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45章

第四十一章“天佛降魔”絕學 “白云蒼狗,滄海桑田”,人生變幻無常! 事實上,人生變化之大,往往出人意外! 又道是“人生夢如”。

相傳莊周作夢變為蝴蝶,夢醒後,不知自己是蝴蝶作夢變為人? 還是人作夢變成了蝴蝶? 展白在昏迷中蘇醒,也有類似的感覺! 他被“海外三煞”之一的白發婆婆三掌震傷,昏死過去,也不知過了多久,又悠悠醒轉! 他迷蒙中恢複了知覺,不知自己究竟是死還是活?首先傳入耳鼓的是盈耳的水聲! 那水聲鳴金擊玉,叮叮喀喀,猶如一曲仙樂! 而且,那仙樂似的流水聲中,尚隱約交織著綴渺的歌聲,聽來婉轉柔和,非常悅耳! 展白不知是真?是幻?是夢?是醒? 更不知自己置身何地?他盡力回想著以往的經曆,無論如何也想不起自己是到了一個什麼地方? 終于,展白睜開了眼睛!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蔚藍的天! 藍天是那麼藍,那麼亮,藍亮得幾乎透明,猶如一潭凝碧集只的湛藍湖水,又如一整塊透明的藍玉石板覆蓋在他的頭頂! 藍天上有幾朵潔白無比的白云,怕然舒卷,使人看了有說不出的悠閑、甯靜之感! 轉眼向左看去,一帶奇峰競立的瓊崖上,奇岩怪石,瑤草摸花,幾如一道錦繡的屏風般選題擺開,正好做了他存身之處的天然屏障! 瓊崖絕高處,一道流泉,噴殊濺勢,盤曲三折,到了將近地面一片平台似的山石上,分成無數細流,淚泄而下,成為一大片的天然噴泉,景象怕人已極! 想那仙樂似的流水聲,就是這些細流形成的了! 在山腳下,聚水成潭,碧波蕩漾,倒映著藍天白云,及瓊崖上的奇花異草,相映成趣,景致之美,猶如仙境I再看自己,則是仰臥在一塊比床鋪略大的白石上,自石成長方形,而且石山邊生了一層如茵的細草,倒在上邊競比真錦褥繡被的床鋪還要來得舒服! 而且,在他仰臥的身軀四周,擺滿了各色各樣的鮮花,簡直把他裝飾成花國里的一位睡王子! 展白暗暗納罕,這是誰把自己放置在這麼一個地方?這是哪里?哪里有這麼美的所在? 又是誰采來這麼多鮮花放在自己的身邊? 問號實在太多了! 他不由又轉臉四望,當他的眼光轉到那碧波蕩漾的湖水中時,使他更愕了! 原來在那春水碧波之中,分明有一個長發披肩、膚白如凝脂似的赤裸美女,正在一邊歌唱一邊戲水! 那赤裸美女,原是在水中俯泳著,此時,她忽然游近淺處,緩緩從水中站了起來! 那一來,展白更感驚異了,他縱是一個不出世的奇男子,見到此種光景,也不由砰然心動…… 原來那赤裸美女站立起來,水淺及膝,她一副玉石雕刻般的赤裸胴體,毫無遮掩地映入了展白的眼簾。

只見那少女的裸體之美,真的難描難畫,潔白晶瑩,渾圓豐滿,全身上下每一根曲線,都充滿了和諧的美! 那赤裸少女雖是背向而立,展白從她身後望去,只能看到側背,與一少部份斜前面,但也不由從心底喝采,女人能有如此完美形體,堪稱得起是上帝的傑作了! 那赤裸少女卻不知展白在盡情地欣賞著她,嘴里低哼著不知名的曲子,伸出柔黃素手,在淺水處摘下一朵盛開的白蓮,插在自己的鬢邊! 啊!原來她是為采摘那朵白蓮! 可是,就在她采下白蓮,挽首插在鬢邊時,微一側臉,卻看到了展白! 她見展白兩只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出神發呆地望著她,不由發出一聲喜極的歡呼! “啊!白哥!你醒轉來啦!” 一邊歡呼,一邊在水中踢水濺波地向展白跑來! 一邊嘴中高興地叫道:“白哥!你醒了!你醒了,可得陪我玩,我一個人守了你二個月了!這樣的深山靜野,只是我一個人,可悶死了……” 她一路亂叫,她赤裸著的身軀在展白身上滾動著,愛如燎原之火般地迅速燃燒起來…… 展白不是個世俗的色情男子,刹時克制住愛之欲火,說道:“翠翠!快把衣服穿起來……哎……我……我怎麼睡在這里了……嗬……啊!這是什麼地方?……” 展白雖然強收心神,但被她裸體在身上一陣滾動撲抱,說話也顯得不成語調! 誰知翠翠一撇小嘴,從展白身上站直,一挺酥胸道:“穿衣服!穿衣服,穿什麼衣服? 我從小在海島上生長,在海里玩,在沙灘上跑,在樹蔭里睡,向來就是不穿衣服的!” 展白看她憨態可鞠,不由笑道:那時候你還小,當然可以不穿衣服,可是,現在你長大了,應該穿衣服了!” 翠翠秀眉一挑道:“誰說的!就是前幾個月,我還是不穿衣服在海邊玩!” 展白道:“你那是在荒島上沒有人的地方,到了中原,處處有人,就不能不穿衣服……” 展白話未說完,翠翠撇嘴道:“屁!荒島上也有漁民,這地方倒是真沒有一個人!” 展白被她說得語塞,一時答不出話來。

