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師傅,今天真是十分感謝您」
春雪送楓子到玄關後低下頭後,楓子笑著搖了搖頭。
「哪里哪里,我也有了一次寶貴的經曆。才應該謝謝你能帶我去我,鴉先生」
楓子發出著輕微的馬達聲穿上鞋子,手握在門把上。但是她有將那只手放開了門把轉過身來,露出一臉認真的神情。
「……只是……對于今天所知道的事,我還需要點時間消化。鴉先生……你准備,什麼時候告訴小莎?」
「啊,是的……如果可以的話,我想在今天內……」
「是嗎……嗯,這樣挺好的。那麼,不好意思,第一個轉告她的任務就交給你了行嗎」
「好的,當然可以」
春雪點頭後,楓子這次才將玄關大門推開了。在被染上了夕陽之色的天空下,她又微微點頭施禮道。
「那麼,今天我就先告辭了。辛苦你了」
「好的,辛苦您了!」
笑著揮手,等楓子的身影消失在門的另一邊的時候,春雪輕輕吐了口氣。
現在時間為下午五點二十五分。從與楓子一同潛入無限制中立空間開始,還沒經過三十分鍾。但春雪的主觀意識中因為在那邊已經度過了十小時以上的時間,所以也有著相應的疲勞感。畢竟,一來一回,經曆了兩次從四神朱雀的猛攻下逃脫的大冒險呢。【SR:朱雀才是快崩潰了啊,自從春雪來了想進就進想出就出,而且還每次都從朱雀這多帶個人走,順手還要欺負一下,考慮過朱雀的心情嗎!!簡直日狗】
回到客廳,收拾了兩人份的玻璃杯後,噗通一聲坐在了沙發上然後就這麼陷了進去。
「哈啊啊啊…………總覺得,朱雀的初始仇恨值逐漸提高了啊…」
春雪喃喃著,同時抬起右手掰著手指數。初次遭遇四神朱雀是在一個月前,Ardor.Maiden救出作戰的去程上。算上那時候的返程,以及今天的往返,就已經突破了南之大橋四次了,可每次突破的時候都能感受到朱雀的憤怒在逐步增加。【黑貓:朱雀:我沉睡了一萬年,現在你們居然膽敢踏入我的領地,還來來回回踏入了四次,你們這是自尋死路!!!】
特別是第四次也就是今天逃離的時候,發生了比起第二次有過之而無不及的激戰。以春雪和楓子夾著Lead的姿勢從南門飛了出來,但是朱雀的出現時間又快了一點,強行演變為三人用心意技防禦著從正面襲來的猛火同時突破這一驚險萬分的情形。【SR:夾漢堡……這姿勢腦補簡直停不下來】
若是沒有將水平舉起的劍化為巨大的鏡子盾牌的Lead的防禦型心意技《真經津鏡(Genuine.Speculer)》,以及留在了南門內側的Graph用雙刀《奪命擊(Vorpal.Strike)》亂射進行的援護攻擊的話,恐怕突破是不可能的吧。不過Lead卻說虧得Silver.Crow和Sky.Raker的飛行速度才得以逃出來的,而且總算逃竄到櫻田大道的時候三人的體力槽都已經變得通紅了,若是再來一次的話被全滅也是很有可能的。
「……看來第五次就不只是路過,而是必須正面攻略下來才行呢……」
春雪喃喃著,直起身後,重新振作了下精神。雖說突發性的帝城侵入作戰讓一同參加的楓子也遭遇了危險,但回報也是相當之大。
那就是加速世界的成立過程,以及The.Fluctuating.Light的存在理由。
並且還有一位——未曾預料到的,可靠的同伴——。
——謝謝你,Lead……還有Graph先生。
朝著東方微微點頭行禮之後,春雪站了起來。首先要聯絡黑雪姬,必須將入手的情報全部轉達給她才行。
操作著虛擬桌面,正准備打開郵件程序的時候。
「嗚哇!?」
忽然間眼前明滅起收到郵件的立體圖標,春雪嚇了一跳再次倒在了沙發里。慌忙打開郵件後,正文只有『將在三秒後造訪!』七個字而已。還不等確認發件人是誰,這回是告知有來客的鈴聲響了起來。
「………………」
春雪帶著一臉怪異的表情,朝著僅僅數分鍾前才目送楓子離開的玄關趕去。打開門鎖,推開門之後——。
「你————好!」
一個紅色的人影伴隨著充滿活力的喊聲闖了進來,朝著春雪的側腹咚地砸進了拳頭。
「嗚呃……為,為什麼上來就給我一發滑步拳……」【譯注:原文Jolt Blow,一種拳擊技】
「這是包含了親密的打招呼也是包含了憤怒和悲傷的制裁!」
如此喊道的,是身著紅色T恤以及短褲的少女——軍團《Prominence》的首領,紅之王Scarlet.Rain也就是上月由仁子。
春雪後退著同時,
「憤,憤怒和悲傷……?」
如是回問,而威嚴挺立在玄關上沿的仁子向其怒目而視。
「是啊。誰讓你上個星期天,沒帶我一起去涉谷」
「那,那天,是要與Great.Wall進行交涉……」
「而且還超晚才通知我交涉結果」
「那,那是,發生了許多意料之外的事……」
「嘛,吃下剛才的一拳我就原諒你了」
仁子從不悅的表情一下破顏一笑如是說道,而這時半開著的門中出現了一個高挑的身影。身著車手套服的Blood.Leopard也就是帕德小姐「Hi」地打了聲招呼,春雪也點頭示意。
