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長白火魘(D)

心里一動,這些火魘會這麼怕日本刀?就算其斬過無數的冤魂,煞氣重,也威懾不住這麼多的火魘啊!除非——心中豁然開朗,是了!這些火魘是日本侵華時,被日本鬼子殺害的!難怪他們穿得破破爛爛,還滿口“太君皇軍”的,想必是生前受了日本鬼子的極度折磨,所以聽到陰天樂他們的日本式中國話,立刻勾起無邊舊恨,看來,今天想平安逃出去,不是那麼容易的。只是我們兄弟招誰惹誰了,要受這幾個日本佬的牽連。 “跟我來!”我來不及多想,招呼大家快走。田邊、小野晨子、五哥,孫威,松下和索尼全向我這里奔過來。陰天樂揮刀斷後。 火魘一看我們要逃,紛紛發出怒吼,王大發厲嘯一聲,不顧日本刀的厲害,向著我們撲了過來。別的火魘鼓起勇氣跟著撲到。 “威子你跟著我!”靠!事到如今,我也顧不得許多了,愛***誰誰,只要孫威我們哥倆能逃命,管這幾個日本佬的死活呢。 右手在腰包里掏出子午釘(按《天機不泄錄》所述秘制,以三寸無頭釘浸在雞血里,與鎮魂鎖妖符燒灰同煮,煮後直接放入里紅外黑外鎮八卦的布囊中陰干,除非用時不可見日光),當匕首一樣拿在手里亂捅,被子午釘捅到的火魘,立刻發出慘嚎,有一刹那的遲滯,然後我緊跟上去來一點金指。這點金指真是沒白練哪!指過之處,給我掰下好幾條胳膊腿來。 “老俞,給我一個你那東西!”孫威在後面喊,正跟一火魘小孩玩摔跤呢。 我先去把小火魘的腦袋擰下來,然後將子午釘塞到孫威手里。這子午釘本來是暗器的一種,可惜落到我們這種人手里,拿著當手叉子使了。 眼看五哥被三四個火魘纏上了,一時脫身不得,忙飛身上前救援,幫他打飛兩個,五哥緩口氣的功夫,我也塞給他一枚子午釘。在京的時候我煉制了好幾公斤的子午釘,可惜出來的時候嫌沉重,只帶了十余枚,所以……唉,想了又想,終于還是分給那田邊、小野他們一人一個,雖然制不住火魘,但有個家伙起碼比空手好。 松下索尼先不不屑,但看拿了子午釘的孫威居然將好幾個火魘逼退了,也知道德國手槍在這兒不頂事,于是也拿了子午釘捅了起來。 陰天樂斷後,他的刀術還真不錯,一把戰刀舞的霍霍響。可是,魘是一種有智慧的鬼怪,雖然智慧極低,但它們對日本戰刀的恐懼只來自于前生的記憶,並不是因其有什麼法力,所以雖然畏懼,卻漸漸的居然學會驅避。 我咬破舌尖,將一口血啐在右掌心,左手沾血在掌心畫了個赤陽符,在前面開路。幸虧我還是處男,使靈血赤陽符的功用得以發揮極致,一掌拍去,火魘挨著就是一溜跟頭,雖然如此,要想消滅它們卻也很難。 其余人雖然有子午釘在手,可是火魘實在太多了,而且又力大無窮,往往打退一個,又上來一群,根本不怕傷疼。突然,小野晨子驚叫一聲,被個沒了腦袋的火魘瞎貓碰著死耗子,一把撈住了往火魘群里拖去,幸虧孫威和五哥離的近,一個人拉住小野晨子和火魘玩拔河,另個人一子午釘插在它的腔子里,才算搶回來。這麼一耽擱,火魘又圍堵上來,氣人的是,先前被陰天樂斬斷了的火魘,竟然分成腰腿一截、頭腹一截,也混在火魘堆里起哄湊熱鬧,跌跌撞撞地往前蹦抓。