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節


半個月後——

吳憂一太早起床,洗淨臉後便往外跑。

「憂,」吳慮將她喚住。「你去哪兒?二姊要我背寫的千字文,我懶得背,昨兒個咱們說好你今兒個扮成我,幫我過關的。」

「對喔……」吳憂笑嘻嘻地折回。「那你要幫我送飯給士元哥跟他師父喔。」

「行了。」吳慮擺擺手。「等你默寫千字文後,咱們再將身份換回來。」

「嗯。」吳憂脫了外衣,邊換上吳慮的衣衫邊囑咐:「飯記得多盛一些過去。」

「米也要銀子買,夠吃就好,多吃浪費。」吳慮糾正。

「是因為士元哥的師父挺能吃的,飯不多盛一些,他就不夠吃啦。」吳憂解釋。

「士元哥那怪師父可吃了咱們家不少米。」

「慮,你就別計較啦。」吳憂笑道:「他傳授士元哥醫術,我瞧士元哥也學得興致勃勃,性子也變得開朗許多,這樣就夠了。」

「你喔!」吳慮戳戳吳憂的額。「只要對士元哥好的事,你就全不計較了,真不知你著了什麼魔,這般護著他。」

「沒著魔,你快去送飯,別餓著了他們師徒倆。」吳憂推著吳慮往外走。

「是是,你也別忘了幫我過二姊那一關。」

「行,看我的。」

郎士元自從拜師學醫後,便隨師父在竹林內搭了兩間竹屋落腳。

「士元哥,」吳慮提著竹籃從小徑走來。「你好認真,一大早便在讀醫書。」

郎士元放下書,溫柔一笑。「你這麼早來找我,你二姊知道又要數落你啦。」

「二姊惹不過你,我在你身邊,自然不怕她。」吳慮仗勢撂下狂語。

郎士元笑笑無語,又拿起醫書。

「士元哥,怎麼不見怪師父?」

「他去鄰城訪一位友人。」

「喔,倒省了一頓米。」吳慮低聲咕噥。

「你說啥?」

「沒有。」吳慮趕緊搖頭。

郎士元因師父不在,竹林裡又只有他兩人,聽著清晨的鳥語合鳴,難得放下書,朝吳慮揮揮手。「小憂,你過來。」

吳慮順從地走向他。「做什麼?」

「我忙著讀書,咱們好久沒好好的說說話啦,你最近在忙些什麼?」他語氣親密。

吳慮心下驚訝,她不曾聽過士元哥用這麼溫柔的語氣跟她說過話,難道他只對吳憂溫柔?

郎士元沒注意到吳慮臉上怪異的表情,他帶著微微興奮的心情,自顧自地說出自己未來的計劃。

「師父說我機靈,學醫學得很快,我會努力,日後好成為一名受人敬仰的大夫,到時你跟著我也不會太受委屈啦!」

「我跟著你?」吳慮語調揚起。她搞不懂士元哥在說啥?

「你說咱倆永不分離啊。」郎士元神情微帶譴責地提醒。

「我說過咱倆永不分離?」憂說過這話嗎?

她完全不懂的茫然表情,終於引起郎士元的懷疑。「你是吳慮?」

「士元哥,你……」郎士元瞬間寒下臉、冷著音的模樣,嚇著了吳慮。

「你到底是吳憂還是吳慮?」

「我……我……」

吳慮不用再承認,郎士元已知答案。

他氣憤地起身,吳慮嚇得轉身便逃,片刻即不見人影。

郎士元沒有追她,他又氣恨又羞惱,氣恨她倆如此戲弄他,羞惱自己竟向無關重要的人敞開心胸,還將深藏的心意吐露出來。

她們一定會在背後嘲笑他吧?

笑他不知天高地厚,笑他想高攀,笑他不知羞恥……想到此,所有的羞辱衝上腦子,他臉色鐵青,對這麼戲弄他的吳憂徹底寒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