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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綠色的光充斥著天空.地面被青黑色瓷磚所覆蓋.牙狀突起裝飾的建築物群被濃霧所籠罩著.
「……《魔都》場地麼.恩,應該說真是和今天的主旨相匹配啊」
如此說道的黑之王Black.Lotus用尖銳的足尖踩在瓷面上發出了錚錚聲響.
對敬愛著的軍團長那美麗又勇猛的姿態不禁看得入迷的春雪,隨後又望向了站在旁邊的天空顏色的假想體.
她靜靜的站在那里,華奢的女性身體背後,淡藍色的頭發如同羽翼一樣垂掛下來.有著柔滑曲線的雙手雙腳上完全沒有配帶任何武器.
但是,春雪十分清楚,現在能像這樣踏在地上的這雙纖細的腳正是她Sky.Raker所引發的奇跡的證明.
如果說Black.Lotus是春雪的《家長》兼《吾劍之主》的話,Raker就是被春雪稱做《師傅》的存在.她在很長的一段時間里從加速對戰的第一線隱退,在那個被任何人都忘記了的舊東京塔頂端上一直隱居著.
那是因為大約在兩年前她憑借自己的意志把兩腳斬斷後導致戰斗能力也喪失了大半.但是之後和一時喪失了同樣能力——《飛行能力》的春雪相遇後,以親手交給春雪《心意系統》為契機取回了對對戰的熱情,然後在上周的《Hermes.Cord競速賽》跨越了自己的心傷後使其雙腳得以再度複活.
從消極的影響下脫離是多麼困難的事情,對于曾經被《Chrom.Disaster》支配過的春雪來說十分清楚.
如果那時沒有千百合——Lime.Bell的《把對像假想體的時間倒流》的超級能力所救的話,春雪一定會被鎧和自身的憎恨所吞噬而對數百人進行無差別襲擊吧.
僅僅只是幾分鍾就已經快要被負的心意所吞噬再也回不來了.但是Sky.Raker把在現實時間兩年半束縛著自己的恐怖和絕望的鎖鏈給斬斷了.如果這不算奇跡的話那什麼才算奇跡呢.
春雪懷抱著深深的感慨一直盯著Raker的雙腳看著——.
「鴉先生,就這麼喜歡我的美腿嗎?」
對含著笑意投來的聲音,春雪慌忙搖動自己的頭和雙手.
「不,不是的,雖然當然是十分漂亮的,但不是那方面的事……」
「嚯,你原來是足控啊.真是抱歉了啊,我既沒有腳後跟也沒有腳踝」
黑雪姬一邊閃著紫藍色的眼光一邊說道.春雪趕忙把臉變換方向再一次開始了辯解.
「怎,怎麼會呢,我也非常喜歡前輩的腳啊……,哇,並不是在說我是足控……!」
春雪覺得再這麼說下去只會陷入泥潭越陷越深而已,所以朝著南東的方向舉起右手叫了起來.
「比比比起這個快看,導航游標指著那邊啊!快點出發吧,快點出發吧.」
和春雪所說的一樣,視野的中央有兩個灰色的三角形箭頭靜止地指向同一個方向.在那個的終點應該有兩個藍之軍團的干部.然後在導航游標的上方並排著兩條HP槽,HP槽的中間部分正在倒計時.原本應該是從1800秒開始倒計時的,現在已經減少到了1750秒了.
「恩,說起來是說過在100秒之內全員集合.沒辦法了,走吧」
三人相互點頭後一起向著魔都街道的南邊開始沖刺.
一般對戰的觀眾作為不能破壞地形的權利的補償而給予了最大限度的移動力和跳躍力.春雪他們沿著大樓的牆壁飛奔而上,接著從一個屋頂到另一個屋頂直線突進.
奔跑了二十秒後,覆蓋于行進方向的霧一下子消失了.
對于在眼前展現的展現的光景,春雪不禁驚歎道.
「嗚哇……,好,好大…………」
是《城》.
在游標所指的位置再往南東過去點有個十分巨大的建築物聳入天際.由放著青光的鋼鐵的尖塔,奇怪的雕像群構成的城堡在這個魔都場地發出于其他物體所無法比擬的存在感,甚至讓人感覺有如神靈附體.周圍的城牆被寬廣的水路包圍著,完全找不出一個像是入口的地方.
雖然至今為止在衫並和新宿展開的無數次對戰的間隙中曾窺見過遙遠東邊高聳入云的城堡,但是在這個距離看還是第一次.被巨城的威容所震撼的春雪,黑雪姬在旁邊低語道.
「那就是現實世界《皇居》的位置.加速世界里不管使用任何手段也無法進入的場所」
「飛……飛過去也不行麼?」
回答這個問題的是走在左邊的楓子.
「沒錯.城牆的上下方向都有被設定成了不可視的障壁.不管是飛過去還是挖地過去都不行.開始的時候還真是嘗試了很多方法呢……」
「是啊.那里面藏著超級厲害的強化外裝之類的謠言也很多啊.但是最後還是沒有一個人能侵入那個地方.——如果是在一般對戰舞台的話」
從黑雪姬的這句話中感覺到了什麼,春雪開口問道.
「哎……那是什麼意思啊?」
但是在回答的話語說出之前,楓子凌厲地說道.
「看到了……在那個山丘上!」
向著手指指著的方向看去.在那前方的小山丘上有兩個微小的人影……不,有三個.如果是在現實世界的話大概是皇居的《東禦苑》這塊地方吧.和皇居本身不一樣而有對外開放,春雪也在小時候的社會科參觀的時候也來過.
慢慢減速後慎重地靠近.雖然說是作為沒有被攻擊可能性的觀眾參加的,但是一想到自己快要和加速世界的支配著《純色之王》們相遇,春雪就忍不住顫抖起來.
路過寬廣水路上架起的橋和壯麗的城門後登上了山丘斜面的台階.雖然絕對不可侵入的《魔城》在右邊屹立著,但是春雪完全沒有朝那邊看一眼而是直直的凝視著山丘的上方.
終于到頂的時候,廣大的石原在眼前展開.
現實中的話應該是江戶城主城里面草坪那塊地方,但是這里沒有一點植物的痕跡,只有鋼鐵的圓柱一個接一個的圍成了環狀.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里面其中的一根柱子和其他柱子比起來短了一大一截,大概只有五十厘米那麼高.
而在那里,有一個對戰假想體正坐上面.
藍色.像是要把人給吸進去一樣的,有著透明感的深藍色.即不是天空的顏色,也不是大海的顏色.是無法用真實存在的物質來比喻,全身上下只是那純粹的藍.
裝甲的形狀是典型的騎士型.但是完全不像《災禍之鎧》那樣詭異,而是神話中英雄那樣凜然的姿態.中世紀樣的頭盔下面的兩側像是龍角一樣的延伸著,左腰上掛著長大的雙手劍.
將左腳搭在右膝上,抱起雙腕采取休息姿態的青色假想體的身體並不是很大.站起來的話大概還是拓武——Cyan.Pile高吧.然而從他的身上卻釋放出宛如宇宙中襲來的隕石一樣的壓倒性的威壓感,讓春雪在離他二十米左右的地方駐足不前.
「……那,那就是……」
春雪用著細小的聲音問著,旁邊的Raker也小聲的回答道.
「沒錯.那個就是支配著新宿區和文京區的軍團《Leonids》(乙烯注:中文譯名獅子座)的首領……擁有《劍聖》,《神獸獵殺》等眾多稱號的等級9玩家,青之王《Blue.Knight》」
「青之……騎士……」
雖說如果是在別的游戲里的話就像是和雜魚怪一樣泛濫的簡單名字,但是在加速世界里聽到的話卻是獨一無二的存在.
感受到了那龐大的威壓感後不禁開始發抖的春雪終于想起了一件事.那個騎士並不是作為自己的對戰對手,單從立場來看的話雙方都只是觀眾而已.但是身為不管是攻擊力還是HP都沒有的觀眾立場卻還能散發出如此強大的威壓感——要是真的一對一的話僅僅只是想一下就覺得恐怖啊.
就在這時,錚,響起的聲音解除了春雪的硬直.
那是黑雪姬的腳步聲.黑之王Black.Lotus把青之王的劍氣當做和風般走了過去,然後抬起了右手的劍.
「今天因為是你主場所以來這兒露臉打聲招呼.——還是一如既往悶熱的打扮啊,Knight」
對黑雪姬的台詞春雪不禁在腦內悲鳴著,為什麼要去挑釁啊!而且在旁邊的Raker竟然也在偷笑,都有往回猛沖逃跑的沖動了.
幸運的是比那行動快了一點的青色騎士的假想體發出了清冽的少年聲音說道.
「……我說啊,那個可不叫打招呼啊,Lotus.你也還是和以前一樣帶刺呢,明明都兩年半不見了」
青之王沉下了肩使得盔甲發出了咔呷的聲音.于此同時發散的殺氣就如同開始就不存在一樣的消散了.
從青之王的口吻看起來他是個平易近人的家伙.因為青之軍團每周都來攻打我們所以我還以為王本人就是個嚴肅端正的人,或許並不是這樣也說不定……
就在春雪放松的瞬間.
青之王的兩側,從繚繞的霧靄中,兩個外形酷似的人影無聲地走了出來.
——是武者!
春雪瞬間想到的就是這個.包裹著細長身體的裝甲,橫向重疊在一起的金屬片組成的和風甲胄.顏色是,左邊的假想體是深藍.右邊的是明亮的青綠.頭上戴著的不是頭盔而是鐵頭巾(請參照曆史上的真撰組),紮好的長發向後垂下,從身材判斷,兩名都是女性.
