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彈 祭典萬歲 第六話 世界末日萬歲!

桃/「無敵」

雖然一開始的時候場面十分混亂,不過,現在會場里面半數以上的聽眾都已經順利地疏散到外頭去避難了。

括老師站在舞台上面向扇形的觀眾席,手持麥克風對著聽眾喊話:

「火還在外牆和會館的內部延燒著,出入口附近目前仍然安全,請各位務必保持冷靜,動作迅速地依照順序疏散!」

會場共有三個出入口,括老師選出了幾名學園生,分成三組協助聽眾避難。大家雖然面露不安的神色,不過在括老師的指示之下,還算有秩序地疏散著。

「括老師!」

葉山穿過出入口周圍的人潮,跑到舞台附近。他組織了一個滅火小組進行滅火行動,現在臉頰、頭發、西裝上都附著一層炭灰。

「葉山老師。」

「我們自發性的滅火行動已經快要到達極限了,消防隊的人再不趕來的話,火勢恐怕會逐漸無法控制。」

葉山老師邊喘著氣,邊向括老師報告目前的狀況。

括老師憂慮地咬著下唇回應:

「這樣子啊我已經向學校方面報告了,他們應該馬上就會趕過來。我這邊的疏散行動目前進行得還算順利。」

「那太好了,我們已經先將放置于餐廳中的油類搬到外面去了,只要瓦斯不外泄的話,應該不會有大爆炸發生。」

兩人交換完情報之後,便沉默了下來。

接下來所能做的,就是看著疏散的人潮逐漸離去而已。可是,不到最後一刻還不知道會不會發生什麼意外。一股不安的恐慌襲上了兩人的心頭。

而更加令人在意的是——

「那兩個人現在不知道怎麼樣了」

括老師不安地說著。

葉山當然無法回答這個問題。他只能沉默地往旁一靠,借著這樣的小動作,稍微掩飾內心的不安。

***

濃煙已經彌漫到走廊上了,燒焦的臭味充斥著整個空間。

詰草手持球棒,像是要揮開煙霧般地由下往上掃去。大目玉不但沒有避開,反而用左手肘擋下這一擊,同時以牙還牙,以高跟鞋鞋跟招呼上對手的額頭。

「——!?」

詰草的眼前瞬間暗了一下。

剛才遭到棒擊的沖擊開始發酵,大目玉的左手臂完全失去力氣,她咬牙忍受著在手臂中流竄的劇烈疼痛,並借著全身的重量猛地彈起身,用已經連手指都無法動彈的左手臂為武器鎖上詰草的咽喉,兩人同時就這麼應聲倒地。

「可惡!」

恢複視力的詰草口中咒罵著,她的臉上已經不見之前那副從容的笑容了。只見她甩開金屬球棒,扭動身軀拼命地掙紮,就在幾乎要成功掙脫壓制的時候,大目玉的高跟鞋跟瞄准了詰草的太陽穴,再度招呼了上去,可惜落空了,詰草在被打中的那一瞬間,硬是扭頭閃過。

「煩死了!」

啪,詰草的身體在剎那間彈開大目玉的壓制,她怒氣沖沖地瞪著大目玉——

「日向亞希兒!」

大目玉忽然大喊。詰草在這聲喊叫之下,直覺地轉過頭去,日向亞希兒緊張地抱著滅火器的身影映入眼簾。糟——滅火器的粉塵轉瞬湧入了詰草的喉頭。

詰草在這意外的突襲下,吸入了大量的滅火器粉塵與火災濃煙。氣管一時承受不住刺激而劇烈地咳嗽起來。她失去了視覺和呼吸的機能,接著便被擊倒在地。

腹部感受到一陣重壓,詰草勉強地睜開了充血的雙眼。

大目玉正在上頭壓制著自己。

在模糊的視線中,她提醒自己要露出笑容。

「擊倒。」——

不笑不行。

腦袋的片隅正在如此思考之際,臉上又吃了大目玉一拳——

我非笑不可。

拳頭不停地落下,雖然每一擊的力道都很弱,不過,當無數的拳頭不斷招呼上身時,再微小的攻擊,也終于累積成詰草無法一笑置之的傷害了——

我要笑。

毆打還未停止,詰草腦中只有一個念頭:笑,我要笑。

「啊哈——」

不笑的話無法殺人。

「啊哈哈——」

不笑的話無法殺人——!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詰草將體內的力道一股作氣地釋出。她猛然撐起了上半身,那股強大的力量彈開了大目玉對她的壓制。

