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二亂 疑云重重的無人島

2063年8月7日記錄者雹霞

旅行回來之後,就輪到我寫日記了。

我也差不多習慣寫日記了呢。

雖然我還是寫不出來什麼有趣的文章,不過這並不重要,要我花頭腦寫文章實在很累,這次就先單純把字寫上好了。

雖然不知道原因,但是回來之後,我變得很常回憶起過去的記憶了。

與其說是回憶,更應該解釋成現在搜尋BB軟體的話,會變得能夠將過去的影像、聽過的聲音等,類似這種回憶的片段重現了。我就是能夠做到這種事情的生物。並不是像機械一樣記得,也不是忘不了;而是將記憶深植在記憶體之中說來還眞是挺惡心的呢。

我是這麼認為的啦。

很奇怪吧,顯然我是刻意地把過去的記憶凍結。這樣簡直就像個人類一樣。想要忘記不好的回憶,不管怎麼看都是人類的行為吧。但是我並不是人類,只有這種奇怪的地方像人類,眞是討厭。

人類非常軟弱,無法忍受痛苦的回憶。痛苦的回憶比巨大的鐵球還要沉重,要是一直帯著走遲早會被壓扁。所以人類都會忘記,如果不這樣做根本活不下去。這沒有對錯之分,因為是很理所當然的事。

而我也忠實地執行這種理所當然,忘了痛苦的回憶。所謂忘記,並不是指它憑空消失,只是凍結就是將之封印起來了。

但是這個封印卻因為一點小事解開了。那個無聊之極、充滿瘋狂的求生蜜月旅行似乎震撼到足以將我軟弱的凍結動作崩解掉。

旅行中發生的事情鮮明而痛苦,我還沒有辨法完全消化。會去想它、煩惱它,老是把記憶整個翻轉過來,沉浸在全部攪和成一團的思緒里面。

或許就是因為這樣,我稍稍想起剛出生時的事情了。我原本以為只有悲傷應該是沒有絲毫幸福的寂寞記憶。但是我卻在不知不覺中,忘記稱呼我為黑色十三號的地方了。

因為很悲傷,因為很痛苦。但是

眞的,只是這樣子而已嗎?

摘錄自日本靈異現象對策局特殊作戰執行家族亂崎家的日記

「實際上,我認為像你這種宇宙垃圾,眞的該早點清掉才對。」

「凰火,你太愚蠢了。你難道無法預測失去恒星的太陽系,將會變成怎樣嗎?」

這個絲毫沒有一絲悔意,既傲慢又自大的貓耳女,一副改樣地將雙手叉在胸前,眯著眼睛看著面前向方無限延伸過去的水平線,接著立刻看向後方。

那兒有著一片片淺黑色的叢林,視野充滿單一色彩,從這里根本看不出來這座叢林究竟有多大規模。

沙灘。他倆站在簡直就像訂作出來般美麗的沙灘上。白色海濱反射了盛夏的陽光,有如寶石一般閃耀。舒眼的浪潮聲回響耳際。

如果能夠忽略背後濃密的叢林,與叢林中毫不間斷傳出離奇怪鳥叫聲的話,那麼,這里眞的是最適合海水浴,令人感動的美麗海灘.

天空高展,風兒平穩,太陽刺射在皮膚上。

海風帶來陣陣香氣。

如果不是全身上下,從衣服到鞋子全部濕得透頂,那麼應該有心情好好享受這片美景吧。

「痛」

記不太得。凰火原本在客機上享受平穩的空中之旅,但是卻被凶華突然玩起劫機家家酒時,所擊出的幻想子彈擊倒,昏了一陣子。因為不是眞的被子彈擊中,基本上是死不了,但是他誤以為自己被擊中腦部,所以失去意識。

然後等到他醒來的時候客機已經全毀了。

似乎是凶華耍笨讓客機墜機的樣子。

客機的機翼有如鯊魚背鰭一般,從面前的大海直伸出來:機體冒著濃煙,無法動作。徹底毀壞到無法再行修複的那堆破銅爛鐵十分淒慘,足以讓一行人自覺到,自己的將來已經籠罩在一片陰影之中了。

