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部分 第四十章(3)

隨著夜色濃重,氣溫降到零下25°C。風和雪在荒原上翻滾著,糾纏在一起,始終不肯分開。當下首要的任務就是馬上端掉指揮部,即使是演習,我想也許這一輩子也等不到真正的戰爭,那麼我們只能把現在當成真實的戰場。我把幾個人叫到一起商量著如何在這冰天雪地完成如此艱巨任務。邵年主張單兵實施滲透,這樣目標小,容易撤離。而朱海卻堅持全部壓上去,這樣成功系數比較高。為子坐在一邊始終沒有發表任何意見,摟著沖鋒槍在那兒發呆。大家的意見不統一,但是統一了一點,那就是必須在午夜之後行動。最後在行動路線上出現最大的分歧,我指著河說:“我們不能靠一個人過去完成任務,必須互相配合,而且我們采取必要的突襲手段,涉水過河,這樣可以大大縮短來回的距離。”他們聽我說完,為子瞪大了眼睛看著我:“大哥,你看看這是什麼天啊,趟水過去?”幾次辯論下來,我是組長,他們只好面無表情地接受。他媽的,他們現在的眼神在夢里出現過,不是冷漠是無奈。他們不說話了,用沉默來抵抗。而在我看來,涉水過去首先可以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其次就是如果找橋通過,無疑增加了時間和暴露的可能性。“就這麼定了,行動時間午夜1:20,大家有意見嗎?”沒有回應,只聽見幾聲微弱的歎息聲。“怎麼了?怕了?我們是特種兵,沒那麼多的方便條件。”“不是方便不方便……算了,就這樣吧。”邵年想說什麼卻咽了回去。我抽出雙腳,穿好靴子,拿起望遠鏡爬出土包。 我偷偷地向河邊摸過去,接近岸邊的時候,我特意留心了一下河面的寬度,大概三十多米,河水有成片的波紋,說明水不深,雖然溫度很低,下了一天的大雪,但是靠近河岸邊有不到兩米寬的冰沿。河對岸只有一個崗哨,其他的帳篷全部在縱深五十多米的地方。上面全部蓋著偽裝網,與白色的雪地形成了一個鮮明的對比。四輛雷達車亮著車燈停在帳篷邊,營地周圍亮著幾盞照明燈,隱約能聽見柴油發電機的轟鳴聲,我拿著望遠鏡仔細地觀察那些穿梭于各個帳篷出出進進的人,比起白天,人數好像反而多了。我發現這個指揮部的警戒非常松懈,除了幾個哨兵以外,並沒有什麼特別隱蔽堅固的防禦工事。我退了回來,他們幾個還在小聲地議論著。 “河不寬,二十多米,水不深……”我有意縮短距離來減少他們的顧慮,“而且警惕性不高。”邵年靠過來小聲說:“這麼冷的天,趟水過去難度太大。”“有什麼難度?不就是冷點嗎。”我故意讓朱海他倆聽見。“溫度太低了,你看能不能等凍上冰我們再過去。”“開玩笑,現在是戰爭,你不知道端掉這個指揮部有多重要嗎?”“組長,這是演習,有必要來真的嗎?”為子旁邊當啷來了一句。“演習怎麼了?真打起來,你們說我們過不過。”我真有點生氣了。怎麼說我也是403惟一立過三等功的組長,雖然我不知道號稱“虎頭小組”是不是貶義,但是這樣的士氣讓我著實很懊惱。“就這麼定了,你們不去我自己去,一個個熊包樣。” 我們幾個人圍著睡袋等待時間,我不住地看表,可是時間跟他媽中風了一樣,慢吞吞地走著。張振鶴始終沒有出現,怎麼搞的,一個大活人怎麼笨成這樣,怎麼就走丟了呢。我坐在那里心情沮喪,甚至開始後悔當什麼特種兵,加上不爭氣的腳丫子奇癢難忍,愈加顯得煩躁不安。我開始調節自己,想些值得開心的事情,除了王佳以外,沒什麼值得高興的。他們幾個坐在一邊閉著眼睛不知道琢磨什麼呢,我也懶得看他們,最生氣的就是邵年居然也不支持我。四個人跟雪人一樣,一動不動地坐在那里。“你干什麼去?”為子突然站起來。“撒尿。”“怎麼這麼多事。”他無奈地看了我一眼向土包後走去。我把激光模擬器安好,把所需的裝備都整理完畢,打開睡袋往里一鑽。為子去了好久才回來,“***凍掉了,怎麼這麼長時間?”“沒凍掉,凍沒了,尿了半天都尿不出來。”邵年看看我想說什麼又咽回去了,我現在真想連野,還是大野驢好,有什麼說什麼,不像這個面瓜悶了呼哧的心眼那麼多。我趴在那里瞎琢磨著,迷迷糊糊的又睡著了。當我被邵年推醒的時候,我急忙看了一下手表,已經是午夜一點多了。我看了一下周圍,為子和朱海靠在一起睡著了,只有邵年睜著眼睛坐在一邊,我身上多了一條睡袋。我鑽出來:“你沒睡會兒啊?”“我怕時間過去。”我走過去把那兩個小子踢醒,“准備行動!”他們倆急忙整理裝備。做好一切泅渡的准備,我在傷口上重新抹上偽裝油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