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新的陰謀 第八十章 穗穗之死(下)



這是母親的遺物,如今丈夫要為了自己要將熔掉,穗穗也替黃博不舍,接過鐲子,愛不釋手地玩弄著,黃博看著妻子恢複了活力,喜出望外,寵愛地看著她。穗穗瞅見黃博的呆傻幸福的表情,忍俊不住,捅了他一下,故意調皮:“看什麼呢?你要是舍不得,就收回去吧!”

黃博以為穗穗生氣了,說:“沒、沒、我就見這鐲子挺適合你——你戴上去肯定好看。”說著,親自為穗穗套穩了鐲子。

穗穗說:“我已經好久沒戴鐲子了,這沉甸甸的,要我怎麼干活呢?”說著,裝模作樣要將鐲子褪下去。黃博疼妻子,忙說:“戴上好看!你戴著啊,家務我做就好了!”

穗穗大笑,將計就計,整日里喚著黃博東忙西忙。穗穗娘看著奇怪,喚住女兒說:“怎麼了?兩口子吵架了。”黃博搔首弄耳,不吭一聲,穗穗掩嘴而笑,也不解釋。穗穗娘知道兩口子打打鬧鬧,也不多嘴,卻是兀然見注意到穗穗手上的銀手鐲,她面目扭曲,凶容如惡狼,吼道:“哪來的鐲子?”

黃博兩口子被嚇住了,面面相覷,誰都不開口,穗穗娘跨步上前,欲一把奪下鐲子,穗穗驚恐,不明白娘為什麼會有那麼大的反應,本能地護住鐲子說:“娘!這是黃博他娘留下來的!你要干什麼?”

穗穗娘怒:“我當然知道這是他娘留下來的,怎麼會在你這里?”

黃博為之一怔:“你怎麼知道這是我娘的?”

母女二人望著黃博,女兒投去的是無辜的求助,而母親則是怒不可遏的凶悍,僵持了半分鍾,穗穗娘給自己打了圓場:“寨子里就那麼幾戶人家,誰家養了多少雞都是清白的事,更何況那是你娘的陪嫁鐲子,她天天戴著的——就像我一樣,我能不記著嗎?”

夫妻二人沒了話,聽著是合情合理,但有有些別扭,一時半會兒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穗穗娘的緩了口氣,對穗穗說:“你也是的!這女人家的首飾是隨便戴的嗎?你婆婆失蹤了十幾年,誰知道她落下的東西干不乾淨,萬一沾上了什麼不好的東西,苦的可是你啊!”

穗穗低下頭,目光仍不離手上鐲子。

穗穗娘知道方才失了分寸,也不用強,換了勸慰的話語:“這鐲子啊,你解下來,我幫你們收起,你們在我眼里還是孩子,放在你們身上我不放心。”

穗穗聽了,慢騰騰地磨著鐲子,眼色偷偷探向黃博。

黃博也是有脾氣的人,聽到別人這樣說他娘親,火氣一下子躥了上來,摔門而去。

穗穗娘也不想將事情弄得那麼僵硬,對穗穗連哄帶騙:“唉,這孩子,怎麼這麼個脾氣,穗穗啊,你知道娘的苦心,做什麼還不都是為了你們好,哎,這鐲子給我吧,我幫你們收著。”

穗穗仍不開口,但是雙手卻攏在胸前。穗穗娘知道女兒不樂意,又不能用搶的,話憋在胸膛,急得她面紅耳赤,穗穗越發奇怪:“娘這是怎麼了?今天何故如此暴躁?難道,與這鐲子有關?”穗穗記起小時候別人說娘親和黃博娘那些齷齪的傳聞,脫口而出:“娘,你認得這鐲子?黃博娘失蹤的事,你知道的?”豈料,穗穗娘聽聞暴怒:“穗穗,你這是什麼意思?難道你認為是我殺了人嗎?”穗穗咬緊嘴唇,娘親的面目變得猙獰模糊了,穗穗開始恐慌,往日的點點滴滴再次聚成了潮水向她湧來,帶著他們游手好閑的爹爹,溫順膽小的春兒,還有那個粗話連篇卻還算溫柔的前夫,這些記憶和眼前的這張臉慢慢連成了一線。

她如夢初醒,喃喃道:“我知道了,我什麼都知道。”

穗穗娘見女兒神色不對,有些慌張,惱怒去仍未褪去,吼道:“你知道?你知道!你知道什麼啊?!”

穗穗居然笑了:“我知道我的孩子為什麼會死了。報應啊,全是報應!”

穗穗娘被女兒的語無倫次弄得手足無措,傻了半天,罵了句神經病,也顧不上鐲子了,走了。

只剩下穗穗,榆木般呆著,跟她說什麼,都只是笑。夜里,黃博醒來,發現妻子不見了,只當她去解手了,第二天中午的時候仍不見她的影蹤,家里人才開始急了,誰知道,這一尋,只撈得個尸體。

黃博一見到尸體,兩眼頓時黑了一片,穗穗娘當場哭暈過去,幾天前的喜氣頓時煙消云散,人人都為這個不幸的家庭哀傷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