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卷 冰嬉

我喘著氣,抬頭定晴一看,卻見站在落葉中輕攏著我的正是八阿哥胤禩!一身墨綠色的袍子,臉色晶瑩,眉目清朗,嘴邊噙著笑。我臉一紅,忙從他懷里掙紮開來,站直了身跟他福禮:“奴婢給八爺請安,八爺吉祥!”八阿哥抬手輕輕托住我的胳膊,示意我不用多禮。問道:“紫菁姑娘這是從咸福宮來?”我忙回道:“回八爺的話,奴婢正是從咸福宮過來!”我見他握著我的手臂不放,低頭不說話,像是被什麼吸引住了視線,于是順著他的視線低頭一看,只見他眼睛看著的正是我腕上那只良妃才給我套上的手鐲! 我心里一驚,又不敢貿然抽回手臂,只得任他這麼握著,拉到他的眼前仔細的打量。過了好一會兒,我實在覺得我們兩個人的這個姿勢實在有些曖昧,一咬牙,剛想說話,八爺已經不著痕跡的放開了我的手臂,抬眼看著我,輕聲說道:“紫菁姑娘今兒個去咸福宮見到了我額娘?我這正要去跟我額娘請安!”我忙回道:“回八爺的話,奴婢去咸福宮是找萱蕙姐姐尋一樣東西,本不敢驚擾娘娘,丫頭們進去傳話給萱蕙姐姐的時候,恰巧讓娘娘聽見了,便吩咐奴婢進去在跟前說了會兒話!” 八爺聽了,點了點頭,一瞬,抬眼望著紛飛的落葉,像是在自言自語似的說道:“哦,額娘叫你進去說了會兒話?她這幾日精神頭好些了?”我聽他這麼說,想了想,有些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想必他對良妃的身體也是心中有數的,看他的樣子也頗為擔心,想到這兒,不由得回道:“娘娘今兒個精神看起來還不錯,叫奴婢進去在跟前說了好一回子話,後來又吃了半盅藥,才有些乏了,想歇一會,臨了還賞子奴婢這個鐲子!”說著八爺又低頭看了一眼我手腕上的那鐲子,眉頭微微抖動了一下,當他再次抬起臉來的時候,眼睛里已經再也看不到了任何的情緒。 八爺說道:“哦,是這樣,看來我額娘與姑娘還真是投緣,這頭一回見,便將這‘血芙蓉’賞了你,這還是我額娘剛進宮那會兒皇上賞給我額娘的,能避邪祛病、息災護身,我還從來沒見額娘摘下來過!”我聽他這麼說,吃了一驚,這是康熙賞下的東西,良妃如今卻看似隨隨便便的就給我了,雖說康熙多半也機會見到我手腕上的這鐲子,就算見到了,就不定就記得起來是他賞給良妃的,可是心里總不免升起一股隱隱的擔心,急得趕緊回道:“奴婢本愧不敢受,可娘娘親手將這鐲子推到奴婢手腕上後,奴婢便怎麼也取不下來了……”我說著,便將手臂伸在他面前,使著勁的抹給他看,一著急,手上下了狠力,手腕處一下就緋紅了起來。心里卻突然感覺這有點像‘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感覺。 八爺見狀輕笑道:“既然額娘覺得與你有緣,有心將這‘血芙蓉’賞了你,自然是覺得這‘血芙蓉’與你有緣,別說這回子退不下來,就是以後退得下來了,你也不用退,只管好生戴著,便是領了額娘的一份心意了!”說著抬手輕握著我的手,讓我不得再用力抹那叫什麼‘血芙蓉’的鐲子。他突然又這麼握著我的手,我感覺不到他手上的溫度,心里開始有些慌亂起來。 我們兩就這麼站在樹下,空氣中流動著一種生澀,讓我覺得有一種迷離混亂的感覺,這種感覺不像在現實里,倒像是站在書里情節中,或是在夢里才會有的那種不真實里,八爺像是忘了還握著我的手這回事似的,就這麼站在我對面,抬頭看著天空,看著高大的銀杏樹,看著飛舞的片片金黃,看了好一陣,複又低頭看著我。