「你好,帕德小姐……突然來訪是有什麼事情嗎?」
「SRY。因為有急著想要商量的事」
「對對。打擾了」
仁子說完就以輕車熟路的步伐朝客廳走去,春雪則急忙追了過去。
春雪讓兩人坐在沙發上後,往才剛洗過的玻璃杯里倒上冷茶端了過去。春雪將自己的茶一口飲盡,總算是讓心情平靜下來了之後,朝坐在正對面的仁子詢問道。
「那麼……想要商量的事是,什麼?」
「啊,關于這件事呢……」
或許是口渴了,將沖泡綠茶一口氣喝完後,仁子將纖細的手指指向客廳的地板同時說道。
「黑雪,能把她叫來這嗎?」
「誒? 把學姐……?」
雖說是預料之外的要求,但春雪本來也正准備要聯絡黑雪姬。
「那個……那麼,我發郵件試試看哦」
將方才准備打開郵件程序再次啟動,迅速地發送了信息後,立即就有了反應。黑雪姬似乎是正好剛從學校出來,所以回複了他十分鍾後到。
而門鈴響起,其實只是八分鍾後的事。
跟在出去迎接的春雪之後踏進了客廳的身著制服的黑雪姬,望了一眼坐在沙發上的仁子和帕德小姐後,
「哦喔?」
發出了意味深長的聲音。
黑雪姬將視線轉向春雪,露出了極冷氣——倒還稱不上,但也帶著一絲涼意的微笑。
「春雪君,這是什麼情況呢?」
「不,不是的,這是……啊,剛,剛才楓子師傅也在的呢……」
「哦喔喔?」
「那,那個,但是仁子和帕德小姐似乎是為了別的事情……」
「哦喔喔喔?」
黑雪姬的笑容愈發和顏悅色的時候,從沙發那邊傳來了聲音。
「喂黑色的,嘛先坐下來」
「這里不是你家吧紅色的!」
嗖地迅速轉身的黑雪姬,喊了一句後踩著重重的腳步走去,在仁子的身旁猛地坐了下去。
偷偷安心吐了口氣的春雪走到廚房,將新的玻璃杯以及瓶裝冷茶,以及裝茶點曲奇餅的大盤子准備好之後回到了客廳。將黑雪姬那份,以及仁子和帕德小姐的續杯斟滿後,自己也坐在了沙發上。
「那個,學姐,急忙把你叫來真是不好意思……」
春雪再度道歉後,黑雪姬終于是露出了平時的笑容。
「不……我也有很多想要說的話。可是在那之前,還是先聽下仁子的事情吧。商量是指的什麼事呢?」
「啊……」
咬了口奶糖香蕉曲奇餅的仁子,用茶潤了潤嗓子後,用若無其事的語氣說道。
「其實呢,我是想將Promi和Negabu合並呢」
「………………………………」
春雪與黑雪姬,陷入了整整五秒以上的沉默後,
「啥,啥啊!?」
「什,什麼!?」
異口同聲驚呼著同時猛地向後仰去。
五分鍾後。
聽完了夾雜著帕德小姐的補充的仁子的說明後,黑雪姬無聲地將肉桂杏仁曲奇餅吃完後,喃喃了一句。
「原來如此」
「誒,那個……學姐,只是這樣而已嗎?」
「嗯……春雪君你反對嗎?」
「不,絕對完全不是這樣的……可是怎麼說呢,這個事情太大了,一下子不知道該怎麼考慮才是……話說為什麼要在我面前說……」
春雪將臉轉向正對面的仁子後問道。
「……仁子你覺得這樣真的好嗎? 與Nega.Nebulas合並了的話,與其它的王的軍團,會變得比現在更加敵對……」
「關于這個呢,我也已經跟帕德徹底討論過了。這是在討論過後做出的決定」
仁子看了一眼旁邊的帕德小姐後,繼續說道。
「我想與加速研究會以及……白之軍團戰斗,而想要戰斗就只能與Negabu共同參加領土戰。不是……並不是這種系統上的理由,我是想要與你們一起戰斗。仔細回想起來,半年前與你們第一次共同與第五代Chrome.Disaster……Cherry.Rook戰斗過的那件事,也是研究會搞的鬼。我想為與那些家伙們的戰斗,畫下最重的句號。因為若不是這樣,我與軍團成員,都無法繼續前進」
這句話同時包含了仁子風格的熱情,以及讓人覺得她有所成長的冷靜。
短暫閉目後的黑雪姬,緩緩點了點頭後抬起臉說道。
「……從聽說仁子考慮入學梅鄉中學這件事的時候,我就預想過這種未來或許可能出現。不過……真是出乎意料的快速決斷呢。真的讓我吃了一驚」
「才,才不是,為了合並軍團才說想去梅鄉中的哦。一碼事歸一碼事」
聽到仁子似乎有些害羞的快語速的回答後,黑雪姬忽然向其淡淡微笑。
「是啊……我知道。這個姑且不提,對于你的覺悟我也必須認真回應才行呢……」
黑雪姬在沙發上將身體左轉,用力挺直了腰板後,黑雪姬以凜然的聲音說道。
「仁子……不,Prominence的首領Scarlet.Rain。作為Nega.Nebulas的首領Black.Lotus,我接受軍團合並的申請。合並的諸多條件我想改日讓雙方干部加入一同協商。作為今後一同戰斗的伙伴,請多關照」
黑雪姬流暢地說完後,優雅地伸出右手。
「…………」
一時間瞪大了眼睛的仁子,啪地一聲重重握住黑雪姬的手後,以同樣毅然決然的聲音回答道。
「這邊才是,請多關照」
看到兩人的手緊緊相握的瞬間——。
春雪突然感受到內心深處有炙熱的東西噴湧而出,急忙眨了眨雙眼。
