心頭。

力量逐漸從她的身上流逝。

(失去契約的使魔應該為何而戰?)

失去主人的使魔該為了什麼活下去?

鈴蘭大喊:

「不對!」

(我之所以保護主人,並不是因為契約的關系!)

鈴蘭感到胸口正在逐漸發燙。

那種感覺就像是射進黑暗中的光芒,宛如在寒冬中找到的火堆,阻塞于鈴蘭心頭的淤泥轉眼間消失無蹤。

(這和契約根本無關。)

(我是因為想要保護主人,所以才會這麼做,就只是如此而已。)


鈴蘭站了起來。

「因為我擁有無可退讓的堅持!」

「我也有無可退讓的堅持。」

諾茵在鈴蘭腳邊施放魔法陣。

「啊……!」

一個黑色的洞穴打開,把鈴蘭的身體吸了進去。

諾茵想要把她整個人都扔進異空間里。

這時,鼓太郎的聲音傳來:

「鈴蘭!」

鈴蘭大叫:

「主人,不要過來!」

然而,鼓太郎還是猛然沖了過去,一把抓住鈴蘭的手。

「啊!」

鈴蘭與鼓太郎都被封進了異空間中。

「…………妳到底做了什麼事!」

有個人踩著瓦礫大喊。

那個人就是歐仁妮。



鈴蘭他們被轉移到了森林里。

茂密的森林深處有間漂亮的洋房。

從樹木的植被看來,這里應該是北緯(或南緯)30度以上的地方。不過,他們馬上就發覺這里是類似「任意賓館」的閉鎖空間。

也就是說,只要沒有「鑰匙」之類的東西,根本無法從內部離開。

走進洋房後,鼓太郎向鈴蘭道歉:

「對不起,要是我早點趕去救妳的話……」

「我真是個不稱職的使魔。」

鈴蘭的心情十分低落。她緊咬著唇,似乎是在責備自己。

「主人,你為什麼要來救我?」

「為什麼這麼問呢……」

「我們不是解除契約了嗎?」

「其實我那時候話還沒有說完……」

鈴蘭撇開頭,根本不想聽下去。

「我身為使魔,當然不可以連累主人遭遇危險。」

「妳已經很努力了。」

「就算是這樣,我還是沒能保護主人。」

她喃喃低語,似乎十分懊悔。

「待會兒就會有人來救我們了,不必著急,再等一下。」

「……………………」

鈴蘭憂心地凝視鼓太郎,于是他露出微笑,但是鈴蘭卻移開了視線。

她沒有生氣,而是感到沮喪。

(這世上哪有需要主人照顧的使魔……)

她真的覺得自己是一位失職的使魔。

鈴蘭仰望著鼓太郎。

(…………)

不一會兒,她的心頭便湧起一陣愛意。

她好喜歡、好喜歡鼓太郎。

盡管如此,她也對鼓太郎心生恨意。

(主人為什麼不懂我的心意呢……)

這個念頭讓鈴蘭陷入混亂,就連她也搞不懂自己的想法。

眼前是鼓太郎的嘴唇。

鈴蘭忽然低下頭。

(我不可以親主人……)

因為她是使魔。

(使魔不可以對主人有非分之想……)

鈴蘭越這麼想,心里就越扭曲矛盾。

她明明想要鼓太郎,而且想得不得了,卻又覺得這麼做不對。

她的內心不斷扭轉、糾葛,感覺整個人就像要撕裂成兩半。

「主人老是這麼胡來,明明很弱卻喜歡逞強。」

「或許吧。」

「明明解除和我的契約了,卻又跑來救我……」

「妳這麼說也沒錯……」

「主人你……主人你……」

鈴蘭吻了上去。

就連她也沒想到自己會這麼做。

為什麼會做出這種事呢?她自己也不明白。

「抱歉。」

鈴蘭很難為情,因為她做出了僭越的舉動。

「我根本沒資格當使魔。」

「為什麼?」

「剛才的吻根本沒有意義,我只是因為想做而做而已。我好奇怪……我故障了……一定是出了什麼問題。」

鼓太郎緊緊摟住鈴蘭。

「那妳就別當使魔了。」

「…………!」

鈴蘭感到絕望。

她認為這也難怪,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說得也是,像我這麼無能的使魔,就算繼續維持契約也……」

「從今以後,我們就是一家人了。」

說話的鼓太郎抱得更牢了。

「什、什麼……這怎麼可以……我……」

鈴蘭試著掙脫鼓太郎,她扭動嬌小的身軀,想要推開鼓太郎。

然而鼓太郎卻沒有松手,他不讓鈴蘭離開自己的懷抱。

「主人,我還是想繼續當使魔。」

「不行。」

「求求你,請你再和我訂立一次契約……」

鼓太郎依舊不肯點頭。

「怎麼可以這樣。」

鈴蘭的語氣相當難過。

「我只不過是一個人偶,主人根本不懂我的心情……」

「我想要拉近我們之間的距離。」

「如果我派不上用場的話,那你大可以舍棄我。」

「我才不管妳派不派得上用場,我只是想和妳更親近一點。」

「那種距離對我來說太沉重了。」

「妳需要我,我也需要你。都是因為妳把契約掛在嘴上,我們之間才會出現隔閡。」

「隔閡……?」

「我跟妳之間,就算沒有什麼契約也無所謂。要是有契約存在,就無法縮短我們的距離了。」

鼓太郎輕撫著鈴蘭的臉頰,他帶著深深的感情撫摸。

「鈴蘭開心的時候,我也跟著一起高興;鈴蘭難過的時候,我也跟著一起悲傷。我希望能和妳成為這樣的關系!」

「主人……」

鈴蘭嘟噥著,然後主動靠上鼓太郎的唇瓣。

因為她想要親親鼓太郎,所以她吻了上去。

鈴蘭覺得這樣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