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陵王的手都在抖。
沈清沫,你用你的死換我自由,你以為我稀罕麼?
你以為我稀罕麼?!
“王,沈姑娘根本就沒有愛過你,她說她想做個普通人,找個忠厚老實的人結婚生子。”
“結婚生子?她都嫁給我,還想嫁給別人?”
“她說你們沒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算不得……”
“滾!”
蘭陵王的眼睛已經完全變成了猩紅色,一身黑衣的他在雨中只剩下狼狽。
“滾,你給我滾!”
他看著阿沐,唇角在淌血。
顫抖地手捏著那封信……把信揉皺了,他又顫抖著手打開。
里面的字跡被雨淋濕,變得模糊一片,他什麼都看不清。
他沉默地走回屋內,淋著雨。
他不相信……沈清沫,沈清沫……你知道不知道我愛的是你……
什麼家國,你就是我的家,你就是我的國……
你卻這麼……這麼……這麼就走了……
沈清沫……
沈清沫……
清沫……
阿沐低低地應了聲,拿著傘慢慢退下了。
昨夜的交杯酒,真如藍陵大人說的,他們真的是小兒女心切。
兩個最頂尖的殺手,竟然都沒有發現酒里下了藥。
那藥只對女子起作用,對男子無害,所以他才放了心遵從了藍陵大人的意見。
藍陵大人問他,以一個女人換他們得到在國都內的暗樁,這樁賣賣他阿沐做還是不做。
對他而言一可以增加勢力,二可以讓王斷了那讓他優柔寡斷的所謂愛,簡直一舉兩得。
所以他早就在王確定好他們結婚之日,便開始計劃。
沈清沫被藍陵帶走,吃了那顆可以讓人失憶的丹藥,以後就和王再沒有關系。
藍陵大人說會把她藏起來,到時候的事情就和他們無關。
而他早就按照藍陵大人的意思假造了書信,又按照藍陵大人的吩咐說了話。
王肯定會斷了情,他們的複國成功真的指日可待。
王,別怪阿沐。
阿沐是為了你。
你是王,怎可以為了一個女子而墮落如此?
你的耳邊應該是你滅國百姓的哀嚎,這樣,你就不會迷失方向。
……
可是阿沐哪里想到,沒有了沈清沫,高長恭哪里還是蘭陵王。
“王,你瘋了麼?殺手是不能喝酒……”
“那就讓他們殺了我。”
“王,你受傷了,不能不包紮啊……”
“那就讓我死去。”
“王……你……王,我們的暗哨……我們的暗樁……”
“那就讓它們都廢了。”
蘭陵王坐在城牆上,黑色的面具上面有清晰的裂痕。
他的一雙眼睛越發的犀利,簡直如同黑夜中的燈火,瑩瑩藍光中殺意凌然。
夜風拂過他紫色的發,他向下看,萬家燈火,等他的那個人……去了哪里?
“阿沐。”
他張口,閉上了眼睛。
“你跟著我的多久了?”
阿沐被蘭陵王帶上城牆,周圍可能都是敵軍,他正害怕的打顫,冷不丁地聽到蘭陵王說了這麼一句,下意識回到。
“我跟著王,十六年。王剛出生的時候,我就是王的奴才了。”
蘭陵王依舊閉著眼,輕聲說。
“可是,很久沒有聽你自稱過奴才,是不是因為國滅了,你就是主人?”
蘭陵王猛地睜開眼睛,冷冷地盯著他。
阿沐的冷汗唰就流了下來,噗通給蘭陵王跪下。
“王,阿沐對你的忠心天地可鑒!奴才永遠是王的奴才,之所以不自稱奴才,是因為現在我們國未立,還需要藏……”
“夠了。”
蘭陵王將手插在發間,揚起頭,看著天空。
“夠了,我想聽的不是這些,我現在甚至不想知道你和藍陵什麼時候聯系上的,我只想知道……你們把我的清沫藏在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