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說真心話,春雪自己是不想一個人回家的.
其實是想留在學校,一直待到將近強制歸宅時間,和別人聊些無關緊要的話.或者像仁子說的那樣,在自己家里辦個二次聚會就好了.可以的話再讓千百合和拓武住下,三個人一起玩複古游戲玩到累得就那樣睡下.
像那樣迎來明日的話,或許還能夠稍稍變得淡薄一點吧.紮在胸中深處卻又無法拔掉的尖刺所帶來的,那股沉重而又難受的疼痛.
穿過外壁相比起十五年前新造時已經有了相當程度的褪色的高層公寓的入口,乘著住戶專用升降機登上二十三樓.踏過共用走廊,解除自家的門鎖,將房門打開.
「……我回來了」
低聲地道出一句招呼,而家里依舊昏暗而寂靜.母親正在海外出差,直到深夜都不會回來,另外唯獨今天不會有仁子的無預告突擊.春雪慢吞吞地脫下鞋子,在洗漱池洗過手和臉後,在自己房間把制服換成T恤.
輕輕一瞥確認了時間,現在才不到四點.因為和昨晚在這里過夜的仁子一起出門是在早上八點半,所以從那時算起才經過了僅僅七小時三十分.
如果把無限制空間的長時間任務也納入計算,體感上就是度過了其近三倍的時間,然而即便如此,心里仍舊是跟不上眼前這個狀況.像這樣一個人,站在自己房間里的現實,才像是由誰制造出來的模擬體驗一般.
要是做完和平時回家後會做的相同的事情的話,這種奇妙的感覺也會消失的吧.春雪這麼想著,就試著打開了假想桌面頂部的ToDo列表,不過居然一個課題也沒有登記在上面.再怎麼說文化祭當日是不會布置作業的,連應該提交的文件也沒有.那麼就來一次房間的大掃除吧,可又已經拿不出那份干勁了.
循環著充滿了否定句的思考,身體也漸漸變得沉重,春雪咚地一聲倒在了床上.
將身體翻轉,望向天花板.雖然想著干脆就這樣睡了吧,可是明明早已疲倦,睡意卻沒有湧上來.把雙手抱在腦後,開始彷徨于不著要點的沉思之中.
藉由黑雪姬,楓子,晶,謠的奮戰,ISS套件本體被破壞了.
全部的終端,換言之寄生于Ash.Roller和Magenta.Scissor,還有其他好幾十位套件使用者身上的黑色眼球,都理應就此完全消失.Dark.Shot和Dark.Blow不再會在對戰中橫行霸道,套件的感染也不會再會擴大.
另一方面,新的問題又出現了.
處于殘余超頻點數只有10點的瀕死狀態下,被強制切斷連線而消去了身影的Wolfram.Cerberus.
還有,依舊由他持有的《Invincible》的推進器.
雖然仁子說過不用焦躁,可是仍有必要盡可能早地把推進器回收,並進行淨化.強化外裝上恐怕還留有災禍之鎧MK-Ⅱ的因子,加速研究會應該會將它利用在新的陰謀詭計上.在Cerberus……即為春雪的勁敵亦為朋友的他,被Argon.Array再次擺布之前,必須將禍根完全斬斷.
另外,盡管ISS套件已經消失,但這不等于曾使用過套件的人們的記憶也消失了.隨著精神干涉加劇,用套件的力量將自己一直以來的好友和軍團成員打得體無完膚的人也是有的吧.又或者,有強行地讓周圍的超頻連線者感染套件的人.
Magenta.Scissor和Olve.Grab等人,從今以後會怎麼樣呢.他們還有自己的容身之處嗎.雖然想著如果能達成只追究ISS套件以及使其擴散的加速研究會,而原使用者的過錯則不再過問的共識那就最好不過,但是現在只能等待諸王的決定了.
說到王,不禁讓人想到突然在局域網對戰中現身的,白之王White.Cosmos——.
作為黑雪姬的《上輩》,亦為親生姐姐的她,居然就是加速研究會會長的這個具有沖擊性的事實如今已經明了,但春雪也無法判斷應該如何處理這個情報.
