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彈 白色情人節萬歲 第二話 攻城掠地萬歲!

倒數九十二分鍾

剩下一四一○四公尺

一切都按照大目玉的計劃進行。

羽原羽高中VS百合百合學園雖然場面安排的有點浩大,不過再大的場面也不過是事前准備罷了。這次計劃的真正目標,其實還是五十嵐鐵平。

正如大目玉所說,五十嵐鐵平在內世界可是個當紅人物。區區一個高中生,卻被迫面對種種莫名其妙的危機那種拼命三郎的表現,風靡了整個內界人世界。雖然截至目前為止,只在節目中登場二次,不過這二次,就讓OTV電視台的同時段收視率大大超越其它的競爭同業。

所以,如果要獲得超高收視率,毫無疑問的只要再讓五十嵐鐵平疲于奔命一次就夠了。主角當然還是五十嵐鐵平,這次他面臨了綁在脖子上的炸彈危機,更陷入了必須要在二校交戰的舞台中奔走的奇妙狀況。

然後沒錯按照預定,讓五十嵐鐵平和古都緣相會。

大目玉從一開始就不打算引爆炸彈殺了鐵平。反而要在炸彈爆炸之前引導鐵平見到小緣。情人節那次,因為可以把所有的責任都推到『速水真事』身上,所以,才會設計出在校園內安裝炸彈的危險企劃(問題是知道這個企劃真相的OTV也沒有出面揭發,反而選擇當個旁觀者)不過這次不一樣。

其實說真的,在現在這種狀況下讓鐵平和小緣見面,反而是最糟糕的情形。一個是已經決定目標正要往前邁進;一個卻是打算阻礙對方繼續朝向目標前進。

大目玉就是看上雙方的這點矛盾。就在小緣專心准備轉學考試的時候,五十嵐鐵平卻意外現身,強烈要求她『不要轉學』如此一來,兩人的關系將會有怎樣的變化呢?

說真的,大目玉對古都緣的評價很高。在聖誕節的事件中,她一個人面對『速水真事』到最後一刻,未曾輕言認輸;而在情人節事件發生的時候,雖然十分害怕卻仍勇敢地與炸彈奮戰,可見古都緣是個韌性很強的女人。她身上有股不輕易向逆境低頭的能量、既然決定了就一定會貫徹到底的執行力、以及腳踏實地面對未來目標的務實態度。

相對的,五十嵐鐵平就過于感情用事了一點。雖然不可否認的,他的意志力很強。不過,做事的時候往往跟著感覺走,雖然不怕死的精神獲得許多觀眾欣賞,不過這個世界,可不是光靠一股沖勁就足以應付一切那麼簡單。有時候,更需要冷靜的分析事情,同時得衡量自己在『現實中』的能力才行。五十嵐鐵平既沒有這種觀察力,更欠缺冷靜的性格。這可以說是他的致命傷。

確實掌握將來的狀況而預做准備的成熟少女。

忠實面對自己的情感而畫地自限的末熟少年。

兩人在這種狀況下的見面與交鋒將會擦出什麼樣的火花呢?

這不是環境差異的問題,而是基本價值觀的南轅北轍因此,兩人交鋒後的結果可想而知。大目玉就是鎖定那決定性的一幕。

大目玉的目的,就是要把鐵平和小緣逼上『分道揚鑣』的那一步。

正當人氣度達到巔峰的時候,兩人卻宣告分手。OTV電視台所創造出來的超人氣節目,也在瞬間失去了舞台,BTV又可以獨家播放兩人分手的畫面,沖高該時段的收視率。雖然在五十嵐鐵平脖子上安裝炸彈的事可能會被追究,不過,反正到時候只要以那是『演出用的道具』說辭推托過去就好了。

這次的主題就是『分手』。果然符合BTV電視台一貫的風格。

太完美了。

雖然真正想出這個企劃的人是大目玉的上司不過,她幾乎已經把這個企劃當作是自己的原創了。可能是因為付諸實行的,是大目玉本人的關系吧!

不管如何,絕對不能大意。

如果小緣的心情沒有放在現實面的考慮上,轉而放到鐵平身上的話,這個企劃就注定要失敗了。因此,為了防止這樣的情況發生必須要讓小緣持續認為鐵平的存在是個阻礙才行。

差不多了。開始布局吧!

大目玉開始行動了。

***

「哎呀這要怎麼解釋呢其實我們也是有在思考白色情人節企劃啦,可是前一陣子發現大目玉竟然已經開始偷偷摸摸地行動了!上一次利用大目玉他們的企劃結果收視率還蠻不錯的所以就想說干脆這次也搭他們的順風車好了!這次我會乖乖地當個旁觀者就好不過我們OTV的攝影師還是會全程跟拍的啦!什麼你說我這身衣服嗎那當然是因為今天是白色情人節所以要用白色的裝扮來應應景啊,還有這次我也嘗試挑戰司機這個角色喔只是現在大目玉不知道又躲到哪里去了所以小女子槍之岳我還是會偶爾現身盡我的本分當個稱職的主持人啰總之請多多指教指教不會死掉DEATH!」

「天啊!」

鐵平抱著頭崩潰地大喊。

「為什麼我一直沒有注意到這家伙啊!」

大目玉的出現、自己脖子上的炸彈以及和小緣的關系讓鐵平一時分神,而忘記去留意這個女人的存在了。

坐在駕駛座握著方向盤的槍之岳,穿著近乎刺眼的純白制服。她明明就穿著一身光鮮亮麗的衣服,為什麼自己在搭車的時候竟然會沒有注意到呢雖然說戴著帽子,還刻意壓低了帽沿,不過少見的女性駕駛,以及那一頭顯眼的紅發,這樣的特征其實也夠明顯了吧!