我被他看得有些臉紅,卻又不敢亂說話,只得低著頭任他上下打量著我。 眼角突然看見他抬起另一只手向我伸過來,我心里一驚,瞪大了眼睛,咬著唇,漲紅了臉,想動卻不敢亂動,眼睜睜看著他的手靠近,終于還是忍心不住微微偏了偏頭,八爺似乎注意到了我這種細微的動作,伸出的手頓了兩秒鍾,卻按原定路線不變的靠近我的頭,我睜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置信抬眼看著他,卻見他從我的頭側的發上輕輕拿下一片金黃的銀杏樹葉。我看到他手上的那片樹葉,心中一松,頓時為自己剛才的胡亂想法一陣好笑,長吐了口氣,忍不住想笑,卻又不敢想,只得死命咬著唇,眼睛里的笑意卻泄露了出來。 八爺看見我在拼命咬著唇忍笑,瞟了一里手里轉動著那枚從我頭發上取下來的落葉,似乎也明白了我在笑什麼,突然也就這麼淺淺的笑了起來,竟笑得這麼溫潤,這麼含蓄,這麼內斂,這麼理性,這麼通透,他就這麼牽著我的手站在鋪滿厚厚落葉的樹下,那麼自然而然的笑著,我也忍不住笑了起來,兩個人的眼睛此刻竟沒有彼此的身影,兩個人的眼睛里全是滿天飛舞的落葉。 “八哥!”一聲輕呼從身後傳來,我猛的回過神來,側頭一看,原來是九爺胤禟,而站在他旁邊的正是五爺胤祺。我抬眼看著九爺和五爺的目光此刻正凝聚在一個焦點上,才突然記起,八爺還握著我的手!我一低頭,這才發現八爺已經不知什麼時候放開了我的手,而我竟一點感覺都沒有。松了口氣,忙上前去跟五阿哥和九阿哥請安。 “奴婢給五爺、九爺請安,爺吉祥!”我聽見頭頂上九阿哥輕哼了一聲,有些疑惑地抬眼看了一下他,他見我看他,迅即把盯著我的目光移向八阿哥,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我心想這個九阿哥還真是個陰陽怪氣的人,每回看到我就像見了殺父仇人似的。正胡思亂想之際,五阿哥已經一抬手,說道: “起吧!”我這才站起身來,又抬眼感激地看了一眼五阿哥,五阿哥也是帶著幾分探究的眼光看著我,我正覺得奇怪之際,聽得八阿哥對著九阿哥說道:“五哥、九弟,你們這是准備去永壽宮跟宜妃娘娘請安嗎,正好,我也要去咸福宮跟我額娘請安,不如就一路走吧!”五阿哥看著我沒吱聲,九阿哥有些懶懶地回道:“正是……”回頭又看了一眼五阿哥,有幾分不耐煩的說道:“五哥,我們同八哥一路走吧!” 五阿哥回頭看了一眼八阿哥,笑道:“那這就走吧!”說完抬腳先行,八阿哥其次,九阿哥走到我身旁的時候頓了頓,垂著眼看了一眼我的手,又抬眼瞥了我一眼,嘴角掛著一絲玩味的笑意,迅即也跟了上去。我看著他三人離去的背影,突然一個眼尖,發現八阿哥負在身後的手上正兀自拿著那枚從我頭發上取下來的銀杏樹葉。那金燦燦的銀杏樹葉,一時間竟顯得那麼刺眼,讓我覺得眼睛有些生疼生疼的。 今年入冬的第一場雪來得特別早,進入十二月的時候,整個紫禁城已經籠罩一片銀裝素裹、蒼茫浩渺的雪景里了。我想著明日是十二初四,是十二一年的生日到了,轉眼之間,一年前在他生日送解酒藥、撫琴唱歌的事尤在眼前,卻又不期然的迎來又一個十二月初四。我從衣服里掏出藏在那兒的金色的絡子,有些定定的看了起來。 這本就是專門為十二打的絡玉的絡子,就留著准備今年十二過生日的時候作為禮物送給他的,可是明兒就十二月初四了,這兩天卻一直沒瞅著機會送給他。