又見她玉乳酥胸,當面而立,赤裸的胴體潔美得使人眩目,尤其禁不住心猿意馬,周身血液如萬馬奔騰一般奔流起來,倒鬧了個面紅氣喘,只睜大了雙眼呆呆發起怔來…… 在這樣美麗的仙境,欣賞這樣女神一樣完美的裸體,恐怕在人世間是夢也夢不到的! 展白正望著翠翠果果發怔的當兒,翠翠卻忽然噗哧一笑,道:“白哥!你為什麼用那種眼光望著我?” 展白如夢囈般地喃喃道:“哎……你真美!……” 翠翠聽展白贊美她,笑容如春花盛開,道:“那麼,你不再逼我穿衣服了?” 經此一問,展白突然記起在“豹突山莊”莊外小山上,被“銀簫奪魂”章士朋簫音所迷,自己撕破身上的衣服,也有類似的行動,覺得“人,原是大自然中的動物,赤裸裸地來,赤裸裸地去,穿衣服是人為的矯飾,不穿衣服反而更接近自然,更純真,更聖潔……” 展白頭腦中漸漸接近了自然,靈光耀閃,欲念全消,忙道:“是的!你不穿衣服比穿衣服更美!我……” 誰知翠翠卻一晃嬌軀,隱身在一支矗立的石筍後面,嘻嘻哈哈地笑道:你知道就好了! 可不能讓你看,你的眼睛好像要吃人的樣子,使人害怕……” 說罷,仍吃吃笑著,競從石後披上一件閃光透明,如網絡的長袍走了出來! 展白見她微低粉頸,兩只手靈巧地系著衣帶,鬢旁斜簪著一朵白蓮,緩緩走來,真是美麗極了,心中暗贊道:“啊!太美了!如若伴著如此愛侶,傲嘯山林,逍遙一生,世上一切的榮華富貴、恩怨情仇,真可一概不問了!……” 翠翠走近展白身邊,舉手掠了掠散亂的鬢發,道:“白哥哥,你坐起來運運氣,看你的內傷好了沒有?如果是好了,我有好東西給你看!” 展白道:“什麼好東西?現在繪我看不是一樣嗎?” 翠翠撒嬌道:“不嘛!你一定先要運功,證明你的傷勢好了,我才給你看!” 展白只得依她,坐了起來,發現自己身上競穿了一件與翠翠身上衣服質料相同的原色長袍。

展白用手揉了揉,那衣料柔和而且閃閃生光,但卻是非絲非綢,看不出是何質料織成? 不由問道:這衣服是何處來的?質料這樣好!” 翠翠道:“這是你病中,我采集山中天蠶絲做成的,因沒有針線,邊上都是用絲條穿連起來,怎麼樣?你看我做得還不錯吧?” 展白經翠翠這一提醒,才注意到,衣邊上果然是用較線略極的絲條編織而成,不由心里暗贊,這翠翠姑娘不但人美武功高,而且心靈手巧,想這荒山野嶺無針無線,又無織布機,她能全憑雙手,織做成如此合體美觀的衣服,的確難得。

不由脫口贊道:“真好!虧你能做得出來!這恐怕要費你很多時間吧!” 翠翠道:“不多不少,整整六十天!” 展白驚道:“怎麼?我在這地方昏迷了兩個月啦?” 翠翠道:兩個多月了!你忘記來時是冬天,現在已經到了春天。