兩名女武者假想體用著像是滑行一樣的讓人覺得不可思議的步法向著前方走了數米後把手放在左腰上的刀上低聲威嚇道.
「敢愚弄我們的劍聖的話就算你是王也不能原諒!」
「背叛者,能夠站在這里就好好感謝你自己的命運吧!」
于是殺氣又再一次的在空氣是噼哩噼哩地燃燒起來,春雪又不禁嚇得縮起脖子.
作為黑之王的小弟應該在這里說些酷酷的台詞和對方較量才對,但是總覺得會在說話的同時自己的腦袋就會飛在天上了,怎麼也張不開口.因為那兩個武者就是制造了這個場地的青之王的左膀右臂,也就是說《對戰者》,擁有雙方都同意的話馬上就可以把觀眾給排除出去的權利.
——但是下個瞬間.
「啊拉,才沒多久不見嘴巴就變得這麼鋒利了啊,小姐們」
含著笑聲開口的是Sky.Raker.伴隨著高跟鞋發出咔噠咔噠的聲響,來到了黑雪姬的身旁,對著武者們伸出食指搖晃著.
「還想要像某時候一樣兩個人一起友好的並排被吊在都廳的頂上麼?」
哇,哇啊啊啊啊啊————.春雪再次發出了無聲的悲鳴.師傅你以前做了這種事情嗎!如此在心中呐喊的春雪在心中又覺得如果是這個人的話就算真的這麼做了也不是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後而認同了.
兩名鎧武者修長的玻璃眼睛里浮現出了怒火,同時握住了刀柄.
「「你這家伙……」」
兩人異口同聲的如此叫道後,在她倆背後的青之王苦笑著將聲音打斷.
「到此為止吧,Cobalt,Magan」
「「…………是」」
立刻低頭應答後兩人同時向後退了一步.
春雪安心的歎了口氣後重新向視野上面的兩條HP值框看去.
可以看見左邊的HP值下面的是《Cobalt.Blade》(乙烯注:中文譯名:鈷鐵之刃).右邊顯示的是《Mangan.Blade》(乙烯注:中文譯名:錳鋼之刃)這兩個名字正閃閃發光著.名字和外觀都這麼相像,這兩個人或許在現實世界也是類似的存在吧.
如果這兩位是雙胞胎姐妹,那能將兩人都收為最近側侍衛的青之王還真是厲害的人啊,在很多意義上……,就在腦內盤旋著這類奇妙的感想的同時,黑雪姬輕輕聳了聳肩後再次說道.
「話說Knight你也不要只管自己坐著啊,能不能也准備一下我們的椅子呢」
「哦啊,這還真是失禮了」
青之王揮手向著鎧武者做了個指示.
隨後武士們彎低腰再次把手放在刀柄上.春雪連哆嗦一下的時間都沒有——.
伴隨著高亢的金屬聲,兩條青白色的閃光大范圍地橫掃這個場地.
在圓睜雙眼的春雪眼前,兩人的右手如同霞光一閃,刀一瞬間發出明亮的光芒後再次回到了劍鞘內.完成這個動作僅僅只用了三幀.
隨後,濃霧之間出現了細細的裂縫,追尋軌跡的前方是武者們左右屹立著的兩根巨大圓柱各自被切成了3份,合計6份的圓柱就這樣無聲的倒了下來.不斷落下與地面沖擊後發出巨響使得無數的金屬塊向著四周飛散著.之後就留下了像是鏡面一樣光滑斷面的《斷石柱》.
「…………不……會吧……」
春雪只能站在那邊呆然的喃喃著.
這個一般對戰的場地屬性絕對是《魔都》沒錯.第一特征就是地形非常的硬.過去春雪修行心意系統的時候也同樣是魔都場地,為了能在那壁面鑿出僅深數厘米的刺傷,就花了整整一周時間進行地獄特訓了.
但是,Cobalt.Blade和Mangan.Blade這兩人只是刀鋒一閃就把柱子切成了三段.如果那里站的是春雪的話,一擊之下必定身首異處了.
——那就是青之軍團最精銳的腦加速者的實力.而《王》的實力還要遠遠凌駕這之上.
————我,我們竟然想和那種人戰斗麼………….
就在春雪被深深的恐懼所顫栗的時候,突然背後被人拍了一下.
Sky.raker那沒有攜帶任何武裝的豔麗的假想體,向著春雪的耳邊湊過去低語道.
「砍斷不會動的柱子只是表演技來顯顯而已,鴉先生.如果被那種程度的攻擊就嚇到的話,之後可要好好調教你咯☆」
春雪的不禁嚇的縮起了身子.
丟下呆立在原地的春雪,黑之王和她的那位盟友淡然地走了過去,來到最近的由最右端立柱切下的斷石柱黑雪姬坐了下去,而Raker則站在她的身後.對比起武者假想體的刀Raker老師的指導更加恐怖的春雪來說只能快步追上去挺直腰板站在Raker的旁邊.
武者們也再度站在自己主上的後方,一瞬覆蓋舞台的靜寂,被黑雪姬帶著無奈的口氣沖散.
「……好了,向招待者的招呼也打過了,你們也差不多露臉了如何?不早就已經過了100秒了麼」
的確,倒計時已經接近1600秒了.但是露臉是指什麼事呢?這里只有青和黑加起來的六人才對…….
如此想著的春雪的眼睛向著全場掃去,就在這時——
「什麼嘛,我是在客氣啊,你那口氣算什麼啊,Lotus」
天真無垢與不動之強並存的聲音不知從何處響起,踏踏,伴隨其後的是柔軟的足音.
向著那邊看去,右邊三米左右的旁邊的斷石柱上出現了一個輪廓.
直立著的肉食動物,給人如此印象的暗紅色假想體.三角型的尖耳和長長的尾巴,不用看就知道是擁有《血染仔貓》這個綽號的紅色軍團《Prominence(日珥)》的干部《Blood.Leopard》
然後坐在她左手上的,也就是剛才聲音的主人,嬌小的真紅假想體.
頭上長著雙馬尾狀的天線,圓圓的大眼睛.由圓滑的裝甲組成的四肢.這個雖然身材嬌小,宛如一顆紅玉一般讓人憐愛的少女就是掌管練馬區和中野區領土的軍團首領.紅之王《Scarlet.Rain》.
春雪准備向沒有裝上《不動要塞》這個綽號由來的巨大火力炮台的紅之王她們打聲招呼,就就在開口說出Rain和帕德姐這兩個稱呼之前.
從這二個紅色假想體那里放出了完全不劣于青之王的斗氣使得春雪只得乖乖的閉上了嘴.
和心意系統的《過剩光》不同,只是單純無法看見的斗氣.
在這個把世界萬物都記錄進去的加速世界里有著《感覺到了某種氣》這種事絕對不是什麼錯覺.雖然聽說過《對戰假想體隱藏著的戰斗經曆情報的多少來對別人施加壓力》的這種理論性的超自然假說.但是事實上真正的強者只要在那兒存在著就能夠壓倒那些弱者了.就像現在紅色的那兩人威懾住春雪一樣.
紅之王,本名上月由仁子簡稱仁子,然後是Blood.Leopard簡稱帕德,這兩人在現實中是已經互知彼此的朋友了,而且現在Prominence和Nega.Nebulus因為過去的某一事件共同作戰後使得現在兩軍締結了無期限休戰協議.
但是就算如此也不是什麼場合都能夠黏在一起的親密關系,兩人的側臉如此向春雪宣告著.為此一絲的寂寞滑過心頭的春雪也如此理解了她們.因為腦加速者就是這樣和其他人競爭來變強的.
不——.
或許是另一個理由,由子無法看向春雪的另一個理由.
現在被認為是寄生在Silver.Crow身上的強化外裝,仁子作為軍團之王,本應該已經親手將上一代持有者,也就是自己的《家長》通過斷罪消滅了的.也就是說在某種意義上,仁子應該是最應擁有主張處刑春雪的動機才對…….
強制自己不再想下去的春雪把頭轉回了正面的同時,Blood.Leopard低聲說道.
「《Prominence》軍團參加的只有我們兩個人,打招呼就免了」
從手上跳下的由子坐在鋼鐵的圓椅子上後Blood.Leopard也站在了其主的背後叉著腰站著.
這樣,就已經到了七王中的三個.半圓排列著的7根柱子,最中間的是青之王.右邊是黑之王,然後再右邊是紅之王.下個人會從哪兒出來呢,就在春雪這麼想的時候——.
從霧的對面傳來的聲響,不是腳步聲,而是把聲音壓抑在喉頭的奸笑.
「庫,庫,庫,庫……」
明顯帶著嘲笑和蔑視的這個笑聲的確曾經聽過一次.但是卻不知道這聲音究竟是從哪兒傳來的.不管往一個方向看去都會覺得聲音是從身後傳來的.
「庫庫……,《王》麼?如果我的記憶是正確的話,王是《純色的七王》的略稱吧?但是這里坐著的那個小矮子說是紅的話不覺得這個顏色實在是太廉價了麼……?」
從各處傳來的話語明顯是對紅之王Scarlet.Rain的侮辱.
