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明其實很想告訴他,這位查猜先生之所以能爬到總領事這麼高級的位置上,三分隊多少也要負點責任.這世界上利益所在就只有合作關系,才沒人管他在國內是軍閥世家還是資深將領.
當然這話也不能明著告訴他,畢竟牽扯太廣,一句話兩句話又實在說不清楚.
半小時後,使館檔案室.
查猜先生毫不猶豫的拽過鍵盤,輸入密碼過後介入操作界面,然後又調出一大堆的數據資料.
這位老兄也是擦一擦頭上的熱汗,然後用生硬的漢語介紹:"都在這里了,如果這人確實公開露面過,不管是真身份還是假身份都應該查的到."
高明幾個人也是看著上萬份資料一陣大感頭疼,卻又早就習慣了這種大海撈針式的工作方式.幾個人互相使個眼色,然後各自動手忙活起來,試圖在上萬份登記資料里面找到可疑的人.
朱治卻再次被他們這種工作方式弄到啞口無言,呆了半天才小聲問道:"這資料庫,是該國警察部的……"
高明也是輕松使個眼色過去,朱先生明顯頭皮發麻,一句話問到嘴邊又識趣的吞了回去.高明自然是早就習慣了這種工作方式,與其大海撈針倒不如釜底抽薪,直接在姜先生有可能出現過的地方尋找信息,就不信他會憑空突然冒出來的.
這情況又已經很明顯了,哪怕是姜先生在該國境內偷了一個面包,又或者通過某些方式弄到了該國的合法身份,也絕逃不過該國警察部的內部檔案庫,不出意外這里面一定會有詳細的記載.根據年齡和身高體重大致長相縮小范圍,忙活了幾個小時後,終于在一大堆資料里,找到了姜先生的真實信息.
姜武已經改名姜尚武,三十三歲,手持某東南亞島國護照.半年不見姜隊長似乎黑了不少,按照這張登記資料上的照片顯示,還是三個月前才登記的資料,只不過是白癡也知道這份資料是假的.
高明自然不會死心,又跟查猜先生嘀咕了幾句,查猜先生也似乎咬牙認命了.幾乎是閉著眼睛打開另一份資料,然後認命似的輸入身份信息.煩瑣地身份確認程序過後,另一份資料瞬間被調了出來.
朱治自然是看不懂外國語地.高明和馬隊長卻是臉色瞬間嚴肅下來.這份資料可就真實多了.資料顯示姜隊長目前隸屬于某外籍黑幫.似乎還混地相當不錯.最重要上面還有他地出境時間.顯示是在半個月之前某機場出境.目地地本市.持有護照仍舊是東南亞某島國.
從朱治這個方向看過去.查猜先生臉色明顯是有一點難堪.緊接著更讓他驚奇地事情發生了.高明甚至瞬間臉色陰冷下來.有點不太滿意地訓斥了他幾句.而查猜先生臉色雖然難堪.卻畢竟不敢反駁.
堂堂一國總領事.被一個年輕地中國男人如此訓斥.更讓朱治啞然之下不自覺地低下頭去.借此掩飾自己地震驚.五分鍾後.領事先生終于有點惱火地樣子抓起電話.接通以後難掩一肚子火氣.用聽不懂地外國話.朝著電話那邊咆哮起來.
諾大地使館里.最後只聽見領事先生火氣很大地咆哮聲音.
晚上.使館外街上.
六個人坐回車里.除了高明臉色仍舊陰沉.其他人表情倒是緩和多了.也完全是一副見怪不怪地表情也都沒有說話.
開車地朱治不自覺打個哆嗦,然後小聲問:"去哪里."
高明也是瞬間從自己的情緒里驚醒過來,臉色也稍微自然了點,謙和的笑笑:"回家吧.今天麻煩你了."
朱治明顯滿腦子問號和感歎號,把車發動起來然後轉入另一條大街.
這人倒也沉地住氣,開出去老遠才敢試探著問:"這麼做,會不會出亂子?"
高明也早知道瞞不過他,他這位夕日同僚也畢竟是個內行人,但凡不是傻子,也總知道他高某人一番所作所為早已經扭轉乾坤,純憑自己的力量給對方施加了某些壓力,唯一遺憾的是那位姜先生.恐怕以後的日子不好過了.
高明正在琢磨著該怎麼回答.旁邊馬隊長卻是笑呵呵的替他回答:"我們跟你們不一樣,如果事事都要請示上級……呃.恐怕什麼事情也做不成吧.呵呵,我這個人說話直,朱先生不要見怪."
朱治再次被他一句話說到汗流浹背,第一次知道他見識之淺薄,很可能出了這座城市就不管用了.