「妳為什麼會在這里啊!」

其它的學生紛紛以奇怪的眼神看著鐵平忽然大叫,又頹然跪倒在地上的奇怪舉動,其中有一名學生好像認出了槍之岳的樣子。

「啊、這不是豆子老師嗎?」

「豆子老師啊啊!就是五十嵐學長的姊姊嘛。這也難怪,看到自己的家人出現在同學面前,當然會戚到驚訝啊!」

「不對!這個女人不是我的家人!」鐵平連忙否定。

「不是家人?啊,五十嵐學長,你該不會」一個一年級的女學生好像想通了什麼似的,用不敢置信的表情說道:「正值反抗期吧?」

「不對、不對、不對啦!」

但是不管鐵平怎麼矢口否認,周遭卻已經呈現出一種莫名的認同氣氛。「原來如此!反抗期啊!」

「我懂、我懂。誰都會有『我不想承認這個家伙是我的家人』的時候呢!」不是這樣子啦!鐵平哭喪著臉,卻已經無法扭轉乾坤了。

這次的事件,確實是跟槍之岳沒有直接的關系,不過她一定會見縫插針、藉題發揮一番。被槍之岳唬弄過奸幾次的鐵平,已經可以靠直覺如此斷定了。

「話說回來,五十嵐。現在不正是個大好機會嗎?」

「什麼啦?」

鐵平抬起了掛著斗大淚珠的臉龐。只見槍之岳笑咪咪地說道:

「這樣一來,你不就有機會和小緣和好了嗎?」

這句話倒是一下子就止住了鐵平的眼淚。

「難道不是這樣嗎?這次的企劃,對你們的關系來說應該是個契機,不是嗎?再怎麼說,男友的脖子上被裝了一個炸彈,要吵也吵不起來了吧,五十嵐,你可要好好把握這次的機會,恢複兩人感情這簡直是天大的好機會耶!」

「。」

鐵平感到有點茫然。

或許真的是這樣子也說不定。鐵平在聖誕節的時候認識了小緣(這里指的認識,當然是不同于同班同學認識的那種層面),又在情人節的時候開始交往但促成這一切的,全都是因為內界人企劃的關系。雖然曾經因此面臨好幾次生死關頭,不過不可否認,她和小緣的紅線確實是內界人牽的。

而且正如槍之岳所說的,如果同樣地好好利用這次企劃的話光靠「我脖子上被掛了一個炸彈!」這句話說不定就能和小緣和好了。比起在日常生活中找不到頭緒的努力,這種特殊的狀況,反而具有更高的效率和成功率。所以說自己應該厭到慶幸啰?

可是

總覺得還是有哪里不太對勁。

有些地方仍舊讓他想不通。

是什麼呢?到底是哪里不對了?

自己為何無法畑一然接受呢?

「這個人,是鐵平的姊姊啊?」

文七開口問道。

由于沒有情人節當時的記憶,因此文七對于槍之岳所裝扮的『五十嵐豆子』自然也沒有什麼印象。

「嗯,其實」

「是滴!沒有錯!」

槍之岳爽快的回答壓過了鐵平的猶豫。

「小女子我正是五十嵐鐵平的姊姊五十嵐豆子藤森你這樣子不行喔?我們情人節的時候不是才見過面嗎?」

「啊?哎呀:是這樣子嗎?真是不好意思。我那陣子的記憶不知道為什麼」

「哎呀哎呀?記憶喪失嗎?這真是這真是還請你節哀呀。」

「無所謂啦。記憶這種事怎麼樣都好。啊哈哈哈哈」

「哎呀哎呀。真是個有夠隨便的臭小子不、瀟灑男呢.真希望我小弟也能多多跟你學

習呢。喔呵呵呵呵!」

這小子,真是脫線到家了

鐵平看著笑著打哈哈的兩人。心中如此想著。文七的記憶之所以會模糊,是因為他被存在于內世界和外世界之間的『第二世界』的生命體『速水真事』(這並不是他真正的名字,只是鐵平等人稱呼該生命體時的代號)所『擬態』冒充的緣故。在『速水真事』冒充他的這段期間,真正的文七本人似乎被槍之岳等人操縱,並清除了該段時間的記憶。簡單來說,文七是受害者,而槍之岳則是加害者。

面對自己失去記憶的事實,竟然還能這樣隨隨便便的啊

「對了,豆子姊,妳不是百合百合學園的老師嗎?」文七正經地問道。「那妳有沒有什麼作戰策略啊?我們實在找不到攻進百合百合學園的方法耶」

學園擁有高聳的圍牆、數不清的監視器、以及訓練有素的警衛大隊。

羽原羽高中的學生到現在還沒找到突破學園防線的方法。雖然鐵平擺出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不過其實攻不攻得進去,畢竟關系到他自身的性命,因此他的內心不可能毫不在意。

攻不破的學園。攻勢還沒開始,就已經有學生開始打退堂鼓了。

沒想到

「喔,這沒什麼好擔心的。」

槍之岳竟然輕松地笑了。

「有個十分簡單的方法呢。」

***

三十★歲的學園教師新城括所召集的一百三十七名警衛,其中有一百零三人分布在校內各據點,正門則配置了三十四個人。

對于向學園表態,志願擔任羽原羽高中攻擊防備總指揮的括老師所擬定的方針,雖然也有其它老師反應未免太過小題大作,不過括老師卻堅持不可輕敵。回想自己仍在中學部就讀的時候,就曾經發生過校外學生入侵的事件,當時校內也布署了百名的警衛加以圍捕。可見現今學園師生的警戒心都太薄弱了。

百合百合學園的校園占地本來就十分的廣闊。學園為了要獲得廣大的校地面積,選擇郊區做為建校的地址,聯絡學校與外界的道路就只有一條與大門相連的干道而已(再加上周邊都是森林,想要繞過大門迂回潛入,更是難上加難)。不過,這樣的地形要監視校外的動靜雖然很容易,但是一旦被突破的話,要從內部圍捕侵入者就會變得十分困難。由于學園校地占地半徑就達一公里,因此防線一旦被突破,要將所有侵入者全部搜捕起來就變成一個相當困難的任務。就算現在有一百零四名警衛在校內各個點巡視,但其實這樣子的人數還是稍嫌薄弱。