軍團合並,雖然聽起來像是很大的事情,但是Nega.Nebulas與Prominence已經締結了停戰協議很久了。與仁子和帕德小姐一同經曆的戰斗數不勝數,或許這只是將至今的合作態勢更進一步罷了。歸根結底,若是沒有加速研究會這一共同的敵人存在的話,或許可以說是無法實現合並的。
可即便如此,現在依然是一個奇跡化為切實存在的瞬間。
黑雪姬曾經評價自己的假想體《丑惡至極》。她說就連與人相牽的手都沒有。
仁子曾斷言自己的假想體是《刺猬的刺》。她說這是想要遠離這個世界的渴望所化之形。
這樣的二人,展開了許多的沖突,培育了友情與信賴,現在終于相互握住了手。
——我絕對不會忘記這情景的。不論從今往後軍團……加速世界,Brain.Burst會變得如何。
如是下定決心的春雪,最後再一次緊緊閉住雙眼後,忽然看向了坐在右邊的帕德小姐。然後便目擊了一直都很鎮定自若的《染血小貓(Bloody.Kitty)》在偷偷抹去眼角的淚珠,不禁微微揚起了嘴角。
注意到了春雪的表情的帕德小姐輕輕回瞪他了一眼,就在這時——。
「啊啊,話說在前哦仁子。就算變成了一個軍團,春雪君也僅僅只是我的《孩子》以及徒弟哦。請不要太隨意地沖到他家里來」
「哈啊? 哈啊——!?」
啪地將黑雪姬的手甩開,仁子回道。
「這家是Negabu的作戰室不是嗎? 也就是說,合並了以後也是我的作戰室了不是嗎? 倒不如說以後該讓我自由通行才是吧」
「別,別說蠢話了! 沒有事先得到我的允許禁止使用!」
……那個,這里,是我家啊……。
春雪的這句話卡在了喉嚨里就只能這麼啪嗒啪嗒地咂巴著。
雙方的干部一同參與的具體協商,將在明天七月十九日星期五的傍晚舉行。
然後全軍團成員的會面以及合並儀式,將在二十日星期六的下午——也就是領土戰即將開始前這一日程決定了之後,關于合並的話題暫且告一段落了。
明後天的領土戰,也就是與白之軍團的決戰,的確相當匆忙。可是,絕對要避免港區第三戰區攻擊作戰被事先透露給Oscillatory那邊。雖說不是在懷疑Prominence會泄漏情報,但是由于過于眾多,向全體成員的公告應當放在即將開始作戰前——是仁子提出了這些。
可是,這也就意味著,Prominence的成員幾乎無法參與到港區第三戰區的攻擊隊伍中。理所當然的,與黑雪姬同為等級9的仁子也無法參加,所以來自Prominence的援軍應該會是包括帕德小姐的兩三人。
當然,他們肯定會更加可靠,還有杉並戰區的防禦由Prominence的成員來幫忙也是求之不得,但攻擊隊伍的人數不足問題至今還沒有解決。預想的Oscillatory的防守隊伍保守估計也有十二人,多的話甚至有可能是二十人。反觀本方,攻擊隊伍由楓子作為領隊,謠,晶,拓武,千百合,春雪這六個人再加上Prominence來助陣的人也只有九人。雖說到了迫不得已的時候還有讓Petit.Paquet的三人參加這一辦法,但若是如此杉並的防禦就會只剩下黑雪姬一個人,這也會令人相當不安。
——果然,還需要再來三個人呢……不過已經沒有可以尋求幫助的人了……。
掰著手指數著人數的同時自言自語的春雪,忽然想起了數十分鍾前的大冒險,右手緊緊握拳。
——不對,若是一個人的話或許姑且還是有辦法的……雖說或許有可能但也要等對方的回複才行……若是他能夠成為同伴的話就會很有把握了呢……。
「——雪君。春雪君」
春雪才注意到自己被喊了名字,慌忙抬起頭。
「啊,在,在! 是要再來一份曲奇餅嗎!?」
「……我不覺得我是那麼貪吃的角色啊……」
苦笑著的黑雪姬將剛要站起來的順學用手勢制止住後,輕輕側過了頭。
「話說回來,你剛才,好像說過楓子也來過? 她是來干什麼的?」
「啊………………對,對了,關于那件事我有話要對學姐說…………」
春雪說到這里後,將視線朝右轉去。
因為跟咬著澳洲堅果巧克力曲奇餅的仁子以及咬著椰子檸檬曲奇餅的帕德小姐對上了眼,不由地露出一臉僵硬的笑容同時思索著。【SR:麻痹一個曲奇還弄這麼多花樣,川原這撈比就知道吃】
Graphite.Edge所告知的情報,告訴二人是否合適呢。
——不,沒問題吧。畢竟以後將會成為一個軍團的同伴……並且也曾一同與四神青龍戰斗過……。
「你干嘛一副怪怪的表情,是想要我吃一半的曲奇餅嗎?」
「不,不是了啦!」
【黑貓:不要吃可以給我嘛,雖然不是謠謠的但也可以將就(】
春雪急忙否定了仁子的話,咳咳地清了清嗓子之後說道。
「那個,其實……今天,我去了趟帝城回來了……」
瞬間——。
「什……什麼!?」黑雪姬喊道,
「帝……帝城!?」仁子怒吼道,
「OMG(我的天)」帕德小姐嘟囔道。
春雪將腦內內存所保存的《加速世界的秘密》毫無保留地說完之後,時間已經是下午六點四十分了。