仁子是統領七大軍團的王之中唯一一個《二代目》.前代的紅之王《Red.Rider》在兩年半前被黑之王的一擊砍下腦袋,根據等級9之間的即死規則而從加速世界里永久退場了.把曾一度崩潰的《Prominence》複興,作為二代目的首領而揚名的仁子的假想體在顏色上不是純正的紅色而是顏色更加明亮的寶石紅,但是那並不能成為她是偽王的理由.因為——
「和,和顏色又沒什麼關系吧!Rain的實力不也已經到達等級9了麼,這還能說不是身為王的條件嗎!」
——應該是這樣沒錯.
這次春雪終于按照自己腦內所想的就這樣喊了出來,對此一旁的Raker偷偷的笑著,離這邊不遠坐著的由子本人也不由得苦笑著說道.
「……我要說的已經被那邊的鴉給全部說掉了,不過還是讓我再說一句吧.——要說顏色淡的話,我覺得我能和你那香蕉顏色拼一拼哎.本來就沒啥時間了,快點給我出來」
紅之王如此放話,舉起右手向著對面三根圓柱的正中間指去.
春雪趕忙朝向那邊凝視過去,終于看到了至今以為是空著的短柱上有一個像是紙人偶一樣的物體站在那兒,春雪歪著頭開始思考後終于覺察到了.
那個是從過去從王派出的刺客之中隱藏身份的黑雪姬為了得到加速世界的情報而用的東西《觀戰用假想體》.黃之王把自己身為觀眾的特性加以活用使得自己變得不那麼顯眼了.
在這麼想著的春雪面前紙人偶從中心開始冒出了白煙.
隨著微風把煙吹散後,圓柱上站著的那個擁有鮮豔顏色——或者可以說成是毒性的黃色的外裝,身材纖瘦的小丑型對戰假想體.
帽子邊緣有著大幅彎曲的角.像是笑臉一樣形狀的奸細的眼睛和咧嘴的面具.寬大的肩膀和腰部顯得格外突出,于此相對的則是瘦長的四肢.
小丑用針一般的手撫摸著下巴還是繼續漏出他那陰笑.
「庫,庫,說我是香蕉顏色還真是過分啊.我個人還是比較喜歡用鈾來作比喻喲?但是,算了,也沒辦法呢.猴子和小孩子當然是喜歡香蕉的啦,庫庫庫……」
一邊笑著一邊搖頭的這個小丑正是過去想讓黑雪姬和由子一起掉入陷阱的《黃之王》,統領台東,荒川,足立這三塊區域並且支配著秋葉原的軍團《Crypt.Cosmic.Circus》的首領——《Yellow.Radio》.
雖然從他那輕浮的態度和那口饒舌中感受不到和其他王同等的威壓感.
但是卻是決不能小看的對手,對于曾經在身邊看過他和黑雪姬的近身戰的春雪來說已經充分了解了他的恐怖.
Radio是純粹的黃色,也就是說他理所當然的是《間接攻擊系》,但是他卻能夠和Black.Lotus在近身戰上打成平手.
看樣子黃之王是沒有帶一個親信就來到這里了啊.黃之王收起了笑聲後用右手搭在胸前鞠了一躬後就這樣坐在了圓柱上.
——這樣就有四人了.
「……還有,沒來的是,是……」
這次傳進喃喃自語的春雪耳中的是結實的腳步聲.
嘎,嘎,又硬又重的震動搖晃著全場,從後面來的.轉過頭去的瞬間,把霧分開的巨大假想體出現在了眾人眼前.
雖然說很高大但也不能算是巨大,單純按尺寸來說的話不要說是展開強化外裝的仁子,就連青之軍團的中堅人員《Frost.Horn》也比不上.
但是春雪從來就沒有和這種具備絕對壓倒性重厚感的假想體面對面過.
頭盔和肩乃至下半身,讓人以為全身都是由厚重的板子組成的假想體.很細卻很有壯實感的腰而讓人完全不覺得很笨重.右手雖然什麼都沒拿,不過左手卻拿著看似重量不一般的大盾.
然後包裹全身裝甲的顏色是比翡翠綠更深更鮮豔的純綠.
「…………綠之王……」
過去在影像回放時看過這個假想體的春雪小聲自言自語著.旁邊的Raker也點頭補足道.
「沒錯.那個就是掌管涉谷到大田這廣大領土的軍團《Great.Wall》(乙烯注:中文譯名長城)的首領,《Green.Grande》(乙烯注:中文譯名綠壩,真的覺得這個譯名是能想到的最貼切的了,各方面,絕非搞笑--),綽號《絕對防禦》」
「記得,HP值從來沒有降到過黃色過呢……」
同等級的對戰就算是勝利也是時常紅血的春雪不禁歎了一口氣.看到這樣的春雪,坐在前方的黑雪姬輕微的鼻哼了一聲.
「只是那家伙本來對戰的絕對次數就很少而已.為了升到9級而儲存的點數基本上是靠一個人打怪得來的.不過光是這樣也的確可以說是一件了不得的偉業了……」
「哈哈…………」
春雪再次歎氣道.無限制領域里有著游蕩的異型《Enemy》,就算是雜魚級別的也擁有著超常的戰斗力,費勁力氣打倒後的點數也非常的少.就算是對于在一般的RPG里喜歡慢慢打怪升級的春雪來說就算在普通對戰里一直輸也不想去碰它們一下.
不知道這位《升級達人》知不知道春雪向他投去尊敬的眼光的綠之王穩穩的走向由子和青之王之間的柱子,咚鈧的一聲巨響後坐了下來.和黃之王一樣沒有帶任何隨從.
就這樣沒說一句話的坐在那邊一動不動,但是誰都沒有覺得任何不自然,大概他本身就是個無口屬性的人吧.
春雪再次把臉擺向前方後做了一個深呼吸.
最強者的王這樣接二連三的登場已經讓春雪漸漸習慣了這樣的壓力.之前還在顫抖的小腿也已經筆直的站著,兩手冰冷的麻痹感也消失了.
——沒錯,沒什麼需要害怕的.我也是Black.Lotus的手下的一員……不對,是《孩子》啊.像Raker那樣挺直胸板就行了.
在內心這麼想著,挺起胸膛——前的瞬間.
「…………!……!?」
一陣惡寒突然襲來,就像心髒被冰冷的雙手所抓緊一樣,春雪不禁嚇得縮成一團.
——怎麼了啊……這是.
——殺氣……?不對,不只是那樣.擁有更明確的……排除的意識.要把我給處刑,從加速世界里追放出去……無聲的宣言………….
咔,咔.
不知道什麼地方想起了高音的腳步聲.
全身都僵硬的春雪還是拼命豎起耳朵確認著方向,北邊.是正對著半圓形坐著的王們的方向走過來的,腳步聲漸漸逼近了.春雪努力抬起頭向著那邊看去.
一個人的輪廓.
只看影子的話就能知道是女性假想體.長發的部件和裙子型的裝甲不斷的晃動著.腰細的令人難以置信,兩腳也細的像針一樣.
咔,咔,咔.像劍和地面激突一樣的高音,是比Sky.Raker還要高一倍的高跟鞋的緣故麼?
就在她踏入圓陣的時候,至今沒有消散濃霧就像忍受不住她的殺氣一樣飄散了.
終于顯露其真身的假想體用一句話來形容的話——《王》,應該說是《女王》,除此之外實在無法形容.
看起來像是頭發的東西實際上的頭上的皇冠延伸出來的紗巾裝甲,面甲即美麗又給人相當銳利的感覺,肩和胸部的裝甲也十分具有女性特征,但同時也非常具有威壓感.從腰附近延展出來的分散的裙甲,從那間隙之間可以勉強看到于腳相連的部分.
春雪從來沒看見過于《妖豔》這麼相稱的假想體.但是,那種美卻屬于不想要與其接近的那類.包含頭上的花型寶石,全身上下都有著尖銳的玫瑰狀裝飾.
右手拿著一米半左右的錫杖,在那前端的薔薇裝飾也閃閃發光著.裝甲的顏色是照到光就會像幻像般搖曳起來的神秘之紫.
「終于出來了啊……」
咔,咔,對著走過來的女王型假想體,Sky.raker眯起眼凝視著低語道.
「那恐怕就是今天在場的所有王中里和我們最為敵對的對手.支配銀座到灣岸區域的軍團《Aurora.Oval》(乙烯注:中文譯名極光領域)的首領,擁有《紫電後》這個綽號的紫之王,《Purple.Thorn》(乙烯注:中文譯名紫荊).然後手上拿著的錫杖是《七神器》之一,《THE.Tempest》(乙烯注:中文譯名暴風,又是一個坑啊)」
「哎……神器?」
對因為沒聽到過的單詞而反射性鸚鵡學舌的春雪,Raker開始快速解說道.
「加速世界里有合計被推測為七件的最強強化外裝.現在可以確認的就是那根杖,還有就是青之王的大劍《The.Impulse》(乙烯注:中文譯名脈沖),然後是另一個…………」
這時春雪和Raker都感覺到了什麼而停止了說話,連反問的機會也沒有.
這是因為向著環柱群的中央部漸漸走來的紫之王在七根倒下的最右邊的柱子停了下來,也就是黑雪姬坐的圓柱的面前,紫之王把錫杖的下端打向地面發出了震音.
薄薄的紗巾搖曳著,面具也朝著黑雪姬轉了過去.銳利的眼睛里寄宿著幽紫色的寒光.
到現在為止對這個無指向性發散壓力的女王春雪就已經嚇的縮起脖子了,當現在感覺到這股壓力向著Nega.Nebulus的三人集中炮火的時候,春雪著實快要暈過去了.
