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魔法師


傍晚時分,夕陽斜照在貝里安城街道上,伴隨太陽沒入山頭地上的影子越細越長,街上行走的居民也越來越少。在一間看起裝潢漂亮的麵包店前,一個滿身汙泥的黑髮小孩正與麵包店老闆互相爭執。

黑髮少年說:「拜託你了大叔,你只需要給我一個麵包讓我吃了長點力氣,然後回家拿錢來給你。」

麵包店老闆說:「不行不行,除非你拿出錢來,否則我是不會把麵包給你。要是先給你麵包,讓你跑了怎麼辦?況且看你的樣子也不像買得起我們店裡製作的高級麵包。」

黑髮少年又說:「難道只有用錢才可以買你們的麵包嗎?」

麵包店老闆已經有點耐不著性子,他扳下臉對少年說:「沒錯,我這裡的麵包只有用錢才能交換,沒錢就快點滾蛋!」

黑髮少年眨了眨眼問道:「一個麵包賣多少錢。」

攤位老闆有點神氣的說:「我們這裡的麵包,可是全城最好的麵包。一個麵包需要五枚銅錢。」

老闆說的沒錯,一般城裡販賣的麵包只要兩個銅錢就能買到一個。

黑髮少年朝老闆為笑道:「那你等我一下。我馬上就去換錢!」

說著,少年從袋子中拿出一枚精緻的水晶首飾跑到大街上對路上行人大喊:「有人願意買下著枚水晶首飾嗎?我賣五個銅錢,有人願意買下嗎?」

看著黑髮少年手上那不斷發出閃耀光芒的首飾,然後聽到他喊出的價錢,麵包店老闆恨不得拿把鐵鎚敲死自己。那枚閃耀光芒的首飾光用眼看去,就絕對不只值五個銅錢。就在陽光不充足也不明亮的傍晚,首飾上發出的光芒依然光亮而耀眼。由此估計,那水晶首飾要是拿去當舖最少也能換到一個金幣。可黑髮少年竟然拿著一枚金幣要求換五個銅錢,就只為買一個麵包,這個少年不是傻瓜就是白癡。

麵包店老闆不禁張大嘴巴對自己剛剛看不起黑髮少年而感到後悔莫及。要是自己剛剛詢問了少年身上是否有東西可以作為交換,自己說不定就能用一個麵包換到一枚金幣。看著一個路人掏出五個銅錢換到價值一枚金幣的首飾然後高興離去,麵包店老闆現在有種非常想死的念頭。

少年飛快的跑回,將手中剛剛拿到的五個銅錢交給老闆。

「喏,五個銅錢給你,現在可以給我麵包了吧!」

老闆苦著臉笑道:「這…這…這當然可以。來,這位小兄弟麵包給你。」

從語氣中已經可感覺出麵包店老闆沒有了原先的傲氣,還能聽出話語中似乎帶了點無奈與悔恨。少年接過麵包後直接塞進嘴中大口嚼了起來。

「嗯,好吃…嗯…真是美味。」

不一會兒,一塊麵包已被少年吞下肚,他摸了摸肚子臉上擺出一副沒吃飽的模樣又看了看老闆。這時候,麵包店老闆感覺他的機會來了,臉閃上竟不自覺露出笑容,他對少年說:「這位小兄弟,你是不是還沒吃飽啊?還想不想吃呢?」老闆搓著雙手語氣有點諂媚。