看來應該就是那麼回事吧。

其實要承認需要相當的勇氣。

讓人很想哭。

一行人似乎是漂流到無人島上了。

太瘋狂了,這是什麼跟什麼呀。不是一次平凡的蜜月旅行嗎?當然,在發現家門前蓋了一條跑道的時候,就應該察覺事有蹊蹺,但是旅行本身應該正常才對吧。

目前來到的地方,怎麼看都是南洋地區的無人島,別說好好享受一下旅行了,一個不小心便足以讓全家人都喪命與此,眞的是倒黴到難以形容的程度。

「這沙灘眞煞風景。」

凶華優哉游哉地繞圈觀察四周。

「別說攤販了,連個海之屋都沒有。明明是海水浴的季節,為什麼會什麼都沒有呢?」

「無人島當然什麼都沒有啊。」

「也沒看見什麼人在游泳」

「無人島當然沒有人在游泳啊。」

「嗯,也就是說這個沙灘被我們亂崎家包下來了?」

「無人島等等、等等。」

憂郁的凰火聽見妻子說的脫線的發言,抬起頭來看著她。

凰火看著高興到令人可恨,對著天空宣告的凶華。

「好,來游泳吧。」

(此版本為繁體版)

「等」

等一下,我說凶華小姐啊,你這是開玩笑吧?就算是你,性格也沒有扭曲到那種程度吧。還是說墜機的時候你撞到腦袋,讓那個瘋狂的腦袋更瘋狂了?

凶華毫不介意陷入混亂狀態的凰火,笑得有如少女漫畫人物一般。

「達令,這不是很棒嗎?這才叫蜜月旅行啊。沒有別人干擾,只屬于我們倆的沙灘,一對穿著泳衣的男女互相追逐哎喲!快來抓我呀,呵呵,要是發呆的話,夏天和我都會溜走喔?」

「親愛的,不要看那些惡心的幻覺吧。」

臉色慘淡,有如恐怖漫畫人物一般的凰火冷冷說道。

凰火的神經可沒有粗道可以在無人島上享受夏日假期。

「我看你絲毫沒有反應呢,凶華。你讓飛機墜毀,難道沒有一點罪惡感嗎?」

「本姑娘凶華自出生以來,就從來沒有感受過那種東西。」

「我想也是。」

「還有,你別一直說墜機墜機的,會墜機都是因為那架飛機承受不了本姑娘高超的駕駛技術,是飛機不好。責任都在那架飛機身上!」

這還眞是政治家都難以置信的推卸責任方式呢。

正當凰火差不多產生眞正的殺意,打算粉碎掉她那欠揍的笑容時,雹霞伴著「波波波」的聲音從空中降落下來。

「雹霞」

「唷。」

那優哉的生物兵器輕松地舉起手打個招呼,無聲無息落地。

「總之,我從天空確認過目前的狀況了。其他家人都沒事,月香膨脹之後變成一艘像是救命小船一樣的東西,帝架很努力地游泳救起大家呢。銀夏、優歌、千花都沒有受傷。但是因為客機已經損壞到無法修複的程度應該是沒辦法靠那個回家了。」

看來家人們都無事。

凰火聽到這個消息後總算得以安心,但是卻也牢牢記住,這可是幸運到可以稱之為奇跡了。要是運氣稍稍不好一點,亂崎家就有可能會有人喪命。凶華犯下的錯比地球還沉重。

仔細瞧瞧,看起來像月香和帝架的東西,確實正從遠方往這邊游過來。月香雖然失蹤了一陣子,但是似乎有上客機。凰火一邊揮手回應一邊坐在月香背上,搞不好都還不甚了解目前狀況如何,快樂地朝這邊揮手的優歌,一邊看著一旁聳立的漆黑生物兵器。

「話說雹霞你竟然會飛啊。你看起來不像有類似機翼或者噴射器一類的裝置」

「呼呼呼,凰火,你眞無知。」

凶華又是一臉得意的模樣。

「雹霞可以在體內積存好幾個月的屁,一旦有危險,就可以將這些屁射出來在天空飛翔!現代科學眞是偉大!」

「不要亂講。」

就算世界如此廣大,但是敢向生物兵器挑戰的,大概也只有她了吧。

「嗯,基本上,沒什麼大不了的啦,你看。」

喀啪一聲,雹霞的腹部有如窗戶一般打開。往里頭一看,可以看到藍色顏色有點奇怪的寶石鑲嵌在內。

雹霞蠻不在乎地指了指那個之後說道,

「這是浮游石我不知道正式地名稱叫啥啦,制造我的研究所博士是這樣稱呼的。對這個勢頭流通一定程度地電量之後,就可以無視重力,讓物體漂浮起來。也就是說這麼個小小的石頭就能讓我漂浮在空中的話」

雹霞歪了歪頭,

「如果有十公斤的話,就可以讓整座島浮起來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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閃耀的太陽,蔚藍的海岸,眩目的沙灘。

南國之島!