而且明天恰巧又是康熙定的冰嬉的日子,人多眼雜,只怕是更沒有機會送給十二了。思來想去,最後決定今天晚上悄悄拿到十二的寢宮去送給他。 提著燈籠一路緩行,等磨蹭到十的寢宮時,迎出來的小太監見是我,忙問是不是定妃娘娘有什麼吩咐,我含含糊糊的顧左右而言其他:“十二爺還沒回來嗎?”小太監忙說十二和五阿哥上三阿哥那兒去了,還沒回來。我聽了未免有些泄氣,小太監見我在雪地站著,也不知道我要不要等十回來,只得搓著手陪我在雪地里站著。 就這麼反反覆覆地想了又想,最後還是決定進去坐一會兒,小太監忙把我迎進去,又忙著去給我倒茶。趁著這檔子功夫,一咬牙,起身快步轉到里屋,將絡子掏出來放在枕頭上,便又急急地出來,也沒等小太監端茶過來,便慌慌忙忙地出門而去。 從東五所出來,心緒亂如麻團,不知自己這究竟是怎麼了,一直以來,這樣的情緒出現得頻率越來越頻繁,一個我一直不願去想也不敢去想的事實在我的心里越來越清晰起來,可是我到現在仍然沒有勇氣去面對,因為我從來就不敢去確定自己的心意。 “紫菁姑娘……”一聲輕呼從身後傳來,打斷了紛亂如麻的思緒,我向後望去,只見十二身邊的貼身太監秦順正提著我剛才去時提的那個燈籠匆匆向我趕來。我一見到他,心里吃了一驚,他是十二的貼身隨從,一直都是跟在十二身邊的,這會手里卻提著我落在十二寢宮里的燈籠,那就應該是十二在我離開後不久就回去了,見到燈籠和聽到小太監的回話,必定知道剛才是我去過了,就是不知道他看到我留下的那個絡子了沒有。是他吩咐秦順給我送燈籠過來的嗎? 正思緒流轉間,秦順已經到了跟前:“紫菁姑娘,十二爺吩咐奴才說夜黑路滑才,讓奴才趕緊把燈籠給姑娘送過來。!”我聽他這麼說,忙伸手准備接過燈籠:“多謝十二爺了……”秦順卻並不將燈籠遞給我:“十二爺吩咐奴才,一定要將姑娘送到長春宮再回去!”我聽他這麼一說,心中一暖,也就點頭和秦順一路往長春宮而去。等我進了長春宮的門,秦順要將燈籠遞給我,我忙推還給他,秦順見狀也就沒有再推辭,仍舊提著燈籠朝來時的路而去。我站在長春宮門口,有些愣愣看著秦順離去背影,心情也跟他手提著的燈籠一般漸漸地忽閃忽閃起來。 第二日正是康熙定下的冰嬉的日子,內務府早早就派了太監們用水潑灑冰面,保證冰面平滑如鏡,然後擺放好禮炮,設立旗門,待各項准備工作就緒後,康熙就率著阿哥、娘娘們在王公大臣、文武百官的陪同下,親臨冰場,觀看表演。 我和玲瓏、珊瑚、琥珀也早早地收拾妥當,隨著定妃來到冰場候駕。果然沒多久康熙便乘坐著大冰床禦駕親臨了。冰床豪華氣派,底座猶如龍舟,兩面描金繪彩,冰床底部安裝兩根長形角鐵。龍舟上矗立一個方形木棚,棚外貼著黃緞,上接金漆寶頂。棚內設雕龍寶座,後部有兩根橫杆。冰床在眾人的推動下,滑行如飛。 康熙宣布今年的冰嬉開始。“轟”一聲禮炮響,撼天動地。冰上早已等待在那里的八旗兵士足蹬一種底部綁著鐵條的簡易冰鞋,身穿箭衣,頓時如離弦之箭,蜂擁而出,一時間,冰面上冰花四濺,在陽光的照射下,色彩斑斕,分外耀目。我站在定妃身後,望著這類同于現代速滑的冰上‘搶等’,也不禁為之心跳加速起來。 ‘搶等’過後,就是所謂的團體賽──圓鞠,跟現代的冰球比賽差不多。八旗士兵分成紅、黃兩隊,每隊數十人,分位站立,爭搶一球,球為圓形,用羊皮制成,內充氣,雙方各設一門。不同的是,今年紅隊的統領為五阿哥、八阿哥、九阿哥、十阿哥,黃隊的統領為四阿哥、十二阿哥、十三阿哥、十四阿哥。 