” 說著又哼了一聲,似是帶著內心委屈說道:“怎麼?你在昏迷不醒中還嫌日子長了嗎? 不知道我獨自一個人在這二個多月的時間中,該是多麼煩悶呐!” 展白並沒有注意到翠翠的幽怨,只想到自己父仇未報,急道:“不行!我要趕快走!” 說著縱身欲起…… 翠翠雙手把他按任道:“白哥哥,你到哪里去?” 展白道:“去找四大豪門為父親報仇!” 翠翠道:白哥哥,你不用去報仇了!四大豪門均已星散,‘青蚨神’金九、‘乾坤掌’云宗龍、‘混元指’司空晉、‘摘星手’慕容涵,以及‘霸王鞭’樊非均己被人殺死了!……” 展白不信道:翠翠,你這豈不是信口胡說!他們四大豪門勢可蓋天,個個門下高手如云,怎麼會一時之間都會被人殺死!……” 翠翠見展白不相信自己,頗為不說地道:白哥哥!你以為小妹會騙你嗎?這兩個多月的時間,你還不知道中原武林有多麼大的變化?如今不但四大豪門的主人均已斃命,而且天下九大門派的掌門人,黑白兩道的盟主,水陸碼頭的總瓢子,均已死的死、降的降,今日中原已經臣屬于一大魔頭的掌握之中了!” 展白越發不信道:“那麼,‘武林四公子’呢?” 翠翠道:“‘武林四公子’,現在不過是局促一隅的一個小頭目罷了!” 展白驚道:“那魔頭是誰,竟會有這麼高強的武功,在短短兩個多月的時間,可以並吞懾服天下武林!” 翠翠道:“提起來你也不知道,他是久處南海‘魔鬼島’的‘海龍神’,又叫‘南海一君’,姓龍名嘯天!”展白想了想,果然在武林中從未聽到此一名號,不由納罕道:“就憑‘海龍神’一人,就可以臣服天下武林了嗎?” 翠翠笑道:“當然不止他一人,還有他屬下高手‘南海龍女’、‘桃花四仙’、‘魔鬼島八妖’,以及你在‘亡魂谷’會過的‘海外三煞’與那白衣銀扇的書生!” 展白震驚得瞪大了眼睛,道:“那白衣銀扇晚生又是誰?” 翠翠道:“他就是‘南海一君’的獨生兒子,名叫‘南海少君’龍飛相公,又叫‘龍神太子’!入侵中原,雖然是以他父親‘海龍神’的名義,事實上‘海龍神’並未在中原露面,完全是他一人主持全局,可以說目前中原武林,已盡屬龍家一姓了!” 展白見柳翠翠說得頭頭是道,由不得不信,但卻驚奇得瞠目結舌地道:“真想不到!兩個多月的時間,武林中會有這麼大的變化?……” 翠翠見展白失魂落魄,覺得不忍,忙道:“先不要管外邊鬧得天塌地陷,反正我們這地方是塊安樂土,如沒有我的許可,任何人不得擅入一步!現在不談那些了,白哥哥,你先運運氣,看看傷勢全好了沒有?” 展白仍然放不下地問道:“此處是什麼地方?……” 翠翠安慰他道:“白哥哥,你先不要多問,話說起來長著哩!你快運氣看看,然後我給你看一件最好的東西!” 展白見她說得急切,只有收拾起滿肚子的疑問,依言坐起,暗運《鎖骨銷魂天佛卷》上的道門大法,閉目垂眉,反省內視,逼住一口真氣,運行四肢百骸一大局天,感到真氣流轉,不但毫無不適,反而比以前更見充盈,這才睜開眼睛道:“我的內腑真氣毫無阻滯,想是傷勢全好了!” 翠翠聽說他傷勢全愈,不由展顏一笑,極是開心地道:“本來白哥哥受那一點輕傷,是不會昏迷如此之久的,是小妹給白哥哥服了一種叫做‘紫檀花’的靈藥,這種‘紫檀花’據《云漢異志》曆載云:‘產自太華山絕頂,不但能增長功力,療傷去毒,而且可以駐顏長壽,辟谷療饑。

’不過沒有深厚根基之人,不能擅服,因為藥性太烈,普通人服下會使人五內焦枯、七竅流血而死。

小妹在無意中得到一株,帶在身邊,一直不敢服用,沒想到恰巧白哥哥負傷很重,小妹打退‘海外三煞’,把白哥哥救來此地,無藥療傷,這才想起這株‘紫檀花’來,又察知白哥哥根基極佳,所以就給白哥哥吃了……” 展白聽她說把珍貴的靈藥給自己吃了,不由萬分感激地道:“翠妹妹,你待我真是太好了!這一生我不知怎樣才能報答你……” 翠翠聽到此話似是感到莫大的安慰,婉然一笑道:“白哥哥,妹妹並不要你怎樣謝我,只要你心里永遠不忘記妹妹就好了。

現在再聽我說下去。

當時,我給你服下那‘紫擅花’之後,你周身火紅,熱得比火炭還要熱,我一見嚇慌了,又見你五六天過去了一直昏迷不醒而且熱度不退,我真是嚇慌了,怕給你服錯了藥,出了差錯,萬般無奈,才以小妹本身的純陰……” 展白至此,對柳翠翠的感激已銘感五內,不知怎樣表示才好,只有以雙手熱烈地擁抱,把翠翠俯在自己懷中的一副嬌軀抱得緊…… 翠翠也就還以熱烈擁抱,而且沉醉在愛侶的懷抱中了…… 二人也不知擁抱了多久,沉醉了多久?還是展白首先醒覺過來,扶住翠翠的香肩,輕輕把翠翠扶起,道:“翠妹,你不是說要給我一件好東西嗎?到底是什麼東西?拿來給哥哥看吧!” 翠翠喲了一聲,道:“白哥哥不說,我還忘了呢!喏!白哥哥你看,就是這個!” 說著從懷中掏出一本彩色續紛的書來。

展白一看,不由啞然失笑道:“這不是我的《鎖骨銷魂天佛卷》嗎?翠妹說的好東西,就是這個嗎?” 翠翠臉孔無端一紅,道:“不僅是這冊《鎖骨銷魂天佛卷》,你翻開一頁看看!” 展白不解,心想,這上邊的圖畫,不看不看,自己也看了百數十次了,上邊的暗字,用手更不知觸摸了多少遍數,不論是睜開眼睛看,還是閉上眼睛摸,自己可以說是熟習無比,不用翻開扉頁,便知道其中是些什麼了。