沒有任何人如同天國一般的地上樂園非常甯靜,在這座美妙的南國島嶼上,能夠充享受在日本絕對體驗不到,只屬于自家人的假期。沒有繁雜的人潮,也沒有礙眼的空罐或垃圾,可以充分洗滌心情。

在這座美麗的南國島嶼上要是不好好玩一番可是會遭到報應的。

阿呆看著阿呆游泳,一樣都是阿呆,不游的人比較虧。

「沒有這種道理吧。」

凰火滿面愁容地低聲說道,只是聽著浪潮的聲音。

嗶嗶。嗶嗶。

大海很棒。能夠溫柔地撫慰煩躁的心靈。就算前途沒有希望,大海也可以讓人覺得有辦法可想。雖然那是有如被偉大的目清擁抱,近似幻覺一般的錯覺,但是漂浮島無人島上,沒法逃脫、也沒有食物,只能等待救援的情況之下,大海足以讓凰火穩定下來。

或許只是變得憂郁也說不定。

並沒有因為錯亂而哭泣,但也沒有積極地尋找逃脫的方法,凰火只是靜靜地坐在沙灘上,眺望著水平綫。

身上穿的服裝,很遺憾地,是泳裝。

因為全身衣服都被海水濕透,所以凰火非常想把衣服換下來。季節是夏天,所以並不是因為會冷才想換衣服,而是全身黏著海水的感覺非常不舒服。

但是大部分的行李都泡在海水里了。

只有凶華的行李,不知道在什麼因果作用下得以幸免;而凶華攜帶的衣服里面,凰火能穿的只有男用泳裝,所以凰火才會穿著泳衣。


用另外一種說法,就是穿著海灘褲的男人。

但是疑點在于:目的地應該是花都巴黎啊。當然,巴黎也有很多地方可以游泳,但是凰火壓根一位他們要做一趟觀光勝地巡禮,所以對于凶華帶著泳衣一事感到非常不可思議。

沒錯,不管怎麼想,都覺得凶華有問題。

就算那個一天到晚好像精神錯亂的瘋女人腦袋很有問題,但是她怎麼好像事先就知道會漂流到無人島一般,准備得這麼完善?

她身上帶著全家人的當然,帝架和雹霞、月香等人出外泳裝,然後宣告要游泳玩耍之後,就帶著泳裝到森林里面換衣服去了。

不管怎麼看,都會覺得她太快適應這個狀況。確實,凶華沒有常識,思考模式也莫明其妙,或者甚至應該說她根本從來沒有動腦筋思考過,但應該也不至于拿飛機來看玩耍直接讓飛機墜機;漂流到無人島之後也不該是嚷著要游泳,而要采取求生行動才對啊!

基本上凶華很重視家人,應該絕對不會做出有害家人安危的事情才對。

但是。

凰火有點不能接受這一點,所以才像這樣板著一張臉。

他覺得哪里怪怪的。但是就是找不到一個確切的答案。

所以才會靜不下來,腦袋里一片混亂,也沒有心情玩樂。

凰火抱著雙腳,坐在因為在海里拼命游泳而累趴了的帝架、還有只是很稀奇地看著大海的雹霞、以及不僅全身被五花大綁,還像個三流動作電影主角一樣,被丟到大海里的銀夏身邊,只是不斷思考。

「看著吧!」

瞬間。

伴隨著比天空的太陽還要有朝氣的聲音,那位傳說中瘋狂細胞快速增值的貓兒女出現了。

凶華用花哨的泳裝掩飾可悲到讓人想哭的幼兒體型,一只手抱著沙灘球,滿臉笑容地走了過來。她為了讓凰火看看自己瘦小的身軀而走到凰火身邊,接著一臉得意地,好似要凰火尊崇她一般挺胸說道。

「呼哈哈,凰火你是怎麼啦?看到自己的妻子的美貌之後,連話也說不去來了嗎?」

有點勉強自己模仿大人的小學低年級女生。

類似這種句子的話倒是可以說出不少耶?

