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華麗的前奏曲-第二部 優雅的貪官生涯 第2154章 趙老虎的禮物


高俅也在旁邊勸解:"離人,根據審訊結果,富陽附近有好幾伙人參與了襲擊,你如此大張旗鼓,豈不鬧得盡人皆知.此地民風凶悍,你看,連縣令都躲起來不見人,我怕……"

趙興笑而不答.

第二天天一亮,趙興動了,他行動的很迅速,戰馬套上一種很奇怪的兩輪車,帶上兩名士兵,馱上部分軍械,快速的殺向湖山,身後還拖著長長的大隊,那是他從富陽城中雇來的五百名民夫.

五十名廂軍,加上五十名莊丁,在正午時分趕到了湖山下,此時,湖山一片靜悄悄的,看來山上早已做好了准備.

周邦式與高俅都在跟著趙興行動,兩人見到這寂靜的山林,有點膽怯了,周邦式跺著腳說:"看來他們早有准備,離人兄,不如在這里紮下營來,四處派人偵探一下."

周邦式還能說話,高俅已經抖成了一團,因為他知道趙興的脾氣,知道趙興會毫不猶豫的揮軍進山,他望著身邊這單薄的一百名士兵,只剩下哆嗦了.

趙興依舊神態輕松:"南伯兄,無妨,比這更險惡的戰斗我都見過,這戰斗的事情交給我吧,你只管看風景,好好多做幾首詩."

不等周邦式回答,趙興招手叫過廂軍都頭,吩數道黑色的火藥線.

趙興一見他們,劈頭就問:"怎麼樣?"

十名莊丁一起點頭:"按大郎地吩咐,我們分做十隊,遇襲的時候盡量把車推在一起.農夫都散了.正在四處跑路."

趙興不容拖延,立刻下令:"點火."

幾個火把立刻湊到莊丁留下的火藥線上.火藥哧哧地快速向遠處燃燒過去.只一眨眼功夫,潰散的廂軍也跑來了,張都頭跑地面色蒼白,跑到趙興身邊才止住腳步,他一邊歪著頭看那條向遠處延伸過去的火藥線,一邊問:"簽判大人,我們被抄了後路,怎麼辦?"

隨著張都頭立住腳,那些廂軍知道後路被堵,他們也不跑了,紛紛立住腳,焦灼的望向趙興,趙興看著十道火線奔向小路盡頭.在稍遠處,巨大的喧鬧一直響個不停,這種戰斗方式被稱為"鼓噪".打了勝仗的士兵用呐喊嘲笑敵人,以此降低敵方的勢氣,希望能把敵人驚走.


小路的盡頭被重重林木所遮蓋,趙興這里望不見匪徒的人影,但聽一片巨大的"鼓噪"聲.這說明那伙匪徒離他們並不遠,大約也就是五六百米地距離.此時,戰馬都已經被拴在樹上,莊丁們還在手忙腳亂的塞馬耳朵,對于張都頭的提問,趙興的回答是:"堵住耳朵,張開嘴!蹲下身子!"

趙興這樣說,馬上自己也這樣做了.張都頭不知所以然,猶豫地學著照做著,一些廂軍猶猶豫豫,不知道是否該學莊丁們地模樣.但就在他們猶豫當中,他們跑來的地方陡然發出了巨大地爆炸.爆炸聲之大,不亞于一次山崩海嘯.緊接著,地動山搖,無數個木桶被炸到半空中.那些木桶在空中接著爆炸,飛舞的木片將周圍的樹木打的噼啪作響,躲在樹下的趙興他們沒受傷害,一些依舊站在道路中間的廂丁們可慘了,他們被爆炸波晃得站不住腳,來不及閃避,受碎片波及,頓時,現場一片慘叫……

許久,大地的搖晃平息,慘叫聲尚未平息,大路上盡是橫七豎八躺著地廂丁,受傷者達到二十三人,幾乎接近半數傷亡了.

趙興下令給廂軍簡單包紮傷口,然後,他頭也沒回,指著前方下令:"前進,繼續前進.今日地傷者以重傷撫恤,我額外加賞十貫,不,五十貫.廂軍們,裹傷前進,前方就是他們的老巢,而他們地主力已被我們干掉了!快速前進!"