如果這是明確性的憎恨或是憤怒的話倒還能處理一下,春雪好歹也已經是8個月的腦加速者了,和憤怒著的對手對戰也已經經曆過好幾次了.
但是紫之王放出的並不是單純的感情.和解的條件一開始就不存在,絕對的否定.這個對手是不管今後狀況如何改變也會一直和自己抗爭下去的,直到加速世界的終點.春雪有這樣的直覺.
紫之王Purple.Thorn低下頭凝視了Black.Lotus兩秒後,靜靜地開口道.
「真是好久不見了啊,Lotus.真沒想到還會有再一次和你說話的一天啊」
雖然語調上並沒有刺人的話,但那是冰啊.一旦碎掉就會有無數的銳利碎片襲擊過來的緊張感使得春雪停止了呼吸.
在這威嚴聲之中這份女孩子樣的稚嫩聲音曾經在哪兒聽過.稍稍想了一會終于想到了.春雪的確曾一度聽到過她的聲音,當然並不是直接聽到的.過去曾在無限制領域播放的回想影響中的一個場景,的確也記錄了紫之王的聲音.現在那份聲音也從春雪的記憶底層浮現出來了.
——Rider,剛才的可不能聽過就算啊!
——慢著慢著!
即憤慨有帶著天真的少女的叫聲.
映像中的這個時候正是黑之王Black.Lotus把雙手繞過Rider頭部的時候.所以和紅之王十分親密的紫之王用著與爆發寸前十分相配的口氣大聲喊著.
但是就在那之後——
Black.Lotus雙手的劍就像是巨大的鉗子一樣合並起來,把Red.Rider的頭部和身體切成了兩半.
等級九的腦加速者被同樣是等級九的對手打敗的瞬間救回根據即死規則導致點數全損,也就是說那個瞬間紅之王就已經從加速世界永久退場了.
回想影像里最後記錄的是,Purple.Thorn撕心裂肺的悲鳴.
從春雪聽說到的事情來看,那之後黑雪姬就和剩余的五位王全員進行了死斗,但是一個人也沒打倒,也沒被打倒,就這樣耗過了30分鍾的對戰時間結束了.從此之後黑雪姬就在2年之間遮斷了廣域通信,只在梅鄉中學的局域終端里潛伏著.直到去年的秋天,Cyan.Pile的襲擊和Silver.Crow的誕生為契機再次造訪了加速世界.
就是有著如此沉重過去的兩位王在數秒間不斷的以視線和斗氣相互碰撞著.春雪在內心害怕著黑雪姬是不是因為罪惡感而屈服了.黑雪姬對于自己偷襲Red.Rider而使其永久退場這件事也打從心底的後悔著.就算紅之王已經不記得自己曾是腦加速者這件事也好.
——但是.
黑水晶的假想體面對著銳利形狀的面甲沒有展現出絲毫的動搖,只是靜靜的不斷接受著女王的視線.
終于,黑雪姬平滑的聲音想起在這個濃霧漂泊的場地中.
「我也是啊,Thorn.下次見面的時候總有一方的腦袋會被砍掉,我也是這麼確信的呢」
完全看不出有任何動搖的言語,紫之王的眼睛漸漸開始發出光芒.從下一句話里感受到氣溫仿佛下降了幾度難道是錯覺麼?
「……或許會變成這樣吧?比如說.在場的全員都同意從《通常對戰》轉變成《斗皇模式》的話……還是有這個可能性的吧」
咕—,春雪不禁咽下一口唾沫一邊忍住喊出「這開什麼玩笑啊,絕對不會同意的」的沖動.
但是黑雪姬卻呵的輕笑一聲淡然地回答道.
「如果是那樣的話事情就好辦了.今天就可以通關Brain.Burst了,麻煩的會議不也不需要了不是麼」
同時,春雪再次石化在了原地.這句話就像是把剩下的四位王給干掉到達等級10的宣言一樣嗎……不如說除了這個完全沒別的意思啊.對旁邊Sky.Raker能夠這麼淡定的站在那兒實在讓春雪不敢相信.
紫之王像是為了回敬黑之王一般的歪了歪頭.
然後猛地把錫杖向著石板砸去.
叮,銳利的聲響響起的同時,春雪的心髒都快凍僵到極限了.從紫之王走過來的方向傳來了同頻率的複數腳步聲,然後八個腦加速者的姿態顯現了出來.
顏色和裝甲各不相同.但是一眼就能開出全員都是相當水平的達人級.恐怕在這里的這些人就是紫之軍團的最高戰力的一大部分吧.
Purple.Thorn露出了最初的笑容後,說道.
「如果是玩笑話可真是意外啊.我當然是好好准備過才來的哦.如果變成和你戰斗的話,為了再也不讓你逃掉,呢」
既不是示威也不是虛張聲勢,是認真的.這個人的內心封印著常人無法相像的強烈感情.
感受著無法呼吸的壓力,春雪的右腳不自覺的向後退後了一小步.
但是黑雪姬還是沒有改變任何態度.甚至,在這狀況下,「呵,呵,呵……」竟然還笑了起來.
「呵呵…….原來如此,這我還真是看走眼了啊.但是啊,Thorn,真的想要我的人頭的話不是應該讓手下不動聲色地埋伏在感知區域外沿麼?向那邊Radio學學吧」
哎?春雪向著對面坐著的Yellow.Radio看去.黃之王僅僅只是動了點肩膀但什麼都沒說,的確稍微想想看的話,如果從會議變成混戰的話,就算幾率只有0.001%也好,黃之王也不會單身前來吧.
對黑雪姬的話語產生反應的並不是紫之王,而是八人里面中的一個女性假想體站了出來.
裝甲顏色是類似葡萄酒的紅紫.戴著大沿帽,裝甲在大腿附近向兩邊分開,就如同軍服一樣.但是在腰間的不是槍而是卷好的鞭子.
女性軍官型的假想體走向在紫之王的身後一點停下了,用冰冷至極點的語調放聲道.
「虛張聲勢到這種地步可真是滑稽啊,藏洞之王.雖然看起來你現在是爬到地面上在這里那里跳來跳去,但是你這家伙那蝦米一點的邊境領土只要六王有那麼一點意思一天就可以碾平了的這件事忘記了的話可不好啊」
對這侮辱至極的惡言春雪不由得咬的牙齒嘎嘎作響.
可是很遺憾,只能如同士官假想體所說的事實一樣.現在,Nega.Nebulus雖然支配著整個衫並區,每周末的領土戰來挑戰的七成以上都是是中小規模的軍團,《Leonids》的話大概是一到兩個小隊,南邊的《Green.Grande》有時也會來打打游擊戰的程度.而且挑戰者平均在4-5級左右,7以上的高等級到現在連一次都沒出現過.
而且對于成員僅僅只有五人的Nega.Nebulus來說,維持領土絕對不是件輕松的事.萬一六大軍團率領大軍在一個戰爭的時間集中攻擊的話,需要龐大勝利回數的防禦戰連一半都不可能勝利,加速世界里的地圖的黑色旗幟就會完全消失吧.
也就是說,六——不,除了休戰中的仁子,正是因為五個王只是在那邊《看看樣子》的情況才造就了春雪他們能夠繼續守護衫並這一主場.
雖然想說些什麼來反駁女性軍官假想體,但是心中卻無法反駁出任何東西的春雪只能低下了頭盔.
但是就在視線向著腳尖看去的之前,右邊傳來了凜冽的聲響,春雪一下子又抬起了頭.
「根本做不到的事情真虧你能這麼得意的說出來呢,《Aster.Vine》(乙烯注:中文譯名:紫菀藤蔓)」
是Sky.Raker.作為黑雪姬的副官,對于士官型假想體的恫嚇一步不退的毅然的挺起著胸膛.
看樣子是叫Aster.Vine的持鞭者.大沿帽下面的兩眼銳利的閃著光用著使周圍凍結的聲音回答道.
「竟然說……根本就做不到?在不斷逃避隱藏的這段時間里腦袋難道鏽到連正確評價戰力都已經做不到了嗎?」
「你才是,有段時間沒見了都變成看不清現實的白內障了呢」
在大氣中帶電的交流使得春雪只能傻站在那里繼續聽著.
Sky.Raker所說的《現實》究竟是什麼意思呢,怎麼想也想不明白.Nega.Nebulus和除去紅的五大軍團相比的話,人數也好合計等級也好都是絕望性的差距,到底Raker想要說什麼呢……?
這個疑問的回答過了一會兒就由Raker的口親自回答了.
「——因為王們的溫柔所以才放任Nega.Nebulus繼續存在的話,那要不就是你遲鈍要不就是沒受到信任吧.要是能擊潰的話早就來了.沒辦法這麼做的原因就是……雖然身為《王》但也知道自己不是擁有絕對支配力的」
「……你說,什麼」
Aster.Vine像是已經生氣到極點一樣咬牙切齒著,但是相對的紫之王卻在那里保持著沉默.那個眼睛里閃現著的光芒到底隱藏著什麼感情讓人無法猜測.在這個寒冷至極的魔都場地中,Raker冷靜的聲音一直不絕于耳.