所以,一定要在正門就成功阻止他們。

透過監視器以及偵查隊的報告,羽原羽高中學生所搭乘的巴士(不知道去哪里調來的)正直接往學園大門駛來。似乎打算從正面攻進學園的樣子。

「休想得逞你們休想得逞我逝去的青春年華絕對不容許我絕對不容許這樣子的事情發生」

喔呵呵、喔呵呵、喔呵呵呵呵呵呵括老師笑得連肩膀都跟著抖動了起來。學園生看著這一幕,不由得害怕地靠在一起。

這些學園生所集合的地點,是位于學園正北方的北側體育館。括老師現在正站在體育館的舞台上。

舞台上已經准備奸各式各樣的機器,看起來就像是個瘋狂科學家的實驗室。周圍的監視器屏幕包圍著舞台中央的括老師。她坐在一個事務用桌上,上面放著二口筆記型計算機,所有的螢幕配線都連接在這台計算機上。只要動個手指頭,就可以切換到想要切換的畫面。

而為了要讓聚集在體育館里的學園生也能看到最新的情況,舞台上還有一個超大的屏幕顯示著大門的動靜。設置這個大屏幕的目的,就是為了要讓學園生看到羽原羽高中被打得落花流水的糗態,進而讓她們對這個情人節活動的回憶產生幻滅的情緒。

剛才透過監視器的畫面得知,敵人的巴士目前正通過學園前一公里的位置。

敵人馬上就要到了。已經迫在眉睫了。

「看著吧我一定會為我的青春複仇的喔呵呵、喔呵呵呵呵!」

括老師狂笑的樣子,讓陸續集合到體育館內的學園生都感到一股寒意。沒有人敢靠近她一步,周遭的空氣仿佛也跟著詭異了起來。

「喔。」

括老師好像忽然想到什麼似的,停止了笑聲,她轉頭欲對某個學園生發問。因為太過唐突,那個學園生不由自主地後退了幾步。

「我問妳,大家集合的情形如何了?」

「啊、是大概有九成都到體育館來了」

「才九成而已嗎?」

噫!學園生個個都倒吸了一口氣。

「現在馬上把剩下的學園生都找出來!聽清楚了嗎?還有,立刻把現場正確的人數統計給我!」

「噫、是~」

學園生們慌慌張張地執行著括老師的命令。

「妳們那種難看的走路姿勢是怎麼回事?學校沒教嗎!」

「噫噫、是是~」

辦事的學園生們慌忙地跑出了體育館。

「真是的」

「請、請問新城老師.」有個學園生鼓起勇氣發問。「我們這樣子做,有什麼意義嗎?」

括老師聽了之後皺起了眉頭。

「我不懂妳這麼問的意思。」


「如果羽原羽高中他們來到了學園之中」

「他們休想進來。」

「我是說如果。如果他們進來了,而我們有所響應的話,會受到退學處分嗎?」

「當然。」

「那我們想先聲明一下我們不會和羽原羽高中的學生往來。」

「喔?」

括老師將雙手交叉在胸前,頗感興趣地歪著頭聽著。

「妳們沒有興趣嗎?」

「是的。如果會受到退學處分的話,我們是不可能接受羽原羽高中學生的示好的。大家應該都這麼想吧?」

周圍的學園生每個都點頭同意。

「所以,至少讓我們自由行動」

「不可能。」

括老師毫不留情地打斷那名學園生的話。其它的學園生戚到一陣莫名的緊張。

「妳們聽好了。我不管妳們之中有沒有人打算和羽原羽高中的學生交往,現在的問題不在這里。對方完全沒有顧慮到本校的立場,只為了滿足自己丑陋的欲望,像野獸一樣垂涎著妳們。這種狀況,已經不是妳們的意志可以決定要或不要的了。」

學園生們再度戚到一陣寒冷。

括老師以銳利的目光掃視全場。

「我只是想要保護妳們而已。不讓低級的野獸,玷汙了我們可愛的女孩子們。就僅僅如此而已。」

「可是您剛才說『我的青春』什麼的」

「住口!」

突如其來的怒罵聲幾乎撼動了體育館。

「總之妳們乖乖待在這里就是了。還有,好好看著吧!」

括老師指著大屏幕。

「看那些野獸落荒而逃的糗態!」

我絕對不容許。

括老師咬著下唇回想。

不知從何時開始不再在意身材。也不再企圖用化妝品遮住臉上的皺紋了。整理發型時,多了拔白頭發的動作。上班穿的套裝顏色越穿越樸素。也不再購買漂亮的首飾。自從斷絕了一切與異性的來往之後,腦中只剩下不斷的進修、進修再進修的念頭。

她已經放棄女人的身份了。

早已決定要一個人活下去。

所以,她絕不允許青春戀愛的故事在自己的眼前上演。

「絕對不容許。」

這小小聲的誓言,沒有讓任何人聽見。

此時,大屏幕上的影像也稍微有了變化。警衛們開始有所行動,隊形也迅速整頓好了。

終于來了。

雖然敵人的數量超過百人,但不過是由學生組成的烏合之眾。正門戒備的警衛共有三十四名,他們當然不可能讓羽原羽高中的學生爬上大門。想要迂回進入的話,四周都是高聳的圍牆,要侵入自然也是不可能的任務。如果有人企圖強行攀爬圍牆的話,警報器馬上就會啟動,各處的警衛接著就會趕到定點圍捕。

只要守住這道銅牆鐵壁,區區高中生又有什麼能耐侵入學園呢?

