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聞實錄5——‘種’出來的新郎(26)



可是,驢仔已經是一個“裸人‘了,他徹底忘記了驢女,也徹底的忘記了曾經的自己。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或許命運已經注定,這一份六十年前被攔腰折斷的愛情早就過了保質期,變質的東西只會成為尷尬的負擔!這將有違驢女的初衷,所以我不能……

皮古提議的游戲已經開始,新生的驢仔,會在眾多的紅粉佳麗中間,找到那張和驢女一模一樣的面孔嗎,他會在她的身邊坐下嗎?……如果找到了,她帶他走,去見驢女最後一面;如果沒有,她走他留,對命運願賭服輸。

關心則亂,我低下了頭,有人唱起了古老的歌謠,它調皮的縈繞在耳際:

哦——但願我是嬌柔的蘋果花,從彎曲的樹枝上面落下,飄落在你那溫柔的胸懷,把它當作我的家。

哦——但願我是光亮的蘋果,在樹上等你將我摘下,樹蔭下陽光在你的身上描畫,也點燃你的可愛短發。

哦——我願長在玫瑰叢里,當你走過,我能夠吻你,我願是最低枝條上的蓓蕾,能夠輕輕觸摸心中的你。

哦——既然我的愛情沒有結果,我願做雛菊開在小路上,當你滿步踩在我的身上,我就在你的腳下死亡。

……

我下垂的目光看到了一雙腳,它駐留在我面前,我不敢抬頭,怕一抬頭便是他離去的身影……那雙腳沒有再挪動,可我又怕抬起頭來卻發現對方的目光並不在我的身上……我為自己縮頭烏龜似的膽怯行為而羞恥,為自己患得患失的微妙心態而懊惱,那雙腳挪動了,他要走了?!這個認知令我不爭氣的淚水奪眶而出,我閉上眼睛不願再看,可第六感卻似乎覺得有人坐在了我的身邊,一只手指伸過來幫我揩去眼淚,但揩之還有,揩之還有……

“為什麼在我身邊坐下?”我終于忍不住了。

“看到你的時候,我覺得自己心里不那麼害怕了,很安甯。”

“那你為什麼不跟我說話?”

“我怕一說話,你就會趕我走。”

……

驢仔趕上了驢女的最後一面!我永遠忘不了“祖母”彌留時的那一抹美得令人窒息的微笑,那種美,不是外表上的光鮮靚麗,卻能將人靈魂深處的所有光與熱喚醒,她將我的手,放進了新生的驢仔的手中……而我將“舊‘驢仔灰飛湮滅後僅存下來的那只貫穿著深深疤痕的右手,陪葬進了”祖母“的墓地。

這一段被命運詛咒了的愛情,在基因的延續下重生。

……

第五個青衣人的故事嘎然而止,小蟲的眼里噙滿了淚水:“雖然穆從未見過驢仔,可克隆的基因複制了這段刻骨銘心的愛;雖然驢仔已經變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裸人,可他卻能在眾多的紅粉佳麗中間找到她,這難道是一種愛的本能反射嗎?可是……可是他們雖然相愛,但靠什麼過活呀?現在物價又那麼高……”

噗——正在喝水的狻猊一口噴了出來,滿以為她會講出多麼感性的話,這個女人可真現實:“別淡吃蘿蔔咸操心了,裸人只是類似于解離性失憶症,雖然沒有了過去的記憶,但並沒有智能和技能的缺失,也就是說他記不得自己的名字,但卻背得下來《唐詩三百首》,如果他曾經背過的話……驢仔曾經的職業是”古玩鑒定師‘,六十年的光陰應該沒有什麼影響。“

“哦,那我就放心了,畢竟穆無意中知道了校長那麼多的秘密,再回學校教書,恐怕會被人穿小鞋。”小蟲開始擦眼淚輟鼻涕,剛才聽得太投入了。

“小蟲,我問你,如果你是穆,而新生的驢仔除了還認得出你,其他方面都缺失了,我的意思是說,不光是記憶還有技能,你會選擇帶他一起走嗎?”

小蟲嚴肅的摸一會子鼻子:“有情飲水飽,那今後必須打兩份工了嘛,再大不了一周只吃一頓葷嘛……啊!?”

“怎麼了?”狻猊嚇了一跳。

“還有一個很大的問題沒有交代清楚呢。那個同類相食、基因詛咒和皮古的毒誓,究竟怎麼回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