凶華滿足地哼了哼。

「凰火,盡管噴出鼻血歡喜吧,能看到本姑娘凶華這足以讓夏日精靈也光腳逃走的美豔泳裝打扮,可是你身為丈夫的特權呀好好感謝天地聖靈的保佑,讓你能夠在這里或者啊!」

「是是,凶華,你很可愛。」

凰火說出像念乾稿一樣的感想之後,整個臉色又沉了下去。

「話說,你連球都准備好了,是眞的打算玩耍嗎?」

「玩啊,要玩啊,這是當然的吧?還是說怎樣,難得有機會漂流到南太平洋島嶼來,難道說你不打算游泳嗎?這樣對大海和太陽也未免太失禮了吧?他們可是提供了這麼完美的海水浴環境給我們呢!為了回應大海和太陽的忠誠,本姑娘凶華的工作就是好好玩個痛快啊!」

大海和太陽幾時變成她的下屬啦。

凰火陷入更慘淡的狀態,發現踏著「刷刷」腳步聲往這邊走過來的優歌和千花。這兩個人雖然因為一個月前的事件,多多少少有點尷尬,但畢竟是親姊妹,最近已經完全和好了。

優歌身穿小學的學校用泳裝,而千花身上的泳裝則略顯樸素。這想必一定是凶華選的。

她一定為了讓自己最醒目,所以才給這兩個人選了沒什麼特色的冰裝吧。

千花身上依然披著方才也掛在身上的透明襯衫。

「哎呀凰火,你怎麼一副曬乾老人般的臉啊?」

她嘻嘻地笑著,說出心中率眞的想法。

「不用這麼擔心吧、我們可是受到整個世界保護的家族呢。想必政府會立即派出搜索

隊,進備來救援我們啊」

「如果是這樣就好了。」

千花拉住依然滿面愁容的凰火手臂,硬是逼他站了起來。

「就是。貓咪她也了解這一點的,根本不用擔心啊。來玩吧,凰火,你就是太正經了。」

凶華用難以形容的眼神瞪了緊貼著凰火,並且笑得很開心的千花一眼之後,突然莫名其

妙地猛力把沙灘球往凰火身上丟。

凶華的怪力不用特地證明,也限明顯地超越人類的界限。

「碰」,一聲巨響之後,凰火整個人倒在沙灘上。

他連忙爬起來之後,對板著臉孔的凶華吼道:

「你、你這是干什麼啦!」

「你好惡心,女兒的胸部貼在你身上,居然能夠露出暗爽的表情。」

「誰、幾時、露出哪種表情了?」

凰火怒氣沖沖地站了起來。千花「哎呀哎呀」地笑著說道,

「嘻嘻,貓咪呀,眞是不好意思,讓你吃味了。」

「吃」

凶華表情一變。千花則是「嘻嘻」地笑出聲來。

「不過你放心,我對凰火沒有戀愛感情。可我說貓咪啊,如果你只為自己身材不好就遷怒于別人,那也太過分了點吧。凰火,你是不是也該多學著了解一下貓咪的純情少女心呢?」

沒想到,這姑娘講起話來毫不留情。

千花瞄了難得無法反駁的凶華一眼,笑笑之後,走到比凰火更加郁悶,發著呆的銀夏身邊,倏地一把抓住他的肩膀。

「銀一,這可是大好機會呢,讓我告訴你女孩子的魅力所在吧。我會慢慢的,像是刻畫塗抹般讓你充分體會一番,好吧?呵呵,呵呵呵」

銀夏看到千花如此邪惡的笑容,總算回過神來之後,連忙縮起身子逃跑。並且緊緊抱著站在旁邊的凰火大腿哭訴,

「父、父親,救救我啊!我的人格會被毀掉啊!」

「哎呀,哎呀哎呀哎呀。」

千花笑得令人毛骨悚然。

「銀一,竟然向父親求救,你也未免太沒有男子氣概了吧!如果你不能變成一個更強壯,更挺拔堅毅的男人,可是無法滿足我亂崎千花的理想哦

她用尖銳的指尖抓起銀夏的下巴,以冷酷的聲音低聲說道,

「而且我記得我已經忠告過你好多次,講話不要這麼像個婆娘吧?」

「咿」

千花只靠臂力便強行將銀夏從凰火的腿上扒開,然後拖著他遠離沙灘而去。不愧是鬼之一族,姬宮家的長女正想說因為姬宮家毀滅讓她變得圓滑一點,結果完全不是這麼回事。

為什麼,亂崎家盡是些這麼不正常的人呢?