但看翠翠說得意誠,雖然明知道其中是妖冶無比的“天仙魔女”的裸體畫像,還是依言翻開了扉頁! 嘴中仍禁不住疑惑地問道:“這有什麼好看?我已經看過多次了……” 誰知展白話還未說完,柳翠翠嬌軀一轉,又把裹在身上的天蠶絲綢抱脫了下來,接著擺腰扭臀,赤裸的胴體如一條靈蛇一般,婉轉扭動,說不出的風情萬種,乳浪臀波,幾乎使展白神魂為之一蕩! 尤其翠翠此時臉上的風情,競流露無限的妖治豔蕩之態,這哪里還像純潔天真的少女,分明是冶蕩無比的浪婦淫娃! 展白先是一驚繼之一怒,跟著而來的是如野火燎原紛欲火春情! 這沸騰的欲火,來得是那樣快,他的驚怒情緒競不能防止欲火高漲,只感周身血液賁張,一般熱流從丹田直達泥丸,旌旗搖舉,幾乎把持不住…… 幸虧柳翠翠蕩態一展即收,回手又披上天蠶絲袍,嬌羞無限地笑道:“白哥哥!你說這算不算最好看的?” 展白驚魂甫定,努力收攝心神,暗運真氣,調息一番方把高漲的欲火平息了下去,不由歎道:“翠妹,你是一個聖潔的少女,今後我不希望你再做出如此丑惡……” 翠翠笑道:“白哥哥!還自以為正經,難道你只是看外表,沒有看到內容嗎?” 展白茫然不解,怔了一下了眼光又落在翻開的《鎖骨銷魂天佛卷》的畫頁上,只見那栩栩如生的“天仙魔女”畫像,扭腰擺臀,乳浪臀波,尤其臉上那冶蕩春情,正是翠翠剛才所做的,維妙維肖,一絲不爽! 展白詫然道:“妹妹剛才做的就是這‘天仙圖女’的畫像吧!但這又有什麼含意呢?” 翠翠正容道:“白哥哥!你知道我的師父是誰嗎?” 展白道:“妹妹沒跟我說過,我怎會知道?” 翠翠道:“我的師父就是‘天仙魔女’!” 展白憎然道:“那……不可能吧!‘天仙魔女’據今已有二百余年,她怎能活到現在……” 翠翠白了展白一眼道:“我的話,你老是起疑心,難道我會騙你嗎?而且,也不能拿恩師來說謊啊!” 展白見她急了,忙改口道:“這先不談,你那畫像的姿態,還有什麼用意嗎” 翠翠道:“這畫像本是我師父修煉的一種特殊武功,名為‘姹女迷魂大法’,據說厲害無比,不論武功多麼高強之士,也難以抵擋,就是修煉至心如稿木死灰的道行高僧,也無法與之抗衡……” 翠翠說至此處,展白忽然記起在小孤山石洞中,雷大叔授他此書時,所說的一段掌故,一代奇人“只眼郎君”如何受惑,以至走火入魔的經過,不由概然道:“你師父這‘姹女迷魂大法’不管怎麼厲害,究竟不能算武功正道,只能算左道旁門,而且……” 展白下邊的話是:“而且,也不正當!”但話到唇邊,覺得如此直言,對翠翠的師父大有不敬,因此住口末說。

但只此也把翠翠說惱了,只見她一瞪眼,道:“什麼旁門正門?比功論武,勝者為強,用色相制敵,與用刀劍殺人有什麼兩樣?” 本來翠翠已經不快,若是圓滑之人,為討愛侶愛心,此時必會改口,但展白天生正直不阿,雖看出翠翠著惱,仍率直言道:“這實在大有分別,譬如一個人要到某一個地方,放正路不走,而走入歧途,雖然開始所差無幾,但卻是差之毫厘,謬之千里……” 翠翠道:“我不跟你講那麼多大道理,現在我只要告訴你,在這一百零八幅‘天仙魔女’的畫像之中,卻隱藏著一套直古絕今的高深奧妙的掌法,一套靈巧無比的身法,和一套變幻萬端的步法。

掌法為‘天佛降魔掌’,身法為‘無色無相身’,步法為‘千幻飄香步’,其中任何一項,均堪稱得起是武林絕響,如果再把‘無佛降魔掌’代之以劍,演釋出來便是‘天佛降魔劍’,有了這幾套絕世武功,直可睥睨天下,君臨萬方了!白哥哥,你想想看,妹妹這不是給你看到一件最好的東西嗎?沒想到你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倒跟妹妹說教起來了!” 翠翠滔滔說下去,展白愈聽愈驚奇,見翠翠停下口來,才喘了一口氣,道:“真的嗎? 我……” 展白本想說“把《鎖骨銷魂天佛卷》看了這麼久,怎能一點頭緒也沒有看出來?”但他的話尚未說完,翠翠已嬌嗔道:“我每次講話,白哥哥都不相信,好,算找白說,我不談了!” 說罷扭轉嬌軀回身便走。