真是一群蒸不熟煮不爛的滾刀肉、砸不彎錘不扁的銅豌豆, 我看的又好氣又好笑。佩服佩服啊!我們勇敢堅強的中國人民就是不屈不撓、打不垮壓不彎哪!可是這打之不死趕之不退,我們啥時候能沖出去啊,真是愁得慌。 而且人家說什麼也是反抗日本鬼子嘛(最起碼比孫威我們這樣貪錢的人有氣節),咱怎麼忍心真把它們滅了?再說了,咱也滅不了人家呀! 一邊打一邊胡思亂想一邊向外挪,剛才那個暖烘烘原木制造的“村公所”早已經不見了,四周只見斷壁殘垣,眼看只要跳過那燒得半拉胡片不到膝蓋的牆,就可以逃到外面的廣闊天地,可那牆,就說什麼也躍不過去。 “老俞你快出去啊!”孫威在後邊一個勁地拱我。 “廢話!能出去我還不出?”靠了!先前我還以為這村公所和火魘一樣,都是用障眼法掩飾了原形呢,現在才明白,原來,成魘的不僅僅是那些被日寇害死的山民,還有這一堵吸收了血氣和怨氣形成的幽靈牆! 夜晚時人們走在荒郊野外的時候,常常發現本來的空地,突然多了一些房屋,這種房屋其實並不是憑空出現的,而是從前在原址上曾經有過房子,但卻因種種原因毀去,如果房中的人同亡,往往會和人一樣形成鬼魅,但又和傳說中的鬼屋不太一樣。鬼屋自身並不具備傷人害命的能力,是和其間徘徊不去的鬼魂相伴生的,無鬼了,則鬼屋也不存在了。而幽靈屋卻不同,因為感應到人的怨恨和凶厲,它也帶有同樣的力量。面前的幽靈牆,就是秉承了火魘的意識,因此我們想在這里出去,簡直是作夢。 我大吼一聲,帶隊沖向大門口,那兒應該是幽靈牆的惟一出路。但是這麼一掉頭,又等于重新殺進火魘堆里。 火魘們興奮地“嗬嗬”叫,加勁攻擊我們。有一個趴到松下的背上,張大黑糊糊的嘴就向他頭上咬去,看樣子要生啃了他。 索尼一腳踹翻一個火魘,撲過來救,松下反手抓住背上火魘,兩個人合力,將那家伙從頭頂上扔了出去,松下的腦袋已被啃掉了一塊皮。鮮血順著臉流了下來,火魘們聞到血的味道,頓時群情激昂,攻勢更加猛烈。 松下摸一把臉上的血,怒從心頭起,子午釘甩手而出,正釘入啃他那火魘的眼窩,然後回身旋踢,火魘嗷嗷叫著飛了出去。 看到火魘飛的方向,我和陰天樂同時叫了起來,只不過我叫的是“不要!”,他喝的是“八嘎!” 那火魘正正撞在接陰親的轎車上。只聽嘩啦一聲,轎車碎了。 我一閉眼!這接陰親的轎車四周都有鎮尸符,所以雖然我們在里面打的熱火朝天,轎車這邊卻一直沒什麼動靜,如今鎮尸符被毀,不定那鬼新娘會有什麼變化呢。 火魘也頓了一頓,它們死前意志不滅,往往成魘後仍然會一再重複生前所做的最後一件事。我估計,他們是正在接冥婚的時候,被日本鬼子摸到村里,盡數屠殺的,所以今天我們才會碰到他們。 現在轎車碎了,火魘們也一陣茫然,趁這個機會,我們急忙沖向大門。 剛剛要奪門而出,我聽到田邊倒抽冷氣的聲音,往他的方向一看,自己也吸了口冷氣。轎車的碎塊中,正站著一個穿著大紅棉襖花棉褲的鬼新娘。這鬼新娘梳著一條大辮子,臉色慘白里透著灰青,通紅通紅的臉蛋,嘴唇更是紅的嚇人,眼睛象是給誰悶了兩拳頭,頂著兩個煙黑色的眼圈,腦袋緩緩轉動著,一蹦就攔在了我們前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