凰火一邊想,一邊看著浪潮拍打在海灘上,天眞無邪的優歌跟雹霞一起蓋著海砂城堡。

雹霞的手指異常地靈巧,已經蓋出一座相當豪華的城堡了,伹是因為有個優歌很明顯地在妨礙他的工作,所以這座城堡還是有不少地方歪七扭八的。

當凰火看著這幅溫暖的景象時。

碰地一聲,沙灘球砸在凰火瞼上。

轉頭一瞧,凶華抿著一張嘴瞪著這邊。

充滿了憂傷、冷漠的雙眼。

「你這家伙,眞的愛著本姑娘凶華嗎?」

簡直有如呢喃一般的聲音。

一瞬間凰火驚慌了一下,而且為了掩飾自己的驚慌,便撿起滾到腳邊的沙灘球啪地托球給凶華,凶華也托了回來。

接力依然持續著。

這對夫妻並沒有非常快樂,但也沒有非常不耐煩,只是很理所當然地拍打著沙灘球。在一旁睡大覺的帝架疑惑地看著兩人。

凶華一邊托著球一邊喃喃道,

「本姑娘凶華還好歹努力讓自己愛上你耶。」

形式上的夫妻。沒有愛情,在強迫之下結婚的兩人。

兩個人只是無法無章地玩著沙灘球。

「你難道沒有感受到嗎?」

「」

凰火不發一語,將球往正上方高高托起之後,扣出一記頗具威力的殺球。

凶華反應不過來,球在沙灘上滾了幾圈。

優歌和雹霞的喧鬧的聲音回響耳際。

還有千花和銀夏那似乎有點幸福的應酬式對話。

凰火在孩子們的聲音包圍下,對一直盯著這里看的凶華說道:

「我是個無法愛的人。」

凰火明顯感受到凶華吸了一口氣,他寂寞地微笑著說:

「三歲的時候,因為一場意外讓我失去了父母,讓我體會到失去至親的痛苦。」

那是從來沒有對他人表達過凰火內心的傷痛。

「從那以後,我就害怕愛人,變得很膚淺變成只用表面跟他人相處的無趣人士了。」

潮水只是緩緩地退去,又再靠近過來。

「就算是這樣的我,還是喜歡你哦。」

就算你多沒常識,多麼任性。

凰火絕對不討厭眼見叫做凶華的女性。只是一旦在一起,就會被牽扯進麻煩事里面,雖然讓他有點排斥;但就事這樣,凰火依然很重視凶華。

他一直,都是孤單的。

活在孤獨世界的凰火告訴害怕寂寞的妻子。


「你難道都沒感受到嗎?」

「哼。」

凶華雙頰微微泛紅,抱起沙灘球之後,

「我知道,我只是有點不安而已。」

像貓一樣笑了。

「本姑娘凶華也是會有煩惱的啊。」

接著兩人又開始接力了。

既不好玩,也不無聊,只是很理所當然地持續下去,兩個人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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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座島上面的建設充分到讓人覺得神奇。

沒錯,建設。凰火想不到其他形容方式。怎麼說呢,該說是接觸在皮膚上的空氣有種架架的感覺;或者是說好像是走在電影屏幕內一樣,地面沒有任何地面的感覺,也沒有恐怖感。

這是怎麼回事?

覆蓋整個視野的黑綠色常春藤,以及偶爾會發出尖銳叫聲的鮮艶鳥兒這確實是常在電影上看到的森林景色,但就因為這樣,卻也沒有超越電視畫面以上的存在感。有種走在電影布景內的感覺。

氣味是濃郁的草味,而這里毫無疑問地是無人島。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就是覺得很假。這種黏在心頭般的不協調感總是揮之不去。

「嗯」

凰火板著一張臉,配合著凶華嬌小身軀的步伐行走。

傍晚,從歪斜的濃密樹梢頂端,格外強烈的夕陽將世界染成一片紅。雖然太陽已經快要下山了,但是南國島嶼的氣溫還是很高,剛剛被太陽曬到半干的衣服已經汗濕了,蠻不舒服的。

游泳、玩耍,在凶華計劃影響之下享受海水浴。

空著肚子休息一會之後,亂崎家開始行動了。

領頭的當然是那個一天到晚都想控制家族行動方針的麻煩貓兒女。雖然一直都是這樣,當時不知道為什麼,她就是很想表現領導者風范。

凰火明明知道給她帶頭絕對沒好事,但是也從不強烈地阻止她,只是一意尋找通往明日的希望。

總之,就像方才千花說的一樣,亂崎家是受到整個世界保護的家族,一旦失蹤失聯的話,各國應該會立即采取搜救行動吧。只要知道那家客機沒有抵達預定的機場,至少日本靈異現象對策局,應該會在今天之內就排除搜救隊伍。