「聽好了哦?雖然說是六大軍團,全部加起來也就600人左右,而相對的,在東京都心生活的腦加速者現在就已經超過1000人了,領土地圖里包括這個千代田區的話,有將近4成是灰色的中立地帶哦」
「……那又如何.純色的六王以外的軍團什麼的,每個都是一吹就破的泡沫組織罷了.當然是包含你們這些家伙那點微不足道的領土而已了」
「是呢,不管哪個軍團規模都是非常小的.……但是如果包含無所屬的腦加速者的話,那400人都有一個共通點.就是,《沒有加入六大軍團》這件事」
停頓了一會後,Sky.raker如同自己也是等級九的一員一樣發出強烈的威壓感後再次開口道.
「所以呢,他們是通過自己的意識來選擇孤獨一人這條路的哦.因為《不可侵條約》而對使得加速世界停滯的王們感到反感,所以他們現在正在注目著現在複活的王Black.Lotus和她所屬的黑之軍團的動向.那份《叛逆的意志》到底是真是假,他們正在觀察著.如果六王的軍團一起攻過來你認為會發生什麼?的確,領土地圖上我們的旗子會消失一段時間吧.但是又不是黑王從加速世界中消失了,軍團本身還是繼續存在著.然後小軍團們也會從觀察轉變為下一行動吧.如果他們集合在一起的話,你們還能說他們是泡沫組織麼……?」
到這兒,春雪終于有點開始理解Raker說的事情了.
上周的《Hermes.Cord競速比賽》那個軌道上集合的500人以上的觀眾們,就算是過去身為背叛者的黑之王登場了也完全沒有遭遇罵聲,非但如此,還接受到了熱烈的聲援.那里就可以看出他們期待著黑之王這個《打破停滯狀態的人》的證據.
那股力量如果集結在一個勢力的話,那就算是六王也不可能無視……不,可以說是判斷為威脅的事態了吧?
面向著閉上嘴的Aster.Vine,Sky.Raker的輕輕的攤了攤右手.
「理解了嗎?現在的加速世界可是比你遠遠超出你相像的緊迫事態哦,在這個看似停滯的狀況下面可是有好幾股大潮流在開始湧動著呢」
在這個安靜的場地上,清冽的聲音傳到到了任何一個地方後消失了.
打破沉默的是,咔,是開始往回走的紫之王的高跟鞋.
面對著Raker的說明感覺像是聽到了廢話一樣從春雪他們的眼前靜靜的走了回去.
Aster.Vine在投來了強烈的一瞥後跟著紫之王走去,留下的七人也隨後追了上去.
紫之王在半圓形並列的七根柱子中選了青之王和黃之王之間的空席坐下了.
背後的八個腦加速者以V型的陣勢擺開,在這里顯現出的威嚴和而產生的壓力明顯是這個場地上集合的軍團中最大的.
——《Aurora.Oval》的領土是和杉並區離得很遠的銀座和有名區這點可真是太好了,春雪不禁安心後趕忙把背挺直,要是被旁邊的這兩位察覺到了有一絲軟弱的話,之後會被怎麼樣處理都不知道.為了混過去,春雪輕聲的說著.
「這樣……就有六人了.還有一個,是」
現在集結的是黑,青,赤,綠,黃,還有紫的勢力.也就是說,還有一個是——.
在春雪說出那名字之前,黑雪姬低聲說道.
「不,不會來」
「哎……?」
「剩下的一人不會再這個場地上出現.肯定是派代理來才對」
為什麼會知道啊?春雪想要問個清楚.
隨後,視野的一角產生了違和感.春雪閉上嘴彷徨著在視野里找著.
但是什麼都沒有變化,魔都場地的東禦苑本丸遺址也還是一如既往的被濃霧所支配著.圓形排列的圓柱群有七根被砍斷,在坐的椅子也被支配加速世界的大軍團的代表者的七人坐著————
「哎」
發現的瞬間,春雪不由得顫抖了一下上身.
作成椅子的有七根圓柱,現在登場的王是六名.所以應該是空著一個的.但是,現在在春雪眼前所有的椅子都已經坐滿.難道是看漏了?不,不可能.就算撇下緊張著而忽略什麼的春雪,Raker和黑雪姬都沒有察覺到的話實在沒這可能.
因為,應該空著的椅子是和黑之軍團的三人面對面的,如果是旁邊的話倒還能說的過去,正對面的柱子誰走進然後坐了下去什麼的,肯定是會被看見的.但是現實就是只有10米遠的柱子上不知道什麼時候有一個腦加速者坐在了那兒.
看起來非常柔弱的纖細身體包裹著讓人安心又十分簡樸的裝甲,沒有攜帶任何像是武器的東西.唯一的特征就是細長又尖尖的頭部而已.前面的曲線因為刻著分線使得讓人分辨不出哪里是嘴哪里是眼睛.在圓柱的邊緣雙手雙腳筆直坐著,簡直不像是對戰假想體而只是個裝飾一樣.全身的顏色是和陶瓷器一樣鮮豔又淡薄的象牙色.
存在感低到令人難以置信.絲毫感覺不到如同別的王一樣放出的威壓感.不,那實際上只是個裝飾品吧?不會吧,難道是我看漏了那雕像麼……?
春雪在那邊茫然著向東向西的時候.
象牙色的假想體雙手放在膝上就這樣彎腰鞠了一躬.恢複姿勢後用著只能認為是男聲以外什麼都分辨不出的無任何特征的聲音說道.
「鄙人是軍團《Oscillatory.Universe》(乙烯注:中文譯名螺旋世紀)所屬的《Ivory.Tower》(乙烯注:中文譯名象牙塔),作為白之王的全權代理有幸來參加這個會議,請多指教」
就像是這個地點從加速世界的對戰場地變成了企業的會議室一樣極具事務性的招呼.
這麼聽著的其他王和他們的近衛滲出了明顯抑制著的不快感.大概他們也沒有發現Ivory.Tower的登場吧.特別是坐在旁邊的黃之王不斷的跺腳來壓抑著自己的不爽.
但是這種氣氛惡化了只有數秒而已.
坐在中央椅子上的青之王伴隨著鎧甲聲站了起來,發出了響亮的聲音.
「好了,這樣就全員到齊了.首先讓我對七大軍團能一個不漏的參加表示十分感謝.辛苦各位了」
「和兩年半前的七王會議相比,雖然有兩個人臉不一樣啊」
說出這種多余的話的當然是Yellow.radio.應該是對紅之王已經是第二代了,白王派了代理而諷刺他們吧,但是沒人理他.青之王也只是微露苦笑而繼續著.
「時間也沒剩多少了,讓我們快點進入正題吧.——因為大家都已經知道了所以就省略說明了,上周舉辦的《Hermes.Cord競速比賽》活動之中發生了在數百人面前暴露出《心意系統》的事件.今天的第一個議題就是我們該如何對應這個狀況.雖然這麼說,能夠想到的應對策也就一個兩個.是像以前一樣把心意系統隱瞞到底呢,還是放棄告訴全腦加速者呢,這兩個中的一個吧」
「怎麼可能公開啊,不是嗎?」
像是在罵笨蛋一樣,Yellow.Radio又再次說著.細長的雙手向外攤著,肩膀也誇張的聳動著.
「心意系統不就像是核能源一樣的東西嗎?不嚴密的管理起來的話會給加速世界帶來毀滅性的災害,這不是我們的共同認識嗎?」
帶角的小丑帽微微傾斜著,左邊坐著的紫之王立刻提出了反論.
「不就是因為那個管理被打破了才變成這樣的麼,Raido.如果用核來比喻的話,現在已經是把核原料散布在全世界了啊.事到如今要怎麼樣才能回收啊」
「雖然這樣,但也不能親切到把導彈的制造方法也一並教給他們吧?大多數的腦加速者根本就不知道心意系統是什麼玩意啊!用活動場地設定的不完全來混過去不就行了?」
對黃之王的台詞,紫之王想要再次反駁之前,又響起了另外一個聲音.
「那個,說句話行嗎」
有禮貌的舉起手的是半圓形左端的象牙色假想體,白之王的代理Ivory.Tower.全員的視線向那邊集中後,他放下手後說道.
「比起討論對應策不是應該討論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嗎.在活動中的解放心意《空間侵蝕》而把觀眾給卷進去的腦加速者,到底是哪兒的啥,目的又是什麼呢」
沉默,支配了整個場地.
制造出問題的腦加速者的名字和所屬.那點,春雪也知道.
但是,在這里是否應該說出來呢.因為如果說出那個謎之組織的話,必然地就不得不提到以組織《副會長》自居的腦加速者也,但是那家伙的顏色卻是春雪比任何人都要敬愛的劍之主一樣——《純色之黑》,如果知道這點的話,其他的王們絕對會懷疑與其的關聯性……
「《加速研究會》所屬的《Rust.Jigsaw》,就是活動中實行心意攻擊的腦加速者的名字」
「………………!?」
玲瓏的聲音在場地上流動的瞬間,春雪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是黑雪姬.黑之王Black.rotus完全沒有懼怕對自己有所懷疑而開始用平穩的語調說著.
「組織的全貌不明,不是軍團而是自稱為《團體》.其他已經判明的成員是已經從加速世界退場的《Dusk.Taker》和另一人……」
《稍等一下,Rotus》
在那名字快要曝光之前,一個銳利的聲音插了進來.
是坐在春雪們右邊的座位上的紅之王,Scarlet.Rain.兩首交叉在胸前,和在場的人里面最嬌小的身體完全不符的散發出龐大的威壓感.
來援助的是仁子,這麼想著的春雪不由得放松了僵硬的肩膀.
朝這里稍微瞥了一眼的眼光之中,像是炎熱的氣息吹了過來,春雪又再次的停止了呼吸.
