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卷 黑暗星云的引力 第十章

「烏鴉混蛋……不,Silver.Crow!!」

騎著大型美式機車的骷髏頭騎手將握住的左拳筆直伸出,喊道。

「今天,本大爺可一定要讓我們倆的戰斗來個THE.END啦!!」

「求之不得,Ash兄……不,Ash.Roller!!」

春雪等待著從消聲器迸出排氣焰的機車突進而來,同時也將右拳擊出並喊道。

「來一決勝負吧……在第一學期結束的,這一天!!」

二零四七年七月二十日星期六,早上七時五十分。

沿南北方向貫穿杉並第三戰區的環狀七號線上,今天也正要上演慣例的《AshCro》戰。

在這重要的一天里,午後有和Prominence的合並會議,從傍晚開始也終于要遠征到港區第三戰區,迎來與Oscillatory.Universe的決戰。至少今天也應該暫停與Ash.Roller的定期對戰以養精蓄銳——雖然春雪原本是這麼想的,但為保領土攻擊萬無一失,決不能讓Oscillatory那邊有所察覺。重新考慮到應該避免《與往常有所不同》,春雪接受了來自Ash的挑戰。

一開始對戰,時間就轉瞬即逝,眼下正是剩余五分鍾、雙方體力皆只剩一成的狀況。在數秒後的交鋒中能重創對方的將是勝者。

不過,兩人都已把必殺技槽用盡,只能使出普通技了。如此一來,將是擁有《V雙拳》這招自創特殊技的Ash一方更有利。

「看招啦啊啊啊啊————!!」

Ash在世紀末場地的開裂的干線道路上疾走著,大喊道。

【黑貓:Ash真是自帶世紀末場地的男人啊……】

「超! 必殺! Max V雙拳~~~~~~~~~~!!」

隨著“嗵!”的一陣呼喝聲跳躍起來,直立到機車上。右腳踩在節流閥上,左腳踩在雙人座墊上,像個沖浪者一樣操縱著坐騎。

就在將跟春雪之間的距離縮短到三十米時,他靈巧地用腳尖一瞬間完全鎖死前制動。同時使後輪來了個鏟刹,讓機車高速地橫向回轉。機車邊在路面上劃出螺旋狀的火焰,邊化作巨大的動能集合體襲向春雪。

在被二重回旋的輪胎接觸到的瞬間,春雪所剩無幾的體力槽肯定會被清空。之前在面臨這招大技時,他曾試圖依靠向正上方跳躍來回避,但Ash則使出了將整台機車從回轉狀態倒立起來的名叫《Jack Knife.Guillotine》的粗野招數來反將一軍。那時候腹部被後輪削到,體力減少了一成以上,所以同樣的回避方式行不通。但就算嘗試往左右回避,想必機車也能毫不費勁地追上來吧。

「哦,這下就分勝負了嗎!?」

「飛不起來的烏鴉就是普通的烏鴉而已啦!!」

「普通的烏鴉不也能飛嗎?」

聽著從路邊的建築物上跳下來的觀眾們的聲音,春雪奮力地思考著。

往前當然不行。上下也不行左右也不行。那麼剩余的方向就只有向後了。可是把剩余的時間全用來四處逃竄以求平局,並不能稱得上與第一學期最後的AshCro戰相稱的結局。

不,正因為光在考慮怎麼逃走才會無路可走的。在危機到來的時候才更要堅持到底往前進發。如果是黑雪姬和楓子就應該會這麼做才對。

「————上吧!!」

牢牢地盯住化作火陀螺猛撞過來的機車,春雪一蹬地面。並不是向前也不是向側面更不是向後,而是斜沖向右前方。

「沒用沒用沒用————!!」

Ash修正了突進的軌道。逆時針自轉著往左盤旋,迫近春雪企圖將他撞飛。

「咕喔喔喔喔喔……」

體會著飛濺的火花在裝甲上綻開的感覺,春雪全力地飛奔起來。配合著機車的回轉往左、再往左。盡管沒有必殺技槽不能飛行,但他用綻開的翅膀代替方向舵,描繪著圓奔跑、奔跑。

「呶喔喔喔喔……Tera.Powerrrr……!」

Ash將節流閥完全打開,雙V引擎隨之凶猛地咆哮,機車提高了自轉的速度。而春雪也圍繞著其周圍,以前所未有的速度不斷沖刺。

——快……還要更快……!!

