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地雷 第七章 不能說的秘密



廣州,包含了多少繁榮罪惡——人們為了金錢不顧一切,紅燈綠酒,男盜女娼。

同一個工廠的麻子,小胡子是廣州深夜的膜拜者,他們倆好像跟廠長有些關系,上班時馬馬虎虎,還經常夜不歸宿,也沒人管他們。黃博剛來的時候,很看不慣他們,覺得他們游手好閑,就像穗穗他爹。

畢竟一個工廠的,又是同一個宿舍的,抬頭不見低頭見。黃博漸漸得知他們晚上下班後經常去一個叫“老相好”的夜總會。夜總會是什麼樣子的呢?是電視《大上海》里面的那種夜總會嗎?苗寨雖有些閉塞,但還不至于封閉。黃博心想:“那種地方都是大人物能去的,這兩個人看來不簡單!”這種想法不自覺的驅使他對這兩人刮目相看。再說這兩人,對黃博還算客氣,有時候回來還會跟他捎兩杯酒,真是好酒,不像鄉里自家釀的苞谷燒那樣澀口。兩撥人的關系逐漸緩和,有時候興致來了,兩人還會邀請他一同出去。黃博自感囊中羞澀,沒好意思答應,他二人也不勉強。

安安靜靜過了兩年,黃博私底下攢了不少的錢。這天發工資,麻子見他高興,順口邀請他去玩:“出去就出去,不能白來一趟廣州。”等進了夜總會他知道,這不過就是妓院!名字叫的洋氣,換湯不換藥。他冷笑著看著柳鶯啼雀來來往往。

小胡子已摟著一個佳人兒,看他站在那里發呆,湊過去問道:“兄弟,怎麼了,看不上這些小妞嗎?”黃博說:“我不好這口,傷身!”二胡子說:“你小子老實,要不我們四處看看。”說著把身邊妞兒趕去一邊。黃博覺得他心目中的夜總會被汙染了,說不出的沮喪。

他們來到一樓的樓梯口,旁邊有個小鐵門,上面寫著“緊急出口”。黃博奇怪了,他拉住小胡子說:“這就出去了?”小胡子說:“怎麼,你後悔了?現在後悔還來得及。”黃博臉上發燒:“沒有沒有!”小胡子笑著說:“別急,帶你去個更好玩的地方。”

原來這是個幌子,那是什麼出口啊!映入黃博眼簾的,是一個更黑更大的房間,只有房子的中間懸上了一盞明燈,燈光下,人頭攢動,黃博站在門口雙腿如同灌了鉛水,邁不開腳步。門口守著兩個彪漢,看他不像熟人,推了他一把低吼道:“你是什麼人?”小胡子忙過來解圍:“我兄弟!第一次來,不懂規矩,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推推搡搡之間就來到了明燈下。是賭局!黃博以前聽他們二人說話。他是聰明人,一見則明了。小胡子慫恿他下注,他說,新手運氣一般都很好,這一贏了,錢就是五倍十倍的來了。黃博經不住誘惑,他運氣也確實不錯,轉手就贏了七八千。從此黃博也混入了小胡子他們一伙,但是他再也沒有那麼好的運氣了,約定的三年期限已經過了,他一心想要翻本,繼續賴在了廣州。天違人願,借債越滾越多,終于驚動了夜總會的老板。

那天他還沒有進門,就被請進了辦公室。

夜總會的老板叫周溫,不是本省人,口音中還夾雜著陌生的鄉音。肥肥胖胖的,滿臉凹凸不平,人稱“蛤蟆哥”

周溫說:“你小子膽子不小啊,居然欠了我那麼多錢!”黃博低頭說:“我會還的。”周溫說:“還?你拿什麼還?三、四萬?你小子一個月工資才多少錢?”黃博不說話。周溫說:“就這樣吧,你以後不要來了,每個月拿一半工資還債,我叫小胡子來收。”

小胡子當時還在外面,收到風聲馬上回到宿舍,劈頭就問:“三、四萬,你怎麼欠了那麼多?”黃博還是沒作聲。小胡子說:“我和麻子一轉身,你就捅漏子!”

晚上,他迷迷糊糊被吵醒了:“三四萬,不吃不喝也要還上好幾年,他周溫是什麼人?他是借高利貸的發家的,錢只能越還越多!”麻子說:“當初我就不贊成你把他帶去,要我們倆收款子,明著是信任咱們,實際上把我們綁成了一條線,誰跑了都不成。”小胡子說:“要不,我們把他帶上一起跑路?”麻子不同意:“咱們自個都是問題,還管他?!收拾一下,今晚就走。”

黃博聽得真切:都跑了,我留下來做什麼?

一陣嘻嘻嗦嗦,隨著宿舍門的合上而停止了。黃博躺了約摸半個小時,起來了。他賭癮雖大,但還沒有喪失理智,他身上端了五千塊錢,苗寨人稱其為“救命錢”,也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