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奈之舉,傷懷別離 第八章 鴛鴦玉碎(3)

"鄂倫公子,您明知道妾身不會答應的,何必要來討這個不快?算來您也已經二十有八,家里怕是早已經妻妾成群了吧."云姐笑盈盈地說道,只看到出塵的身子明顯一震,表情也變得呆滯起來.

"云老板估計錯了,玉堂確實是二十有八,卻一直未娶.在下心里所念之人,只有出塵,別無其他."說著,玉堂滿腹柔情地瞧著自己的心上人.

"好一個別無其他,這五年你做什麼去了?別說你不明白我指的是什麼."福生忍不住出了聲.這男人他一直不喜歡,更不喜歡他接近自己待如妹子的出塵.他的家族賦予他的雖然是榮耀披身,對出塵來說,卻是危機重重.他越走近出塵,出塵便越危險.

"這五年來我一直在努力操持家業,只求有朝一日,能成為國之棟梁,讓出塵風風光光的出嫁."玉堂答道:"確實這五年委屈了她,雖時有來見,卻一直沒提那個承諾.我想說,我沒忘,出塵.雖然遲了五年,但是我定要將你娶回來."

"你知道……我要的不是那些……"出塵說著,淚珠如珍珠般滾落下來.她轉頭撲在靈書懷里低聲哭泣起來.

"……此事不是咱們能做主的,鄂倫少爺,並非妾身妄自菲薄,只不過咱們門不當戶不對.實在讓我難以認同此番提親,雖然咱們出身貧賤,可是一位母親關心孩兒的心是不會因為這個而改變的."云姐瞧著哭泣的出塵一陣心疼:"妾身直說了吧,你們二位不適合.多謝鄂倫少爺對出塵之厚愛."

"云老板!出塵與我已相好十一載,期間未做任何逾禮之事.我愛出塵之心,眾人皆知啊!"玉堂說到這,抱拳向云姐行禮道:"還請云老板成全我兩的緣分."

"此事,您還未告知令尊令堂大人吧."云姐說道:"還請鄂倫少爺回去吧,妾身有自知之明,妾身與妾身之女兒是鄂倫此等大家所不容之人……令尊令堂大人也不會應允的,所以,還請回吧."

"……如果在下父母同意了呢?是否就將出塵嫁與我?"

"妾身請求鄂倫少爺莫做傻事,您也不想看到出塵有個什麼三長兩短吧."

玉堂一時語塞,轉頭深情地看了眼出塵道:"我會再來的."

于是,他便拖著頹然的身影出了房門.

經過這麼一段小插曲,本是熱鬧的房間突然沉默下來.只聽得到出塵的飲泣聲.

她委屈,她好委屈.

五年前,她看到玉堂隨著軍隊歸來欣喜若狂.隨著大街上那千千萬萬的百姓一起瞧著這支威武之師.大家高呼著忽倫將軍萬歲,她卻癡癡地瞧著走在將軍白馬一側的玉堂.

那是她的玉堂,她曾經那麼的認定.

可在這一刻,她卻遲疑了.

此時的玉堂穿著白色的鎧甲,黝黑的皮膚襯著如鷹一般的眼,手指上戴著的玉扳指,她曾見過千萬遍.今天,卻覺得是那麼的刺眼.

出塵在那一刻,仿佛被人硬生生地頂著讓她看她一直不想的事實:她與玉堂是兩個世界的人.

回到勿返閣後,她落落寡歡.滿腦子想著的都是玉堂和他的那個承諾.

其實,她從沒想過玉堂會兌現那個承諾.因為有太多不可能.即便她怎麼天真,她都明白太多的不可能注定了一場沒有結局的戲.戲里,她注定守著個空蕩蕩的誓言;戲外,她守著這空蕩蕩的誓言飄蕩在現實與虛幻間.

也許,只有見得玉堂一面,才能夠解脫,才能夠踏實.

她抱著這樣的想法,等到了自己年滿二十的生日.

玉堂,沒來.

直到來年,那人才出現.

此後,又只有信,信,信.

出塵自己掙紮的好辛苦,她只要想到那承諾她便心疼,想到她之前的決定她便後悔.

那場仗,讓玉堂成了內城的有為俊才.讓她與玉堂更遠.


可惜,玉堂卻並沒有察覺.

即便是剛才,他也沒有察覺.

這到底是她的悲哀,還是他的不幸?

出塵哭著,之前的過往都湧進了腦子里,怎麼也抹不掉.讓她心底更加的難受.

"哎……好了,別哭了."云姐瞧見出塵哭的這麼傷心,心里頭一陣煩悶:"各自回房吧,巧兒,扶你家小姐回去."

聽到云姐這麼一席話,大家都默默出了房間.只不過剛還是歡慶的氣氛一下子煙消云散了.

婉柔載著滿心的擔憂回到了屋里,抬頭看到自己女兒正窩在燭火旁安靜的看書.恬靜的模樣讓人不忍心去打擾.婉柔心里不止一次地盼望,玉甯能夠就這麼平靜祥和的長大,不會受太多的痛苦與世俗的紛擾.

"娘,回來了?"玉甯聽到了開門聲,卻久久沒聽到來人進來.抬頭一看,是自己母親回來了.

"嗯,醒兒呢?"婉柔點點頭,走到女兒身邊坐下.

"我讓她去睡了.前些日子我身子骨不好都是她熬夜照顧我,今兒反正也沒事,我便讓她先去歇著了."玉甯看到母親坐到身邊,立馬像小貓一樣窩在了母親的懷里:"娘,怎麼在云姨那兒呆了那麼久?"

"呵呵,你靈書姐與福生哥要結成秦晉之好了."婉柔摟著自己的女兒心里一陣軟軟的幸福感襲來.

"哦?打算什麼時候?"玉甯躺在母親懷里問道.

"嗯,大概是年底.以後酒兒可不能總來找你玩了."說著,婉柔點了一下女兒的鼻子.

"我和酒兒今天還在說這事情呢.她為自己師父高興地不得了,此外,她也很高興自己馬上就可以有名字了."玉甯想起酒兒今天一邊洗臉一變興奮的模樣就覺得好笑.

"哎……"婉柔聽後,只覺得這勿返閣內聚集的都是些苦命的人,不禁心下又擔心起出塵來.

"娘,今天鄂倫玉堂有沒有找云姨."

玉甯突然的問話,讓婉柔一陣驚訝:"你怎麼知道他來了?"

"我和酒兒今天見著他了,意氣風發的模樣.我猜是為了出塵姐來的.還是為了他們的承諾."玉甯聳聳肩.

"……承諾?"婉柔疑惑道:"他與出塵之間又什麼承諾?"

"說是出塵姐二十歲時,他便來娶她."玉甯想了想,爾後又補充道:"我是聽酒兒說的,也不知道是真是假.這事兒云姨可是不知道的."

"……二十……這承諾遲了五年啊."婉柔搖了搖頭,突然很是明白為何出塵會哭得那麼傷心.

本不在乎這承諾能否兌現,但是心底里還是想著念著那微乎其微的不可能.那種等待,簡直是種折磨.

"看來,云姨也沒同意."玉甯瞧著母親的神色,把事情猜到了**分.

"不是不同意,是同意不得."婉柔輕輕說了句.

"嗯,也是."玉甯點點頭,又繼續躺在母親懷里看起書來.

女兒早熟的模樣讓婉柔心里很不是滋味,也只好靜靜地摟著她.母女緊緊依偎著,彼此相依靠,度過了這個有些惆悵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