括老師得意地冷笑著,等個看敵人全軍覆沒的瞬間。

不久

巴士出現在大屏幕上

就這樣直接撞上了大門。

***

一陣強烈沖擊。

眼前的畫面成為一幕幕靜止的殘像接著忽然又加速快轉了起來。

逼近眼前的圍牆。格子鐵門。漸漸劇烈的震動。越來越快的速度。像斷線的珍珠項鏈落地敞開的警衛。格子鐵門。

沖撞。碎裂的擋風玻璃。刺痛鼓膜的悲鳴。尖銳的煞車聲。天旋地轉的景色。失去的重心。撞擊地板的頭部。斷裂的眼界。撞傷的鼻子。又是劃破空氣的尖銳煞車聲。因為慣性作用而向一旁甩動的身體。強烈撞擊車門的腰部。不知吶喊著什麼的喉嚨。吶喊著不成語調的喉音。

停止。

沉默。

噗咻。

「噗呸!」

巴士的門彷佛什麼事情都沒發生般的打開,將鐵平的身體甩到外面去。

「唔、嗚」

「目的地到了,」

勉強抬起頭一看,發現槍之岳正笑咪咪地站在眼前。前面的擋風玻璃明明就碎了一地,槍之岳竟然還能毫發無傷地挺立著。「如何啊?很完美的作戰吧?徹底痛快的突破正門!」

「殺了妳總有一天,我一定會殺了妳我的子子孫孫都將詛咒妳!」

「年輕人動不動就講這種詛咒的話,小心沒辦法成為一個優秀的大人喔!」

「至少一定能夠成為比妳優秀的大人」

「好了,我能幫的忙僅止于此。」啪喳!槍之岳挺直背脊,向鐵平敬了個禮。「我會暗中支援您的!長官!」

說完,她便像一陣風似的消失了。乾淨利落。

「」

鐵平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身體各處傳來陣陣痛楚,不過,卻又無法清楚指出到底是哪里在痛。還好,雖然受了那麼大的撞擊,脖子上的炸彈並沒有被誤導引爆。重點是

「不會吧!」

巴士突破大門了。

那道鐵格子大門左側狼狽地凹了一片,右側的鐵門則被撞飛在一旁,鋼材散落一地。要用多大的沖擊力,才能讓這輛破爛巴士產生這麼大的撞擊力道呢?總之,正門是突破了。其余的巴士也不將呆立在門口、一臉茫然的警衛當一回事,陸陸續續地將車子開進了學園內。

鐵平等人所搭乘的那輛巴士因為激烈側滑了一段,還在離正門有三十公尺遠的地方旋轉了五圈左右才停下來,地上留下了長長的煞車痕跡。重點是車子竟然沒有翻覆,就某種意義上(其實是就很多方面的意義)來說,槍之岳的駕駛技術實在了得的可怕。

其它的巴士陸續停在鐵平所搭乘的巴士旁邊。看樣子,巴士司機似乎不打算將學生載到學園生所在位置的樣子。

「啊!」

這時,一個警衛好像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對其它警衛出聲示警。所有的警衛立刻慌忙地往巴士的方向趕過來。

「混帳、糟了。」

鐵平小小地咒罵了一聲後,吸了口氣。對著還在巴士里茫然發呆的學生喊道:

「快逃啊!」

學生一聽,連忙從巴士的車門和窗戶跳了出去。

時間為上午八點三十八分。

捉迷藏開始了。

***

括老師張大著嘴僵立在原地。

「新、新城老師?」

學園生小心翼翼、試探性地問著,不過括老師卻毫無反應。口水好像就要從張大的嘴巴中滴了出來,圓睜的雙眼盯著大屏幕看,眼中可見因為情緒激動而縮小的瞳孔。身體看起來一動也不動,不過肩膀卻不停地微微顫抖著。

「為、為、為什麼?」

括老師咬牙切齒地吐出了這幾個字。

「為什麼男人就是這麼沒常識呢!」

接著,她瘋狂地敲著桌子。學園生個個害怕地往後退了好幾步。

括老師不甘心地原地踱步。

「嘎啊啊啊啊!簡、簡直令人不敢相信,竟然就這樣直接從正門撞進來!太令人不敢相信了!」

「請、請您冷靜一點。新城老師。」

「所以我最討厭男生了!只會靠暴力解決問題!別以為用蠻力我就會認輸了!」

「老師,可以提供我個人的經驗給您嗎?」

「經驗?妳現在是在跟我談經驗嗎?」

「咦老師:我聽不懂?」

「我就是沒經驗啦!什麼經驗啊!嘎啊啊啊啊啊!」

括老師滴著斗大淚珠,抓起了桌上的無線對講機。對著對講機另一端的警衛們大吼。

「還杵在那里干嘛!快追啊!一個都不漏地給我抓起來,不論死活!」

「什麼不論死活啊老師」

***

綜合教育大樓十三樓,南棟休息室。

小小的一問房間。這問用簡單的隔問板做隔間、給教職員稍作休息的房間,大約六坪大。內部放置著小沙發、兩個附有空氣清靜機功能的煙灰缸。一個少女正待在這個與私立女校氣氛不甚搭調的寂靜空間中。仔細一看,正是之前在屋頂上的那個少女。

少女的背打得挺直,雙腳並攏坐在沙發上。兩手捧著咖啡罐,無聲地啜飲著。

「好無聊。」

少女面無表情地喃喃自語著。

她坐著默默地沉思了一會,接著好像想到什麼事情般,站起來打開窗戶、采出頭去。

「要開始了。」

正如少女所說的,捉迷藏開始了。

因為距離有點遠的關系,所以看得不是很清楚再加上校園內的森林面積不小,以及坐落其中的校舍建築物擋著,所以要一眼望盡整個學園的全貌並不容易不過依舊可以從樹木的間隙中,窺見警衛正在追逐著穿著學生服的男生以及水手服的女生的情景。

「嗚喔喔喔喔喔!」

「呀啊啊啊啊啊!」

耳中依稀可以聽見被追逐的學生的尖叫聲(前者為男生的叫聲,後者為女生的尖叫聲)。果然如情報所指,大約百人對百人的大陣仗捉迷藏,正在如火如茶的進行中。在更遠處,還清楚可見那個龐大的大門被撞飛、躺在地上的畫面(之所以清楚可見,是因為那大門實在是很大)。