少年瞪時雙眼放光高興的說:「當然想啦,可是…可是我沒有錢了。必須要回家拿錢才能在來買。」

「喔!不用擔心,小弟弟,這點小事情你不要放在心上,你可以先把麵包拿回去。等你回家拿錢在還給我就可以了。」

老闆現在覺得眼前這個小傢伙有可能是哪位有錢人家的公子,只是是個腦袋有點問題的公子。

於是老闆又試探性的問到:「小弟弟,你不是原本拿了錢要來買我們的麵包嗎?可以請問你剛剛帶了多少錢呢?」

黑髮少年回答:「一枚金幣!我媽媽說一枚就金幣可以買很多麵包,不用拿一堆銅錢。所以我就跟他要了一枚金幣,可是在剛剛來這裡的路上不小心掉了,我必須在回家拿錢才行。」

這下老闆可樂翻了,一枚金幣他需要賺多久呢?一枚金幣等於一百枚銀幣,一枚銀幣等於一百個銅錢,賣一個麵包賺兩枚銅錢,要賣多少麵包才能換到一個金幣啊!看這個少年的蠢樣,想要把他手中的金幣騙到手那還不是易如反掌。想著,老闆臉上笑容越來越盛,他說:「要不然這樣小弟弟,店裡的麵包你愛拿多少就拿多少,全部只算你一枚金幣就好。而且還特別優惠可以讓你欠帳,等你回家拿錢再回來給我就可以了!如何?」

「真的嗎?可是…可是我又吃不了這麼多的麵包。那該怎麼辦?」少年聽到老闆的問題不由得苦惱起來。

老闆看著眼前少年的苦惱樣又說道:「你可以把麵包帶回家放著,又或者拿回去給你的家人嚐嚐。」

少年頓時高興起來:「真的嗎?可以這樣做嗎?那真是太好了!」

老闆真是替少年感到悲哀,就算把整間店的麵包買下那也用不著一枚金幣。


但他還是不放心的問:「小弟弟,你家有很多金幣嗎?」

少年點點頭回答:「我爸爸是個大商人,他賺了非常多的金幣喔,足足有半個房間多的金幣!」

老闆一聽馬上倒吸一口涼氣,裝滿半個房間的金幣,那是多少金幣啊?讓利益沖昏頭腦的麵包店老闆已經顧不得這麼多了,他拿了一個大袋子給少年說道:「這個袋子給你裝麵包吧!」

「好。」

少年接袋子後,走進店裡把三分之二的麵包全部裝進袋子裡。

「我先拿這些麵包回去。等我拿錢來,再拿其他的麵包。」少年開心說道。

「我就在這裡等你喔小弟弟,路上小心慢走。」

目送少年離去的麵包店老闆想著等等自己就要發財心理雀躍不已,一直待在店門口等待少年回來。

一直等。

等。

等到太陽消失在山的盡頭。

月亮高高掛起。

老闆終於發現自己上當了,他悲憤交加的破口大罵並一腳踢翻桌子,今間不僅做了一天白工。

還外加一張桌子。

少年飽餐一頓後,將多出來的麵包都餵給流浪狗,僅留一塊當成明天早飯。來到了城市中心這裡是一個非常大的商場,是貝里安王國最繁華的地方,這裡有一座巨大的噴水池,城裡面各式小販、商店、旅館就圍繞著水池向外擴散。少年坐在水池旁歇腳,仰望一下天空,星星數量逐漸變多月亮也已經升起。看著被月亮星辰所點綴的天空,少年看的有點入神,然後,他忽然被一陣馬蹄聲音吸引了過去。

一個披著黑色披風頭戴黑帽,身騎黃馬的人向自己急行過來,他的身後則跟著一群腰佩長劍的皇宮士兵。馬蹄和嘶鳴聲響起,那群騎馬的人來到少年面前,少年忍不住看了那身披黑色披風的人。是一個面目清秀的男子,他伸手取下頭上黑帽同時打量水池旁的少年。

「天色已晚,一個孩子怎麼還在這種地方逗留。少年,你叫什麼名字?」

騎在馬背上的男子向少年說道。

「我叫邦特。」少年回答。

「天色晚了,以你的年紀這個時候不應該出現在這種地方。」

男子從馬上躍下走向少年。少年對男子恭敬的行了一禮說:「我是從外地來的旅行者,第一次來到貝里安王國。因為身上的旅費用盡,所以就來水池旁取點水。」

男子看到少年身上滿是泥土,背上背了一個非常破舊的袋子,雙手與嘴邊還留有水珠,於是信了少年所說的話。

男子說:「想不到你年紀輕輕就一個人在外生活。你好,我是貝里安王城駐守的魔法師,我叫尼爾。」

「哇啊,我還是一次看見魔法師,原來魔法師是這個樣子的啊!我聽說魔法師各個都有高強的本事,今天有幸能見到尼爾法師真是讓邦特大開眼界。」邦特看了看尼爾身後的一群士兵說道:「不知尼爾法師為什麼身後跟著一群士兵?是發生了什麼事嗎?」

