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結拜

在這位剛認的大哥幫助下,我將就著喝了一碗稀粥。讓我有點奇怪的是,雖然我渾身帶傷,但精神頭一直很好。剛醒來時隱隱作痛的傷處,這會兒大有緩解的跡象。 我有一搭沒一搭的跟這位便宜大哥聊著,從中也更多的了解到了現在所處年代的情況。照他說的,楚國要不是一直被北方的游牧民族牽制,早就把漢國給滅了,哪還能讓他們安逸的立國到現在?不過他又說了北方匈奴和鮮卑的強大和凶殘,說要不是他們兩者間互相牽制,他們早就入主中原了,到時我們這些華夏一族的老百姓可要遭了殃。 我從他的話語中明白了現今這個微妙的國際形勢,各大勢力間互相牽制,達成了微妙的平衡。這種平衡居然一維持就是四百多年,還真是有趣的很,也讓我有些奇怪,他們是怎麼做到的,確切的說楚漢兩國是怎麼做到的。我深知曆史上的游牧民族個個都是侵略成性,凶殘無比,他們對于我們這片肥沃的中原大地曆代都垂涎不已,能讓他們忍受住四百多年不來咬這塊肥肉,這楚漢兩國還真是有兩把刷子的。 我們兩人言談甚歡,邊說邊聊的直至天色昏黃。 這時,阿秀也抓藥回來了。 “大哥你好點了嗎?”阿秀剛一進來就詢問我的“病情”,讓我著實又感動了一把。 “好多了,阿秀,你下次不要再去抓藥了,我這病那個老大夫不是說過了嗎?不是吃藥就能好的。”我自己知道自己壓根兒就沒失憶,這藥費錢不說,想來也是苦的可以的,天天吃它,不是自個兒找罪受嗎?保不准哪天還吃出毛病來,就不好了。 阿秀倒是沒有了言語,嚅了嚅嘴,最終沒有出言反對我。我知道那個老醫棍開的方子肯定很宰人,抓了這一服,阿秀說不定就沒多少錢再買下一副了。 “大哥,你以前的事真的一點都記不起來了?”阿秀一臉擔心的問道。 “是啊!我就只能想起自己以前叫謝懷樂,其他的事都忘記了。”我一臉真誠和苦惱的回望眼前這名女子,語句流利,眼皮一眨也不眨。 阿秀被我這麼專注凝望,明顯的有點窘迫,趕忙低頭說道:“那我先給你熬藥去了,你和東子哥慢慢聊吧。” 看著她出去的背影我好一陣的出神,其實阿秀長得也是滿漂亮的嗎?等自己身體好了,要不要以身相報呢?可以考慮。 “喂,我說兄弟,你怎麼了?干嗎眼睛發直呀?” 陳東輕輕推了我一下,把我從剛才的思緒中拉回神來。 我趕忙裝作苦惱的樣子,拍了自己一下頭,道:“大哥,我剛剛好像記起了以前的一點事了,可是一直沒記清。” “兄弟,你別多想了,你這病也不是一時半會就能好的。還是順其自然吧。” 陳東倒是很會說話,這明顯的跟他長相有點不相符和。 我突然問他:“大哥,你今年幾歲了。娶媳婦了嗎?” 這一問倒是把他這個大個子問住了,他臉顯尷尬,支吾道:“我今年已經二十有六了,還……還沒討媳婦呢?” 我頓時升起同病相憐之感,反過來安慰他道:“大哥,你長得這麼高大威猛,將來一定能討個好媳婦兒的。” “唉!兄弟,你是不知道,大哥我雖然身高八尺有余,長得也算一表人才、器宇軒昂……” 我聽到這差點笑出聲來,就這模樣還“一表人才,器宇軒昂”?自己這便宜大哥還真是不謙虛呀。卻聽陳東接道:“但是,唉,就是我人長得邋遢了點,而且飯量大,常常自己都吃不飽肚子,加上家里的雙親死的早,雖然我二公給我介紹過幾家姑娘,但一聽我這‘大飯桶’的雅號,就個個退避三舍,躲之唯恐不及了。現在我們這里十里八村的沒有不知道我‘大名’的。唉!討媳婦就更難了。” “大飯桶!”