少女從制服外套內側的口袋,取出了小型的望遠鏡看著學園內的狀況。

「被撞了。」

正確的說,應該是雙手被抓住的男學生正用力地沖撞著警衛。被撞開的警衛重新站穩了腳步後,繼續追著男學生跑時忽然被另一個男學生伸出來的腳給絆倒,淒慘地跌了個狗吃屎。

「被包圍了。」

正確的說,應該是一個男學生被數個警衛包圍著。男學生很不甘心地看著逐漸逼近的警衛們接著,他的嘴角忽然浮現出笑意。警衛們對于男學生詭異的表情正感到不解時,四周突然出現數倍于警衛人數的男學生,反而把警衛們給團團包圍了起來。

「性騷擾。」

正確的說,應該是警衛們想要抓住女學生的手,卻不小心碰到了對方的胸部。女學生發出淒厲的慘叫,引起了其它女生的注意,那個不小心的警衛,接著就淒慘地被眾多女學生又踢又踹,最後被踩在地上,渾身抽搐。


這種狀況,怎麼看都是羽原羽高中的學生占優勢。雖然警衛身負圍捕這些侵入者的使命,不過再怎麼說,對方畢竟是學生,在下手之際難免會有些猶豫。雖然,這些學生就某些方面來說也算是犯罪者(違法入侵、破壞物品),但面對上百名的集團人數,要完全鎮壓實在有點困難。

相對的,羽原羽高中學生的顧忌就少多了。他們渾身帶著一股不知哪來的精力橫沖直撞。這些學生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將自己的心意傳達給心儀的人這樣的行為並沒有一絲的邪念(但就另一個角度來看,也算是充滿邪念啦)。那是種一心一意想要完成目標的強大能量。很自然的,警衛們就漸漸地處于劣勢了。

「行動毫無組織性可言畢竟是從好幾個不同的保全公司調派過來的人手缺少共同的作戰訓練這樣下去很難有個了斷而且也太無聊了」

少女一邊思考、一邊自言自語,不久便拿出手機撥了電話出去。

「是我。之前那個。嗯。請用那個計劃吧!注意不要造成死傷。只要讓對方失去戰斗意志就可以了。嗯。請加油。我會支持的。」

少女切掉電話,再度拿起望遠鏡觀看。

「找到了五十嵐鐵平。」

望遠鏡中的人物,正被二十幾個警衛追著跑。

***

「為什麼又是我?」

很無奈的,狀況就是如此。

一大群的警衛正追著全力沖刺的鐵平跑。可能是因為剛才無意間大喊『快逃啊!』這個舉動給了警衛『啊!這家伙是帶頭的!』這樣的認知,以致造成了現在背後這麼一大群的追兵全都針對自己而來。

「為什麼每次都是我啦」

又是那張招牌的倒黴哭喪臉。

現在最重要的事,就是趕緊找到小緣身上的鑰匙,解開自己脖子上的炸彈線圈。如果被抓到的話,又離拆掉炸彈的目標更加遙遠了。因此,鐵平只好拼了命地逃跑,結果卻反而吸引越來越多的警衛加入追逐行列。看到這一幕的其它學生,都趁這個機會往鐵平的反方向逃了,令鐵平不得不佩服這些好同學的『義氣』,不過埋怨歸埋怨,鐵平還是只能拼了命地到處逃竄。

百合百合學園內外可說是綠意盎然說學園是森林中的城堡也不為過。隨著天氣逐漸暖和而開始冒出新芽的樹木,在建築物中叢生著。這和都市計劃中的植木不同(當然,學園內的樹木還是有作某種程度的規劃),不過仍是在不破壞自然環境的前提下規劃建築物,並利用樹蔭下的空間設置步道。總之,一切都以自然為最高依歸,地面上的步道沒有鋪設柏油,只是將土地整理鋪平而已,步道的安排也沒有特定格式,而是婉蜒蛇行的不規則路線。因此身處其中時,眼前的視野並不好,對于空間的掌握也不容易。這樣的校園環境,讓原本以為學園內部應該是相當具有規劃性、井然有序的鐵平,戚到有點意外。不過,現在可不是好好體會學園風格的時機。

鐵平當然沒有笨到一直順著蛇行的道路逃跑。而是跑進草木叢生的樹林中。如此一來,雖然移動的速度會減慢,不過對于後方那一大群的追兵來說,卻是更大的麻煩。只見他們不時肩膀擦撞、前後推擠、各個汗流浹背辛苦地追著鐵平。

鐵平的逃跑方式有點激烈,因此難免會擔心脖子上的炸彈線圈會不會因此引爆,不過看情形應該是沒問題。畢竟就連剛才在巴士上那樣嚴重的沖撞都沒事了。看樣子,大目玉所言不假只要不企圖扯掉或用力破壞的話,炸彈是不會爆炸的,確實可以承受某種程度的激烈運動。

這種邊跑邊躲的狀況,忽然勾起鐵平的某些回憶。

好像回到聖誕夜那晚的情形。

去年的聖誕夜,也是這樣子被恐怖份子追著跑的。雖然現在的情形和當初被恐怖份子追著跑的狀況相比,緊張感上有些落差,不過同樣攸關生死。如果就這樣被抓住,以致于沒辦法取得小緣身上的鑰匙的話,自己恐怕就要和這個世界說再見了。

當時的自己,是怎麼躲過恐怖份子的追殺的?鐵平邊跑邊思考著。

那時其實是因為有槍之岳的幫助,才得以順利逃開的。因為手中有個可以取出任何物品或武器的道具。再加上當時還背負著必須要趕緊拯救小緣生命的任務。但是現在的自己卻是雙手空空。

這次真的必須要靠自己的力量來救自己。不倚靠任何人的幫助。

這次失敗的話,不會再有無辜的犧牲者。頂多就是自己命喪黃泉而已。自己的生命由自己負責,是天經地義的事。

這是自己和自己的戰斗。

『五十嵐,你可要好好把握這次的機會,恢複兩人感情這簡直是天大的好機會耶!』

我現在到底是為了什麼而跑呢?