展白見翠翠使氣生嗔,忙飄身擋住翠翠身前,深深施了一禮,道:“翠妹妹不要生氣,哥哥完全相信你的,正要向妹妹領受教益哩,都是怪哥哥不會說話,現在哥哥為翠妹妹賠禮,就請妹妹多原諒吧!” 沒想到展白素常木訥,如今竟談吐趣雅,亦莊亦諧,又加上他打躬作揖,狀甚滑稽,競把個柳翠翠逗得忍俊不住,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展自見翠翠回嗔作喜,趁勢說道:“是不是妹妹剛才擺的架式,就是什麼‘天佛降魔掌’的一招?” 翠翠收住笑道:“不是,剛才那是‘姹女迷魂大法’的一式,名為‘玉體飄香’,但針對‘玉體飄香’的招式,對手出掌豎指橫削,就成了‘天佛降魔掌’的第一招‘佛祖降座’,而且晃身錯步,也就把‘無色無相‘千幻飄香’身法步都施展出來了。

” 展白講心機雖不大高明,但對習武的悟性上卻是高人一等,聽翠翠一說,立刻會意,道:“這樣說來,練習這‘天佛降魔掌’一定要二人合起來練才行了?”翠翠道:“這回算你聰明,這《天佛卷》上隱藏的三門奇功,不但一定要二人合練,而且還非要跟妹妹合練不可,不是妹妹誇口,天下雖大,但除了妹妹一人,不做第二人想……同時……” 翠翠至此,大眼珠一轉,含著詭譎的笑容道:“天下也只有白哥一人,能練到這‘天佛降魔’絕世武功。

” 翠翠見展白疑惑地望著自己,知道他又要不相信自己所說,隨接下去道:“白哥哥,你不要不信!因為我的恩師已經坐化,‘天仙魔女’的‘姹女迷魂大法’,普天下沒有第二個人再會,所以非妹妹不行。

但若不是為了給白哥喂招,妹妹豈肯犧牲……色相?……” 展白至此恍然大悟,忙又深施一禮,道:“翠妹,我明白啦!不但此‘天佛降魔’絕學,非你給我作練習不了,而且,若沒有《鎖骨銷魂天佛卷》,也是不行,可見真是天助我也!妹妹,閑話少說,快幫我練此絕世武功吧!” 翠翠道:“幫你練武功不難,白哥哥,武功練成之後,你該怎麼謝我?” 展白心急練武功,口不擇言地道:“一切都依妹妹!只要幫哥哥練成武功,妹妹要怎樣全行!” 翠翠雙眉一挑道:白哥哥,這是你親口說的!事後可不能說了不算!” 展白道:“大丈夫一言既出,如白染皂,豈可說了不算,不要再多說了,快幫我練功!” 翠翠忽然縱聲大笑起來,一個女孩子這樣狂笑,真使人吃驚,展白楞然,那美逾天仙的翠翠卻一甩手把身上衣服脫光,嬌媚地說道:來吧!白哥哥,我們開始練功夫……” 第四十二章劫鏢者是誰? 車磷磷,馬嘯嘯,一條黃土大路,猶如一條大蟒蛇,婉蜒伸展至遙遠的天邊! 大路上塵埃飛揚,正有一路鏢車迤邐經過! 這鏢車都是油篷鐵輪,大馬長駟,足有數十輛之多,車轅上都插著一只繡有手掌的三角旗,隨風飄揚,獵獵作響! 鏢車前後左右都有隨行鏢師,騎馬衛護,看那些鏢師一個個身材魁梧,雙眼精光四射,便知懼是武功不弱的練家子! 在鏢車前方百步之處,有八名趟子手,兩名一挑,共分四排,在前喊鏢開路! 只聽八名趟子手拉長了聲音一遞一聲地喊道:“燕——雄——京兆——我——武,——維——揚” 行家一聽,便知是“燕京鏢局”的鏢車在此地路過。

當然,若是再一看那鏢車上插的“鐵掌”鏢旗,就更知道是“鐵掌震河朔”茹老鏢頭的鏢車了! 鏢車前有十數名鏢師,放留徐行,為首是一個白發蒼蒼年約六旬的老鏢師,正是“鐵掌震河朔”茹老鏢頭。

茹老鏢頭很久不出馬了,這砍親自出馬,想必這趟鏢是很重要了。

靠茹老鏢頭左首,是一個面團團的大胖子,身穿公服,腦滿腸肥,看樣子咆六扇門官飯的公人,茹老鏢頭的右首,卻是一個精皮寡瘦的瘦子,和那胖子成為一個鮮明的對比,生像如猴,作捕頭打扮。

這一胖一瘦兩個漢子,正是河朔名捕“胖靈官”鄭伯象,與京城俠捕“石猴”侯麟善。

看樣子,這趟鏢有公人隨行,想必也是為公家保的官鏢了。

此際時值初夏,雖沒有盛夏的酷熱,但驕陽當頂,眾人腦門上都已微微見汗。


茹老鏢頭把馬連坡的大草帽,掀在腦後,皺起多皺紋的臉,手搭涼篷,眯眼向前途望了望。

眼見行近一片黑鴉鴉的松林,茹老源頭龐眉一皺,向左右說道:“傳令下去,要大家提神戒備!” 荒山密林,正是盜匪出沒嘯聚之處,茹老鏢頭經驗者到,所以一見前面的密松林,立刻采取措施。