我看著他鼓囊囊的大肚子,倒真有點像。差點又笑出聲來,趕忙轉移話題道:“大哥,我看你也好像讀過幾年書吧。看你咬文嚼字的。成語也用的極好。” “啊!是嗎?嘿嘿。”本來神情郁郁的陳東聽我這一誇,頓時又來了精神,解釋道:“我這也是以前陪阿秀上私塾的時候,瞎聽來的。勉強還能用的上幾句。” 他說雖然是這麼說,但一副挺胸收腹,神采飛揚的樣子,就知道他是很看重我的這句贊譽的。這讓我不由重新對這位便宜大哥估量起來,先前我還以為他只是一位目不識丁的莽漢,但現在可以肯定他還是識得幾個丁的,是位有點文化修養的莽漢。 “兄弟,我看你長得細皮嫩肉的,以前肯定是大戶人家出身,一定讀過很多書吧。” 我故作苦惱的指了指自己的頭,“這里的文章倒記得幾篇,但字怎麼寫都忘了。” 我雖然知道漢朝起就開始流行隸書了,而對于隸書我在跟二伯父練字的時候也稍有涉獵過,但現在的曆史都改變了,我保不准這楚國是不是也流行隸書。 “唉!真是可惜。”陳東一臉惋惜道,“你怎麼就把字給忘了呢?你要是能寫字的話,等你身上的傷好了就能在鎮上謀份好的差事,現在你忘了,那以後你打算干點什麼活來謀生呢?” 他的這句話像一句晴天霹靂劈在我的心頭。是呀!我以後靠什麼謀生呢?我熟知的一點曆史知識已經沒用了,而現在我一沒有土地來耕種,二沒有本事去干沒本錢的買賣……難道我就躺在這讓別人來養活自己嗎?即使他們肯,自己也沒有臉皮待下去呀!再想想先前那老村長的難看臉色,想來一等自己身上的傷一好,他就來趕人了。我到底憑什麼在這不知名的古代謀生呢? “我看這樣吧。等你身上的傷好了,就先跟著大哥我上山打獵。就怕你這些大戶人家的讀書人看不起我這個營生。” 我一聽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連忙道:“大哥,你這說的是什麼話?我們都將要結拜了,哪還能看不起你呢?”我這倒是說的大實話,想當初我可是擺地攤的,相比起打獵來,好像還要更低賤些,哪還能看不起他? “哈哈,那就好。說到結拜,我看等阿秀把你的藥熬好你吃過後,我們就准備香案,讓阿秀當見證人,正式結拜。”陳東大手一揮,很是爽快的說道。 我看著眼前這位讓以後自己安身立命的人,跟他結拜的心思更見急迫起來,這可是大靠山呀!我以後的吃穿住行著實要落在他的身上,想來跟他結了拜,他這做大哥的總不能看著我這義弟餓肚子吧。不過,我也暗暗有些後悔,先前大方的把那把鋼刀送給了他,幾百兩銀子呀!我先前怎麼就沒想清楚呢?雖說自己要賣他有點風險,但人都活不下去了,還顧什麼風險不風險的。大概我醒來後腦袋有點糊塗了,還當自己是身家好幾萬、有偌大許家院子住的現代人呀。 “大哥,我看就不用等阿秀熬好藥了。我們現在就准備結拜吧。”我知道古人素來都很看重結義的情分,自己早早的跟他結了拜,也能安心不少。至少自己以後跟著他混,能謀個一日三餐。 說著,我就掙紮著想爬起床來。 “呵呵,好兄弟,既然你這麼熱心,那我這就叫阿秀來,最好把我的二公也叫來,讓他們給我們做個見證,也算是一件美事。你先躺著別動,我這就叫他們去。” 說完他就邁開大步朝外走。 沒過多久,屋外就傳來了腳步聲,陳東當先而入,身後跟著阿秀和她一臉不情願的爺爺。 “呵呵,兄弟,我扶你起來去院子里。” 陳東像揀到金元寶般的笑得一臉燦爛,殊不知我跟他結拜的“險惡用心”,這多少的讓我有點慚愧,但我慚愧之心曆來只有三秒鍾的功夫。 三秒鍾後,我在陳東的攙扶下,下了地,走出了這間房門。