愈是默念,Silver.Crow的奔行速度便愈發提升,光粒子從白熾的雙腳裝甲中往外四處飛散。很快它們就形成一個半徑七米的白圓,與從機車後輪噴出的紅色火焰組成二重的輪形。

……說起來,我好像也很久沒在普通的對戰里這麼認真地跑起來過了。

預感到一決勝負的瞬間即將到來,春雪突然這麼想道。

最近一段時間都總是在意飛行時的速度,逐漸變得沒有意識作為對戰基本的地上移動了。可是,不知不覺間,Silver.Crow已變得能跑得這麼快了。

該停下借助系統的力量去追求更進一步的速度了。從今以後,只要從自己的心中……從對戰假想體的肉身中,去探尋就好。

「哦……哦哦哦哦哦哦——————!!」


春雪吼叫著,將奔跑速度又提高了一檔。

在Silver.Crow的奔行速度凌駕于Ash.Roller的回轉速度的那一瞬間,之前一直承受著巨大力的機車前叉*折成了兩截。【譯注:Front Fork,也就是前懸架】

引擎猛地撞到地面,緊接著,大爆炸。

Ash.Roller被爆炎頂起,朝向夜空一直線上升著,大喊道。

「本大爺們的戰斗!! Eternal從現在才開始————!!」

然後,散出宛如煙花般華麗的粒子爆炸四散了。

對戰結束,在橫跨環狀七號線的人行橋上醒來的春雪為了等待應該有Ash.Roller的《真人》所乘的公交車,留在了原地。

數十秒後,從南面駛來的EV公交車在眼下右側的停泊區停下,讓數位乘客乘上後又靜靜地駛出。春雪剛為目送鑽過人行橋的公交車而正准備轉過身,卻又注意到公交車離去後留在了停泊區的人影,便連忙轉了回來。

朝他揮手的,是個半袖襯衫的袖口上繡有跟裙子相同的方格花紋的制服裝束的女生。連 那稍稍打卷的短發都不用看,就能知道她正是數分鍾前剛跟春雪對戰過的世紀末騎手的妹妹,日下部綸。

她舉起雙手讓正准備走下人行橋的春雪停下,自己從階梯跑了上來,露出燦爛的笑容輕輕低下頭。

「早上好,有田同學」

「早上好,日下部同學」

春雪也打了個招呼,然後輕輕側首。

「今天,怎麼了?」

「是的……那個,就是……」

綸支吾著確認時間,一臉歉意地說道。

「在上學前打擾你……很抱歉,稍微有點話,想跟你說……可以嗎」

「唔,嗯,當然可以」

答罷,春雪連忙環視周圍。在人行橋上路人雖然不多,但還是有的,並不適合談悄悄話——他原本是這麼想的。

「不好意思……我必須得乘上十分鍾之後的公交車,所以就在這里……」

細聲細語地說完,綸就從學生書包里拿出細小的圓盤狀物體。當春雪納悶著那是什麼而注視了一會兒後,終于發現那是個卷線盤式的XSB連接線。【鳴泣:啊啊啊又一個直連的來了!】

「誒,可是,那個……」

正當春雪還在嘟噥著的時候,綸就已經從線盤里拉出小小的插頭,插進了自己的神經連接裝置里。然後紅著臉將另一個插頭遞給了他。

在公眾場合會直連的男女正處于交往之中,而直連線越短就代表兩人關系越親密——這種風氣,似乎也越來越常被用最新型神經連接裝置麻利工作的成人評論為《覺悟低》等等,但至少在中高生文化里還是流行的。但是,可在最長一米到最短五厘米間自由變化的卷線盤式的情況又如何呢……春雪這麼想著,接過插頭連上了神經連接裝置。