南邊的天空被染上了晚霞之色,即將西落的夕陽將室內渲染出強烈的光暗反差。木地板反射出的夕陽映現在黑雪姬她們的眼瞳之中,宛若寶石般璀璨閃耀。【SR:乃們感受一下川原大文豪的文筆,這句原文:フローリングに反射した西日が黒雪姫たちの瞳に吸い込まれ,直譯就是被木地板反射的夕陽被黑雪姬她們的瞳孔吸入,我的媽呀!?是在下輸了】
那晶瑩閃爍的光輝,或許是她們的心中所散發出來的。春雪言畢之後三人持續沉默了很久,但卻能感受到她們各自的腦中都在以極快的速度思索著。
天花板上設定為auto的嵌入式空調啟動了,發出輕微的運作聲的瞬間,黑雪姬的身體微微一顫。她將低著的視線抬起,正面看著春雪。雙唇兩次,三次輕輕張合後,終于發出了微弱的聲音。
「The.Fluctuating.Light…………」
黑雪姬緩緩吐了口氣,稍稍提高了些音量——。
「春雪君,首先我還是要對你說」
「啊,是」
黑雪姬向不假思索便畢恭畢敬起來的春雪,輕輕低下頭說道。
「——謝謝你。為了我,你進行了一次大冒險呢……。——可是,下次記得事先說一聲。你像這樣亂來已經是第幾次了?」
聽到這包含真心實意的謝詞以及責備,春雪無聲地用力點頭。
黑雪姬看到後雖然噗地破顏一笑,但立即表情一變,以認真的聲音說道。
「最後的神器,《搖光》。到達那里便是Brain.Burst的最終目的,也是我們超頻連線者的存在理由……Graphite.Edge是這麼說的吧」
「是的。不會有錯」
「這樣啊……。那也就是說,導致曾經的Nega.Nebulas分崩離析的帝城攻略作戰……其目標之處是沒有錯的……是這樣嗎……」
黑雪姬將背靠在沙發上,以收細的眼瞳仰望窗外傍晚的天空。
帕德小姐接替再度陷入了沉默的黑雪姬,開口說道。
「制作者……有兩個人」
仁子以含糊的聲音對帕德簡短的一句話補充道。
「嗚……創造出帝城的家伙,和設計了除此之外的全部要素的家伙不是一個人……所以那座城,才會徹底地拒絕我們嗎……」
「嗯……。不過,創造出帝城的制作者A被制作者B打倒了……Graph先生這麼說過的,所以現在的Brain.Burst的制作者,事實上應當是B一個人,我覺得應該是這樣……」
春雪回答之後,仁子的眉頭一下皺緊了。
「那個《被打倒了》也是挺含糊不清的說法呢。很久以前的戰爭,是在虛擬世界發生的吧? 也就是說,A或許只是HP被清空然後登出了……或者是像Brain.Burst一樣記憶消失了,又或者是在現實世界中,真的死掉了呢?」
仁子的疑問是很理所當然的,可是春雪卻只能夠搖頭。
「啊……不是,他並沒有說的那麼仔細……」
「話說回來,虛擬世界的戰爭究竟是怎麼回事啊。在那爭奪的《存在》又具體是什麼東西啊?」
「啊……抱歉,那個也沒有……」
「嗚哇,真是云里霧里啊!」
不知何時已經把短襪脫掉來回抖動著雙腳的仁子喊道。
「喂春雪,現在立即把那個Graphite.Edge叫到這里來!」
「不,不了能的啦! 因為我不知道他的聯絡方式……」
「哈!? 那家伙不是原Negabu的《四元素(Elements)》嗎!? 為什麼連郵件地址也不交換一下!?」
「啊,不是,我的已經告訴他了……不過他並沒有告訴我他的……」
「嗚啊啊啊啊! 這樣子,我的新軍團怎麼辦的下去啦!」
方才還在沉默思索的黑雪姬用力拽住愈發激烈地手腳亂蹬的仁子的辮子。
「喂,《我的新軍團》這句話我可不能當沒聽到啊」
「現在隨我怎麼說吧! 這點小事不要計較!」
雖然如是叫嚷著,但總算是成功冷靜下來的仁子,呼地吐了口氣雙手抱著後腦勺仰起身。
「唔,唔唔~~…………總覺得,有些十問得解百問生的感覺呢……。話說……為什麼那個叫Graphite.Edge的,會知道這麼多啊?」
這個問題,春雪也無法回答。將視線朝向仁子旁邊的黑雪姬後,身為Graph的徒弟的她苦笑著。
「抱歉了,我對于那家伙所知道的事情也很少。也沒有在現實中見過面呢。能確定的,只有他是開拓者(Originator)這一點而已……」
「開拓者……」
春雪如同鸚鵡學舌般嘟囔著的同時思索著。
他們也被稱作《最初的百人》,是沒有家長的超頻連線者們。那便是開拓者。2039年直接從制作者那接受Brain.Burst,創造了加速世界的原型。
「……那也就是說,開拓者們所有人都與Graphite.Edge一樣是知道這些的……?」
仁子後仰著如是說道,黑雪姬則輕輕搖了搖頭。
「不,應該不是這樣的。若這是告訴了百位超頻連線者的情報的話,應該擴散的更加廣才對。畢竟,初期的加速世界,是沒有複制,安裝的人數限制的呢……」
「若是有了《下輩》,那當然會把關于游戲的通關條件的事情也說出來的。那麼,果然Graphite是有什麼秘密的吧……」
「啊,關于這件事呢,仁子」
黑雪姬咳咳地清了清嗓子。