空中爆炸的小木桶炸出的都是些小木片,黑火藥的爆炸力有限,隔著這麼遠,即使受傷也都是一些輕傷者.這些輕傷者每人都分到了一壺白酒,用來清洗傷口,他們大多數人沒舍得把酒都倒在傷口上,而是直接灌入肚里,隨後,這些傷兵帶著酒意,傷也不裹了,反比那些完好的士兵更勇猛的沖向隊伍前方.

湖山石堡下,吊橋已經預先懸起.這座自五代時期為躲避戰亂修建的石堡經曆了無數戰火,但誰能想到當初躲避戰亂的人,隨著時過境遷,自己反而成為匪徒.

城堡里的人昨天接到了趙興來報複的消息,當日參與襲擊的匪徒親屬已經聚集起來,老弱們撤入堡內,一些青壯則被埋伏在山腳下.准備開始沿途襲擾……這種襲擾戰術曾經使無數剿匪的官軍無可奈何,只是他們沒想到,趙興竟然采用了一種他們聞所未聞地戰法,那支隊伍居然毫不耽擱地沖到城堡下.

陸堡主在城堡牆上分明看到,經過了山腳下的戰斗,這支隊伍並不算完好,有四分之一的人手裹著傷.但那些傷病卻最為活躍,他們指著自己的傷口大罵城堡里的人,好像這些傷都是城堡里的匪徒造成的,他們發誓攻破城堡後.要讓城堡里雞犬不留……

陸堡主納悶:這伙人明明是經過慘烈戰斗才到城堡下地,怎麼外面的隊伍一點沒動靜,剛才那些連續的爆炸聲,陸堡主也聽到了,作為一個玩過火藥的人,陸堡主知道襲擾地人一定遭到劇烈的抵抗,因為剛才那爆炸聲,絕不是來隨著趙興一揮手,火槍響了,巨大地鐵丸打的城頭碎石飛舞,城堡牆上的莊丁低頭躲避,恰在此時,在火槍的壓制,擲彈兵跳步上前,投出了手中冒煙的掌心雷.

巨大的爆炸聲接二連三的響起,三名莊丁背著一個大包裹,手里舉著長木杆沖近吊橋,這時,擲彈兵動作稍稍停頓,那三個人將木杆搭在吊橋上,其中一個人順著木杆向吊橋另一端爬上去.這時,擲彈兵地投擲又開始了,這次,他們把手雷盡量扔進城堡里,讓爆炸延伸至城堡里頭.

城頭上地人發現了這三人的舉動,他們聲嘶力竭地催促同伴向下投擲石塊,霹靂火球,在城堡內的竭力反擊下,三名莊丁倒下了兩個,終于有一人接近了城門,他點著了背上的包裹,並將包裹扔出,而後自己連滾帶爬的躲到壕溝邊,翻身跳入壕內.

巨大的爆炸接著響起,這爆炸似乎點燃了一個大禮花彈,石堡牆頭冒出了朵朵禮花,在連續不斷的爆炸聲中,火焰飛舞中,石堡大門轟然倒下……


沒等趙興發出命令,那伙廂軍發一聲喊,揮舞著手里的刀劍向城堡沖去.

這場戰斗對趙興來說已經結束了.趙興的莊丁們上了城牆,開始警戒,廂丁則在城堡里大肆劫掠.這場殺戮盛宴直到日落時分,張都頭才滿意的找見端坐城頭的趙興,他訕笑的命令隨從遞上幾個包裹:"簽判,這是你的那份."

高俅顯然早就跟趙興商量過了,他陰著臉,拿出一份供狀說:"這上面有幾個人的名單,我們需要拘捕歸案,張都頭,讓你的人四處找找,把他們找來."

"明白明白",張都頭扔下包裹,興沖沖地帶人而去.

傍晚時分.湖山石堡里點起了無數的火炬,趙興命令將城堡外圍的房子全部點著,當作火把照明,唯獨留下堡中心的祠堂,就在祠堂前的廣場,審判工作緊張的進行著,場中一個單調的聲音不斷重讀著:"下一個."

伴隨著這個聲音.是一片哀求聲,但緊接著是一聲慘叫.于是,那單調地嗓音繼續喊:"下一個!"