各位阿哥領著各自隊里的士兵,站在康熙的冰床前等康熙發話就開始比賽,我倒沒注意去聽康熙在說些什麼,只是一個勁的去瞅十二,想瞧瞧他今兒個佩玉上的絡子是否換上了我我為他特意打的那個,可伸長了脖子也沒瞅著,倒讓玲瓏一把拉了回來,笑道: “今兒個你這是怎麼了,可著勁兒的在看誰呢?”我聽她這麼一說,臉一紅,啐了她一口:“你如今說話越來越沒正經了,回頭看我不告訴娘娘!”玲瓏聽了也不以為意,只是笑著指了一下我的額頭,瞪了我一眼。 等我回過頭來,比賽已經開始,場上的阿哥們各自領著各隊的士兵,在球場中央列隊站好,禦前侍衛用力將球拋向空中,球由最高點下落,不等羊皮球著地,雙方隊員便赤手空拳的奮勇向前,奮力爭球,經過數次傳遞,眼見十三阿哥奪得了皮球,八阿哥他們一隊的士兵並不敢全力上來搶奪,倒是十阿哥見狀,便惡狠狠的向十三撲了過去,想要爭奪。 十三見狀,忙一回身,將皮球扔給十四,十四得了球,奮力朝紅隊的球門滑去。好些日子沒看到十四,這回乍一看到,突然覺得十四比先前又長高了些,身材也更魁梧了些,臉上多了些冷峻,少了些稚氣,倒顯得更加英俊了。 轉眼前,紅隊的士兵已經圍住了十四,雖不敢死力搶奪,卻也讓十四脫身不得,十四一旋身,將球又扔給了一旁的四阿哥。四阿哥臉上還是千年不變的冰霜,接著球,也是迅速向球門滑去。九阿哥見狀,迅速沖了上去攔截,十二也沒閑著,滑到前方,迅速接住四阿哥踢過來的皮球。見紅黃雙方爭得激烈,觀戰的王公大臣及兩隊的拉拉隊搖旗呐喊,加油助威,聲震四野。康熙看得興起,也揮臂而呼,看著這麼熱鬧的情景,也真可謂為: 青靴窄窄虎牙纏,豹脊雙分小隊圓。整潔一齊偷著眼,彩團飛下白云邊。萬頃龍池一鏡平,旗門回出寂無聲。爭先坐獲如風掠,殿後飛迎似燕輕。 我一走神的功夫,十四已經一腳將皮送踢進了紅方的球門,頓時全場歡聲四起。取得勝利的黃隊無不歡欣鼓舞,而八阿哥他們帶領的紅隊則有些訕訕的退到場下。我見此情形早也緊握雙手捂著嘴一個勁兒的笑著。 突然十四抬眼向我看來,見我正樂得開懷,便得意地沖我揮起手來!我一見他這個動作,恨不能讓他馬上消失,這樣的場合下,他沖我揮手,無異于將所有注意他的視線自動轉移到我這里來。心下一咬牙,心想既然我不能讓你消失,那我總可以讓我自己消失吧。想到這兒,不動聲色地‘呼’地一下猛地在定妃身後蹲了下來。 身旁的玲瓏冷不丁的被我這個動作嚇了一跳,顧不得四周投來的目光,也忙蹲了下來,問道:“怎麼了?腳崴了嗎?”我正抬頭對她呵呵一笑,只見琥珀‘呀’了一聲,也蹲了下來,沖我做了個鬼臉,正要說話,只見珊瑚也湊上前來,蹲下身笑罵道:“你們幾個人精兒,可真會做人!”聽她這麼一說,玲瓏也明白了過來,輕笑了起來,我更是忍不住呵呵笑了起來。定妃見我們幾個蹲在地上笑作一團,也不以為意的淺笑了起來。 等我們幾個人終于再次面不改色的站起身來,冰嬉中最為精彩的冰上射箭比賽已經開始了。冰上中央平行設立旗門三座,上掛彩球。先由八旗士兵組成的射手一字排開,手持弓箭,那威風凜凜的陣勢,令人贊歎。等號令一響,各弓箭手爭相而出,互不相讓,疾速滑向旗門,施展絕技:有的躬身施射;有的滑過旗門,來個“犀牛望月”回首疾射;有的單腳點冰,如金雞獨立,弓響箭出,身手敏捷,英姿勃勃,真正是: 冰瑩點點放銀光,箭鏃閃閃似飛蝗,健兒猿臂獻身手,彩球飛落報君王。 等八旗士兵表演完畢,又該阿哥們上場一試身手了。結果十阿哥獨撥頭籌,得了個第一,十三和十四分獲二、三名。