直連警告一消失,綸的思考聲就在腦海中響起。

『那個,在這種地方……真是抱歉。因為有很重要的話要說……』

『不,沒事啦,我完全……』

春雪想到說“不在意哦”好像也不太妥當,就把句尾略了過去。隨即綸露出淡淡的微笑,將距離縮短了一丁點兒。懸吊在兩人之間的淺綠色卷線盤,在夏天的晨曦照耀下閃閃發光。

『那……那麼,你說的重要的話是什麼?』

春雪後知後覺似的慌忙一問,綸就牢牢地注視著他,增加了幾分嚴肅的聲音作響。

『其實……哥哥他讓我,給有田同學,帶個……口信……』

『口……口信!?是Ash兄他說的!?』

險些用嗓音喊了出來,春雪連忙閉起嘴,在腦里輕聲道。

『……明明在剛才的對戰里直接說不就好了嘛……』

『Giga難為情……似乎是因為這樣』

『…………是,是嗎……。——那麼,口信是什麼……?』

春雪問完,綸用右手輕輕觸碰頸上的神經連接裝置。

那個金屬灰外殼上劃有一道閃電形裂痕的神經連接裝置,並不是她原本的所有物。而是她的在摩托車比賽中遭遇事故、已在澀谷區的病院里沉睡了長達兩年時間的親哥哥,日下部輪太的東西。

不知是出于什麼原理,綸只有在佩戴著兄長的神經連接裝置時,才能作為超頻連線者《Ash.Roller》潛入到加速世界里。在加速時由兄長·輪太作戰,而綸感覺上則似乎是從機車的雙人座墊上守望著他,實際上是輪太的靈魂被從病院傳送了過來,還是輪太只不過是綸的第二人格而已,這還沒有定論。【鳴泣:話說Ash不是載過Crow嗎,那綸的視角看來是怎麼樣的?是夾在兩人中間還是眼瞅著Crow從背後上了他哥?(什麼鬼】


唯獨有一點可以確定,那就是輪太(Ash)溺愛著妹妹綸,不管春雪是太過接近她,還是離她太遠,他都會大發雷霆。想必今天的直連一事也會被Ash牢牢記住,然後到了下一回對戰毫無疑問會被他嘮叨一番吧。

只不過,春雪和綸都是從明天開始放暑假,所以星期二、四、六的AshCro戰也要暫時告一段落——。

想到這里後,春雪突然想到一件事,問道。

『啊……Ash兄的口信,會不會是暑假里的事?他是想決定好星期幾和時間,繼續定期對戰嗎?』

『不,並不是那樣……啊,能那樣的話,我會很開心的,就是了……啊,不對,不是那回事……』

臉頰上又再泛起淡淡紅暈傳送念話的綸使勁搖了搖頭,恢複了正經的表情。

『——口信是,關于今天的……領土戰的』

『…………!!』

春雪不禁睜大了雙眼。

Ash.Roller參加了上星期天的黑與綠之軍團的模擬領土戰。因此也知道Nega.Nebulas將會攻擊港區第三戰區,但即便如此,到了當天到底還要傳達什麼呢。

『啊……Ash兄他,說了什麼?』

『那個……』

支吾了一瞬間,或者說讓念話停滯了一瞬後,綸又再縮短了五厘米的距離。露出下擺的樣式的襯衫搖晃著,甘甜的香氣飄出。

春雪不禁理所當然地驚慌失措起來,但那番情緒也因被下一句話吹到了九霄云外。

『……那個,哥哥說,他希望能參加領土戰前的軍團會議……』

『哎……!?』

『准確來說,不僅僅是哥哥……還有U君和Oli君也……』

『哎哎……!?』

軍團會議指的是,跟Prominence的合並會議吧……春雪這麼想著把身體往後仰的同時,Ash.Roller、Bush.Utan、Olive.Grab的三人隊伍,又名《Rough Valley.Rollers》的英姿浮現在腦海中。

今天結業禮將在午前結束,楓子、謠還有包括Chocolate等人在內的軍團全體成員都預定在春雪家里集合。所幸,劍道部為准備翌日的都大會,今天也只有會議而已,拓武也在一點左右能前來會合。

大家一起吃過午飯後,從兩點開始就終于要開始和Prominence的合並會議了。在跟全球網切斷連接的狀態下,移動到位于Prominence的領土中野第一戰區以及Nega.Nebulas的領土杉並第一戰區交界線上的大型商業設施《中野Central Park》,單獨連接上購物商場的館內局域網。首先確認匹配列表上不存在除事前商定好的雙方出席成員以外的超頻連線者後,預定將由Sky.Raker和Blood.Leopard作為對戰開始者開始對戰,其它會議出席者作為觀眾潛入。