既然連一個實物證據也沒有,那麼對此作出聲討的話說不定會反而使此事成為Nega.Nebulas遭到排斥的借口.到頭來,這件事也只能交給黑雪姬和楓子她們了.
歸根結底,從現狀來看,沒有什麼是春雪現在能夠馬上做到的.
不管是回收推進器,還是策反Cerberus離開研究會,抑或是為白之王定罪,都不是憑春雪一個人的想法就能決定的問題.就連好不容易才得以擊破的災禍之鎧Mk-Ⅱ,也是多虧了仁子和帕德小姐,拓武,千百合,還有……梅塔特隆,給他幫了大忙.
終究還是思考到這里了,春雪緊緊地閉上了雙眼.
向春雪一次又一次伸出援手的大天使梅塔特隆,已經不在了.當自己再次體味到這個事實,雙眼中就不禁緩緩地變得滾燙.
就算是體感時間也不過是在僅三,四小時前才初次相互交談,僅僅並肩作戰了幾次卻又馬上消失,只是這樣的存在而已.對方甚至還不是超頻連線者.明明如此,
但又為何會體會到這麼強烈的失落感呢.
邊這麼自己問著自己,春雪自己又不小心地回答道.
——我一定是,很高興啊.
——能和至今為止,都不過是一個應該打倒的公敵……在其中不僅是最強等級的神獸(Legend)級,而且還是將中城大廈變為了絕對不可侵犯的要塞的可怕看守,相互暢談,成為朋友,對此感到很開心啊.
——不對,那些東西,肯定都是馬後炮般的理由而已.
——我只是,喜歡梅塔特隆而已啊…….
睜開雙眼後,不經意間已經滿盈得將要溢出的淚水,吸入了從窗戶照進的黃色陽光而閃閃發光地搖曳著.
梅塔特隆一直追求著加速世界被創造的理由,還有自己誕生以來八千年的意義.甚至還說只要能看到世界的盡頭,哪怕自己消失了也無妨.
春雪無法向這樣的她傳達,存在于加速世界外面的現實世界的廣闊.從古至今在現實世界流逝過的時間,還有從今以後都會延續下去的時間,那等同于無限的規模.
透過高機能玻璃,能聽到一丁點兒環七道的交通聲.
現在這時候,地面上的購物中心里,應該擠滿了享受著周日午後購物的家庭吧.在八千年前的繩文人孩子四處奔走,一千年前粗暴的武士們策馬飛馳,一百年前由燃燒彈焚燒成了一片焦土,十年前春雪和千百合和拓武捉迷藏的,那個地方.
時間不斷流逝著.不論是現實世界……還是加速世界.
……去道個別吧.
突然,這麼想道.
盡管謠和黑雪姬說過要他好好休息,不過如果只是一會兒……三十分鍾,又或者是一小時的話,也肯定能被原諒的.哪怕是要花費10點點數.因為,對于黑雪姬她們來說,梅塔特隆也早已是同伴了.
合上雙眼,積存的淚水滑落臉龐.
顧不上拭去它們,春雪輕輕地說道.
「《Unlimited.Burst》」
8
時隔現實世界中的三個半小時,再次來到無限制中立空間,這里已經染上了一片純白.
從灰色的天空無聲無息地飄落的雪的結晶,觸碰到春雪伸出的手掌,轉眼便消融了.
聳立于春雪腳下的高層公寓已轉變為巨大的冰塊.
這是《冰雪》場地.由于建築物屬性為無法進入,因而出現在了公寓樓頂.
「……發生了,變遷啊」
雖然嘟囔了一句,可這是理所當然的事.因為現實的三小時半,在加速世界中大約相當于一百四十六天.
在堆積了二十厘米左右雪的冰上,春雪緩緩坐下.雖說金屬色假象體對于凍結屬性傷害有著耐性,也不並代表著不會感覺到冷.可是現在,就連如同一紮一紮刺痛著神經系統般的冷氣都覺得可愛.