「雖然由我說也有點不妥,但關于Graph思前想後苦惱也只是浪費腦細胞和時間而已哦。那家伙只在他想出現的地方出現,只說他想說的話,只與他想交手的敵人戰斗。恐怕,Graph這回會選擇讓春雪作為轉告情報的人,是因為他是Nega.Nebulas里最率直的聽眾了……大概是這樣吧」
「率,率直的聽眾……是什麼意思?」
算是被誇獎了? 春雪如是想著提問道,而黑雪姬爽快地回答道。
「僅僅只會率直地感歎,而不會反問這個那個,就是這個意思」
……這不算誇獎吧? 春雪還沒有來得及失落,黑雪姬便繼續說道。
「那家伙,只是打算通過春雪君告訴我,《The.Fluctuating.Light才是Brain.Burst的通關條件》而已吧。也就是說Graph,或許是想讓我停止魯莽追求等級10……」
「…………!!」
春雪情不自禁地咽了口氣。
等級10。那是黑雪姬作為超頻連線者拼上性命所追求的最終目標。
將Brain.Burst給予了春雪後的第二天,在高圓寺的咖啡店里她所說的話春雪至今還記得。
——到達等級10……比起友情,名譽,都要優先得多。 甚至可以說我僅是為此而活。
——我想知道。無論如何都想知道。不是有著更遠……更遠的前方嗎……? 在這……所謂人類的軀殼之外,更加……。
「…………學姐」
春雪以嘶啞的聲音戰戰兢兢地向劍之主問道。
「若是……如同Graph先生所說,等級10僅僅只是道中目標……Brain.Burst的最終目標是帝城里的《The.Fluctuating.Light》的話,學姐,你要停止追求等級10嗎……?」
通往等級10的道路,是鮮血淋淋的征途。還需要將四位同樣等級9的玩家全損才行,在這過程中也有著反被全損的可能性。春雪一想到黑雪姬遭受著許多的怒火以及仇恨心中就難受不已,當然也不敢想象複仇不成反被殺的情形。
只是,感覺自己也不想看到因為危險,因為沒必要這種理智的判斷,就將至今為止拼命奮斗過的目標拋棄的黑雪姬。以附著瘋狂般的熱情的劍刃,將各種阻礙斬開向前突進……這樣的身姿讓春雪情不自已地為其著迷,其他的軍團成員們應該也是一樣的吧。
面對懷抱著相反的情感,將雙手握緊于胸前的春雪——。
黑雪姬眨了下眼睛後,干脆地回答道。
「怎麼可能。不論Brain.Burst的誕生理由是什麼,我都完全沒有止步于等級9的意思哦」
「這……這樣,嗎」
春雪苦惱著到底該不該松口氣,而黑雪姬則無畏地輕輕一笑。
「到了等級9的時候的系統通知,是來自制作者的挑戰書。……確實,我對于Brain.Burst被制作出來的理由感興趣,也想知道The.Fluctuating.Light的真面目,也有著單純想要通關這個游戲的想法。可是,比起這個,我更想直接面見制作者向其詢問……不對是追問才是。Brain.Burst究竟是什麼……是在考慮著什麼,才會做出這樣的東西……」
看著如是說著,將舉起的右手的五指張張合合的黑雪姬——。
仁子忽然間,發出了嘻嘻的笑聲。
「黑雪,也就是說是這樣咯? 你,想要向制作者挑戰吧?」
隨即,黑雪姬露出像是被打了個措手不及一樣的表情後,同樣短短笑了笑。
「是啊……或許就是這樣。若是能將成為了超頻連線者後嘗到的許許多多,都合起來回擊于制作者的話,想必一定會很痛快吧」
「那時候,也讓我摻一腳嘛。我會在你砍完之後讓他變成木炭的」
兩位王,以天真無邪的表情進行著危險的對話後,相互朗朗大笑。連帕德小姐也罕見地揚起了嘴角,春雪也被帶著笑了起來,但同時也不禁冷汗直流。
在那之後,四人結伴去地上的購物中心購物後,一同做了晚飯。雖說覺得仁子和黑雪姬,以顏色是紅&黑為由決定了的《灑滿黑芝麻的涼拌擔擔面》這一菜單,按這些成員來說可能有些挑戰性,但因為帕德小姐展示了預料之外的大廚風范,做出來的跟參考的食譜網頁上照片里的一模一樣。
飯桌上的主要話題是預定在八月上旬的山形旅行之事,將虛擬窗口拉到桌子那麼大後「去這里吧」「我想看這個」地熱鬧聊天很是愉快,黑芝麻涼拌擔擔面也是令人驚奇地好吃,時間轉眼便過去了。
春雪在七環的人行道上目送了騎摩托回去的仁子和帕德,以及搭乘出租車回去的黑雪姬後,並不想立即回到那個誰都不在的家中,在自動販賣機買了飲料後在購物中心一層門廊所設置的長凳上坐了下來。
晚上八點左右,手提色彩繽紛的紙袋的購物者,以及回家的公寓居民,在寬敞的門廊左右交錯而行。
春雪呆滯地眺望著這幅光景的時候,Graphite.Edge的聲音在耳朵的深處遠遠回響。The.Fluctuating.Light被解放出來的話會怎麼樣,對于春雪的這一提問他所做出的回答。
——硬要說的話……我覺得會發生能改變世界的某事。
現實世界會改變,大概是指的這個意思吧。
就像Brain.Burst程序本身一樣,將會公開超越現在2047年的水平的技術嗎? 還是說,與BB有著密切聯系的公共攝像頭網絡將會發生什麼……?
