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來自上海 她們來自上海(7)

他們贏了第一局.

第二局開始後,雙方都沒買槍,仍然是手槍大戰.匪徒又贏了一局.警察們的配合似乎有些亂,圍觀的人群里也漸漸有了議論的聲音.難道MM戰隊堅持不下去了?

第三局開始後,匪徒們拿著AK各就各位開始防守.阿K拿著AK蹲在玻璃窗附近——這里是

最危險的地方,也是視線最好的地方.他雖然拿的是AK,但用法仍然和狙沒什麼區別,仍然是遠距離瞄射.

他在窗前晃來晃去,其實內心里還是希望看見嘵嘵.他也不知道為什麼.他唯一知道的是,在這個晚上,在地球上的北京西雅圖網吧里,他——阿K的命運正式改變了——有生以來第一次有這種酸澀而甜蜜的感覺.可是這感覺的對象竟然是一個今晚才見到的,從來沒說過話的MM.阿K有些感慨地想道:"也許這就是命運?"

他終于如願以償看到了嘵嘵.事實上,此人看到嘵嘵的時候嘴角流露出了微微笑容.當然,嘵嘵也微笑了一下.只不過在這短暫的微笑後,嘵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繳了他的槍.阿K仰面朝天到在地上,身上有四,五個手槍彈孔.

在他墜入冰冷死亡的一瞬間他忽然想到,即使他不溜號不走神,他對于突然出現的嘵嘵能否有足夠快的反應力躲過她手槍的射殺也並無把握.嘵嘵的速度太快了.

嘵嘵被同伴頂上了窗台,她把AK留給了隊長田楠,自己仍然拿著手槍悄悄前進(因為她們前兩局一直輸,沒錢買槍).在她悄悄摸到下一個出口時,王比德出現了.

此刻擺在嘵嘵面前有三條路:

1奮力還擊,爭取殺掉王比德,以技術優勢為隊友掃清障礙.

2放棄精確射擊,以跑動為主,耗費王比德的子彈,同時等待同伴救援.

3迅速逃逸,保全生命和戰斗力,在和同伴集合後共同進攻.

在第1條選擇里,由于嘵嘵的武器是手槍,王比德的武器是AK,如果對槍,嘵嘵的勝算不多.在第2條的選擇里,嘵嘵幾乎等于選擇死亡.而她身後的田楠正在清掃另一個通道,什麼時候能過來支援是未知數.但以隊員的默契配合來看,田楠的補位應當不會太遲.在第3條選擇里,嘵嘵能夠順利逃亡的幾率取決于王比德的射擊精度和速度.但以王比德的技術來看,嘵嘵能生還的希望不大.

王比德和嘵嘵僅僅是對視了一眼——僅僅是一秒鍾的時間,這三種選擇雙方已經在心里過了一遍,衡量過,計算過,相互刺探過了.

究竟該怎樣選擇?王比德微微一笑.無論怎樣的選擇,都絕對逃不出自己的射程吧.無論如何憑自己的槍法在對方是手槍的情況下失手,那是不可原諒的.他的槍已經瞄准了嘵嘵的頭部,隨著她的移動而移動.他知道,嘵嘵就要出現在死亡名單上了.


究竟該怎樣選擇?嘵嘵微微一笑.無論怎樣的選擇,想逃出對方的槍口都幾乎是不可能的.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就安心面對吧.人生許多事情不是能預料到的,也是無法改變的.既然這樣的話,就像一個真正的戰士那樣死去吧.

圍觀的人們發出了輕微的歎息聲.這個勇敢的姑娘就要死去了,可她依然像一個戰士一樣堅守自己的崗位.她不停地用手槍向敵人頑強地還擊,並且腳步沒有停止,始終沖向敵人.

稍微對戰術明白點的旁觀者立刻意識到,嘵嘵是希望通過實現近距離作戰而削弱對方武器的優勢.這是生命為代價的——嘵嘵沖到王比德面前的時候已經大量失血了.王比德掉轉槍管,再次瞄准嘵嘵.這時,只要一槍就能打死嘵嘵了.令王比德驚奇的是,嘵嘵即使用手槍對射,依然打掉了他不少血.他再次微微一笑,這個姑娘,真不錯.

然而他的微笑很快就凝固了.人群也發出了驚呼聲,隨後是一片寂靜.這是西雅圖網吧里少有的景象.

嘵嘵的尸體倒在地上.鮮血噴在槍上,觸目驚心的紅色.

然而就在嘵嘵臨死前,在王比德打出最後一發致命子彈的時候,嘵嘵冷靜地扔掉了手槍.她拿出了唯一一顆帶在身上的手雷,輕輕拉開了引信.

在那聲手雷的爆炸聲里,伴隨了人們的驚呼聲,王比德的詫異和迅速的逃逸.然後一切寂靜了下來.

王比德的尸體倒在了嘵嘵身邊.

隨後趕到的血之花隊員在嘵嘵尸體旁停留了片刻,隨即拾起王比德的AK,繼續沖鋒.

她們贏了這局.在一片充滿敬意的寂靜中,血之花隊員成功解救出了人質.

X檔案隊失去了開局的優勢,重新陷入苦戰.

就在X檔案隊重新陷入苦戰的同時,西城仍然呆在惠惠家里.他一條魚缸里的魚一樣,在房間游來游去.他越來越不能安坐在沙發上了.不知道為什麼,他心里越來越煩躁.他隱隱意識,他必須得做點什麼.否則他可能要失去後半生的幸福了.

惠惠一雙聰明的大眼睛望著西城,仿佛窺破他的心事.可她什麼都沒說,站起身來走到廚房,開始為西城煮面條.此刻的北京,窗外是忽明忽滅的黑夜.以前有次在長安街一起散步的時候,惠惠問過西城最喜歡吃什麼.西城說最喜歡吃媽媽做的面條.那夜長安街的燈火多明亮啊,一點都不像以後的任何夜晚.那好像是和他唯一的一次散步吧,他的手插在褲子口袋里,吹了一路的口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