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蠻苗蠱地 第五十六章 山城的懲罰



那單調看著事情不對,也知道這個時候上去于事不濟,還有可能橫禍飛延,早聽聞這里的人凶蠻著,卻沒想到居然是借這樣的方式爆發了。

這會兒想要辦法得了救兵才是!

單調不愧是周溫的軍師,他就近找了公共電話——天下的何處不是官官相護?就憑老大和廣州某些機關的交情,再加上金錢,還怕擺不平這個小山城——報了警。

警車刺耳的警鈴讓焦灼的單調有些放心了:哼!你們這些山賊,整天就知道在山溝溝里上上下下,就不知道這山外有人,天外有天嗎?不是誰都可以惹的。

可是他錯了!

旁邊看熱鬧的婦女老人聽到警聲長鳴,忙過去拉散人群,不消片刻,周溫十步之外無人,百步之內盡是些老弱婦孺。

警官下來的時候之間那周溫抱頭只曉得哭,臉被淚唰得通紅,嘴角還有血絲。兩條腿抖動得像蝌蚪的尾巴。問他話,張嘴卻是咿咿呀呀,說得不知道是哪里的方言。再看旁邊躺著的另一個胖子,血拖三尺,蜷起的身子,像一條將死的蠕蟲。

警官沒辦法,只得下令將他二人壓上車。警察剛碰到周溫,他卻如同得了殘喘的余力,一躍而起,反抓起地上無人認領的彎月鐮刀,向警察耍去。那兩個警察大驚,連退了兩步,隊友們急忙上來支援,但見那二人喚了痛,卻毫發無傷。眾人皆是松了口氣,再見那瘋子,手上卻是鮮血淋淋。都這副瘋樣了,能由他放肆嗎?那些警察受過專業訓練,三下五除二就將他輕松捕下。

單調被這長打斗撩得怒火焚身,欲上前持了警官,揪出那些對下凶手的蠻人,抬腳還未落地,只覺得背後涼颼颼的,余光一瞅,那些爛民散匪這會兒都對著他皮笑肉不笑。

是啊,剛開始那會兒他們三人不是一並囂張的嗎?這會兒慘了,如今我是孤軍難擋啊!

剛才的那一幕又在他腦海升起,倘若我讓他們找了岔,想必下場也不會比周溫好!若是裝作全然不知,或許還能保全周身。再三衡量,他邁了小步,權當挪了位置,又坐了下來,眼巴巴地望著警車呼嘯而去。

假如周溫和歐達能有單調的七分謹慎,也不會落得這樣的結果。

氣若游絲的歐達還沒來得及被送往醫院,就在警車上一命嗚呼了。

周溫看著歐達在自己身邊斷氣了。

在他出來混的日子里,死的人不少了,卻從未同今天這樣害怕過:年少輕狂,即使知道惹了事會有什麼後果,他也願意用自己的青春去換取沒有後路的張狂,可是現在呢?這一切都仿佛那麼的不可思議,幫了那個老人,那些山民能得到什麼好處?錢還是榮譽?那老頭沒有錢!為榮譽嗎?那他們為什麼不報上自己的名字,告訴他,這個地盤是他們接管的呢?如果是這樣,他也能從中網捉到信息,早有防備!

不是的,也不是的!他們不是為了什麼,只是不願意看那老頭出事。為什麼,為什麼,我沒有早早看清這一點呢?他突然想到:這不就是我們掛在嘴邊的“義氣”嗎?哈哈,可笑!當初說好了有福同享有難同當,而現在,周圍又有幾個是曾經結義的兄弟?在出賣與被出賣中長大,在謊言和謬語中騙與被騙,在利用與被利用之間相互愚弄著。他早就看透了,如果有一天他身無分文,手無縛雞之力,還有誰願意與他繼續做“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的“兄弟”呢?所以他用了所謂的“義氣”二字拼命哄了那些無知的熱血青年為他們賣命,卻將那些不義之財盡攬腰包。就在他對“義氣”絕望的時候,這個山城結結實實告訴了他,真正的義氣是打抱不平的勇氣與忍無可忍的防衛。

好笑,真的好笑,他的夢想原來在被這座山城保護著!他不服氣,他不服輸!

我在廣州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居然會有這樣的落敗!我不信,我不相信!

他突然像個孩子一樣哭了,哭的那麼傷心。

就在他被帶進拘留室的時候,單調與廣州警局的黑暗勢力聯系上了,對方答應他,一定會想盡辦法將周溫弄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