春雪坐在長凳上將頭向後仰,望著設置在幾乎是正上方的屋梁上的黑色球體。殼的內部紅色的指示器緩緩明滅的公共攝像頭,簡直就像大型公敵的眼球一般。
仔細想想,作為這個國家的最重要的公共安全設施的公共攝像頭網絡,為何會被Brain.Burst輕而易舉地黑掉呢。關于這一點,Graphite.Edge也沒有說明。黑雪姬似乎將會把Graph所告知的情報,與軍團合並一事一同起草成文向軍團成員分發,所以若是拓武應該能從其中注意到許多事情。倒不如說,若是拓武聽了Graph的話,肯定不會《僅僅只是率直地感歎》……。
想著這些,同時還繼續望著黑色的攝像頭——。
「……你做什麼呢小春,在這種地方」
從視線外傳來了這菊花,春雪忽然把臉轉了回來。
站在長凳前惡,是肩背竹刀盒子的制服裝的發小——黛拓武本人。
「啊,拓武,歡迎回來」
拓武單手制止住了慌忙想要站起來的春雪,然後坐在了他的右側。將竹刀盒子從肩膀上放下來後,呼地松了口氣。
「嗯,我回來了。——啊~,今天的訓練真是嚴啊……我都不想再從這站起來了……」
「哈哈,能讓你累虛脫看來是相當激烈的訓練呢。啊,這個,給你吧」
春雪將買回來還沒開蓋的南非茶遞向拓武後,拓武似乎很渴,說了聲「謝謝」後坦率地接了過來擰開蓋子,咕嚕咕嚕地猛喝了一半左右。【SR:南非茶又名博士茶,川原是會玩的】
「哈——,活過來了……。不好意思呢,讓你請我」
「NP。都大賽,能贏嗎?」
「哈哈,那得打了才知道呢。嘛,既然要出場就要個人戰和團體戰都贏……就算做不到至少也要奪得全國大會的出場權,並且……」
「並且?」
「啊,不是……說出來有點令人害羞,不過在能美的面前,我想不靠《加速》多贏哪怕是一局也好」
「…………這樣啊……」
春雪微微一笑,點了點頭。
《掠奪者》Dusk.Taker也就是能美征二,在三個月前與春雪以及拓武的對決中點數全損,失去了所有Brain.Burst程序以及與其相關的記憶。
變回了普通中學一年級學生的他,敬慕著高一年級學長拓武,在劍道部努力著。因為現在的能美對《加速》一無所知,所以拓武的努力或許只是單方面的。可是,一定,有著能夠傳達到的東西。【SR:拓武雖然已經彎了很久了,但我今天才知道居然還有能拓這個CP】
「……就算是為了他,周六的領土戰也絕對要贏,一定要徹底摧毀加速研究會……」
春雪喃喃道,拓武也重重點了點頭。
「嗯,是呢。我也是覺得,比起都大賽前一天你們那邊更讓我感受到壓力呢」
「誒,是前一天來著嗎?」
「是哦! 領土戰是後天二十日,都大賽是二十一日。所以,我告訴自己若是能在領土戰打贏白之軍團的話,都大會也能優勝的」
「這樣啊……嗯,是呢。劍道的都大賽估計也沒那麼容易,但我也不覺得會有比Oscillatory更可怕的學校存在……」
「對對。前陣子與綠之王的時候也是,在加速世界與真正的高等級玩家對戰之後,在劍道的比賽中都會不可思議地冷靜。所以,領土戰出現Oscillatory的強者,雖然很可怕但我也有些期待呢」
春雪感歎的同時,望著將眼鏡的鼻梁推上去同時如此說道的拓武那眉目清秀的側臉。
「原來如此……好的,我也,在現實世界里快要緊張的時候就試著回想與王或者超級公敵戰斗的時候的事……」
「比如什麼樣的時候?」
被拓武這麼問,春雪又陷入了思考。
雖說在考試前手都會緊張到出汗,可是一旦開始之後就不得不拼命了,就連自己很緊張這件事都會忘記。就連在教室與拓武,千百合以外的學生說話時的緊張感,感覺在二年級的第一學期快要結束的現在也減輕了不少。
雖說數小時前,在自家與仁子和黑雪姬在一起的時候感受到了極大的緊張,不過若是把這個告訴拓武的話還不知道他會怎麼反應所以還是先不告訴他了。仔細想來,所屬于飼養委員會的春雪在現實世界參加體育項目比賽的場景是根本不可能存在的,所以剩下的只有在很多人面前說話的時候而已了——。
想到這里的時候,想起了還有必須得跟拓武說的重要的事情的春雪,「啊」地輕輕喊了一聲。
「怎,怎麼了,小春」
春雪看著一臉茫然的拓武的臉,撓了會頭以後,開口說道。
「那個……跟現在的話題沒什麼關系,不對或許稍微有點麼點關系……拓武,那個,我……想要試試」