為了自己的性命嗎?

還是為了要和小緣和好?

哪一個?兩者都是嗎?

到底是哪一個呢?

然而,現在並不是思考這種問題的時候。

「嗚喔?」鐵平的雙腳踩進草堆的瞬間,立刻不知被什麼東西給絆倒了。

鐵平的身體馬上失去平衡,跌得淒慘,整個人狼狽地摔進了草堆之中。

雖然疼痛萬分、腦中一團混亂,但仍隱約可以聽見雜亂的腳步聲逐漸逼近。他慌慌張張正想要起身的時候脖子後的領口卻已經被硬生生地抓住了。還好對方的手只掠過脖子上的炸彈線圈,但鐵平早已嚇出了一身冷汗。

「捉到人了!」

聲音從後腦杓方向傳來。鐵平反射性地往正後方反轉身體。以突然又激烈的回轉力道甩開了抓住自己領口的那只手,眼前出現因為驚訝而發出「啊」一聲慘叫的警衛臉孔說時遲那時快,鐵平的拳頭已經往那名警衛的臉上呼過去了。看見警衛翻了白眼,才想到這是他這輩子第一次攻擊別人的眼睛。

雖然腳步踉艙的警衛很快地就恢複了視線。但是已經太遲了,鐵平用頭狠狠地沖撞警衛的下巴。對方應聲倒地。

「噫噫!」鐵平抱著頭慘叫。「好痛啊!」

剛才那一擊不知道死了多少個腦細胞?不過鐵平還來不及細想,就馬上被其余的追兵從背後勒住了身體。

「這個臭小鬼!」

那天晚上也發生過這種情形吧!

聖誕夜那晚,自己也曾經被人從背後這樣子勒住過。而且當時被勒住的還是脖子,接著還從窗戶摔了下來。想到這里,鐵平不由得咬緊牙關,豈能連續吃同一招的虧二次?

不過我到底在這里

為了什麼?

為了什麼而拼命?

奇怪?

力量忽然從身體里面消失。雙手也失去了力氣,就這樣被緊緊地勒著。雖然企圖抵抗卻使不上力。心中失去了方向。

為了什麼?

我是為了什麼而來到這里的啊?

「啊噠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文七忽然發出一陣怪叫,從草叢中蹦了出來,跳起來的腳幾乎和鐵平的頭一般高順著跳躍之勢,他的拳頭直接朝勒住鐵平的警衛臉上招呼過去。

「嗚喔!」

同時,文七的腳也不小心踹到了鐵平的太陽穴。那力道之大,讓鐵平也跟著仆倒在地上。一時之間,鐵平忍不住懷疑文七是否真的八址不小心的?

「嗚、嗚:」

「你在發什麼呆啊!鐵平!」

從文七罵人的聲音聽來,似乎一點罪惡感也沒有。

「你不是要將小緣從學園的魔掌中救回去嗎?」

事情當然不是像文七說的那樣愚蠢,不過現在最重要的是先站起來。看樣子似乎有點輕微的腦震蕩,很難站穩腳步。這時文七拉住鐵平的手臂繞過自己的肩膀,拖著鐵平就要跑。

「要跑了喔!」

跑?對喔。鐵平甩甩頭。

自己的壞習慣就是老愛胡思亂想。

總之,先逃命就對了。

先逃過這一關,等到找到人之後,再去想下一步該怎麼走。

本來就沒什麼問題。不過是庸人自擾罷了。

只要找到小緣,一切就能厘清了。

繼續跑吧!

不過,在這之前要先報仇。

「文七。」

「啊?該該!」

屁股被踹了一腳的文七,發出了狗般的慘叫聲。

***

在這里不厭其煩地再度提到,學園占地十分的廣大。

光是整個校區的半徑就長達一公里雖然用數字說明十分簡單,不過到了實際的場景里自然和建築物錯落的校園中,不只東西南北難以掌握,蛇行婉蜒的道路更是讓移動顯得大費周章。因此平常上課的時候,總得搭乘校內的學園巴士(有巴士的專用車道),今天雖然是上課日,但是巴士並沒有通行。因此,小緣和曜子只好徒步走向北側體育館。

褐色的森林步道上面帶著點點的綠意。曜子輕快地走著,臉上不知為何帶著十分愉快的表情。走在一旁的小緣卻紅著臉低頭看著地上。

「那、那個曜子。」小緣依舊盯著地上看,小聲地問道:「我、我還是去換衣服好了」

「不行啦。」曜子斬釘截鐵地拒絕。「小緣的便服已經放在更衣室里了。現在再回去,太浪費時間了吧?」

「可、可是,這樣子會不會被罵啊?穿這樣子」

「妳只是不好意思而已吧?不要想太多啦。」

「可、可是我是說真的我覺得我不適合穿這樣」

「怎麼會呢!」曜子用略帶責怪的表情看著小緣。「我覺得十分適合妳啊,很可愛耶!」

「啊、是嗎」

曜子穿著學園的制服是理所當然的。粉紅色的短外套,搭配深紅色的裙子,是一套帶點華麗風格的制服。

小緣現在也穿著這套制服。

因為小緣說不想穿著便服在學園生面前現身,因此,曜子便找了一套百合百合學園的制服給小緣穿。「這樣就不會引人注目了吧。」確實,穿上制服之後,在團體中就不會那麼顯眼了吧曜子好像是拿自己放在高中部專屬更衣室的備用制服給小緣穿的樣子。從這從容的准備看來,小緣甚至懷疑會不會曜子一開始就打算讓自己穿上這套制服了。「一定很好看的!」在曜子不斷的慫恿下,小緣不知不覺就換上了這套學園的制服。等到換好又走了一段路,她才漸漸感到不妥與不安。

就連招牌的雙辮馬尾,也在曜子的建議下放了下來。這樣也很好看啊!在曜子亢奮的贊美聲中,小緣只能不知所措地紅著臉低頭發著呆。

畢竟眼前的人比自己更適合這套制服,因此一想到自己和她穿著同樣的衣服,就覺得有點不好意思

忽然想起去年聖誕夜的時候,不知不覺穿上身的那套中式旗袍。

「真的很好看!我向妳保證!」曜子大力推薦。「學園的制服真的很適合妳而、而且,和妳穿一樣的衣服簡、簡直就像情侶裝一樣」

「?」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沒、沒事啦!總之真的很可愛啦!」

曜子的臉忽然紅了起來。小緣歪著頭,搞不懂曜子為什麼看起來這麼興奮?