但是

悲觀的凰火卻往壞的方面想。

靈異現象對策局眞的會來解救我們嗎?狂亂家族里可能混雜了毀滅世界的「閻禍之子」,對方或許會認為,要是趁著機會讓這一家人一起喪命也無妨。

不相信自己的同事吧。凰火想到,舍棄或許還太早了。我們還活著啊。

類似這些。

正當凰火難得出現正方向思考時,大自然的色彩越來越濃厚,不管怎麼看都能發現森林越來越濃密。仔細想想,就會發現自己其實踏入森林之中了。本來,在沙灘等待救援才是最理想的做法啊。

「凶華」

貓耳倏地動了一下,凶華稍稍看了這邊一眼。

「凰火,怎麼了?你怎麼一臉好像肚子痛頭痛腰痛,痛痛通通來的表情?」

什麼臉啊?

「不,凶華,你從剛剛就毫不猶豫地不斷前進,但是我想問問你,你的目的地是那里?又為什麼要前進?一不小心發呆了一下,就赫然發現森林越來越濃密;如果在這里迷路的話,可是會暴尸荒野的啊。」

「暴尸荒野?無聊。」

凶華別開視綫。

「本姑娘凶華已經認定,我死的時候,也就是地球要掛點的時候啦!」

「這樣太過分了,你要死還是自己一個人死吧。」

「玩笑話先到這里。別小看本姑娘凶華啊,凰火。我有讀過《十二少年漂流記》,大之上已經了解關于在無人島上的行動准則啦。」

實在是太不可靠了。

「總之,在無人島上麻煩的就是食物和住宿問題。另外就是要如何讓救援隊發現我們。問題大概就是以上三點了。」

凶華難得說出正經話。但是凰火仍是一臉黯然。

「那,又為什麼要往森林深處走呢?這片蒼郁的大自然里面,是不會又食物、露宿點和救援隊的啦。」

「不,別當心。」

凶華從登山裝的口袋里摸出一張紙片來。

「依照這張宣傳單的標示,照這樣直直往前走的話,應該就會抵達飯店。飯店當然就有地方吃住,也可以聯絡本國,所以救援隊都」

「宣傳單?飯店?」

那是什麼?

凰火因為不能理解而感到困惑。

無人島上應該不會又觀光導覽吧!

居然還有飯店?

是聽錯了嗎?

凰火只能立刻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注視著凶華。

到底是怎麼回事?奇怪的感覺。有種難以形容的不搭調感。

今天的凶華很奇怪,太多意義不明的舉動了。當然,這並不代表說平時就可以了理解她的行為,但是今天那種莫明其妙的感覺更加明顯。

凰火雖然陷入了混亂,但還是看了看凶華手中的「宣傳單」,不過他沒能獲取任何情報之前,那張單子就被凶華收進口袋里了。

「可疑」

凰火的視線維持不懂,依然注視著妻子嬌小的身軀。凶華忙碌地甩著她那與頭發同色的尾巴,不斷向前走著。

伹是她的行動突然停下來。

「噓」

她瞬間屈低身子,以銳利的目光掃視苦周遭。

「你」

凰火被她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

「你是怎麼發生什麼事了,凶華?」

接二連三地。

「噓。不要講話凰火,這是」

凶華好似要刺探氣息一般,不斷動著頭上的貓耳。從後頭跟上來的家人們也全是一臉疑惑的表情。

凶華緊張地叫了。

「雹霞!」

「嗯,媽媽你發現啦。」

雹霞很悠哉地,以帶有龜裂感的聲音回應。

「周圍有生物的氣息,很多嗯不過我認為不需要太提防吧。熱源反應跟人類比的話確實是大很多,我想應該是野生動物,不過這里是密林,這點野生動物應該沒什麼好大驚小怪的。不去刺激的話,不會靠過來。」

「哼」

凶華的表情緩和許多。

「可是還眞不少呢。但是卻連本姑娘凶華都感受不太到氣息。」

「一般人是感受不到的啊,媽媽你眞是異類。不過野生動物知道消除氣息的方法也不奇怪吧。是不是啊,帝架?」

「算是。」

善良體貼的百獸之王讓走累了的優歌騎在自己身上,威猛地走著。

「確實,因為這樹林濃密,要消除氣息很容易不過這味道啊,嗯。」

凶華臉色一變。

「不知道為什麼有油味。不是一般生物的」

「簡直就像人造人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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瞬間,凰火的疑慮沖到頂點。