省略了賓語的春雪的話,拓武卻以驚人的青梅竹馬之力正確理解了的樣子。
「這樣啊。那麼,明天得立即跟生澤同學說才行呢」
「是,是啊。是……哦?」
「當然。拜托了,小春」
拓武保持了微笑,咚地拍了下春雪的右肩。
拓武和春雪,被二年級C班的委員長生澤真優,試探了能否參加下期學生會委員選舉已經是十天前的事了。雖說正式的回複被保留了很長時間,但對于春雪而言這是迄今為止的人生中第二重大的選擇——第一當然是,接受了黑雪姬傳送來的BB程序的安裝的時候——要想下決心,這點時間是無論如何都必須要的。
可是,一旦給了生澤真優YES的回複的話,就不能再撤回了。憧憬著現任副會長的黑雪姬,想要像她一樣活著——即便是為了坦白了這種參選動機的生澤,春雪也必須為了九月的選舉竭盡全力才行。
「……我也,會加油的」
雖說這聲音有些沒有把握但既然他這麼宣言了,拓武便將搭在春雪右肩上的手更加用力摁住,重重點頭道。
「是啊,加油吧,小春。星期六的領土戰也是……第二學期的學生會選舉也是」
「還有,你的都大賽和全國大賽也是呢!」
春雪補充了一句後,拓武笑著回答「當然了」。
在電梯大廳里跟拓武分別後,回到了自己家的春雪,花了一小時做完了作業後,以淋浴便洗完了澡,躺入了床上。
真是漫長的一天。畢竟在帝城里經過了十個小時以上所以體感時間很長也是理所當然的,但更重要的是輸入腦內的情報量過大,有著還尚未處理結束的感覺。在昏暗的房間仰望著天花板,感覺《The.Fluctuating.Light》啦《軍團合並》,《學生會選舉》之類的單詞在視野的角落中不斷打轉著。
——這樣睡著的話,估計會做奇怪的夢吧……。
春雪雖然這麼想著,但不一會疲勞便把眼皮壓了下去,春雪忘了將神經連結裝置取下便陷入了沉睡。
之後果然,做了奇怪的夢。
滿天的星空。
站在不可視的平面上的春雪的頭上,無數的光點如同球狀銀河一般聚集起來,絢麗閃耀著。星星們並不是靜止著的,無規則地運動著與其它星星相互撞擊,那星星再動起來與別的星星相撞擊,重複著這種似乎有著生命般的活動。
這幅光景春雪有印象。
「……Main.Visualizar……?」
春雪輕聲低語道。雖然沒有人可以回答他,但春雪有著確信。
記得那是,六月十九日——正好一個月前的事情。在新宿戰區被PK集團《Supernova.Remnant》襲擊了的拓武,雖然以Magenta Scissor轉讓給他的ISS套件的力量將敵人殲滅了,但也被黑暗的力量所困住。當天晚上,春雪,在與拓武,千百合直連著的情況下睡著,被拓武帶著造訪過這個空間。
這里,是在演算著加速世界一切的Brain.Burst中央服務器,別名Main.Visualizar之中。若說Highest.Level是《能夠看透加速世界全景的地方》的話,這個空間就應該被稱為《能夠窺視加速世界本質的地方》。
可是,並沒有裝備著ISS套件,為何會再度在睡眠中迷失至這里了呢。還是說這是——
「……真正的,夢嗎……?」
春雪喃喃著同時低頭看自己的身體,以雙手不斷觸摸著朦朧通透的Silver.Crow的假想體後——。
「這不是夢」
從後方傳來了這樣的聲音,春雪猛地一轉身。
「——不過,我也不是很了解你們在讓思考回路休眠的時候所見到的《夢》什麼的具體是什麼東西。對了,就在這讓我看看吧,仆人」
這種以居高臨下的口氣說著強人所難的要求的人,只有一個。
「梅……梅梅梅塔特隆!?」
春雪之所以忽然驚聲尖叫,不僅僅是因為冠有大天使之名的神獸級公敵就在那兒。
在眼前淡淡發光的,不是平時小小的立體圖標,而是擁有著純白的羽翼身著長裙的,甚至有些神聖的絕美女性的身姿。
「這,這身體是……梅塔特隆,你傷好了嗎!? 已經沒事了嗎!?」
春雪忘我地伸出雙手,將那纖弱的肩膀抱住。雖說Silver.Crow的手和梅塔特隆的身體都是半透明的,但即便如此還是能夠感受到絲絲溫度,春雪因為過于感動想要將其緊緊抱住——
雖然已經做了,但閉著眼的梅塔特隆迅速抬起右手,用手指啪地戳在了春雪的臉的正中間。
「你,你這是什麼意思仆人! 你覺得仆人能做出這種豈有此理之事嗎仆人!」