「什麼——」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在她的大笑聲中,雙方的立場顛倒,換成詰草壓在大目玉身上。她抓住大目玉的脖子,兩膝抵著對方的雙肩,並刻意將全身的力量壓在大目玉的左肩上,大目玉不由得低聲發出痛苦的悲鳴。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在詰草正要揮拳報複時,滅火器的粉塵再度席卷而來,粉塵漫上眼球、鑽入氣管。詰草雖然劇烈地咳嗽著,卻仍不住狂笑地朝著看不見的下方揮拳。落空了,拳頭砸上地面。一陣麻痹的痛楚襲來。無所謂,她不顧拳頭麻痹、甚至骨折的危險,胡亂地揮著拳頭。而其中有幾拳也確實是讓她給擊中了。

接著,伴隨著一陣吶喊,詰草的頭部一側忽然被滅火器給狠狠擊中,她往旁一橫——隨即轉頭看向滅火器揮來的方向。噫.亞希兒一臉害怕地後退,領子差一點就被詰草筆直伸過來的手給抓住——

「真是。」忽然一只手將詰草的腳踝給抓住。「妳到底在看哪里啊?」

隨即往後一扯,詰草腳下失去重心,摔倒在地上。女人的影子閃到頭上。


「我現在總算知道五十嵐鐵平的心情了。」

大目玉手上拿著不知何時撿起的金屬球棒,往詰草的顏面砸下——

笑吧。

詰草牽動著臉上的肌肉,笑吧。這種事沒什麼大不了的,拼了命地笑,然後完成任務。

「啊哈——」

這種時候,更應該放聲大笑。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這就叫作打爛仗吧。」

笑吧——

一抹銀色的光閃過了她的眼際。

***

露草簡直快被煩死了。

當她正在用靴子踹著五十嵐鐵平的下顎,打算近身追擊的時候,腰部忽然被某種力道給拉住,她低頭一看,原來是古都緣從後面抱著自己的腰,睜大了雙眼瞪著自己。

「放手——」

露草以手刀劈開那雙環抱在腰際的手,解除束縛。隨即一個轉身,跨步而上,揮出一拳,那一拳擊中了少女的肩頭,少女應聲彈開。在視線未及之處,側腹又挨了一拳,力道直沖胸肺。她暗咒了一聲,邊搜尋對方的身影,邊彈跳至後方,拉開了距離。

只見五十嵐鐵平滑身持續逼近。姿勢都還沒准備好,就以正拳朝著自己的胸口出擊。露草沉身閃過,隨即雙足蹬地,雙掌齊發往少年的胸口送去。那爆發性的跳躍力一舉擊中五十嵐鐵平的胸口,他的身軀立即往後方彈飛出去。

露草才正要追擊——

古都緣便毫無防備地又沖了出來。她以半個身體擋在追擊的路線上,為了妨礙露草的攻擊,將自己當成一堵人牆。

露草見狀只好停下腳步。小緣慌忙雙手撐地,急忙爬起,跑到鐵平的身旁,和他並肩站著。

「搞什麼啊」

露草緊握雙拳,口中不住地抱怨著——

這兩個家伙是怎麼回事?

不管怎麼打、怎麼踢、怎麼攻擊——這些人完全都不會失去斗志。少年和少女不管被打倒在地幾次,始終毫不放棄地再次站起身來。就算筋疲力盡,仍舊用盡全身的力量迎戰。即使是現在,兩人也是互相攙扶,沒有任何逃跑的意圖。

到底要打幾次,才能擊倒他們?到底要倒幾次,他們才會死?在少年和少女的纏人應戰下,露草逐漸失去了平常的冷靜。

事情不應該是這樣的。在對方不停的抵抗之下,確實可以戚受到憎恨的情緒越來越強烈,露草可以厭受到自己『被憎恨』的感覺越來越真實。而背負著這股憎恨走下去,原本就是她替自己定位的宿命——應該是這樣子才對。

就是因為曾經親眼目睹同胞之間的互相殘殺,所以,她比誰都清楚殺人的罪孽有多深重。那是永遠無法被原諒的罪惡。所以,攻擊他人的身體、結束他人的生命,這種行為一直激烈地沖擊著她的內心,也算是當作對自己的懲罰吧,她決定承受這一切。不使用武器,赤手空拳地戰斗,那同時也是為了強化這種實際的感受,透過拳打腳踢的實際觸感告訴自己,此刻正在『殺人』的事實。為了讓殺人成為一種機械性的習慣行為,她必須靠這種實際觸戚不斷地提醒自己.

因此,眼前這種狀況,頂多就是強化對自己的懲罰罷了。可是——

好難受。

真想趕快逃離這一切,真想趕快殺了他們,露草轉過身去背對他們,心中的矛盾讓她感到異常煩躁。

「為什麼還要站起來啊」

不對。心中又冒出一個聲音否定才剛說出口的話語。無止盡的憎恨,那才是我應該承擔、背負的原罪,是我背上的十字架。所以,這樣子才是對的——

「為什麼打不死呢?」

不對,不是這樣的。

露草被夾在矛盾的心情當中,思緒翻湧著。

「哪有人被說去死,就真的會去死的道理。」五十嵐鐵平淡淡地說著。「再說距離大考只剩下兩個月的時間而已了,我的成績還沒有到達標准,哪能輕易死在這里啊?」

露草覺得莫名其妙,在這種生死存亡之際,這小子竟然還在擔心大考的事?