尼爾聽到邦特的話,猜測邦特一定是個沒有見過魔法師的鄉下人,看著邦特得知自己是魔法師後,露出了崇拜的眼神這讓他感到非常得意。尼爾乾咳了兩聲說道:「我們正在追捕一名男子。他的年紀大約十五歲上下,有著一頭褐紅色的短髮全身作小丑模樣的打扮。不知道你是否有見到這個人?」

邦特說:「原來是這樣。小丑打扮的男子,褐紅色的頭髮。有了。我在白天好像有見過的樣子。」

聽到邦特見過這個人尼爾當下馬上追問:「能告訴我你是在哪裡見到此人。」

「不知這人犯了什麼罪,讓尼爾法師這般緊張?」邦特問到。


尼爾當然不會說這個做小丑裝扮的正是貝里安王國的三皇子,因為他偷了大哥的東西然後逃出城外,所以自己正被派遣來追捕他。他思考了一下說:「這個人因為假扮表演團成員混進皇宮,並且偷了宮裡的東西,現下正被王城通緝中。」

邦特說:「哇,那可真是了不得,既然能潛進皇宮裡偷東西,他的本事還真不小。」

尼爾對於邦特誇獎的話略感不悅,不就是拐著彎說自己沒用讓小偷從城裡逃出去嗎?可尼爾臉上卻還是保持笑容說道:「不知你在什麼地方見過這個小丑裝扮的人?」

邦特笑道:「我白天在一條小溪旁看見他,不如我帶你們去吧!」

一聽到邦特要帶路尼爾不禁心頭冒出了喜悅,要是自己第一個找回三皇子應該能得到不少的獎賞吧!登時心理大感高興說:「請你趕緊帶我們去。」

在城西邊不遠的小溪附近,一個士兵從草堆中拿出了一套被丟棄的小丑裝。

「報告拖爾大人我們在那邊草叢裡找到了這件被丟棄的衣服。」

拿著衣服的士兵把衣服遞給了尼爾。尼爾拿起衣服前後瞧了一遍說:「沒錯,就是這件衣服。你們所有人趕緊在這附近給我仔細尋找,找到後馬上向我報告。」

「是。」領命的士兵一起說道。

這時也跟在尼爾身旁的邦特說:「尼爾大人。」

尼爾說:「有什麼事?」

邦特說:「我看天色已晚,這個小偷說不定正在城裡的某間旅館休息。不如大人派部分人去旅館搜查如何?」

尼爾拍了拍腦袋說:「對啊!我怎麼沒想到。謝謝你提醒我。那邊兩小隊,跟我走。其餘的繼續留在這裡搜查,有什麼發現馬上進城裡找我報告。」

邦特跟著尼爾回到城裡開始對旅館進行搜查,在搜查完一家旅館後,邦特開口說:「尼爾法師夜深了,我必須要去尋找晚上落腳的地方,要先告辭了。」

尼爾忽然想起邦特是旅行者,他轉頭對邦特說:「你晚上就住在這間旅館吧!費用就讓我來幫你出,就當作是達謝你提供情報的獎賞吧!」

邦特說:「這怎麼好意思呢?兇手還沒抓到,我怎麼敢拿尼爾法師的獎賞。」

尼爾開口笑道:「沒關係,就這樣決定了。」

說完,尼爾向旅店老闆打了招呼,要他好好照顧邦特並隨時留意入住旅館的可疑人物。看著騎馬離去的尼爾法師,邦特嘴邊露出一抹微笑張口說道:「一群笨蛋!」

而後,邦特詢問了房間號碼就高高興興的睡覺去了。

一直睡到了中午,炎熱的太陽才把在床上的邦特叫醒。他吃完早飯整理好行李就離開了旅館。

「這一覺睡得真是舒服,不知道尼爾法師有沒有抓到小偷了?」邦特在熱鬧的大街上伸了個懶腰然後想想昨天晚上的事。

「先去拿多都武器店好了!」

他振奮了一下精神嘴裡喊了聲「出發」,就朝目的地前進。

尼爾現在非常的疲倦,為了搜查貝里安城所有館,他一整夜都沒有睡覺。在他失望的離開城裡最後一間旅館,他打算先回王宮報告搜查結果。

王城內。

