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分 第43節:"一鉤已足明天下,何況清輝滿十分":英才沈葆楨(5)

1894年,林泰曾指揮北洋艦隊主力之鎮遠號與日本聯合艦隊力戰,為日軍圍攻.鎮遠雖中彈極多並曾一度起火,但仍沉著應戰而未曾退避.黃海海戰後北洋艦隊不再輕出.鎮遠號于12月17日從旅順撤入威海時觸礁,林泰曾自認失職,憂憤下于19日清晨服毒自殺.他繼承了林則徐的報國之志.

至1897年,船政學堂共派出四屆留學生.船政學堂的另一位著名人物是14歲考取船政學堂,1877年被首批選送到英國學習的嚴複.今人多拿他和大約同時代留學英國的日本首相伊藤博文相比,認為嚴複回國後沒有從事軍政尤其是海軍,是中國的損失,也是中國體制的失敗.

其實,嚴複後來決定譯著西學,開啟中國文化現代之路,可能是中國真正需要的吧.

保台禦日——"東洋終須一戰"

在推動中國現代化改革之時,新一輪外部侵略也日益逼近.首先是羽翼未豐的日本發動侵略台灣的嘗試.

台灣自古以來即為中國的神聖寶島.台灣著名的曆史學者,"台灣太史公"連橫(連戰的祖父)在《台灣通史·自序》中說:"唯我祖宗,渡大海,入荒陬,以拓殖斯土,為子孫萬年之業者,其功偉矣!"

日人覬覦台灣已久,1871年12月,60余名琉球人乘船遇風,漂流至台灣南部海岸,其中54人被附近的牡丹,高士佛兩社居民殺死,12人逃脫.此為著名的牡丹社事件.日本借此開始准備侵略台灣.為掃清路上的障礙,1872年,日本片面冊封尚屬獨立王國的琉球國的國王,並稱琉球人為日本人.

以牡丹社事件為借口,1874年2月,日本政府通過《台灣番地處分要略》.日軍1600人乘軍艦三艘兵發長崎,三日後在台灣登陸,隨即籌募侵台軍隊"台灣生番探險隊"3000人.5月,日軍陸軍中將西鄉從道下令向台灣進軍.日軍在琅嶠登陸後,分三路向牡丹社發起進攻,于6月初占領牡丹社,中旬進占龜仔角社;並以龜山為中心,建立總督府,大肆屠殺我台灣住民.5月11日,清政府照會日本外務省,就日軍入侵台灣提出交涉,並隨後任命福建船政大臣沈葆楨全權處理此事.6月中旬,沈葆楨帶兵渡海巡視台灣.他一方面積極向日軍交涉,勸其撤軍;一方面招募兵勇,添置軍械,准備必要時用武力將日本軍隊趕出台灣.後經雙方外交交涉,清政府對日妥協,于10月31日與日本簽訂了《北京專條》,同意付給日本撫恤銀10萬兩,軍隊花銷補償銀40萬兩.12月,日本軍隊全部撤出台灣.

此次交涉中,日本刻意散布台灣是無主之地的謠言,遭總理衙門駁斥.沈葆楨也早已識破日本人的詭計,告訴李鴻章說:"若以生番與中國無干答之,則正入彼族之圈套."于是,中國方面義正詞嚴地宣稱:台灣住民"雖生番散處深山,文教或有未通,政教偶有未及,但居我疆土之內,總屬我管轄之人,其地土實系中國所屬.合台郡之生番,無一社不歸中國者."日本軍隊撤出台灣即證明了中國政府主張的合法性.

受此事件的刺激,大學士文祥說:"夫日本乃東洋一小國耳,新習西洋兵法,僅購鐵甲船二只,竟敢借端發難……是此次遷就了事,實以制備未齊之故.若再因循泄踏,而不亟求整頓,一旦事變,更形棘手."清廷認識到"欲鞏固海防必先鞏固台灣,欲鞏固台灣必先建設台灣".中央政府的治台策略由此發生了曆史性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