「噫誒……對,對不起……我太高興了,不自覺就……」
「還有,我的本體的修複還沒有結束呢! 這個空間恐怕是與Highest.Level不同的位面……若是說曾經你曾到達過的位面是顯示《數據的位置》的話,這里就是顯示著《數據的流動》。所以,我才被描繪出這個姿態的吧」
雖然拒絕了春雪的擁抱,但並沒有要將身體遠離他,大天使抬頭看著顫動著的銀河。春雪也被帶著朝上看去,同時再次提問道。
「若是還沒有取回力量的話……你是,怎樣把我呼喚到這個空間的?」
「若是按你們小戰士的說法,這是《修行的成果》」
「修,修行……!? 什麼的,修行……?」
在目瞪口呆的春雪的視線前方,梅塔特隆稍稍睜開了一點眼睛後,咳咳地清了清嗓子。
「為了讓我與你之間被設定的連接,能夠更切實一點,我花了長時間強化。其結果就是這樣,所有的條件都湊齊的話,就能夠做到由我來呼喚你出來……就是這麼回事」
「誒,誒……」
「嘛,這雖然還僅僅只是在強化的過程中而已」
「誒,誒誒……」
春雪率直地感歎之後,身體向後一仰。
「話,話說,那個,連接的強化完成後會變得怎樣呢……」
春雪誠惶誠恐地詢問道,大天使則呼呼地在春雪眼前一臉自滿地笑道。
「我的最終目標,是造訪你所生活的Lowest.Level」
「什,什麼!?」
這次是由梅塔特隆抓住了上身快要倒下去的春雪的雙肩。
「你這是什麼反應? 在高興點也可以啊,仆人?」
「不,不是,那個……梅,梅塔特隆若是能來我家的話我會很高興的,非常」
春雪如是說著,同時想象梅塔特隆與母親見面的時候的情形,不覺身體直顫。梅塔特隆雖然還是一副尚存疑慮的表情,但不一會便再次笑著說道。
「還要繼續強化連接直到將這變為可能。你就期待吧,Silver.Crow」
「…………嗯。我很期待呢,真的……」
春雪以率直的心情如是回答後,從梅塔特隆的身上離開,再次抬頭望向情報的銀河。【SR:感情乃們剛才是一直在抱著說話!!??救命啊!!這里有豬虐狗啦!!】
春雪席地而坐後,大天使也在其身旁坐了下來。
兩人無言地凝視了搖動的星星一陣子。到了已經不知道過了多久的時候,春雪忽然向梅塔特隆問道。
「……梅塔特隆。你……是怎麼看,Graphite.Edge在帝城所說的事情的呢……?」
她回答這個問題,罕見地需要五秒。
「……我很感謝你帶我前往帝城。可是,在那個空間被輸入的情報太過于片面了,還不能夠得出結論。不對……或者該說,想要得出結論需要的資料還不足……」
「不足……。——嗯,這個,我也理解。總覺得,Graph先生把關鍵的地方藏著不告訴我們。不過……若是如此,為什麼梅塔特隆你不對Graph先生直接問這個問哪個呢?」
「嗯…………」
這次也是稍微停了一會,大天使才輕聲低語般回答道。
「……我承認。我,是在戒備著那個小戰士」
「戒,戒備……?」
「並不是感受到了謀害之意或是惡意……他和那個將我從城中被拽出來的《敵人》不一樣。可是,總覺得有些東西……那個人所包含著的某些東西,讓我戒備。即便是報上姓名,也是稍微需要一些覺悟的呢。……雖說是不太可能的事,但那個人……說不定,比身為四聖的我更加…………」
說道這里梅塔特隆的聲音愈發小了起來,最後沒了聲。
春雪向身旁投去視線後,大天使就像是在說別看我這一樣,用右手抓住了春雪的頭,用力往下摁。理所當然的,春雪的頭就被摁到了梅塔特隆的膝上,不知為何並沒有像平時一樣大罵「無禮之徒!」,所以就這樣把身體靠在上面。
即便是透過假想體的頭盔,也能感受到那柔嫩,溫暖的感覺傳來,春雪又感受到了強烈的睡意。明明還有許許多多想要說的話……雖然這麼想著,但眼皮卻逐漸沉重無法支撐。
「……總有一天,我會和你再度造訪帝城,與那個人再會的吧。那個時候,一切的謎都會被解開,我們將知道自己的存在意義……」
梅塔特隆的話語,仿佛搖籃曲般溫柔地回響著。
「……現在先睡吧,Silver.Crow。為了即將到來的戰斗……」
聽著星星們奏出的微弱鈴音,春雪在梅塔特隆的膝蓋上,被拉入了深深的睡夢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