深夜時間,公寓樓下.
朱治把車停下,又握著方向盤呆了半天,突然口氣唏噓起來:"如果不是當年一念之差,貪圖這里條件比較優越……相信我的成就未必會比你低吧."
高明反倒被他說到一陣茫然,無奈攤手意思您這話我聽不懂呢,您現在的成就也不比我差吧.
朱先生明顯是無所謂的擺了擺手,說話的口氣再次酸味十足:"你不明白,在這種地方辦事要顧慮地東西太多,上面也不知道有多少個婆婆管著……***我們都快變成受氣的小媳婦了."
高明這才體會到他的苦衷,又想想確實是這麼回事,心里突然一陣好笑,又忍不住安慰性的拍拍他肩膀,意思兄弟看開點吧,就好象你說的,畢竟在這種地方當差待遇方面要好很多.朱先生明顯是一副很失落的樣子無所謂的擺擺手,等高明下車以後才一副落寞的樣子開車走了.
高明也是很清楚地體會到他的感受,估計這人也是直到這刻,才意識到他一向引以為傲的傲人身份,在他高某人面前是如何的可笑.特權這東西自然是沒有人會嫌多的,而他高某人也不過是不得已而為之.就好象馬隊長說的大實話那樣,如果事事都要請示上級,三分隊恐怕真的早就因為各種處分被解散了.
半小時後,公寓房間.
黑暗里剛剛坐到床上,屁股下面好象壓到了什麼東西,心里叫糟的時候已經被一把制式手槍頂住後腦.
高明一陣尷尬無奈小聲嘀咕:"是我,放下槍."
幾秒鍾後電燈亮了起來,大床上只穿著睡衣的李小妞看見是他地時候才松了口氣,不滿地嘀咕了幾句隨手把槍放到枕頭下,然後繼續倒頭呼呼大睡.另一邊同樣睡眼惺忪的羅小宜,更讓人心驚地是關欣同學居然也擠在同一張床上,揉著眼睛爬起來的時候,睡衣下修長的大腿雪白的內褲,完全就是一目了然.
高明心里一熱又一陣尷尬,好在羅小宜首先清醒過來,嗔怪的橫他一眼後扯過被子,幫她的女伴擋住無限春光.關同學勉強睜開眼睛後,也終于意識到自己的問題,俏臉瞬間飛紅又躲到被子里面,很尷尬的樣子不敢抬頭見人.高明無奈苦笑然後隨手抓起外套,又跟女友使個眼色,意思我還是出去隨便找個地方對付一晚上吧.
把門輕輕掩上,又坐到車里的時候,看著漆黑一片的夜空才有時間喘一口氣,又感慨一句這世道如此艱辛,他如果要自保,就不得不動用一些見不得人的關系.尤其他跟查猜先生近十年來那些交易,用一句見不得人來形容也絕不為過.
剛剛有點虛弱的揉一揉發酸的額頭,卻突然聯想到一個人來,他的保護網已經足夠嚴密,卻畢竟還是遺漏了一個人.如果對方是早有預謀的話,恐怕昨天才剛剛跟他見過面的張醫生,也很有可能陷入巨大的危險.
心里一陣警覺又凜然色變,毫不猶豫打通電話,張醫生的手機響了一陣卻沒有人接聽,更讓高明心里一陣駭然,匆忙發動汽車往她的住處趕.很清楚記得她說自己,好象住在醫院附近租來的公寓里,純憑良好的記憶,才勉強記起了她的房間號碼.
深夜,某公寓樓內.
高明輕手輕腳的站在門外,最終還是從腰帶扣子里拿出幾根別針,很小心的試探過後輕易的打開門鎖,然後輕手輕腳的潛入進去.剛剛反手把門關上,腦後突然響起風聲,高明駭然之下反手擒住地方.
一陣嬌呼聲中高明心里叫糟,手上一軟總知道自己抓錯人了,又冷靜下來把牆上電燈打開,面前半步之外,一臉錯愕的張醫生正在揉著手腕,看見是他的時候才明顯松了口氣.
又忍不住聲音發抖顫抖著問:"你神經病呀,大半夜的你要干嘛?"
高明尷尬的同時又終于意識到,他確實有一點神經過敏了,看看面前這美女一副驚魂未定的表情,也確實被他給嚇了一跳.
卻還是表情不變清醒的問她:"剛才為什麼不接電話."
張醫生臉色浮現出奇怪的表情,有點不滿的嘟囔:"在洗澡啊怎麼接電話......你,大半夜的來找我干嘛?"
高明隨手拿起茶幾上她的電話看了幾眼,上面確實是有個未接來電不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