總館事正對著熬夜回來的尼爾開火,他把剛才大皇子罵自己的話一字不漏全部丟到尼爾身上。總管事罵約半小時後,他看著低頭的尼爾跪在地上連連點頭,自己忽然間覺得尼爾這個駐守王城的魔法師其實很無辜,他被自己當成了出氣筒。當下,總館事頓時感覺有點不好意思說:「痾,好吧你可以起來了。事實上,我也不是願意罵你,希望你能諒解。」

說完,他發現尼爾仍然跪在地上不停點頭。於是踏就走了過去。

幾秒鐘後,破口大罵的聲音又從房間裡面傳出來。


拿多兵器鋪倉庫內,一個長著兩條大濃眉的壯漢與一個身體卻結實的青年,兩個人正賣力的將一把一把閃著金屬光亮的武器拿出櫃子。

青年說:「老鬼,你看看這批剛從國外運回來的武器,真是極品中的極品啊。要是我們也能自己打造,那該多好。」

那位被青年稱為老鬼的人,就是這個拿多兵器譜的店長拿多。

拿多瞪了青年一眼說:「不要叫我老鬼,你不知道是你老子我拼上老命辛辛苦苦才讓你這小子來到這美麗的世界嗎?想自己做武器?你少做白日夢了,我們哪裡有這麼好的設備及原料可以打造極品武器,能打出次品武器就該偷笑了。」

青年搖搖頭不解的回答:「讓我來到這美麗的世界?我呸,你有問過我的意見嗎?況且生我的是老媽又不是你,你辛苦哪跟毛?」

「小子想找打嗎?」

「怎麼?要打架嗎?來啊!怕你不成?」

一把刀背掛著數個鐵環的精鋼鐵刀忽然被拿多一手提起,然後就朝青年砍去。

「我靠,你真想殺我啊!」

青年慌忙閃過突如其來的一刀,原本拿在手中的武器掉落一地。

「你老子我今天不把你斬了誓不為人。」說完又是一刀。

青年忙從地上撿起一柄長劍擋住這一刀。

「那你做豬好了。」青年揮劍對拿多做出反擊。

這時,兩個原本在店內的店員,突然聽到兵器對砍的聲音,都趕忙趕來來看看發生什麼事。兩個店員只見兩父子一人拿劍、一人拿刀正互相對砍,看傻了眼的一個店員慌忙說道:「店長,請你們快點住手,再打下去那些要賣的商品就要全部泡湯了。」

另外一個店員則趕緊把地上還完好無損的武器撿起收到一旁。這時武器店來了一位少年,少年身穿一件淡黃色的衣服,他頭髮比平常人還長了一些,一對藍色眼睛被額頭前的黑色頭髮遮擋了大半。

他一進門看店內居然沒人,就大聲喊道:「有人在嗎?」

藍眼少年發現沒人回應,於是走向屋後嘴裡再次喊道:「有人在嗎?」

一個店員聽到少年喊叫聲,從屋後的門走了出來。

「這位小兄弟,真是不好意思,現在我們店內正在處理一點小事情,你要是有什麼需要,就在店內先自由觀看。要是選好了想購買的商品再回到這邊叫我。」

那個走出來的店員說完又走回門內。藍眼少年也不知道發生什麼事,只聽見屋後不時傳來叫罵聲與武器對砍聲,可既然人家都這麼說了,也只好先自己看看了。藍眼少年走到放滿長劍的兵器架,他大略掃視了一下然後發現這裡的長劍少說有二十多把。

「糟糕,這麼多把劍應該要買哪一把呢?」

藍眼少年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的對著長劍發呆,大約過了五分鐘。一個詢問的語句從藍眼少年後面傳來。

「你想買劍嗎?」

他回頭一看,發現了一個留著黑色頭髮,身穿粗布衣背上還背了個老舊袋子的少年正對他為笑道。

一個少年。

一個值得他追隨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