「雖然她說過討厭地獄場地……冰雪場地她會不會喜歡呢」
春雪雙手撇著雪塊自言自語著.
雖然沒有回應聲,但梅塔特隆也是一身純白.這個純白色的世界,她一定很中意吧.
春雪就這麼坐在屋頂的邊緣附近,朝西南方凝望.
下個不停的雪阻礙了視線就連新宿都廳都看不見.但在這個方向,應該有與梅塔特隆第一形態展開過激戰的東京中城大廈……並且在更遠處,應該有舊東京塔和芝公園在對.
「你的居城,到底是個怎樣的地方呢,真想看看呐……」
現在想想,明明曾去過數次楓子建在舊東京塔上的庵,應該是與其相鄰的芝公園地下大迷宮的入口卻連見都沒有見過.不過,大概,我也不會再去那了吧.主人不在的城,一定只有徒增寂寥吧…….
想到這里的時候,春雪忽然間意識到了.
或許,都不必讓千百合對我使用Citron.Call也說不定?
公敵即使被打倒,只要發生了《變遷》就會複活.梅塔特隆的本體,也就是第二形態雖說八千年都沒有被擊敗過一次,但說不定同樣的法則在她身上也能適用.
也就是說,現在,在芝公園地下迷宮的最深處有可能其主已經複活了.
「…………」
將一瞬間高漲而起的希望,與歎息一同擴散至冰冷的空氣中.
即使複活了,那也毫無疑問是《新的梅塔特隆》.並不是那個與自己的命運相抗爭,期望見到世界最盡頭的存在,而只是忠實地執行攻擊前來的超頻連線者這個命令的公敵罷了.
「…………為什麼」
春雪以微弱的聲音喃喃道.
「為什麼……你要……」
其口中的那個人,並非梅塔特隆.
而是創造加速世界——《Brain.Burst2039》,還有《Accel.Assault2038》《Cosmos.Corrupt2040》,身份不明的編寫者.
「……你,為什麼,將心賦予了梅塔特隆.是為了什麼將思考能力……煩惱,痛苦,抱有期望等等的能力賦予了她.即使犧牲自己,也要幫助渺小的我的勇氣……靈魂……愛,為什麼,要將這些賦予她!!」
春雪將攥緊了的拳頭,狠狠砸在眼前的冰上.對于擁有高耐久度的冰雪場地的大型建築物,這種程度的打擊無法動搖其分毫.
兩次,三次地反複敲擊後激烈的痛感傳遍拳頭,但春雪卻毫不在意繼續敲打著.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伴隨著嘶喊揮下的右拳上的裝甲,細細的裂縫延伸開.如同被冰針所刺一般的痛苦在假想的神經中疾馳.可是,這還遠遠不夠.
那個瞬間——.
梅塔特隆將自己的存在本身轉化為能量施放出《Trisagion》的那個瞬間,春雪僅僅只能看著.只能在近處感受著梅塔特隆的獻身及消亡而已.
實際上,春雪也能做到些什麼不是嗎.
如果太陽光不足的話,就用心意能量.若是想象力枯竭了的話,就用自己的靈魂本身.即使將數條腦神經燒斷,也應該有一同戰斗的辦法,而並非一味被梅塔特隆所保護不是嗎.
「可是…………可是,我卻…………!!」
將舉起的兩只拳頭,竭盡全力砸在冰上.
藍色的冰塊上放射狀的裂痕延伸開,從春雪的銀色裝甲也散落下細小的碎片.
體力槽削減了,激烈的疼痛貫穿于腦的正中間.
又一次.
再一次.
雙手的裝甲脆弱地碎裂,深灰色的假想體原型裸露了出來.再這麼敲打冰的話,手臂本身將會支離破碎吧.
不過,無所謂.就這樣,直到自己化為虛無為止,繼續體會這痛苦.
像是呼應著春雪的感情一般的強風凜冽吹起,場地的氣候轉變為暴風雪.被打旋著的白色雪花包圍著,正想將裸露出的雙拳砸向冰——
這時.
…………還…………在.