晚飯後,趙興需要甄別的人員已經全部挑選出來.廣場上的劊子手趟著滿地血泊過來報告:根據審訊結果.這伙人襲擊各地草市的行為,已經成功進行了許多年,今年氣候不好,在這個饑荒時代,杭州城是附近唯一尚有余糧的縣城,于是匪徒們便將目標盯上了杭州.

在杭州上千個草市當中,趙興府邸旁邊的茉莉園最為富足,那里交易量很大,常常有一些藩外傳來的新鮮玩意.這些東西即使在草市上用市價購買,再拿到其他地方,一倒手也能賺上個數倍價錢.

唯一感覺到不方便地是:趙興立在草市邊的城堡給人太多的壓迫感,為了謹慎起見.他們連續派出數撥人手,潛入城堡.想偵查城堡的實力.

陸家石堡有兩百年做盜賊地習慣,長久以來養成的謹慎作風,使他們在那麼漫長的歲月里,沒有引起過多的注意,正是源于他們一貫的謹慎.別的盜匪在行動前打探工作馬馬虎虎,陸家石堡卻用了足足一年的功夫.

最終,在他們獲悉趙興城堡完工.工人們完全撤出了堡外.于是認為:這個時間段,恰好是城堡罕見的虛弱時刻.他們迫不及待的動手了.但沒有想到,陸家堡計劃周密地突擊行動卻踢到了一塊鐵板上.

此前,出于謹慎,陸堡主在行動前曾經廣邀同伙.在他看來,近六十人的盜賊團伙已經夠大的了,這伙盜賊行進的時候,足以讓路過地州縣關門閉戶,不敢干涉他們的行動.所以在碼頭上,竊賊曾有狂妄地沖擊石堡的舉動……沒想到,一切都源于他們沒想到,趙興的反擊會如此強硬.

襲擊失敗後,參與行動的匪徒毫無消息,只有望風的匪徒幸存下來,他們將消息傳回了石堡,緊接著,趙興大張旗鼓的來到富陽.


陸堡主也曾經想聚集所有人手,拼死頑抗.聽望風的人回來講述戰斗地場景,陸堡主知道藥發傀儡居然也能如此使用,他對這場勝利充滿信心----藥發傀儡地事,我這里太多了,看我也還擊你一個"守城之戰",為我在城堡口喪生的陸家子弟報仇.

不過,事情最終地結果依然是"沒想到".

陸堡主沒想到趙興如此狠毒,用幾車炸藥將他派去襲擾的人包了餃子,而"守城之戰"也受到了趙興火槍的壓制,沒等他點燃自己的藥發傀儡,趙興的擲彈兵已經上來了,引發了他牆頭火藥的爆炸……

陸堡主見到趙興時,一臉的沮喪,他還想與趙興交談幾句,說句軟話,討個饒,但他依舊沒想到,沒想到趙興看完證供,壓根不與他交談,只轉臉詢問高俅:"附近最近的巡檢司在哪里?"

陸堡主一喜.看趙興的意思是想把他交給官府.如此一來他就有了活路.陸堡主相信,自己豁盡家財上下打點一番後,定能減輕罪責.當然,出了這麼大的事,他這條老命算是保不住了,然而孩子們或有幾個逃脫.

只要陸族還在,總有翻身的那一天.

高俅答:"我在富陽縣已經詢問過了,原本山之西南有東梓巡檢司,如今已經廢棄,這里變成毫無管制."大屠殺開始的時候,周邦式並沒有露面,他現在出來了,拱手說:"恭喜趙兄,百年匪巢一舉拔除……"

"不對勁",趙興在那里搖著頭回答:"這場戰斗跟我想象的不一樣,雖然我用的武器稍稍超出他們的想象,但這場戰斗也超出我的想象----超出我想象的輕松!"

趙興沒有明說的是,雖然搶匪也有踩盤子,摸情況的慣例,但匪徒幾次執拗的潛入,顯得過于專業,專業的不像是為了搶劫,而是為了刺探情報.

趙興城堡里有什麼?雖然城堡里穿梭的官員從不知道,但趙興清楚,他城堡里隱藏著一個鑄幣場,一座火藥調配實驗場,一座火器研究所.

有誰會知道城堡里隱藏著重要秘密,非得如此執拗的探查?擁有這麼專業的潛入技術,以至于屢次突破了他的嚴密防守?

而這樣一座百年積匪隱藏的基地,會如此輕松被他攻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