「……在那之前,先把另一個議題給解決了吧,我可不想再在這個場地上多待一會了.沒資格說心意的威脅的人,在場不就有一個混進來了麼.應該是完全被消滅的《詛咒之力》,寄宿著究極心意的黑暗面的那個家伙呐」
3
「喂喂,趕快回到座位上——.長時間班會要開始了哦——」
班主任啪啪地拍著手,讓一部分學生不滿地叫了起來.
「誒——,鈴不是還沒響呢麼.要嚴守時間啊——」
「那麼,在響起的瞬間沒有坐到椅子上的家伙可要增加作業量哦!快響了哦快響了哦——,三,二,一」
隨著在聽覺中響起的第六節課開始的鈴聲,學生們慌忙地坐到座位上而發出的咯噔咯噔聲傳入單手托腮的春雪耳中.
窗外,依舊是蒙蒙的細雨將街道染成的灰色.雖然預報上說出梅是在兩周後,但那之後馬上就有期末考試等著,所以並不會會有那種迫不及待的心境.
當然,只要熬過考試就是令人期盼已久的暑假,但是現在並沒有達成能樂觀面對這一悠長快樂時光的修行成果.光是想到眼前這一周席卷而來的課程(特別是體育)和作業(特別是作文)就情不自禁地哀歎起來.
嘛,家庭作業就算磨磨蹭蹭地往後拖拉,還有著只要在交出的前一刻消費1加速點就能全部搞定的神技.在《加速》所獲得的三十分鍾內,春雪的家庭作業處理能力,就連成績優秀的拓武都大吃一驚地感歎道「為什麼平時就發揮不出這樣的集中力呢」.
但是,只有每天從早上到下午嚴格設定的課程是無法用加速集中處理的.到不如說,在體育課上的痛苦而狼狽地長跑之類的時侯,甚至想到過是不是啟動了減速機能.不,實際上真的有可能是這樣.Brain.Burst的動作原理為基礎來看的話,心跳的加速會讓思考的邏輯時鍾也得以加速,從而讓體感時間延長.也就是說只要鍛煉得在奔跑中心髒也不會撲通撲通地跳的話,體育的課程就會感覺上比現在縮短了吧.好,這次就去搜索中國拳法的修行資料,特訓練習一下像是查克拉什麼的力量吧.(乙烯注:查克拉,火影忍者中的精神能量,類似于氣嘛,看輕小說的都該知道的吧--)
出神地望著窗外,讓無意義的思考在腦中打轉的春雪,班主任的聲音完全沒能傳入耳中.
「現在這個班級也快經過了兩個月了.這個時侯差不多是神經開始松弛的時侯了哦.看,這張表就是從四月開始的遲到和遺失物品的」
平常的話,放學前的班會是檢討放學後《對戰》計劃的重要時間.去哪個戰域,嘗試怎樣的戰術,和誰對戰,或者是去觀戰誰的戰斗.對于喜歡戰略模擬的春雪來說,雖然還不及真正的對戰,但也是足夠快樂的事情了.當回過神來的時侯班會就已經結束是常有的事,但在今天時間卻過得相當漫長.
理由不言自明.
春雪現在已經被逼到沒有心情來策劃對戰計劃的狀況了.某種意義上來說,這甚至是比兩個月前《飛行能力》被強奪時有著更大的壓力.
也就是——能不能繼續作為腦加速者的關鍵時刻.
昨天的星期天,在《七王會議》結束後,楓子開車將春雪送到了家附近.
盡管對于黑雪姬和楓子的鼓勵總算能以笑臉相對,但在環七步道走回家的這段路程,還是只能失落地低頭數起鋪裝地磚.
就這麼低著頭乘坐電梯來到二十三層.走過寂靜無聲的走廊,按下眼前表示著自家大門的解鎖按鈕——
就在這前一瞬間,春雪突然注意到門邊縮起身體的小小身影,一下子僵在原地.
畫著誇張LOGO的T恤,以及緊身的牛仔短褲.光腿穿著褪色的運動鞋.不過就算是這樣隨便的穿著,也能一下子明白並不是男孩子.腦袋兩側紮起的如燃燒般的紅發,在昏暗的照明下也閃耀出豔麗的光芒.
「仁,仁子?」
春雪呆呆地喊出名字後,嬌小的少女慢慢抬起頭,嘴角一揚露出一幅無懼,但總覺得有些無力的笑容.
「好慢啊.應該是同時從千代田區出來的吧,竟然讓我等了十分鍾啊」
「抱,抱歉」
反射性地道歉後,仁子輕輕聳了聳肩.
「嘛,我是讓帕德用摩托送我的,早到也是當然的拉」
「這這當然追不上了啊.說,說回來」
猛地眨眼的同時,春雪問道.
「為什麼會來這里?」
一瞬間仁子撇開視線,輕哼了一聲說道.
「說來話長,是打算在走廊上都聽完嗎?」
「啊,啊啊,抱歉」
春雪慌忙按下一直顯示在視野中的開鎖按鈕.打開一如往常無人自宅的大門,說了聲請進後,仁子呼地長長吐了口氣,兩手撐膝站了起來.
帶著突然的來訪者來到客廳,又到廚房准備了兩杯橙汁後,春雪再次疑惑起來.
坐在沙發上,看著窗外陰天的年幼少女,果然不管怎麼看都是上月由仁子——也就是軍團《Prominence》的支配者赤之王《Scarlet.Rain》本人.
但是,為什麼.和仁子之見不止是匿名郵箱地址,連電話號碼都交換過了,要取得連絡的手段要多少有多少.這先不說,但會在有事要找的對方家門口抱著膝蓋等待的舉動,和仁子的形象可以說是截然相反.將橙汁放到玻璃茶幾上,春雪再次偷偷望向那小小的側臉.
帶有淡淡雀斑的臉上,並沒有看到平時那閃耀著光輝的活力.反倒是有種不安沮喪的感覺.完全無法想象和會議席上放出苛責話語的赤之王是同一人.春雪的腦中,尖銳的聲音回響起來.
——有一個不配討論心意的威脅這種話題的家伙,混在我們之中.
在想起那如紅蓮火焰般的聲討聲,那強烈的熱量的瞬間,就好像讀到了春雪內心想法般,眼前的仁子喃喃道.
「抱歉了啊,用了那種說法」
「誒不,不,沒什麼」
從沙發上直起腰,慌忙搖頭.
「雖,雖然一開始很吃驚,不過後來學姐和Raker姐已經告訴我了.仁子在那時侯提到我不,是寄生在我身上的《災禍之鎧》的話題,是為了讓問題不被其他的王,特別是黃之王奪走主導權」
快速地這麼說完後,仁子愣愣地眨了兩三次眼,因為光線的關系赤茶色中帶有綠色的大大瞳孔中混入一抹苦笑.
「切,被看穿了嗎.真是的,真是幫無趣的家伙呢」
邊毒舌著邊砰地將身體埋入沙發之中,翹起纖細的雙腿,裸足的腳尖搖晃著拖鞋.
一段時間呆呆地看著那個樣子後,春雪微微歪起頭問道.
「誒,仁子有見過Raker姐的嗎?」
「不,直接見面剛才算是第一次吧.不過從帕德哪里可是聽到不少呢」
「聽,聽到是,什麼樣的?」
隨即仁子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反問道.
「你,知道那家伙《ICBM》(乙烯注:州際導彈的縮寫)綽號的由來嗎?」
「誒不是單純地比喻她的噴射外裝像導彈嗎?」
「雖然有一部分是,但並不是全部哦.正確來說,是過去的Nega.Nebulus,在大規模領土戰時偶爾使用的戰法而來的.故意讓敵人隊伍逼近前線,在分散戰力之後,就由Raker單人或是作為支援型背負一名戰力使用噴射跳躍突入敵人後方據點.一般來說後方的敵人都只有裝甲薄得像紙一樣的超遠距離型,因此就會造成不亞于戰略導彈的巨大殺傷哦」
「原,原來如此」
明明是同伴的故事,但情不自禁地冷汗直流的春雪點頭道.仁子緩和表情,就好像回想起自己的故事般繼續說道.
「正如你所知道的,帕德有著鬼神般的移動力.在遭到導彈戰法攻擊的時侯總是第一個沖回後方,所以和Raker激烈交手了多次.真是的啊——,就算在停戰中而且還是敵方軍團的主力,在聽到Raker回到戰場一線的消息時竟然會那樣高興呢.知道嗎烏鴉,為什麼帕德明明是相當早期的腦加速者卻至今只有等級6」
再此仁子停下了話語,春雪不禁探出身子.對于這個疑問,在過去也曾多次感到.
「只,只有等級6是因為?」
「——還是不告訴你了.之後問本人吧」
露出一個壞笑,拿起了茶幾上的玻璃杯.
似乎是因為口渴了,咕嘟咕嘟豪爽地喝著果汁的少女,從她身上已經感覺不到剛才的無力感了.是錯覺麼,這麼想著的春雪回答道.
「就算問,我絕對認為她也不會告訴我的呢.嘛,那個,這就先不管了那麼,仁子是特別跑來對會議的事情道歉的嗎?」
「什麼嘛,那種嫌麻煩的口氣」
感受到越過玻璃杯邊緣射來的視線,慌忙搖頭.
「不,不,怎麼會感到麻煩呢,完全沒有!只是覺得從性格上來看有點意外,啊,不,也不是那種意思,那個,應該說由我這邊道歉才對,一直是這麼想的」
一旦張開了口就停不下來,本來想要以鄭重的形式傳達的話語卻變成了沒骨氣的聲音.