似乎聽見了,從遙遠的某處傳來的,某人的聲音.
呼吸停止了.保持著雙手舉起的樣子,側耳傾聽.在這呼呼地肆虐著的暴風雪中,拼命地尋找那個聲音.
………還……在你的……中.
沉靜的,如同絹絲般順滑的中音.雖然是女性的聲音……但,與梅塔特隆的甜美清靈的高音不同.也不是黑雪姬的,楓子的,不是春雪所認識的任何人的聲音.
緩緩地將雙手放下,同時以嘶啞的聲音出聲詢問.
「你是……誰?是有……什麼?」
…………我是……照.梅塔特……的,盟友.
猶如,調試著舊式收音機接收器一般,聲音漸漸清晰,響亮了起來.春雪忘卻雙手的疼痛,拼命地將意識集中.
…………與梅塔……的核心的連接,還……殘留在你的身體……中.
…………能不能修複核心,就看你的了.就看你們稱之為心意的力量的強度了.…………剩下的時間不多了.在核心消亡之前……
…………將手,伸展開吧.那樣……話,一定…………夠到…………
聲音急速遠去,消失了.
不論怎麼洗耳聆聽,能聽見的也只有暴風雪的呼嘯聲而已.雖然莫如想作是無盡的留戀所產生的幻聽,但那怎麼可能呢.與梅塔特隆的連接,還存在于春雪之中.謎之聲告訴了他,完全出乎其意料的事.
「…………我的…………身體之中……」
茫然地嘟囔了一句後,春雪將雙手緊握.
心意的力量足夠強,就能夠修複梅塔特隆的核心.那個聲音是這麼說的.並且還說了,沒有時間了.
只要有可能性,就一定要試試.不過,卻不知道該從何下手.
想要發動心意系統,必須要有明確的想象力.但是,想象的形態,以及對象,都毫無頭緒…….
想要找尋一個能告訴他的人,而准備環視四周的時候,使勁忍住了.
——這里只有我在.能向梅塔特隆伸出手的只有我.現在是必須獨自一人思索,獨自一人努力,獨自一人實現的時候.將與梅塔特隆的約定……
一起看世界的盡頭這個約定,這次一定要實現.
如果說與梅塔特隆的還留有聯系的話,其關鍵就是,翅膀.
大天使借予的,與Mk-Ⅱ的戰斗即將結束的時候將春雪從墜落死中拯救了下來的,強化外裝《Metatron.Wing》.
跪在冰上,將雙手在面前握攏,想象著.
從肩胛骨的略上方伸出了,優美且銳利的純白的翅膀.梅塔特隆通過翅膀曾數次將危險警告于他.將那個感覺……那份聯系,再一次.
閉上眼.將呼嘯的暴風雪,雙手的疼痛,包裹全身的冷氣全都拋之在外.
黑暗之中,想象著將暫時的翅膀伸展開.想象著其高高升起,直到觸及這個世界的外側.
穿過這無限制中立空間……想象著向至高層級展翅高飛…….
——梅塔特隆.
——能聽到嗎,梅塔特隆.
——我,在這.將你給我的翅膀展開到最大,在你愛過的世界的空中飛翔著.
——並且,現在,向你,伸出手.
一閃.
無限的黑暗的彼方,小小的星星在閃爍.
太過于虛幻,孱弱,眼看就要消失不見一般……但卻傳來隱約的溫暖,白色的光.
使勁拍動翅膀,將手甚至最長.一閃,一閃地閃爍著的星星是如此遙遠,春雪的手臂實在嫌短.
但是,距離不是問題.只要相信能夠到……將心中產生的所有能量全部轉化為相信的力量,再一點,再伸長一點的話…………你看.
輕輕地,溫柔地,將星星握于掌心.
同時,睜開雙眼.
飄散的雪花.砸碎了的冰面.還有,保持著握攏的狀態被凍結的,垂下了冰柱的雙手.
緩緩地,分開左右手.落下的冰柱撞上地面碎了.慢慢地,慢慢地,將雙手攤開.