面對有點摸不著頭緒的小緣,曜子慌忙轉移話題。

「對、對了我可以問妳一個問題嗎?」

「嗯?直接問就好啦。」

「小緣妳真的一個人生活嗎?」

「嗯。對啊!」

「妳住在公寓里?然後還一個人煮飯?也沒有請傭人幫妳嗎?」

「嗯。啊不過有時候會請家教老師幫我帶吃的過來。偶爾累的時候也會打電話叫外賣。」

「高級法式料理嗎?」

「不是耶。拉面店。」

「為什麼呢?」雖然曜子是為了改變話題才問的,不過看樣子她對這個問題也疑惑很久了。「又不是離家出走什麼的?妳為什麼要一個人生活呢?」

「嗯。」

小緣原本有點猶豫,不過最後還是決定誠實地回答。畢竟曜子對自己這麼好,她也不希望兩人之間有什麼刻意隱瞞的事物。

「一開始的時候,只是想要一個人生活而已。」

「一個人?該不會是因為伯父伯母的事吧?」

嗯。小緣苦笑著。

「爸爸和媽媽過世之後,我受到很大的打擊,變得很需要一個人獨處的時間所以才打包了必要的行李、搬了家。」

「啊、對、對不起!」曜子慌忙地道歉。「我問了不該問的話了。」

「不會啊!沒什麼該不該問的。而且我想要一個人住的理由,也不只如此而已。」


「咦?」

「現在回想起來,其實我當時應該算是在逃避吧!」

「逃避?」

「嗯。」小緣再度苦笑。「爸爸過世之後,我成為社長繼任人選的時間點就突然往前逼近了好大一步。說出來可能很沒出息不過,我當時確實是想要逃避這個事實。」

古都家的人世世代代都是KOTO企業的社長人選。那是因為古都家的曆任社長成功的將KOTO企業經營成一個具有無上權力以及巨大財富的龐大企業。因此,古都家族的血統十分受到股東們的信任。如此世世代代傳承,已經成為一個不容改變的鐵則,小緣總有一天也會坐上KOTO企業社長的大位。站在世界頂尖企業的頂點,統領世界各地的KOTO精英再創企業高峰。

到去年為止,KOTO企業的社長都是由父親善一擔任,不過去年善一遭逢意外驟逝,小緣的祖父源之助只好複出暫時擔任社長職務。可是源之助的年紀畢竟已經老了,再做也沒多久了。

如此一來,小緣將會比預定的時間還要提早繼任KOTO的社長大位。一時之間,小緣除了要面對喪父喪母之痛,還要面對突然降臨在她肩頭的沉重壓力。

「我真的沒有信心能夠勝任這麼重要的工作我感到十分的惶恐和害怕,所以,才會想要從古都家逃開。想要逃進平凡的生活之中,待在一個不會想起自己身份和責任的環境里嗯。現在回想起來,我更加能夠確定了,當初的我真的只是一心想要逃避而已。其實,我也是直到最近才敢承認這個事實的。」

「小緣」

看著面露擔心神色的曜子,小緣微笑道:「所以,我現在已經決定不再逃避了啊,不過,我已經熟悉了現在的生活,所以暫時還不打算搬回去住,但是我已經很認真在准備了也決定轉到百合百合學園來就讀。學園和財經界的淵源很深,研讀財經學的時候,也有較多的機會可以體驗到真實的產業狀況。課程夠紮實。像是『實踐經濟學』之類的,十分有趣呢。再加上出資企業也多,人際關系方面可以有比較好的拓展。不只是古都家和這些企業的關系,我個人也能和這些企業有所交集。一旦考慮到將來的事,再怎麼說還是學園比較適合。所以,轉學也代表我的決心啊!」

「哇!小緣,我覺得妳奸努力喔。」

「沒這回事啦。我只是把自己截至目前為止,沒做好的事一起補回來而已。沒什麼了不起的。曜子妳也有自己的夢想,不是嗎?」

「啊、我嗎?咦、呃、那個」曜子一臉不好意思,怯生生地說道:「妳、妳不要笑我喔。」

「我怎麼會笑妳呢。」

「我還沒有跟其它人提過。」

「嗯。」

猶豫不決的曜子紅著臉低著頭說道:

「我我今後也想要彈古箏」

小緣一聽開心地睜大雙眼,鼓勵性地大叫:

「妳一定可以的啊!」

曜子被這突如其來的鼓勵嚇了一跳。

「小、小緣?」

「一定可以的!曜子妳一定可以的!」小緣用力地點著頭。「妳之前的演奏真的很棒!可以和妳一起彈古箏,我真的很開心耶!」

曜子是古箏社的社長,而小緣長年以來,也一直都有在學習古箏。上個月的情人節時,曜子和小緣兩人曾經共同登台演奏過一次。如果演奏失敗的話炸彈就會爆炸。但是面對當時那種緊張的狀況,曜子仍然很完美的完成了演奏。