負責傳令的“快馬”劉三,立刻飛快地驅馬由前向後傳去,一邊策馬飛奔,一邊口中喊道:“總鏢頭有令,大家戒備!” 一片刀劍出鞘之聲,寒刃鋒芒,在烈日下耀耀打閃,眾鏢師都把隨身武器取了出來,向四周全神戒備! 鏢車行列中立刻增添了一般肅殺之氣,看那警衛森嚴,令出必行之勢,真有大軍臨陣的氣派! “胖靈官”鄭伯象胖臉上寬慰的笑容,向茹老鏢頭笑道:“到底是茹老鏢頭親自出馬,這般陣勢,叫我們出差的人也安心多了!” “石猴”侯麟善也接口道:“說的是!像上一次出鏢,由一個新出道的年輕鏢師,名叫展白的押鏢,那一路上真叫人提心吊膽!” “石猴”一提到展白,“胖靈宮”突然打了個冷戰,又眯起兩只細眼向前途望了望,然後壓低了聲音在茹老鏢頭耳邊說道:“聽侯兄這一提醒,我倒想起來了,上次展白押鏢,就是在前面這座密林出的岔子!老當家的!你可要小心了!” 茹老鏢頭凝重地點了點頭,並未作答。

可是“胖靈官”話聲雖低,卻被身後一個叫做“渾鐵牛”周大通的鏢師聽到了。

上次本輪到他出馬,茹老漂頭卻派了展白,他心中☆直不服氣,恰好那趟鏢出了事,而展白也由此失蹤,這時他聽“胖靈官”提起舊事,正好借題發揮,從鼻哼了一聲,道:“年輕人怎能當大任,上次我就說過他不行,總鏢頭還不信,結果還不是出了事,半途他就棄下鏢車自行走了,一直到今天還沒有音信……” “渾鐵牛”還要嘮叨下去,茹老鏢頭忽然傾0耳諦聽,面現驚詫之色,猛然沉喝道:“周大通!住口!” 茹老鏢頭這一聲沉喝,威嚇意味很重,“渾鐵牛”周大通一楞,他想不到茹老鏢頭面色凝重,側耳向前諦聽,神色大逾尋常! “渾鐵牛”把沖在口邊的怒氣強壓下去,也傾耳細聽了一下,不由煌然色變!原來在前面喊鏢的趟子手,已經走進了密林,但6入林以後就失去了聲響! 喊鏢的不喊鏢了,這證明前途出了意外! “胖靈官”與“石猴”二人還不知何故,見茹者鏢頭喝住周大通,面色凝重,一時竟傻了,連問:“什麼事?什麼事?”…茹老鏢頭向二公差望了一眼,面色凝重,道:“二位捕頭,准備應變吧!” 說完也不管二公差反應如何,圈馬回來,舉手把鏢車停車,立刻采取了行動。

茹老鏢頭不愧是老江湖,只見他吩咐鏢車在原地圍成一圈,數十輪鏢車,車轅車尾相接,立刻成了一個圓陣,留下一半鏢師守護鏢車,茹老鏢頭親自率領另外一半鏢師,飛馬奔向林中去察看真像。

“胖靈官”“石猴”,至此方約略猜到可能有變,但見茹老鏢頭指揮若定,緊張中放心不少,見茹老鏢頭率眾前去,當即一挾坐馬,也從後邊跟了來! 茹老鏢頭、二位公差、一群鏢師,共是三十余零,濺沙揚塵,策馬來到林邊,勒住坐騎,縱目向林內望去! 只見林內靜謐無人,鳥雀無聲,除了風過樹梢,發出嗚嗚松濤之外,競不聞一些聲響! 連那八名趟子手一個也不見。

是連人帶馬一齊被人擄去了?還是穿林而過了,一時猜不出去向! 就算穿林而過了,也應該聽到繼續喊膘的聲音;若說被人殺害了,也應有尸體馬匹;就算被人連馬擄走了,也能看出個蛛絲馬跡,或聽到馬嘶人喊,但目前松林內,靜謐無聲,好像根本未經過任何變動! 可是,這甯靜無聲的密林內,在茹老鏢頭一行人看來,卻隱藏了無數的恐怖和神秘,充滿了無比的殺機! 茹老鏢頭縱然經驗豐富,至此也心懷驚怖,抓不住頭緒!…… “胖靈宮”鄭伯象、“石猴”侯麟善,此時似也明白事態的嚴重,兩個人嚇得臉無人色,面面相覷! 眾膘師也一齊睜大了眼睛,面含驚怖地向林內望去。