屹立在眼前的人工建物與大自然森林本身非常不搭調。那是一棵巨大的某種程度上來說甚至有種莊嚴感白色外牆的建築物。

在茂密的森林里走了一段時間,那棟建築物聳立在逐漸稀疏的樹林空隙間,突然拓展開來的地方。

幾何外形的無數船戶。外觀與其說是洋房,更像是大樓。大門看起來很高級。嶄新的牆壁上完全沒有任何汙點。

正面立著刻有「鳥哭島河濱飯店」字樣的看板。

「這」

凰火連感想都說不出來。

該怎麼說,太不自然了,不自然到不知該作何反應。

「為什麼」

家人們也同樣說不出話來,一臉呆樣地杵在那兒。唯一有活力到難以置信的人只有那個貓兒女,一變說著「附近明明就沒有河,還叫什麼河濱飯店咧,好!那就決定是這里了吧!」一邊嬉鬧著。

凰火大大吸了一口氣。

「為什麼無人島上會有飯店啦!」

大叫出來。震得周遭的樹木刷刷甩動著。


接著「呼」地吐了一口大氣。凶華瞪大眼睛看著他。

「你很吵耶!有的東西就是有啊,有什麼辦法。」

「像你這種不懂得理論思考、缺乏常識的人,或許無法理解吧,但是這太不自然了。不自然!為什麼在這種地圖上都可能沒畫出來的無人島上面,會建有這麼豪華的飯店呢?不覺得很奇怪嗎?」

對很奇怪。太奇怪了。

就像凶華說的一樣,無人島上建有飯店。

跟這個比較之下,就算金字塔或者摩艾像(Moai:複活島上的著名石像,為複活島古文明遺物。)也不奇怪了。就算不用調查,也可以知道這座島完全是無人島。不是會有飯店的地方啊應該說連個民宅也沒有,但是卻有旅社,太莫明其妙了吧。

還是說,這座島是哪里的有錢人的私有財產,這座飯店其實是刻意蓋成這樣的怪別墅

呢?

「有人在嗎?」

正當凰火還在煩惱的時候,凶華已經擅自打開大門了。

她難道就不能細心點,好歹等煩悶的凰火做完常理判斷嗎?

打開大門之後,里面是昏暗的大廳,櫃台沒有任何人,一片寂靜。凰火站著的地方比室內還要黑,所以並不好判斷。但是內部裝潢似乎不像是有點年代的感覺,反而相當新。

房內飄散看新造房屋特有的油漆氣味。

「怎麼,沒人在啊。」

凶華刺刺地走進房內,往櫃台里面探頭進去後,大聲叫道,

「有人在的話就回應一下吧!訂好房的亂崎一家到了啊!」

凰火聽到這話立刻有了反應。

「等等,凶華,訂房是怎麼回事?」

凶華兀全不理會凰火的問題。

難以理解.太難以理解了。

凰火終于按撩不住,逕自沖進這可疑的飯店里,抓住凶華的肩膀。

「你應該知道些什麼吧,告訴我!從剛剛就說到宣傳單什麼的,太可疑了!你到底知道什麼?讓我看看那張宣傳單!」

「唉」

凶華搖搖頭。

「羅唆,我哪知道!不相信神的話的人,可是會被當成天魔處以極刑喔。退下,你這個無禮者快退下!」

「閉嘴!這次我可不放過你!快給我招,你到底在計劃什麼?凶華!」

門碰地一聲打開了。

在並排于室內的狂亂家族後方的櫃台更里面之處,有一道上頭掛著「非工作人員禁止進入」牌子的門,

「客人,請不要吵架!」

那是有點悲痛、好像有點大舌頭一般的聲音。

一瞬間.