「因因為,在池袋那麼辛苦才破壞的《鎧》卻因為我的大意讓它殘存了下來,而且那個,之前的擁有者《Cherry.Rook》已經被仁子《斷罪》了,而我卻還這樣依然是腦加速者」
對于完全不得要領的春雪的話語,仁子意外地一臉認真地聽著.
但是,終于搖起頭,打斷了話語.放下玻璃杯,再次交疊起腿將身子深深靠在沙發上,年輕的王靜靜地開口道.
「不,我並沒有對那件事對你有所怨恨哦.我對Cherry進行斷罪,並不是因為他是《鎧》的持有者.而是他被鎧的支配力所吞噬,讓大量的腦加速者遭到襲擊,不,應該說是啃食.如果說Cherry能以自己的力量制伏並控制鎧甲的話,我返回來還會保護他呢哦.不管其他的王說什麼呢」
說到這里,仁子的聲音不自然地減慢了速度.春雪吃驚地看到了低下頭的蒼白臉色.
此刻在深綠色的瞳孔中,再次浮現出在走廊上時看到的暗色陰影.這次,春雪終于領悟到那表情是什麼了.
是恐懼.並且,對于感到恐懼的自己的憤怒.還有些許的失意.那應該是過去的春雪,對于自己的力量什麼也做不到時環膝而抱時露出的表情.
「仁仁子」
在擠出的呼喚聲下,少女一瞬抬起了視線,伴隨著極度虛弱的笑容再次低下了頭.
「我有著保護Cherry的這個選擇,也有著能夠實行的力量.這半年間,我一直這麼深信著.但是呢」
從T恤的袖口中伸出的雙臂,突然緊緊抱在一起.就算在六月的酷暑中,卻好像感到強烈的寒氣襲來一般.
「烏鴉.剛才的會議上,你沒有感到嗎?」
「什,什麼?」
在春雪小心翼翼地反問下,仁子——第二代赤之王,《不動要塞》Scarlet.Rain以干裂的聲音呻吟道.
「在那場所的《王》之中混入的真正的怪物.那種情報壓力根本不可能的啊.——我呢,真的是想要至少能保護住你的.對你有著救助Cherry恩情還沒還.今天的會議,總算是定出了個折衷方案.但是如果他們真的想要逼迫處刑的話我」
再次陷入沉沒,在沙發上蜷縮起兩腿的仁子,春雪一時沒能回以任何話語.
無法立即相信,到不如說無法理解.仁子會稱呼其他腦加速者為怪物,並顯露出畏懼的表情.
對于春雪來說,赤之王Scarlet.Rain是絕對高高在上的存在.在相同條件下對戰的話,相信百戰也不可能有一勝的.她在全強化外裝展開時,如同超弩級戰艦般的遠距離火力,毫無疑問是加速世界中最高攻擊力之一吧.畢竟,主炮的一擊就將新宿都廳大樓的一半都轟飛了啊.
不,就算是只有一把手槍的小型假想體單體,仁子也蘊藏著深不可測的強大能力.實際上,在七王會議的議席上,在春雪看來,赤之王有著不遜于其他各王的威壓感.
在微微地幾次搖頭後,春雪終于發出低啞的聲音反駁道.
「怎,怎麼會.——當然,對于我來說在場的任何人都是不可企及的,不過我不認為有仁子說到那種地步的人哦.畢,畢竟,仁子和那些人不都是等級9嗎.《同等級同強度》,這是加速世界的大原則吧?」
隨即,赤發少女從膝蓋上瞥了一眼春雪,苦笑著慢慢搖了搖頭.
「不管什麼原則都有例外的拉.聽好,所謂等級9,實際上就是Brain.Burst的上限了啊.到了那等級後不管怎麼賺取加速點都不會再升級了.成為等級10的唯一道路就是獵殺五個其他等級9的人也就是讓五人的點數全損而已.反過來說」
再一次低下頭,仁子低聲呢喃道.
「達到等級9後,在加速世界耗費了多少時間,積累了多少經驗,其他人是無法判明的.在這點上,我認為不會輸給其他的王.在現實世界中失去的東西,不至于再度在加速世界被奪走的力量,本以為已經獲得了.但是太天真了.他們《開拓者》,早就已經超越了我現在還在緊緊抓住不放的傷痛.他們不是怪物又是什麼啊」
「開,開拓?」
春雪只能呆呆地重複著獨白中摻雜的意義不明詞語.但是仁子對此沒有作出任何回答,只是用額頭抵著膝蓋.
在寂靜的客廳中,只有空調微弱的絲絲聲.窗外天空的云層逐漸染上濃重的鉛色,地面上沿著環七高速流動的EV車列也零星地開始點亮前車燈.
就讀全宿制小學的仁子,因該是快到門限的時間了.不過將身子縮成一團的小小身形依然沒有要動的樣子.連紮在頭兩側的辮子也失去以往的精神無力地低垂著.
——我現在,應該要說些什麼.春雪如此察覺到,努力地搜索著合適的話語.
如此想來,很難想象那個仁子會只因為要對會議中的發言道歉而特地親自跑到這里來.難道說,現在在那前發下,是赤之軍團的伙伴——甚至是最親近的帕德姐也不可以看到的表情吧.
「」
雖然完全想不出合適的話語,但還是必須說些什麼,春雪大大地吸了口氣.
但是在這的前一刻,仁子突然抬起了臉.在那里,是意想不到的閃耀光輝的滿臉笑容.張開雙唇,傳來與之前截然不同高揚音調的聲音.
「突然說了奇怪的話抱歉呢,哥哥～」
「嗚,不,不,那個」
這下真的只能翻白眼了.就算明白仁子的這個可疑的《天使模式》是通過戲弄自己來掩飾而打的煙霧彈,但從生下來就是一人的春雪被堆滿可愛的笑臉喚作哥哥的瞬間,不可避免地陷入驚慌失措之中.
「剛才的請全部忘掉吧!啊,我該回去了喲!謝謝果汁的招待!」
每句的語尾都似乎能看到星星效果的可愛POSE連射中,仁子咚地從沙發中跳起.就這樣啪嗒啪嗒地穿過客廳.
此時春雪終于從驚訝中清醒過來,對著細小的背影出聲道.
「等,等下啊仁子.有什麼是不是,有什麼其他的話想說?」
隨即,嬌小的少女在門前驟然停下腳步.在一瞬的躊躇後,突然轉過身.再次露出甜美微笑後的話語,卻是意料之外的內容.
「那個呢,春雪哥哥～.如果我們的哪一個或者是兩人都失去了Brain.Burst的話,一定會全部忘記對方的事情吧」
「誒」
——《關聯記憶全部削除》.春雪僅僅是在兩個月前知道的,對于Brain.Burst喪失者適用的最終規則.連黑雪姬都是在那時之前只認為是流言情報的事實,仁子是什麼時侯知道的呢.
抬起眼窺視著吃驚得說不出話來的春雪,仁子突然張開右手,伸出纖細的小指.
「所以,約定好了哦.在量子通訊終端中的郵件地址中,如果出現了沒有印象的名字,一定要在削除數據前發一封郵件哦.如果這樣的話,說不定,能再一次」
「田.有田!喂——,在聽嗎——」
自己的名字突然被大聲喊到,春雪慌忙將思緒從一天前的記憶中拉回.
拼命吞下胸中不斷湧起的痛楚.調正了幾次呼吸,總算是切換了思考的齒輪.
「是,是!」
邊慌忙應答到,邊半反射地站起身子,在腳的沖撞下強化塑料制的課桌和椅子發出吱吱啞啞的聲響.這才想起現在並不是在家的客廳,而是在二年級C班的教室中.
畏畏縮縮地移動視線,就看見講台上班主任菅野一臉不悅,而周圍的學生們因為春雪的過度反應四處漏出竊笑之聲.
這笑聲中並不含有——雖然還不能說是完全沒有——一年級時聽到的嘲弄聲.在這個班級中的春雪,盡管依然屬于金字塔的最底層,但已經逐漸確立起《無害的胖小子》這一立場了.當然對于這一定位沒有任何不滿.甚至說是理想的狀態.
所以,像現在這樣的因低級錯誤而受到多余的注目,是必須要全力避免的狀況.以此為契機,讓潛藏在班級中的不良學生以為可以通過稍微欺負下自己來消解壓力這類的可就麻煩了.
因此春雪邊露出一幅開小差被抓包相符的笑容,一邊想要坐回座位上.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感到從周圍投射來的某種期待的氣氛,讓動作一下子停了下來.學生們同時露出一樣的表情,就好像等待著春雪現在就要說出什麼一樣.
——什,什麼啊這個氣氛.我現在應該怎麼做啊.難道要裝傻嗎?觸動了要通過瞬間才藝演出來贏得笑聲這種超高難度的任務嗎?
在腦內高速思考著,不禁冷汗直流之時——.
「喔——,有田.站起來的話,也就是說想要當候選人是吧——?」
意外地菅野的聲音響起.
——候選人?什麼的?
因為這之前班主任的話完全沒聽進去,根本想不到前後可關聯的東西.出乎意料的展開讓全身僵硬,視線不禁向教師背後聚焦.但是假想黑板上沒有寫下任何文字.
——別慌,努力思考.在長時間班會要募集的差事來說的話對了,負責朗讀學校下發的通知這類文章.九成九是這個沒錯了.
