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他機緣巧合被刀聖收為弟子,從那一刻起,他痛苦的經曆就化作仇恨,心中被一股執拗的殺意所占據.
他努力修煉刀法,進展神速,後來刀法大成之後,他獨闖浩蕩紅塵,殺了許多人.
最後,為了殺更多的人,他建立了骷髏會這個殺手組織,籠絡了一大批殺手精英,這樣他的殺意被無限制地擴大,他無意識的殺人變成了有意思的殺人,這個過程中,他感受到了酣暢淋漓,這無關金錢,乃是他心底最深沉的真實感受.
他這一生為殺而生,當他不能殺了楚子君,不能殺了甯凡,不能殺了劍癡時,他這一生就沒有存在的意義了.
所以,他死了,離開了這個世界,帶著他的滔天殺意去了另一個世界.
甯凡連續咳嗽幾聲,慢慢地從牆壁中走了出來.
這燃燒生命的一擊果然不是那麼好受的,兩個人都用了最純正的刀意,這一擊中說不除誰勝誰敗,但有一點可以確定潛龍死了,至少在這一點而言,甯凡是勝了.
"狂刀前輩,你的刀意我仍然會留著,等到將來遇到刀聖時,我將替你與他一戰."
殺了刀聖的徒弟,甯凡猜不透刀聖會有什麼反應,或許刀聖會憤而來殺他,或許,他會以高人的姿態自居,不屑理他.
當然,甯凡潛意識里希望刀聖以高人自居,畢竟,若是此刻刀聖前來,他還不如伸長脖子讓他砍一刀可能更實在更痛快一點.
可那不是甯凡的作風,假若刀聖來此,他甯願拼著一死而戰,也不會自願做刀下之鬼.
甯凡與劍癡默契地走到一起,四目相對,劍癡淡淡的說:"你殺了潛龍."
甯凡搖了搖頭,說:"我們殺了潛龍."
"你怕嗎?"劍癡問.
"你怕嗎?"甯凡不答反問.
劍癡笑了,笑的很清澈,很簡單.
甯凡第一次見她笑,原來她的笑這麼好看,他看的有些癡了.
兩人就這樣看著,一個淺笑,一個癡傻,像一對瘋子.
這一刻,兩人的心靈在無形之中被拉進了,劍癡發現原來他也有美好的一面,以前對他的恨意蕩然無存.
甯凡發現她其實是一個很簡單的人,簡單的為了劍,為劍癡狂,這種人其實最可愛.
他心中浮起一個想法,讓這麼簡單的人追隨黃鳳圖那麼狡詐的人,簡直就是對劍癡的侮辱.黃鳳圖不配有劍癡這樣的人追隨,她應該是自由的,無拘無束,為了她心中的癡,為了她心中的簡單,單純而固執地走在自己一個人的路上.
"我要想方設法讓她離開黃鳳圖."
甯凡也笑了,為自己的決定而笑,而劍癡的癡與簡單而笑.
外面的警察看著傻笑著的兩人有些呆了,這兩個人是不是失心瘋了,怎麼像傻子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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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不敢打擾二人,躡手躡腳地圍在了潛龍的尸體旁,黃長河擠開人群蹲在潛龍旁邊.
他不想讓潛龍死,可事實已經擺在眼前,他無能為力.他膽顫地瞟了一眼還在傻笑的兩人,趕緊低下頭,似乎深怕對方發現他.他甚至都不敢直視對方的眼睛了.
黃長河端詳著潛龍,心中的恨意又湧上心頭,都是你這個潛龍毀了我,我真恨不得千刀萬剮了你.
他的目光定格在了銀質面具上,他要揭開再看看那一張偽善而可惡的臉.
"啊!"他解開了面具,被嚇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其他人也被嚇的紛紛後退,有幾人還摔了一跤.
他們看清楚了潛龍的真實面目,那張傷疤縱橫交錯的臉,比魔鬼更加恐怖的臉.
"魔鬼,你就是魔鬼!"黃長河低聲罵道,這人若不是魔鬼,怎麼會像魔鬼一般殺人如麻,心中沒有一點憐憫之心.
等這些人適應了這張臉後,大家又都把目光投向了大廳,投向了那兩個還在傻笑的傻子.
他們不知道該怎麼辦了,雖然潛龍死了,可這兩人也是和潛龍一樣的存在啊,而且能殺死潛龍,說明比潛龍更加厲害,面對這樣的人,他們心中有的只是絕望,根本沒有一點反抗的念頭.
黃長河咬了咬牙,這里他的官職最大,只能由他發號施令,他強忍住心悸,提著嗓門喊道:"甯凡,不要逃!"
甯凡與劍癡之間的默契氛圍被這一句話給徹底打亂,甯凡厭煩地蹙著眉頭轉頭看來.
四目相對,黃長河嚇得向後一縮,就像是被人捏住了喉嚨一樣,說不出一個字來.
甯凡的腦海里飛快地閃過這次事件的來龍去脈,他逐漸發現潛龍的出現竟然可以有利于打破他的僵局.雖然他自信交代東子的事也能夠扳回一局,可潛龍的出現家重了他勝利的籌碼.
甯凡一步步向外走來,劍癡默默地跟在身後,她的劍已經不見了蹤跡,但甯凡還提著劍,雖然火紅色退去,劍身恢複了金屬特有的亮色,可在其他人看來,這一把劍就和收割機差不多,只不過收割的是生命.
甯凡沒踏出一步,所有人的心就像是一塊巨石撞了一下,令他們大驚失色,不知所措.
他前進一步,他們就後退一步,似乎很不願意和甯凡拉進距離.
甯凡繼續走,他們繼續退,不一會兒,大樓外就形成了一個巨大的真空地帶,只留下門口潛龍冰冷的尸體.
甯凡在潛龍旁邊停了下來,看著那一張可怕的臉,他彎腰撿起面具,端詳了一下,又給他帶上,然後一甩衣袖,大踏步地走出了大樓.
寒風凜冽,大樓外靜的可怕,只聽得見風吹的聲音.
看著緊張無比的人群,甯凡淡淡地說:"你們要退到哪里去?"
沒有人回答,所有人的脖子像被掐住了一樣,這下連呼吸聲都沒有了.但所有人的目光不約而同地聚焦在黃長河身上.
黃長河感受到了泰山壓頂一樣的壓力,看著氣定神閑的甯凡,他的雙手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
人群中,有幾個人被人潮推著移動,他們的心情沒有那麼多害怕,只是多了幾分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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