「啊、對了。妳還會作曲嘛。嗯嗯,不愧是古箏的專家呢。」

曜子紅著點搖搖頭。「我、我才不是什麼專家呢。再說以後會怎麼樣,也還不知道呀。」

「曜子妳一定可以的。我可以保證。」

「真、真的嗎?」

「嗯。妳一定可以!」

看著小緣的笑容,曜子總算比較寬心了。只見她漸漸露出了靦腆的笑容。

「感覺好像有點信心了呢。」

「對吧?」

兩個人笑著約定,下次還要再找機會一起彈古箏。這時曜子問道:「那、那個可可可可可可可可可可不可以牽手啊?」小緣聽了馬上很開心地牽起了曜子的手。曜子露出了好像要融化般的幸福神色。

兩人和樂融融地手牽手走過了綠色的步道。雖然天空的云層有點厚,空氣也有點寒冷,不過此時的小緣心中卻感到暖呼呼的。

「對了,可以繼續剛才的話題嗎?」曜子問道,不過表情有點擔心。「小緣妳真的要轉學嗎?」

小緣不解地眨了眨眼睛。

「怎麼了?」

「啊、沒有啦只是又想到五十嵐同學而已。」

「」

「因為你們兩人不是才剛開始交往嗎?才剛開始交往妳就決定要轉學,會不會有問題啊啊、抱歉,老是問這些有的沒有的問題。」

「啊不會啦。不會有問題的。曜子妳不用擔心啦。」小緣笑道。「剛才我也說過了,我們不會有問題的。鐵平也同意了啊!」

又說謊了。鐵平根本不贊成這個決定。

但小緣認為,這時候說真話,只會增加曜子的不安而已。因此決定暫時不告訴她真正的狀況。

況且,這是我和鐵平之間的問題。

不應該讓曜子擔心這些瑣事。並不是刻意要說謊。

至少自己是這麼認為的。

「其實我更擔心的」曜子繼續說道。「是小緣妳。」

「我?」

嗯。曜子點點頭。

「妳是不是又在勉強自己了?」

噗通小緣感到自己的心髒劇跳了一下。

「沒有啊!」小緣笑著回答。「既然是為了將來的話,就沒有什麼勉不勉強的問題吧!」

對啊我是為了將來著想。為了今後能夠順利的和鐵平在一起才決定轉學的。

我並沒有勉強自己。

這麼做是正確的。

如果我不這麼做的話,鐵平他一定會

可能是從小緣的笑容中察覺到什麼異樣吧!曜子好像一副想再繼續追問下去的樣子。

「小」

「妳就是古都緣嗎?」

小緣和曜子聽到聲音同時回過頭去。

不知何時她們身後已經站了一個人。

那是一個全身黑色套裝、留著長發、戴著知性上框眼鏡、稍微撇著嘴,嘴角帶痣的女人。

「請問妳是?」

「我是妳的轉學考主考官。抱歉讓妳久等了。」

女人說話的態度給人一種大剌刺的感覺。

「考試的東西已經准備好了。我帶妳到考場,跟我來吧,」

***

雖然成功地進到學園里面來了,但小緣人在哪里這個重點卻還是不得而知。不過鐵平在和文七一同逃跑的時候,注意到了一件可能和小緣所在位置有關的情報。每當跑了一段距離,就會發現脖子上的炸彈線圈數字正在減少(順帶一提,因為自己看不到線圈上的數字,所以是請文七看的。當文七問:「這是什麼?」的時候,鐵平只用一句「這是最近流行的飾品」敷衍過去。文七面露不甘被敷衍,可是也無計可施的表情)。

「文七!這里!」

「你怎麼知道?」

「相信我就對了!」

「喔、這台詞很酷!再說一次來聽聽吧!」

直徑距離大約二公里左右。在如此廣大的土地上而且還錯落著建築物和森林樹木的複雜地形中,要找一個人,實在有點大海撈針的感覺。不過

還是得硬著頭皮找下去。

如果沒找到人的話,自己就小命不保了。

這樣也等于摧毀了小緣的未來。

總之先找到人再說鐵平強忍著和小緣不愉快所造成的低落心情,咬著牙拼命地跑著。

兩個人穿過一條又一條交錯的步道,身上沾滿泥巴和亂草,埋頭不停地往某個方向鑽。如果路線被建築物擋住的話,就盡量不要繞太大的圈子,轉回原來的方向繼續跑,就算遇到了步道也直接橫斷過去,如此跑了一陣子之後

「嗯?喔!」

兩人從綠色的森林中穿出來了。眼前出現的是四線道的大馬路。上面就和城市里的道路一樣,劃著區分車道的白線。

文七說道:

「學園巴士干道。」

「巴士?」

「嗯。因為學園占地寬廣,上課時有時得更換教室,所以學園內有巴士,方便學園生上課。這就是巴士行駛的道路。原來,大目玉給我們看的地圖上的粗線,就是指這個啊」

「那你知道我們現在在哪里嗎?」

「嗯我們跑了蠻長的一段距離。得先找看看有沒有路標之類的。」

鐵平和文七四處張望,想要找到一些能辨識自身所在位置的標志。

此時文七忽然發現什麼似的,轉頭對鐵平說道:

「喂、你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啊?」

「啊?什麼聲音?」

「好像是從地底下傳出來的。」

「地底下?」

鐵平側耳仔細一聽,果然聽見「隆隆隆隆」的聲音。而且聲音越來越大似乎正往自己這邊接近當中。

「這是什麼聲音從那邊傳過來的嗎?」

文七照鐵平所指的方向,拿出指南針來比對。那個指南針好像也是大目玉交給他的。

「應該是從北邊來的樣子。會是什麼啊?」

「巴工?」

「巴士今天好像沒有行駛吧!」

兩個人似乎已經錯失躲起來的先機,于是干脆就站在原地等著。

隆隆隆隆隆隆隆隆隆隆隆隆

聲音從巴士車道的那一頭傳來。

北方。

不久,伴隨著激烈的煙塵出現了

「咦?」

鐵平和文七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雙眼。

「咦咦?」

出現的是

「為什麼?」

鐵平只感到一陣悲從中來。

「難道這就是我的命運嗎」

一台戰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