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損人一般都是為了利己,跟承認差別沒有必然聯系。
○而且,主張無差別,也不一定就彼此相愛;主張有差別,也不一定就相互仇恨。他們也可以不恨不愛、不聞不問,老死不相往來嘛!
■哈,這正是道家的主張,我們以後再說吧!
○顯然,兼則愛,別則恨,治亂因于兼別,是說不通的。墨子的邏輯,確實有問題。
■但是,他和巫馬子的辯論,卻是一腳踩痛了儒家的雞眼。
除非掉進井里,還得愛有商量
○墨子怎麼就踩痛了儒家的雞眼呢?
■要害就在巫馬子的話——我愛自己,肯定超過愛父母。
○不大可能吧?巫馬子不是儒家之徒嗎,怎麼會說這樣有違"孝道"的話?
■所以馮友蘭先生推測,這"大概是墨家對儒家的誇張之詞"。
○我看也是墨家編出來的。
■問題是,不管有沒有巫馬子這個人,也不論他說了什麼,"愛我身于吾親"這句話,都可以邏輯地推導出來。因為按照儒家的理論,愛是因為親,親是因為近。越近就越親,越親就越愛。如此說來,最多的愛,豈非該給自己?憑什麼愛父母就該超過愛自己,也超過愛一切人呢?又憑什麼對父親的愛,要超過母親?還有,君主跟我們,既不親,也不近,憑什麼要給他最多的愛?這可沒道理。
○那儒家怎麼答辯?
■沒有答辯。孟子只是說,不這樣,就不是人。在孟子那里,"不是人"的思想家有兩個,一個是主張"兼愛天下"的墨子,一個是主張"一毛不拔"的楊朱。
○孟子怎麼罵他們?
■孟子說,楊朱主張為我,這是"無君";墨子主張兼愛,這是"無父"。"無父無君,是禽獸也",必須堅決反擊。其中,就包括講清楚為什麼仁愛是對的,兼愛是錯的。
○孟子怎麼講?
■辯論。墨子跟儒家之徒辯,孟子就跟墨家信徒辯。跟孟子辯論的這個墨家信徒,名叫夷之。不過這次辯論,雙方沒有見面,是托人帶話。夷之說,你們儒家不是一再講,古代的聖人愛護民眾就像愛護嬰兒嗎?可見"愛無差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