入目的是兩三百平方的大院子,院子里到處栽種著一些花花草草,在院角的一頭更是矗立著一顆大槐樹,有十幾米高的樣子。 我抬眼向院子外頭望去,到處都是一片郁郁蔥蔥的景象,還看見不遠處延綿的山巒,而這陳家村想來就是坐落在一處山腳下。 “兄弟,我們這就正式結拜吧。” 陳東的話把我拉回了院子,只見院子的中間空地上已經擺好了一個香案。 我對古代的結拜儀式可沒仔細研究過,只好在陳東的引導下,跟他一起跪在香案前。 “我陳東!” 我一聽他這一說,馬上想起了以前電視上看到過的場景,接口道:“我謝懷樂!” “今天自願結為異姓兄弟。天地為證,以後我們兩兄弟有難同當有福同享,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若違此誓,人神共棄,天誅地滅。” 跟著我就和陳東在地上對著香案磕了三個響頭。 這時一邊的阿秀端給陳東一碗酒,只見他眉頭也不皺一下,咬破了一根手指,把血滴在了碗里。 “不要這麼玩命吧!”我心中驚訝萬分,表面上卻不得不裝出一副大義凜然的表情。 “兄弟,到你了。”陳東把碗端到我面前。 我暗一咬牙。心道:為了我的一日三餐,拼了! 伸起完好的一只手,把大拇指放入嘴中,我狠下心用力一咬。 他娘咧,還真***痛呀!我拚命忍住流淚的沖動,古人就說“十指連心”,還真是沒說錯。 我顫抖著手指,把血滴在碗里。 陳東一仰脖子,就先開始喝了下去,咕咕兩聲後,把碗里剩下的一點留給了我,還一副意猶未盡的擦了擦嘴,痛快的舒了一口氣。 我接過後,也仰起脖子喝了下去。 他娘咧!這也叫酒嗎?又酸又澀,不會是馬尿吧。我差點一口把它給噴出來,最後考慮到此次結拜的深遠意義,才勉強把它吞咽了下去。 “呵呵,兄弟這酒的味道還不錯吧。這可是上好的麥曲釀造的,今天我是求了我二公半天,他才肯給我們這一碗。平時連他自己都舍不得喝呢。” 我含糊的輕嗯了一聲,任由陳東砸吧著大嘴把我扶立起來。突然的,我的腦袋猶如劃過一道閃電,酒!對呀!酒!我怎麼就沒想到呢。在這古代,從這酒的味道來看,實在是讓人不敢恭維,我以後可以做純度酒來賣呀! 可是,怎麼做純度酒來著?我拚命的回憶起自己老家那位做白酒的大伯父來,他釀的白酒可是在我們鄉里有名的,常常供不應求。我以前在家沒事的時候,就經常去看他釀酒,給他打打下手,幫點小忙,然後蹭點零食吃。可惜,我後來跟二伯父去縣城闖蕩,就再也沒回去過,更別談看他釀酒了。這時間一長,哪還記得清楚當時大伯父釀酒的情形。 我後悔不已的拍打著自己的腦袋,不由長籲短歎起來,為什麼自己以前就不能跟大伯父好好學釀酒呢? “阿樂,你沒事吧。是不是腦袋又不舒服了?” 陳東趕忙拉住我的手,一臉緊張的看著我。 果然結了拜,這感情就不一樣了。看他的緊張樣,比起沒結拜前,更見真摯。 “沒事,拍拍就好了。”我給他一個安慰性的微笑。 “那就好,我先扶你回去休息。”陳東明顯松了一口氣,扶著我回房。又扭頭沖老村長喊道:“二公,那香案就麻煩你自個兒端回去吧。” “知道了,你還是自個兒多多顧著點自己吧。都這麼大的人了,還像個小孩子,玩過家家嗎?” 陳東一聽趕忙住了嘴,扶著我也不由加快了腳步。 老村長話里的意思,我怎麼能聽不出來呢?想來他先前肯定是極力反對陳東跟我結拜的。唉!看來這老頭子對我的成見很深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