換言之,讓綸和Utan他們來購物商場參加會議不是不可能,但如果現在才要求追加預定出席者,而且還是Great.Wall的成員,那或許會讓Prominence產生警戒心——。

瞬間思考至此後,春雪突然注意到一個問題,說道。

『請問,Ash兄想參加的會議是指……?』

『那個……是領土戰前的,Nega.Nebulas的會議……』

『是,是那一個啊……』

春雪放松了肩膀的力氣,然後綸擺出一臉莫名其妙的表情眨了眨眼。仔細想來,她跟Ash都沒道理會知道昨天才剛決定的軍團合並一事。

『抱歉抱歉,我有點誤會了……。是這樣的,雖然是會議,但既不用完全潛入也不是在對戰場地上,而是在現實里進行的……』

『啊,那麼就,難以參加了……對吧』

『其實,我覺得只有綸同學一個是沒關系的哦。畢竟也跟大家見過好幾回了』

『非常感謝,有田同學。……只是,只有我一個的話,哥哥的目的,或許就沒法達成了』

『是嗎……Ash兄的目的是……?』

雖然春雪不動聲色地這麼問道,但綸在稍作猶豫後說出的話語中所蘊含的沖擊性,足以讓他驚訝到如果是在加速世界里就已經跳起一米翻過人行橋的扶手,頭朝下墜落到道路上了。

『…………哥哥他說……為了參加今天的領土戰,他打算跟U君、Oli君退出Great.Wall,加入Nega.Nebulas………………』

『………………什,什麼麼麼麼麼麼!?』

聽到春雪用真人嗓音大聲疾呼,路過的上班族們紛紛向他投以詫異的目光。

從上午九點開始的結業禮,行進流程是從教務主任的開場白,到校長的致詞、社團等的表彰、來自學生會的活動報告、有關暑假的多條注意事項,最後是教務主任的閉幕詞,在九點五十分結束了。千百合和拓武也在台上將地區大會的獎狀——唯獨這個是用真正的紙張做的——收下,春雪亦向兩人致以全力的鼓掌。

之後各教室進行長班會,班主任菅野將通知表分發給眾人。這個就是電子數據了,以往春雪要打開它精神上都需要耗費相當多的能量,但這學期的測驗成績都還算可以,倒也用不著那麼如臨大敵。

除體育外各科目的評價都各有上升,但最讓春雪開心的,還是在聯絡事項欄中被寫上了有關飼育委員會的活動的內容。決心著在暑假里也要用心照顧小咕並把通知表的窗口關上,焦急地聽著班主任「二年生的暑假是重要事情云云」這種老生常談的訓話。


漫長的訓話一直持續到長班會的結束時間將至,班主任用「好了各位,讓我在第二學期看到你們精神飽滿的模樣吧!」這一句讓人悶熱的結語收尾。鈴聲響起,菅野一離去,充滿開放感的氛圍便彌漫在教室之中。【黑貓:我強烈懷疑川原是把這里的解放感誤打成開放感了】

春雪聽著同學們的歡呼聲和椅子咔噠咔噠的響聲,仍坐在自己椅子上,使勁吸進一口空氣,緩緩地呼出。

二年生的第一學期,真的發生了各種事情。四月,作為低一屆的新生出現在春雪面前的Dusk.Taker/能美征二讓他在加速世界和現實世界都陷入絕望般的困境時,他甚至都認為未來將是一片黑暗了。

但在仁子和楓子、千百合、拓武,還有黑雪姬的幫助之下,他也在跟能美的苦戰中艱難取勝了。在六月上旬赫爾墨斯之索被實裝,經過那場一波三折的縱貫賽活動,楓子重歸到軍團里。

六月中旬則順勢,或者該說是迫于形勢所趨,不僅參加了飼育委員會還擔任了委員長,原本還一時手足無措,但也多虧此與小咕和謠相遇了。後來為了將謠從無限EK狀態中救出而闖入了帝城,在那時還遇到了Trilead.Tetraoxide,約定誓要再會。

再之後,雖然在ISS套件事件中成為了第六代Chrome.Disaster,但幸虧日下部綸奮力挽留,春雪才好不容易恢複了自我,借助謠的淨化能力解開了災禍之鎧的詛咒,成功封印了《THE.DISASTER》和《Star.Caster》。