「鐵平,抱歉,讓我插個嘴好嗎?」

古都緣看著敵人,以眼角余光探詢身旁的少年。

「這次果然還是和槍之岳姊姊有關嗎?」

「有關是有關啦,只不過,這次她不是主嫌犯,總之還不就是老樣子,怎樣都好啦,沒什麼好說的。」

「是嗎?那我待會再問你好了。」

「喔。」

他簡短地點點頭,算是結束了這段對話。

露草大為驚訝,怎樣都好啦?那是什麼態度?

「開什麼玩笑——你開什麼玩笑,」露草忍不住提高音量。「你、你們以為我們這麼做是為了什麼這一切這一切都是為了保護這個世界耶!」

「嗯,怎樣都好啦。」

五十嵐鐵平很干脆地答道:

「我想破頭也想不出殺了我們和保護這個世界有什麼關聯,去醫院看病吧妳,」

「唔!」

露草簡直快氣炸了。只見她滿臉通紅,殺、殺、殺,我要殺了你。她口中不停地詛咒著。

守護世界——雖然如此打著大義的名分,卻不曾期待獲得任何人的感激,畢竟殺人的事實不會改變。不管經過多久的時間,它都會是一個沉重的罪惡。露草深知自己姐妹倆的行為既無法獲得別人的認同,也別想獲得一絲絲的諒解,甚至根本就不應該被原諒。她比誰都還要清楚這點。

不過,這一路走來,他們姐妹倆不知為此作了多少的犧牲——如今,卻被不知情的人以「怎樣都好啦」這樣不堪的話語妄下定論,露草完全無法接受——

這一路走來,雙手早已沾滿鮮血。

那是血腥的印記啊。

「首先,」少年將雙手插在口袋里,聳了聳肩。「世界會變成怎麼樣,對我來講一點意義也沒有。」

露草懷疑自己有沒有聽錯。


「就算這個世界毀滅了——對你來講,也無所謂嗎?」

「嗯,沒錯啊,怎樣都好啦。」

少年毫不猶豫地回答。

「何必把世界這種蠢東西背在自己肩上呢?」

少年歪了歪嘴

「我只想肩負我和小緣的未來。」

說出了這句話來。

「就算因此造成世界毀滅也無所謂,不關我的事。」

說著說著,少年的笑容轉為苦笑。「這是什麼對話啊。」——

太蠢了。

眼前有個活生生的笨蛋。

露草終于明白了,眼前的少年,根本是個無可救藥的笨蛋。因為實在太過愚蠢,連他身旁的戀人都得紅著臉提醒他:「說、說得太過分了啦鐵平雖然你這麼說我很開心」更正,這兩個人是同類。

關心世界安危的自己,以及只關心自身生活的少年們。

這決定性的落差總算讓露草找到自己煩躁的原因了。

觀念差太多了!

價值觀的懸殊過大,既然完全無法溝通,雙方的交戰自然也只是虛耗時間與體力罷了。他們彼此都對自己的信念深信不疑,徹底的落差也就油然而生。

因此,他們兩人就算對露草有敵意,卻不見得恨她.

因為自信。

因為相信自己是正確的,相信自己的信念不可能會輸。所以,也就沒有恐懼與憎恨的必要。

對他們兩個人來說,戰斗只是為了排除眼前的障礙。

「我懂了。」露草輕輕地深呼吸了一口。「終于懂了。」

既然如此,就讓我毀了你們的自信和偏執吧,讓你們粉身碎骨,結束這一切。

不這麼做的話,自己的立場就會動搖。一直以來認定的想法如果不透過此時再重新定義一次,自己恐怕會承受不住。

而且恐怕會開始懷疑自己——

所以,我要毀了你們。

為了讓我繼續背負著罪惡前進。

為了繼續走下去。

「我要殺了你們——不管是信念或生命。」

哼,五十嵐鐵平冷哼了一聲。

「——放馬過來吧。」

鐵平大口喘著氣,知道自己已經到達極限——

可惡,再也動不了了。

剛才只是刻意忽視雙腳的顫抖罷了,其實體力早已到了極限。

露草以極快的速度怱左怱右地沖了過來,鐵平不知如何是好。怎麼辦?該怎麼應戰——

就在此時,鐵平聽見了小緣的聲音。

我先去了喔?

