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分 第十七章(3)

隊伍悄悄摸出營區,四散而去。警衛連也是全部上崗。整個基地籠罩在一種特別緊張的氛圍里,遠遠看去,整個基地沒有一絲燈光。已經是深夜了,我們按照事先部署到達指定地點,呈防守狀態潛伏下來。警方派了一個人跟我們在一起,我蹲在樹下,拿著望遠鏡看著周圍的情況。空曠的山野,什麼都沒有。警察小聲地問:“你們是特種兵吧?”“盡量別說話。”風輕輕地掠過安靜的山丘,四周一片沉寂。那警察伸出一只手:“給我看一下。”我把望遠鏡遞給他,“紅外線的啊,看得真清楚,你們可真先進啊。”我一把搶過來,“你能不能不說話!”那警察呵呵一笑:“好,好,我不說話。你們這些小兵還真厲害啊。”所有人像一群准備伏擊獵物的狼,安靜地趴在那里一動不動地看著前方。 時間過去很久了,連個人影都沒有,那警察有點趴不住了,一會動一下,一會動一下。“組長,我想尿尿。”我身邊的為子說。“就地解決。”為子一側身解開褲子……“真他媽臊!”“嘿嘿,憋死我了,也沒時間上廁所啊。”我用望遠鏡看了看在我們前面樹上的邵年,他倚在樹枝上,像一只變色龍,手里那杆狙擊步槍來回地在曠野中掃視著。突然我聽見一陣呼嚕聲。一看那警察趴在那里睡著了。我趕緊用槍捅了捅他,他睜開眼睛:“不好意思啊,為了抓這些越獄的,好幾天沒睡覺了。”漸漸地我也感覺困意來襲,旁邊的為子下巴墊在槍托上盯著前方。我拿起望遠鏡,去看其他幾個組,結果找了一圈,什麼也沒看到。是偽裝的太好了,還是根本不在這個區域里。按照地圖分配,我們每一個組基本上負責半徑大約是一公里左右的開闊地,幾個山頂也設立了暗哨,所以各分隊距離都比較遠。 眼看著天邊已經泛青了,別說犯人了,連一個鬼影子都沒有。困倦感再一次襲來,我閉上眼睛准備休息一下,“組長!”我聽見為子小聲地喊了我一聲,我看過去,為子指指樹上的邵年。我用望遠鏡看了看邵年,他用手指指了指我們伏擊圈的右側,果然有倆兒人影向我們右邊的樹林走去,我拿起望遠鏡小心地探出頭。兩個人身著便裝,行色匆匆。其中一個男人戴著眼鏡,身上背著一個背包。“你看一下,是不是?”警察拿起望遠鏡瞅了半天,“不像,他們的頭發都太長了。”“那這兩個是干什麼的?”警察猶豫了一下,“這個時候,在這兒出現,一定也不是什麼好人,抓!”“抓?到底是不是越獄的啊?我們是抓越獄的。”“壞人就要抓。”“那可不行,我們是要執行命令的,你這樣變化,我是要彙報的。”“你怎麼彙報啊,再說了如果放走的是壞人,將來危害生活,你又怎麼解釋呢?你們軍人有時候太固執。”眼看著兩個人就快要鑽進樹林了。“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一次野豬事件已經把我搞得像驚弓之鳥了。“組長,抓吧,管他什麼玩意兒呢。”“好吧,這樣,副組長帶著大蘭、為子從前面抄過去,我們不到不要動手,我跟邵年和警察從後面跟過去……如果,我是說如果出現特別情況,果斷處理,明白了嗎?”張振鶴帶著他倆向4點方向摸去。剩下我們三個急忙順著他們的路線追了上去。警察手里拔出槍,一邊跑一邊說:“咱倆兒能不能換一下槍,我還沒開過沖鋒槍呢!”“開什麼玩笑!”在距離那兩個人不到一百米的距離時,我們放輕腳步,我在估計張振鶴那組到達的時間。那兩個人突然放慢了腳步,左顧右盼,最後卸下背包,好像翻看什麼。我們一點一點地靠過去,樹林低矮,而且茂密,滿地的落葉發出被踩踏的慘叫聲。 在距離不到五十米的地方,我們停下了,注視著前方的動靜。這個時候,我看到一個人站起來,看看四周,從褲兜里掏出一把手槍,對准蹲在地上的人後腦就是一槍,突如其來的變故把我們嚇了一跳,第一次看到直播的殺人現場。心“怦怦”直跳,嘴里發干。邵年一直用槍瞄著。還沒等我做出決定的時候,那警察突然站起來,“不許動,警察!”我跟著沖了過去,那小子扔下背包奪路而逃,跑了不到二十米,那小子突然一下子摔倒在那里,手槍拋出去好遠。大蘭一個擒拿將他按在地上:“哪兒跑,手挺黑啊。我讓你黑!”說著將雙臂反剪過來,猛地一壓,那人“啊”的一聲。我過去一看,奶奶的,兩只胳膊都斷了。我瞪了一眼大蘭,因為這個動作是郎隊親自教的,那時候郎隊就強調過,要遵循國際上關于戰俘的處理原則。警察拎著包走過來:“是搗騰文物的,不是越獄的。”“趕緊撤回。”也就是說,如果我們不在位,整個伏擊圈就會出現漏洞。如果逃犯從我們的口子里逃脫,這個責任我是承擔不起的。我們扔下那個一直慘叫的現行犯。拎著槍趕緊往回跑,經過那個死人的時候,我看了一眼:頭栽在地上,後腦上一個眼兒,並沒有出太多血。這是我平生第一次看到這麼新鮮的死人,有些佩服自己,因為沒有一點害怕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