…。

那麼多人沒有一個發出聲音來! “胖靈官”耐不住這沉悶的氣氛,策馬走近茹老鏢頭身邊,壓低了聲音問道:“老當家的!怎麼回事?” 但在眾默無聲、緊張恐怖的氣氛之中,他這策馬一定動,又壓低了聲音一問,更使眾人嚇得頭皮發麻,好像有什麼大禍就要臨頭一般,個個面無人色! 茹老鏢頭末答言,但心中已暗下決心,非要察看中水落石出不可,因為他是總鏢頭,總不能鏢車不走,叫八個部下白白失蹤就不聞不問了! 因此,他大著膽子策馬穿林而過,同時提神四周戒備! 眾鏢師見總鏢頭已策馬人林,也只有大著膽子一個一個跟了上來! 眾人進入密林,緊張的一顆心都要跳出腔外來了! 因為明殺明砍,這些人都是刀頭舔血的漢子,還不會害怕,但這種狀況不明、莫知所以,才使眾人緊張恐怖得不得了! 林中松聲如濤,靜謐異常,三十余人懷著驚慌恐怖之情,蹄聲得得,緩緩穿過了整座松林,已經越林而過,到了松林的那一邊,數里之闊的松林內,卻一無發現! 走出林外,大道仍在面前展伸,依然是一眼望不到盡頭,但大路口卻連一個人的影子也沒有! 那八名趟子手哪里去了呢? 這真是一個無法解透的謎! “渾鐵牛”周大通性格粗魯,此時低低詛咒了一句:“他媽的!真是碰到鬼了!……” 他一句話未說完,突聽身後喊殺連天,猶如千軍萬馬突然沖殺而至一般! 那殺聲是由他們來的方向傳來,眾人齊吃一驚,立刻拉轉馬頭,又奔回林中! 三十余騎,風馳電掣,方入林中一半,突聽樹上弓弦響處,一排急警,橫空射至! 眾人不備,立有十數鏢師,中箭落馬! 茹老鏢頭心知中計,心中又急又怒,高聲賜道:“何方朋友?競用如此毒計陷害老夫! 有種的何不現身相見!” 突聽一聲狂笑,發自樹頂,笑聲高昂,震得眾人雙耳轟鳴,松針灑落如雨! 眾人齊吃一驚,聽這笑聲,已知隱身之人內功深厚! 就在眾人震驚之中,“嗖嗖”連響,一陣衣挾被風之聲,接連從樹上躍下八名勁裝大漢! 這八名勁裝大漢,一律黑巾蒙面,遮住口鼻,只露出精芒四射的雙眼,看來個個陰森嚇人! 茹老鏢近黑道上的熟人,當即催馬向前,朗聲說道:“老夫‘鐵掌震河朔’茹國雄,不知諸位是哪條道上的朋友,請報上名來,老夫也好有個接待!” 為首一名勁裝大漢又哈哈笑了兩聲,道:“管你老兒是什麼熊!今天一個也別想活著回去!” “渾鐵牛”正自憋了一肚子氣沒出處,聞言怒道:“膽大盜賊!竟敢計劫燕京鏢局的鏢,又來大言唬人,休走!先接你周大爺一掌!” 喝罷,連馬也未下,就在馬上,一掌向首先發話的蒙面大漢砍去! 周大通人稱“渾鐵牛”,傻大黑粗,周身橫練,在“鐵砂掌”上曾下過芳功,這一掌出去,力道甚猛,只見勁風破空,猛劈人蒙面大漢的面門! 蒙面大漢一聲:“小子找死!” 喝聲中揮掌一迎,“砰”的一聲暴響,周大通慘呼一聲,一個龐大身軀從馬上被人一掌震飛,直至尋丈,才撞到樹披上,撲通!摔落在地,眼見死多活少! 眾鏢師一見齊吃一驚,想那周大通在鏢師群中,武功不弱,沒想到只一掌便被人震飛! 可見這蒙面大漢武功實在高強! 那蒙面大漢一掌把“渾鐵中”震飛,灑然一笑道:“我以為有什麼真才實學,竟敢大言不慚,原來是不堪一擊的家伙!看樣子,你們這些自命不見的鏢師,都是些酒囊飯袋,打著鏢旗混飯吃!還有哪一個不怕死的,快快上前送死!” 茹老鏢頭見自己手下的鏢師,僅只一招,便被來人擊斃,心中又驚又怒,面孔一沉,道:“閣下不肯顯露身份,又對屬下猛施辣手,說不得老夫要領教幾手高招!” 說罷飄身下馬,跨馬蹭擋,雙臂一圈,已把他成名多年的一雙鐵掌,亮了出來! 只見茹老鏢頭雙掌縱筋暴露,指骨關節咯咯暴響,可見這“鐵掌震河朔”之名,決不是浪得虛名,確實有點驚人的功力! 那蒙面勁裝大漢,雙眼精光暴射,望著茹老鏢頭的一雙鐵掌,眼中也流露出震驚之色! 同時,他也暗中運集周身功力,蓄勢待敵! 茹老鏢頭才要出手,突聽身後一聲厲吼,猶如晴空起了一個霹雷!一條黑影,猶如半截塔相仿,呼”的一聲,躍至茹老鏢師身前!厲聲大吼道:“煮雞焉用牛鼎,讓俺來收拾這小子給周大哥報仇!” 茹老鏢頭一看,乃是鏢師中的“巨無霸”邵靈!這邵靈身高八尺,力大無窮,與周大通稱為莫逆,今見周大通傷在來人掌下,故而挺身而出! 茄老鏢頭知道邵靈是個渾人,也決不是來人的對手,才要攔阻,誰知“巨無霸”性情火暴,又加上心切友仇,說話之間,招已施出,只見他雙掌一掄,鳴鍾擊鼓”,上打蒙面人頂門,下撞蒙面人前胸,一招兩式,出手便是拼命的招式! 同時嘴中喝罵道:“賊子!還俺周大哥的命來!” 蒙面大漢嘿嘿冷笑,對“巨無霸”的招式,不躲不閃,直待招將及身,才猛然身形一旋,竟不知他是用的什麼身法,候忽繞到“巨無霸”邵靈身後去了! 邵靈一招撲空,來不及轉身,那蒙面大漢一掌向邵靈後心要穴按來! 這回邵靈不靈了,要想轉身應敵已來不及…… 茹老喝一聲,把成名多年的鐵掌施出,勁風銳嘯,直砍蒙面人按向邵靈後心要害的右臂! 茹老鏢頭本是想救邵靈,誰知另一蒙面大漢及時搶下,揮臂接了茹老鏢頭一掌! “轟!”一聲巨震,勁風四激,飛沙揚塵,茹老鏢頭竟被震得身形連晃,手臂發麻! 那蒙面大漢就這一掌,茹老鏢頭心里有數,知道來的八個蒙面人,武功實在高強,今日恐怕討不了好走! 同時,先前那蒙面大漢一掌也擊實在“巨無霸”的後心之上! 雖然因茹老鏢頭出招在先,強勁掌風逼得他手勢略偏,沒有打正邵靈的後心致命要穴,但這一掌也把邵靈打出七八步遠去! “巨無霸”邵靈那麼被人家一掌打得向前跟路七八步遠,勉強站住末倒,卻忍不住張口噴出一口鮮血來! 茹老鏢頭一見,不到一招,自己兩名鏢師一死一重傷,可就紅了眼了,尤其聽到放鏢車處喊殺連天,知道林外鏢車,受到攻擊,又耽心鏢車的安危,急怒之中,厲吼一聲,接連劈出十數掌,狂風暴雨一般,向那當頭的蒙面大漢攻去! 那蒙面大漢雖被茹老鏢頭一掄猛攻,退出十數步去,但“刷刷刷”三腳兩拳連環攻出,又叫他扳回劣勢,立刻還以顏色,雙掌翻飛,盡是奇奧無比之學,又把茹老鏢頭逼退了數十步! 茹老鏢頭走南闖北,身經數百戰,從未如此狼狽過,被那蒙面大漢一路疾攻,鬧了個手忙腳亂,炭炭可危! 眾鏢師見總鏢頭遇險,發了一聲喊,紛紛抽兵器沖了上來。