鐵平並沒有看見小緣的表情。因為視線焦點全集中在露草的行動上了——雖然如此

他卻感覺得到

說話的小緣,臉上是帶著笑容的。

所以,自己只能讓她去了。

鐵平邊以視線追著那個跳動的影子,邊輕輕地將原本放在口袋里的手抽了出來,手心里握著——手機。

接著,他揮舞手腕,將手機甩了出去。

「——!?」

眼前忽然出現不明飛行物。露草反射性地伸出左手,將飛到面前的手機接了下來,就在同一時間——

小緣張開雙臂,沖向露草的腰際,企圖限制住她的行動。

露草舉起右腕,由上往下擊打少女,但此時,少女早已經緊緊地抱住了露草的大腿。

「可惡——」

剎那間,露草感覺到一陣風壓。

往顏面吹來的風,吹起了她的瀏海。露草瞇起眼,放下接住手機的手,企圖搞清楚風壓的來源——

隨即看到五十嵐鐵平的拳迎面襲來。

「啊!」

拳頭左斜掠過鼻翼附近。她的臉部中拳,應聲彈開,呼吸也跟著一度停止。她張開雙腳,企圖穩住身子,卻因為大腿被少女抱著,一時間失去了平衡。身體就這麼搖搖晃晃地處于無防備的狀態。

「嗚。」

等等,還來不及說出口,少年的鉤拳又橫轟上下顎。

眼前劇烈地搖晃,視野倏地變窄。糟了——就在意識瓦解的瞬間,露草勉強地抓住了少年的衣角。

「喔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拳頭伴隨著咆哮,如雨點般落下。

世界也為之撼動。

**

「你這次又傷痕累累了」

小緣看著昏厥過去的鐵平,輕聲歎了口氣。

鐵平此時緊閉著雙眼、枕在小緣的大腿上昏睡著。不遠處的露草,則是以大字型的姿勢昏倒在一旁。

打倒露草之後,鐵平過于緊繃的情緒也沖破了極限,整個人就這麼昏了過去。枕在小緣膝上休息的他,臉上不時因為全身的痛楚而扭曲著一張臉。

小緣輕輕拂開鐵平的瀏海,用指尖拭去他額上的汗水,希望能夠稍微緩和他的疼痛。

「我只想肩負我和小緣的未來」

她紅著臉、小小聲地覆誦著。

戚覺還不錯,她這麼想著。

就算世界末日來臨也無所謂。

「我真是個笨蛋」

小緣害羞地用手指頭輕撫著鐵平的嘴唇,他的鼻息靜靜地起伏,嘴唇因為被碰觸而動了動。小緣憐愛地看著鐵平,接著又難過地咬著下唇——

為什麼會忘記呢?

忘記這麼重要的人。

雖然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但這次的事情,應該也同樣和內世界有所關聯,失去記憶的原因也是在此吧。不管主謀是誰.會失去記憶,一定不是自己能夠控制的,雖然如此——

還是不能原諒。

不能原諒自己。

氣自己輕易地就被奪走這麼重要的記憶。為什麼?

不應該是這個樣子的,不是嗎?我的決心——不應該是這麼輕易就被剝奪的才對啊。

這是誰也奪不走的,只屬于自己的東西,不是嗎?

「對不起,鐵平」

一定讓他擔心了。如果相反地,失去記憶的人是鐵平——光是想象就覺得很可怕,如果那專屬于自己的溫柔眼神不見了,將會是多麼糟糕的一件事。小緣連想都不願意想。

她用指尖撫摸著鐵平的臉頰,不想失去這份溫暖、這熟悉的手指和發稍。六月的事,自己一點也不想看著它再度重演。

「我——不會再忘記了。」

絕對不會忘記的。

就算內世界的人再來幾次,甚至做了什麼都一樣——

我不會再次忘記你的。

「這次,你要相信我喔。」

小緣緩緩地將自己的嘴唇靠近鐵平。

鐵平。

「我們,接吻吧?」

像是交換印記般

作為互相承諾的證明。

今後絕對不會再度忘了彼此——

小緣的唇印上了鐵平干澀的嘴唇。

「我——不會再忘記了。」

絕對不會忘記的。

就算內世界的人再來幾次,甚至做了什麼都一樣——

我不會再次忘記你的。

「這次,你要相信我喔。」

小緣緩緩地將自己的嘴唇靠近鐵平。

鐵平。

「我們,接吻吧?」

像是交換印記般

作為互相承諾的證明。

今後絕對不會再度忘了彼此——

小緣的唇印上了鐵平干澀的嘴唇。

咚磅!屋頂上的鐵門倏地被用力推開,小緣慌忙抬起了頭。

「槍、槍之岳姊姊!我、我沒有在干嘛喔!只是因為鐵平的臉上有毛線頭,我幫他拿掉而已——」

就時機來講,也該是槍之岳登場的時候了,小緣出于直覺,緊張地找著理由。

「咦?」

出現在她眼前的,並不是槍之岳。

不過,雖然不是槍之岳,但對方也是小緣認識的人。

「——五寸釘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