瞬間思考到這里的春雪將視線從假想桌面收回.隨即注意到在新收件區,不知何時多了一封文本式郵件.
用肉聲朗讀決不是自己的擅長.不過比起國語和英語課上的要好上不少,而且比起要將自己的思考轉化為口述更是遠來得方便.在這個狀況下,比起回答「不是」後坐下造成冷場,當然老老實實地接受朗讀員一職才是更穩便的選擇.
基于以上的思考展開而決定行動的春雪,抬起頭承受了菅野的視線,以清晰的聲音答道「是,是,我做!」.
隨即——突然班中「喔喔!」的感歎聲沸騰起來,雷鳴般的掌聲不絕于耳.
「誒?」
什,什麼啊這個反應.不過是做個朗讀擔當為什麼要這樣拍手.
再度硬直的春雪視線前,菅野嗯嗯地點頭後說到.
「老師我可是一直相信有田是個關鍵時候能擔大任的家伙哦!A班和B班反正肯定是靠抽簽來決定的了,我們C班能有通過候選人來決定實在讓我高興!」
總覺得有什麼大不妙的預感襲上全身,春雪點擊新收到的郵件.
伴隨著輕快的效果音打開的文本是——.
【飼育委員會新設通知:二年級各班分別選出一名,共計三名委員】一行無情的文字.
「飼,飼育委員!?」
春雪的呻吟聲被埋沒在依然持續的拍手聲中.
——飼育委員.也就是,負責飼養動物的意思?
以緩慢的速度邊思考著所能理解的狀況邊環視班級,一臉呆然地搖著頭的千百合和無奈地苦笑的拓武映入視野.
「我說啊小春,就算你發呆是常有的事」
放學後,社團活動開始前的短暫時間.
繼續無力呆坐在課桌前的春雪面前,走近的青梅竹馬倉島千百合邊投以直射而來的視線邊說道.
「在不明白狀況的時候,至少也打開看一下發布的文件吧!為—什麼就隨便猜想一下就敢向前沖呢—!」
「嘛嘛,小千.小春的妄想暴走特急症又不是從今天才開始的了」
傳來的話語,是站在千百合一旁的黛拓武的辯解.這可不算是在替我說話啊,雖然這麼想著不過也無法反駁.身子從椅子上滑落,無力地說道.
「算了吧,唉.做就是了,飼育委員也好什麼也好」
「要是被迫被推給了這種事的話我還能幫你說些什麼的——.像那樣完美地自薦為候選人可就一點辦法都沒有了啊」
千百合哈地歎了口氣,突然改變表情.貓科動物般的瞳孔中浮現出認真的神采,別著大大發卡的腦袋一下子湊了過來.
「不過,實際上你還能有參加委員會活動什麼的余裕嗎?畢竟,小春要在一周的時間內」
繼續說道的是同樣俯下身子壓低聲音的拓武.
「必須要將那個寄生物給《淨化》啊,無論如何」
————不錯.
本周,也就是從六月十七日周一到二十三日的周日,是給予春雪——Silver.Crow的《執行寬限期限》.
昨天的七王會議上,最終達成了兩個決議.
首先,是對于謎之組織.加速研究的攻擊事件《繼續收集情報》.這個結論雖然連春雪都感到太過溫和而憤慨不已,但在組織的全貌都完全不明的現狀下想要反擊也無從下手,自然沒有更好的提案.
然後,是和這溫和提案截然相反的嚴苛決定就是對于Silver.Crow的Chrom.Disaster化的處置.
包括今天在內的七天時間里,要是不能完全解除災禍之鎧Chrom.Disaster的寄生,春雪的人頭就會被五王懸掛上高額賞金.而且作為賞金的大量加速點是根據戰勝Silver.Crow的回數進行分配.
如果真到了這一地步,Silver.Crow只要踏出杉並區一步瞬間就會遭到包括高等級在內的大量腦加速者的襲擊,春雪的點數即刻就會枯竭吧.畢竟,有著《破壞詛咒之鎧》這個大義名分在.完全不必對于眾人之勢圍攻一人而感到猶豫.
當然,效仿同樣是作為被懸賞者的黑雪姬退守在杉並區內的話,就算廣域連接也能夠拒絕對戰,但這樣一來就無法獲得點數了.等級的停滯,對于腦加速者來說只不過是另一種溫和的死亡方式而已.
歸根結底,《王所下達的抹殺指令》,只要獲得正當性可以說就如同于死刑宣告.黑雪姬能在兩年內都生存下來,當然歸功于她完全停用量子接續通信終端廣域連接的鐵一般的意志,但同時《已經達到等級9的事實》也有著極大的關系.對于春雪來說,後者自不必說,恐怕前者也遠所不及.
「一周的時間,嗎」
喃喃著,春雪低頭看著自己垂在桌上的手.
無意識中,覆蓋上了閃耀著明亮光輝的白銀裝甲的虛像.Silver.Crow,是隨時可以變身的理所當然的另一個自己.失去那個型態——不能成為腦加速者,就算這麼被告知也絲毫沒有實際感覺.
不,之所以會有這種感覺,是因為這里是現實世界吧?對于我的現實,已經只存在于那個世界了吧?如果是這樣,在失去Brain.Burst之時,我究竟該何去何從?
在想到這里的瞬間,春雪終于感到一陣小小的惡寒襲來,背脊不禁一顫.耳朵深處,清澈的少女聲音回響起來.
——約定好了哦.在量子通訊終端中的郵件地址中,如果出現了沒有印象的名字,一定要在削除數據前發一封郵件哦.
本因該是演技的天使模式,在說出那句話時的仁子究竟有多少是認真的呢,春雪無從得知.那之後仁子不由分說地勾起右手的小指後,就這樣啪嗒啪嗒地跑著回去了.
不可能忘記.就算加速世界的記憶消失了,現實世界中孕育的人與人的羈絆絕對不會忘記.在如此確信的同時,深深的不安也在胸中萌芽.如果自己不知何時失去了現實世界的現實感當將《現實》這一標簽除去之時,記憶在不知不覺間變得一片空白的話.
突然湧起的恐懼讓雙手緊緊攥起,想要深深地將頭埋下,就在這前一刻視野中小小的雙手突然伸出,將春雪的左拳包住.
「沒關系的哦,小春」
隨著溫柔的聲音抬起頭,在那里的是千百合一如既往的微笑.
「就是.一定很快就會全部解決的」
並排而立的拓武也堅定地如此說到,伸出竹刀磨出繭的手碰碰地敲打著春雪的右拳.兩名青梅竹馬互相交換了一個眼神,似乎確認了什麼一般點了下頭,再次望向春雪.
「而且呢,小春.我們商量過後已經決定了.就算過了一周小春的懸賞被掛了出來,我和小拓會努力賺取能夠以相同速度升級的點數提供給小春的.所以小春,什麼都不必擔心拉」
春雪目不轉睛地凝視著如此說到的千百合.馬上從椅子上直起身子,一個勁地猛搖頭.
音量雖然已經拼命下壓,但春雪還是以半叫喊之勢喊到.
「不不行!那樣做的話,說不定連你們都會被通緝的!那些家伙正等著要把我們全體一網打盡的借口呢!」
「喂喂小春,我好歹也算是你的前輩啊.秘密地暗自移動點數的方法,可是要多少有多少的啊」
推了下眼睛露出狡捷笑容的拓武很快視線移向右下方,如同是要封住春雪的反駁般突然站起身體.
「哎呀,不快點趕去社團不行了呢.總之本周就將我王提出的《淨化計劃》作為最優先的奮斗工作吧」
「啊啊,抱歉,小拓」
吞下種種的話語,春雪低下頭.
災禍之鎧淨化計劃.那是在七王會議中在決定Silver.Crow的處置時,黑雪姬憤然地制訂的將Chrom.Disaster的因子消滅的任務.雖然似乎是分成了三個階段,不過整個過程並沒有告訴春雪他們.抬起頭,一半像是對自己說道.
「雖然詳細內容還不清楚總之接下來就只有全力去做了吧」
「嗯,我們也會盡最大努力協助的.那麼,稍後見了」
拓武再一次輕輕敲了一下春雪的右肘轉過身朝著劍道場小跑而去.目送著拓武離開後,千百合再一次快速地低語道.
「我也要去社團活動了,如果有什麼事不要客氣盡管說哦.我們是那個伙伴,應該說是戰友,也不是那個嗯」
——家人.對吧.
春雪的心聲,千百合就好像聽到了一般合上了嘴,然後露出一個大大的微笑.就這樣揚起右手,啪嗒啪嗒地跑了出去.
留下一人的春雪,將書包搭在肩上,在心中喃喃道.
現實也好虛擬也好,這些都不是本質的問題.我和小拓,我和小千,我和學姐及Raker姐,以及仁子,帕德姐,還有其他眾多人相識相知的一切總是存在于《這里》——我的心中.
我想要守護它.不想失去它.作為有田春雪——以及作為Silver.Crow.
瞥了一眼時間,離文件指定的集合時間只剩下五分鍾了.在緊忙奔向通往一樓的升降口時,春雪重新下定決心.
這一周的緩刑時間是對于極力主張即刻斷罪的黃之王和紫之王,黑雪姬和仁子拼命爭取而來的貴重時間.絕對不能浪費.雖然是大意之下成為候選人而多出的計劃外的委員會活動,在其中甚至也有可能會帶來什麼提示.現在只有不管什麼事都拼盡全力去做了.
「好!」
輕輕喊了一聲,走到外面,不知何時雨已經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