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萬曆後宮之亂(19)



王皇後早早就起來了,她在沐浴,之後,侍女給她“開臉”,用絲線絞去臉上的汗毛,再用蜂蜜、玫瑰花瓣等原料制成的洗面奶塗面,又用羊脂、白色素馨香等原料制成的護膚霜,反複塗抹。最後,在臉上撲香粉,畫眼線,塗眼影,描青眉,抹紅唇。

乾清宮里喜氣洋洋。小順子喊,皇上,該起了。萬曆皇帝迷迷糊糊地說,天還沒亮,起來干什麼?小順子說,今天可是皇上大喜的日子啊。萬曆皇帝說,朕再睡會。不一會兒,小順子又說,太後派人過來,催皇上起床了。萬曆皇帝說,煩死了。他還是不肯起床。過了一會兒,太後親自來了,萬曆皇帝這才不情願地從床上起來。

萬曆皇帝身著袞冕,駕到正殿。侍衛環立,文武官五品以上分別立于東西朝堂。靜鞭三響,在鼓樂聲中,王公大臣向皇上行“三跪九叩”禮,“萬歲”之聲,地動山搖。禮畢,樂止,禮部尚書奉金冊、金寶,宣讀冊文、寶文;然後,把節、冊、寶授予迎親使者。王公大臣再拜。萬曆皇帝在樂曲聲中,起駕回乾清宮,靜候佳婦。迎親使者把金冊、金寶放到“龍亭”里。儀仗隊、鼓樂隊在前,迎親使者居中,後面跟著迎親官員、太監、侍衛,出午門,會同皇後儀仗,抬上大批的禮品。

使者與諸女官前往王府奉迎皇後。此時,乘輿進到皇後跟前,皇後登上乘輿,其禮輿,外面的杏黃色緞子帷幔上,用金線繡著大鳳凰。車出大門,浩大的迎娶隊伍喜慶而莊重地駛向皇宮。至午門時,城樓上鍾鼓齊鳴。皇後儀仗入乾清門,太監、宮女列隊夾道,拍巴掌“熱烈歡迎”。

宮女端入饌品,繪著金龍的朱漆食盒,食品上各放上匕箸。宮女跪奏饌品准備完畢,皇帝于是揖手請皇後對坐。先行祭禮,即分別將黍、稷、稻、梁,入祭于祭具中。然後,宮女分別向萬曆皇帝、皇後奉上手巾,用于飲時擦手用。兩位宮女跪著先嘗食品,驗明無毒,再將黍與黍脊授予皇帝、皇後。皇帝與皇後皆食三飯。食畢,宮婦盥手盥爵,斟上兩份酒,進授予帝、後,帝、後先行祭禮,然後行合巹禮。

兩人相對而坐。用青玉合巹杯,王皇後斟酒一杯,遞給萬曆皇帝;萬曆皇帝抿一口,交給王皇後,王皇後一飲而盡。萬曆皇帝斟一杯酒,交給王皇後;王皇後抿一口,還給萬曆皇帝,萬曆皇帝一口喝干。

禮畢,侍者們撤饌。萬曆皇帝與皇後准備入寢,一位宮女引他入東房,脫下冕服,換上常服。另一位宮女引王皇後入幄、脫衣。然後,萬曆皇帝被引入幄內……

7

大婚之後,萬曆皇帝並沒有開心起來。他不喜歡母親給他找的這個死氣沉沉的女人,很少去皇後的坤甯宮。一天,宮女用銀盆端了菊花泡的溫水,准備給萬曆皇帝洗腳,萬曆皇帝一邊洗腳,一邊問小順子,你可知道這宮里有什麼樂子?朕都快悶死了。小順子說,這個奴才不清楚,海公公可能清楚。萬曆皇帝說,哪個海公公?小順子說,禦酒坊的。萬曆皇帝說,快去把他叫來。小順子說,奴才這就去。

太監們正在一起賭錢。小順子進來了,有人給他打招呼。小順子說,見到海公公了嗎?那人說,喏,在那里當莊家呢。小順子走過去說,海公公,皇上叫你過去。海公公說,賭完這把,我就過去。一幫人說,開,快開。海公公說,開了,要押的快押。一幫人說,開,快開啊。海公公邊開邊說,十二點,大。他把銀兩都拿了過來。他轉身要走,眾太監說,別走啊。海公公說,皇上叫我呢。

海公公來到乾清宮。萬曆皇帝問,朕悶得慌,不知道這宮里有什麼樂子?海公公說,古人云,解我千愁,唯有杜康,皇上想不想喝酒?萬曆皇帝說,好啊,去哪里喝?海公公說,奴才可以在西內擺一個夜宴,有歌舞相伴,豈不美哉!萬曆皇帝說,好,你快去張羅。海公公說,奴才領旨。萬曆皇帝說,回來。海公公說,皇上還有什麼吩咐?萬曆皇帝說,此事不宜張揚,傳到太後的耳朵里就不好了。海公公說,奴才明白,請皇上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