六月下旬還邂逅了Wolfram.Cerberus和Chocolate.Puppeteer,在月末的文化祭當天接連執行了Aqua.Current救援作戰、大天使梅塔特隆攻略作戰,還有救出被抓到加速研究會基地的仁子的作戰。還有在文化祭正要結束時,白之王White.Cosmos現身承認自己正是加速研究會會長的一幕。

到了七月,又是受生澤真優邀請參加學生會干事選舉,又是跟綠之軍團進行模擬領土戰,又是曾為《四元素(Elements)》最後一人的Graphite.Edge現身,又是Petit.Paquet的三人加入Nega.Nebulas,可謂各種事情接連不斷。在兩天前,春雪還和楓子一起再次闖入了帝城,和Trilead再會,回來後就聽仁子和帕德小姐提出了軍團合並的事……而今天,終于要跟白之軍團《Oscillatory.Universe》決一死戰。

雖說是決一死戰,但從Brain.Busrt系統角度來說跟普通領土戰並無二致,所以即使萬一落敗也不會被全損或是軍團被消滅。但是那樣的話,搶走白之軍團的匹配列表屏蔽特權,曝光它就是加速研究會的偽裝這一手段就無法再用了。研究會將把從仁子那搶走的《Invincible》的部件和持有它的Cerberus作為《災禍之鎧MK-II》培養起來,用它為加速世界帶來新的——而且恐怕是遠大于ISS套件那時的破壞吧。

【鳴泣:寫個全篇回顧就拖了足足兩頁半…稿費真TM好騙】

領土戰毫無疑問將是一場前所未有的激戰。但是,必須要贏。為了仁子,為了Cerberus……還有為了迄今幫助、引導過春雪的眾多超頻連線者們————。

「……君。有田君」

右肩被輕輕地戳了戳,春雪猛地睜開了眼。

站在身旁的是已經做好回家准備的生澤真優。她跟春雪對上眼後噗嗤一笑,彎下上身輕聲道。

「我想在暑假里會就選舉一事時常聯絡你的,請多指教啰」

「啊,唔,嗯,我才要你多指教呢」

「第四個隊友,最好能在七月里決定下來……所以如果有合適的人選,要告訴我哦」

「啊,唔,嗯,當然」

「那麼,再見了!」

春雪說著「嗯,再,再見」目送真優快步離去。

「……剛剛,是怎麼回事」

這陣聲音從後方降下,隨之春雪戰戰兢兢地回過頭去。

站在背後的,是也已准備回家的千百合。被她一臉狐疑地俯視著,春雪不禁答了「沒,沒啥咧」這麼一句。

【譯注:春雪說的是ちゃうねん,關西腔中一個表否定的句子,實際等于“違う+(作為接尾語的)ねん”。通常都是在作自我辯護的時候使用的】

「什麼沒啥啊」

「哎呀,那啥……該說剛剛那單純是業務聯絡好……還是報聯商*好呢……比起那個,唔,阿拓呢?」

「已經去社團了哦。他說會議一結束就會去小春家」

「啊,是,是嗎」

小幅度地連連點頭後,他利索地收拾好東西站了起來。時間是十一點四十分。跟軍團成員在有田家會合預定是在十二點,所以不立即離校就趕不上了。

「好,好了,要趕緊了哦阿千」

「我說啊!剛剛跟班長搞什麼菠菜*還是蘆筍的不是小春你嗎!」

【譯注:ほうれんそう,春雪說的是日企用語,表示“報告(”ほう”こく)+聯絡(”れん”らく)+商談(”そう”だん)”的工作模式,跟菠菜(ほうれん草)同音】

「哇,都這個時間了啊—」

「喂,別想蒙混過關!」

春雪這麼對談著走出教室,在鞋櫃處換上運動鞋,正要走向樓梯口時的瞬間就被千百合從身後一把抓住了後頸。

「你這人,怎麼把室內鞋落下了!」

「啊……對,對哦」

將室內鞋裝進自帶的塑料袋塞進包里後,重新往外飛奔。

從蔚藍的天空中傾灑而下的陽光,滿含著盛夏的光芒,照亮了春雪的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