但是,掌中什麼也沒有.轉眼間便附著上雪,將灰色的手掌漸染成白色.
全部都是,幻影……?在凜冽的暴風雪中所見,短暫的夢…………?
不.
極小的……一個比一粒冰的結晶還要小的光點,在掌心微微明滅著.
以一閃,一閃,的准確的周期,宛如引導彷徨于暴風雪中的旅人的指向標一般.
又或是,像心髒的跳動一般.
春雪將手拱圓從周圍的冷氣中保護著光點,並輕輕向其吹著氣.
光點的明滅,一點一點加快了.從一秒一次的周期,變為三次……然後是十次.終于那振幅變得春雪的眼睛也捕捉不到了,在持續點亮狀態安定了.
輕輕地,光擴散開,化為直徑兩厘米左右的光環.光環下面,出現了細長的紡錘.並且,從紡錘的兩側,伸出了兩只小小的翅膀.通體,被乳白色的光圍繞.
不可能會看錯.這是,在加速研究會的根據地指引了春雪的,梅塔特隆的立體圖標.
這是真的嗎?還是說,是春雪用想象力制作出來的,一瞬的幻影而已……?
戰戰兢兢地活動起右手,用食指輕輕撫摸紡錘部分.
能摸到.有實體.並且,還有仿佛滲入身體內部一般的,隱約的熱度.
「………………梅塔,特隆……」
邊用顫抖的聲音招呼著,想再一次觸摸圖標——
那個瞬間.
『你這個…………無禮之徒!!』
腦中被強烈的斥責聲猛打了一下,春雪向後一仰摔了個屁墩.
趁著這個機會圖標從手掌中脫出,在春雪頭上十厘米的地方啪嗒啪嗒地扇動翅膀懸停在空中,接著喊道.
『你身為男仆,卻用這種方式觸碰我莫非你以為可以原諒嗎,Silver.Crow!作為方才你那無禮舉動的懲罰,侍奉我的時間再延長五百年!!
「………………」
片刻茫然地仰視著立體圖標後.
忽然間,視野扭曲了.
在風鏡下,感覺到了從目鏡溢出了溫熱的液體.其從面罩下側灑落,轉眼便融化了堆積在假想體裝甲上的雪.一個接一個,熱淚沒完沒了地湧了出來.
不是幻影.
正如謎之聲所告訴他的,並沒有消失.雖然還不明白具體的原理,不過她與春雪的連接(link)還殘留著,因其將回路活性化而將梅塔特隆的靈魂從消亡的邊緣複蘇了.
就連聲音也發不出,惟有眼淚一直滴落,隨後梅塔特隆稍稍和緩的語氣說道.
『再說了,我幸免于完全的消失的事實,從你發現即使連接中段,我借予你的翅膀還殘存的那個時候就能推測出來的不是嗎.跟那種程度的敵人交戰,本小姐怎麼可能就此消失.你既然是男仆至少也該先領會一下主人的本領.可不管怎麼說,你能夠像這樣重構與我的連接還是可圈可點的.可惜的是現在的我無法給予你像樣的獎勵……』
到這里已經是,極限了.
按耐不住快要溢出的情感,春雪伸出了雙手,將立體圖標牢牢地包裹在內緊緊抱住了.
『啊,喂,你在做什麼!』
愛憐地感受著小小的翅膀的震動以及隱約的光的溫暖,喃喃細語道.
「……歡迎回來,梅塔特隆.你還活著……我……我…………」
總算是說到了這,不過剩下的則混雜于陡然的哽咽中話不成聲.
于逐漸減弱的暴風雪中,在冰上將身體緊緊團起,春雪哭了.像是年幼的孩子一樣,放聲大哭了.
手掌中的震動,猶如驚呆了一般——又或是好似撫慰一般轉變為平穩的拍動,稍稍增加了一點熱量.溫柔的溫度治愈著受傷了的雙手的疼痛.
不知不覺中雪停了,就連那厚厚云層的縫隙中灑落下了金色的陽光都沒有注意到,春雪始終就這麼一直,一直哭著.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