「呀啊?」

似乎是絆倒門檻了吧,發出聲音的人爽快地跌了個四腳朝天。

碰咚。

「」

沉默寂靜。

塵埃緩緩地飛舞。

以實在太有意思不對太震撼的方式登場的那個人,令凰火和凶華、以及其他所有家人都一臉呆茫,停下手邊一切動作。

接著注視著那個有如搞笑喜劇一般,誇張地跌倒在地的人。

「好痛啊」

那個小個子用手指揉揉好像撞到地板的額頭,哭喪著臉抬起頭來。

是個猛一看難以分辨性別,很可愛的人。但他似乎是男性,身上著跟飯店牆壁一樣顏色的白燕尾服。配上同樣白色的手套,紅色的蝴蝶領結。頭發編成麻花辮子垂在前面。

年紀看不太出來。娃娃臉又小個子,一個不注意還眞的會誤以為他是國中生。

「我又跌倒了的樣子啊呀。」

講話口氣雖然客氣,但有點奇怪。接著,應該是注意到投射在自己身上的眾人目光,這位看起來像是飯店職員的少爺滿臉通紅地站起來,挺直身子。

「呼。呃,那個非常抱歉,在各位面前失態了。」

啪啪,拍落身上的灰塵之後,露出滿面笑容。

「歡迎光臨鳥哭島河濱飯店!本飯店以安心、安全、安穩為信條,日夜努力希望能提讓客人滿意的服務!」

這歡迎方式挺普通的嘛。

那少爺很得意地說完這後,將視線停在凶華身上,歪著頭說道,

「請問,各位是亂崎一行是嗎?」

「正是。」

凶華姑娘露出不可一世的態度。

「站在這里的華麗一行人就是神之一族,亂崎家!皮耶爾啊,你可以自豪光是像這樣輿我們相遇的事實,就足以讓你被寫進曆史教科書里面啦!」

「皮、皮耶爾?」

他一臉困惑。這也難怪。突然被人用奇怪的名字稱呼還能不困惑的人才有問題。但如果是飯店職員的話,不因為這點小事就慌張才能顯示出職業水准吧。

他「咳咳」地清了下喉嚨。

「不,本人是鳥哭島河濱飯店總經理,叫做西倉明。從今天起的四天三夜之間,負責照顧各位的飲食等」

「你這笨蛋東西,難道不知道宇宙法則規定穿著白色燕尾服的人,都叫做皮耶爾嗎?」

沒有聽。

凶華完全沒有聽別人在說什麼。

她相信人際關系的基本法則就是現下手為強,將手搭在西倉的肩膀上。

「嗯嗯,你那貧弱的臉也好,紅蝴蝶結也好,不管怎麼看都是皮耶爾。嗯嗯,你從今天起就叫做皮耶爾.西倉。你的本名太無趣了,不夠好笑。缺乏笑料的人沒有資格活著。」

我們任性的絕對神凶華的蠻橫理論,今天狀況依然極佳。

「呃、呃、這個那個」

西倉慌了手腳,困擾得不知該如何是好。他還不習慣凶華的言行舉止。

凰火正在思考如何阻止凶華的暴行。

西倉將手指交曡在前胸,一副意志不堅的態度。

「呃客人,那個」

「向後轉。」

「是?」

「你別多問,向後轉就是了,這是命令。」

「唉」

雖然西倉一副無法釋懷的表情,但還是乖乖的轉過身去。

瞬間。

波。

嘰。啾啾

「咦」

要問起她在干嘛的話,就是拿出紅色奇異筆,在幾乎是剛見面的人背上塗鴉。

凶華把奇異筆收進口袋之後,爽快地笑了。

「咦?啊啊啊?」

西倉看著自己背後,誇張地大呼出聲。

那里被凶華用奇異筆大大地寫上了「皮耶爾」三字。

恐怖到讓優雅燕尾服瞬間變成搞笑藝人裝。

西倉眼涙汪汪地對嘻嘻笑著的凶華哭訴。

「你怎麼這樣,這件衣服很貴耶!我可是用我微薄的薪水分期付款,好不容易才買到手的耶!過分,太過分了。哇啊啊!」

而且哭倒在地。

凶華看到西倉那悲慘過頭的模樣,瞬間驚醒過來,凝視著自己的手掌心。

「不不,不是本姑娘凶華的錯,是這個皮耶爾不好!都是這個皮耶爾一臉好欺負的樣子不好啦!他一定是有什麼奇怪的能力!凰火,你要小心啊,這家伙擁有『讓人產生欺負他的念頭』的超能力啊!」

「請不要用莫明其妙的理論,把你自己的行為正當化。」

凰火敲了一下凶華的腦袋,蹲下來看著哭倒在地的西倉。

漂流到無人島上,很不自然地建有一間飯店。

形跡可疑的凶華,情緒不穩定的飯店業者。

「唉」

凰火黯淡地歎了口氣,有種前途多難的感覺哪。

不過,這也是老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