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雪山女神



索朗占堆獵人對雪山的情況比較熟悉,走了整整半天的時間,沿著那天追蹤雪狐的道路,他把大家帶到了雪山女神的附近山角下。女神所在的位置並不算高,大概在岡仁波齊峰半山腰的位置上。

紮巴興奮得在傑布身側的雪地上跑來跑去,機警地四處張望著,似乎冷傲的雪山才是他真正的歸宿。

走了半天,眾人都覺得有些累了,錢忠教授早就嚷嚷著要坐下來休息。的確,背著個沉重的大包,著實讓他覺得吃力。一路上錢忠教授不停地抱怨,馬強准備的家當太多了,僅僅是一次小小的考察,就讓每個人背著這麼多東西,似乎有些小題大做。馬強信誓旦旦地說,聽我的沒錯!做學問我不如你,搞登山這套,在我面前你們都是小學生。知道嗎?有備無患,來這登山,小命都在這包里裝著。背不動也得背,包丟了就等于是命丟了。

錢教授笑著說,有你說得這麼嚴重?

馬強說,我也希望包里的東西派不上用場,真派上用場的時候,怕是搬座金山也換不來這麼一個包呢。

好在風和日麗,大家可以一邊休息一邊仰望著雄偉的岡仁波齊山峰。

舉目遠眺,雪峰直插云宵,被朵朵白云環繞著,就像戴上了一頂潔白的銀冠,更增添了幾分神秘,給人一種縹緲空靈之感。峰體中央,似是通往云端的懸梯,兩側是險峻的懸崖峭壁,像一座天然的宮殿,使整個山峰看上去更加莊嚴壯觀。讓人忍不住地心生敬畏之感。

趁這工夫,馬強仔細地察看了一番地形,索朗占堆所指的山洞口和女神的位差不大,也就隔了二三十米遠的高度。馬強建議,先沿著索朗占堆那天追蹤雪狐的路線到達雪山女神的位置,然後再放下繩索,攀到山洞口的岩石上。

大家采納了他的意見,除了獵人索朗占堆之外,誰的登山經驗也沒有他多,質樸的索朗占堆又不大愛說話,這個時候,馬強便充當起考古隊的指揮官來。

休息了一會兒,馬強便催促大家出發,說山上的路看著近,走起來可就遠了。耽擱的時間久了,怕是天黑也到不了。

于是,大家趕緊起身出發,誰也不希望在雪地里過夜。

在索朗占堆的一路提醒下,大家知道,已經漸漸地接近雪山女神的位置,可是依然看不見女神的影子。道路越來越難走。一想到,馬上就可以見到雪山女神,大家反倒越來越興奮,不覺得累。

攀上了最後一個斜坡,過了一個拐角,便看到了索朗占堆曾經歇腳的岩石。眾人的目光很快便搜尋到了雪山女神的影像。神秘的雪山女神依然肅立在遠處峭壁夾縫的角落里。索朗占堆走在隊伍的最前面,他激動不已地快步走到女神幾米遠的地方頂禮摸拜。


錢教授、馬強歡呼著扔掉了手中的登山杖,剛要往前沖,見到索朗占堆正跪在雪地上虔誠地禱告著,便放慢了腳步,放下身上的背包,走到女神附近,站在一邊,仔細地打量著這神秘的雪山女神。

傑布雙手合什,閉上眼睛,默默念誦著經文,按照苯教的習俗,對著女神拜了幾拜。雖然傑布信仰的也是苯教,但遠不似索朗占堆這般癡迷。

的確是一位美麗的雪山女神!她的身上落著冰凍的積雪,穿著少見的早已褪色的黃色登山服。馬強知道,這種款式早就過時,曾經在國際登山界流行過。女神的雙手縮在衣袖中,緊緊地抱在懷里。她的身體微微蜷縮著,稍彎著腰,金色的頭發從帽子邊沿一直垂到肩頭。她長著大大的眼睛,長長的睫毛,高聳的鼻梁,藍玻璃般的眼睛一動不動,凝視著遠方,臉上掛著微微的笑意,似是在眺望她等待著的人。她的面龐結著冰霜,泛著銀色的光芒,冰清玉潔的神情讓人禁不住地驚歎她冰冷懾人的美麗!

馬強走到近前,想要伸手去碰,卻又縮了回來,自言自語道:“是雕像還是真人?”緊接著,他又喊了一嗓子,“喂,美麗的女神,我們來朝拜你啦!”

“像是被凍死的登山者!”傑布走到了近前,接了一句。

“是的,我想是的!”錢忠教授認可了傑布的觀點,接著又說道:“馬強,你個子高,把上面的那個包拿下來看看。”

馬強默認了他們的觀點,笑著,走到了包底下的位置,伸手夠了夠,差了一點,他到附近找了塊石頭,石頭凍住了,想搬也搬不起來,便對傑布說道:“來,兄弟,幫我一把,抱著我的腿,把我往上抬一下。”在冰凍的雪地上,他不敢亂跳,萬一滑倒,可能引發不良的後果。

傑布照做,用力地抱起了馬強的雙腿。背包只是被卡在峭壁的夾縫里,凍住了,馬強用力一拉,便掉了下來,落到了雪地上。

索朗占堆已經站起身來,疑惑的眼神看著他們,有些不高興,似是怪罪他們擾亂了女神的甯靜。

馬強彎下腰來,正要打開背包,忽然停了下來,看著錢忠教授,笑道:“錢教授,這包里的東西可不能算是文物,要算也只能算是遺物,不管有多少寶貝,要是找不到他們的家人,咱就分了阿!”

錢教授知道馬強在故意逗他,笑道:“少貧吧你!趕緊打開看看。先弄清楚她的身份再說。”

馬強剛要打開,附近突然傳來一聲厲喝:“STOP!住手!不許亂動!”說的是生硬的漢語夾了一句英語。

不遠處,一支黑洞洞的長筒獵槍槍口對准了馬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