康熙龍顏大悅,親賜賞品給十阿哥,十阿哥這才喜笑顏開起來,算是扳回些剛才輸球的面子來。 冰嬉的最後一個節目冰上雜技上演的時候,各位阿哥們已經換了鞋,各自入座,分列于康熙的冰床兩旁。這冰上雜技表演中,有單人花樣滑,雙人花樣滑,多人疊羅漢,冰上倒立,擊鼓舞刀……一會兒“哪吒探海”;一會兒“金雞獨立”;一會兒又“雙飛燕”。在數米高的幡杆頂部,也能做出各種驚險、高難度的動作,一會兒是“童子拜觀音”,一會兒是“鳳凰展翅”;轉瞬間,又變成了“猿猴獻桃”,恰似空中銀燕,令觀者咋舌稱贊。 我正看得高興,突然覺得有道熟悉的目光向我投來,下意識的回望過去,果然看見十四又在肆無忌憚地望著我,還將手里的獎品沖我揮了揮。我心想,好你個十四,你是不是跟我有仇啊,難道說一定要看我被眾人的眼神殺得片四不留,才覺得好玩嗎?心里起氣,沖他做了鬼臉,撇過臉不再理他。 過了一會兒,還是忍不住回頭去看,誰知一回頭,首先便看到了十三,他此刻正與四阿哥、十二阿哥站在一處說話,不知道是不是說到剛才的勝利,十三很是有些興奮,突然他一低頭,眼睛卻迅速暗了一下,瞬即又抬頭向我看來。我正看他,他這一抬頭,猛地一下就與我的眼神對了個正著。 我看著他眼睛的那幾絲默然,定定地看了他一眼,見他又轉回頭去了,便循著他剛才低頭的視線看去,誰知一眼便看見了掛在十二玉佩上那金燦燦的絡子!這絡子正是我送十三平安符那日先為十二打好的絡子,昨兒個夜里送到了十二的宮里,沒想著今日十二真的就將那絡子把玉絡上帶了起來。而十三肯定是認出了那絡子,眼睛才會多了那幾絲默然。 今年的冰嬉的最後一個節目便是自由活動,凡是宮女、太監都可以穿上冰鞋去冰上滑冰玩耍,娘娘們也可以坐上冰撬讓太監們拉著冰上滑行。康熙已經起駕回宮了,幾位阿哥又都嚷著要去喝酒慶祝一翻,順便為五阿哥和十二阿哥慶生。珊瑚她們幾個站在定妃身旁等她和德妃、宜妃她們幾個坐上冰撬,也好穿上冰鞋下到冰場去一試身手。 玲瓏陪著定妃坐上了冰撬,珊瑚、琥珀她們則非拉著我一起去滑冰。我可是一丁點兒都不會滑冰的,嚷著不肯去,琥珀她們笑著不依,硬是拉我下到冰上,讓我換上冰鞋。我見她們雖不能像先前表演的那些人滑得那樣精彩,可也算是滑得自由自在,通行無暢的。我穿著冰鞋好不容易站了起來,戰戰兢兢地邁開步子,一點一點地在冰上挪了起來。抬頭一見,珊瑚、琥珀早沒了人影,四周晃著的都是輕盈的身影。 恨恨地剛想要退回去,抬眼一見,眼前一輛冰撬正飛速地朝我奔來。眼看就要避讓不及,猛的從旁邊伸過來一只手,一把將我拉了過去,我猝不及防的撞了過去,頓時兩人都跌坐在冰上!我‘唉喲’一聲叫了出來,回頭看去,只見十四正坐在我身後,齜牙咧嘴地沖我笑著!見我不可思議的瞪著他,他倒先聲制人了起來: “你看見冰撬過來不會躲啊!”我聽了,沒好氣地說道:“我……我不會……”十四聽了,哈哈一笑,站起身來,並一把將我拉了起來,拉著我的手就往前滑去,聽見我的驚叫聲,十四回頭大聲對我說道: “不用怕,有我呢!” ------------------------------------- 受這兩天世界杯影響,碼了點兒跟足球有關的東西出來,嘿嘿,偶喜歡葡萄牙的紅色旋風涅……嘻嘻,大家對十二的印象都很好嘛,普遍要求不要虐他呢,還真是不好辦……不過放心了,偶是寫不出什麼悲劇的咯……再次趕在下班前最後一分鍾發上新的這一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