但那八名勁裝大漢,也一齊動手,並末撤出兵器,只憑十六只手掌,便把眾鏢師打得人仰馬翻! 這一場混戰,鏢師雖然人多,卻顯然不是八個蒙面大漢的對手,打得眾鏢師叫苦連天! “胖靈官”鄭伯象、“石猴”侯麟善已嚇得腿肚子直轉筋,連跑都跑不動了,別說再出手參戰。

茹老鏢頭雖明知不敵,但被敵人纏住,無法脫身,只有拼命苦撐! 此時,眾鏢師已傷亡大半! 忽聽林間數聲尖厲長哨響起!嗖!嗖!嗖!接連又從林外竄進五名蒙面人來! 眾鏢師一見暗暗叫苦,只眼前八個蒙面人,就已經抵擋不住,那堪敵人再來援手! 茹老鏢頭仰天長歎:“此乃天亡我也!……” 出乎意外地,後進來的五名蒙面人,並未上前參戰,卻是打暗語,叫八個人撤走! 八名蒙面人接連劈出數掌強大掌風,逼得眾鏢師驚呼急退,他們八人趁勢騰身向林外逸去! 茹老鏢頭率眾追出林外,再一看林外的鏢師死傷遍地,那數十輛鏢車已被人劫走,馳出老遠! 茹老鏢頭雙目盡赤,糾集傷殘之余的鏢師,亡命地追去! 河朔名捕,京城快捕,兩名捕頭“胖靈官”鄭伯象與“石猴”侯麟絕塵而去,競跌腳痛哭起來!…… 因為這趟鏢重要非常,乃家人身家性命所系,真要丟了,就算不戰死在沙場,回家也無法活命! 茹老鏢頭除了身家性命之外,更關乎一世英名,所以雖在慘敗之後,仍然窮追不舍! 眾鏢師感念總鏢頭平素恩遇,也都舍生忘死地隨著茹老鏢頭猛追賊人! 那蒙面人除了八名勁裝大漢之外,還有四個身材嬌小類似女人的蒙面客,另外一名光頭和尚,也是以黑巾蒙面!共是十三人在後面斷後,截殺追得且近的鏢師,另外有人押著劫走的鏢車,已經疾馳數十丈開外! 鏢師之中,追得最緊的是白發蒼蒼的茹老鏢頭! 只見老鏢頭滿頭盡赤,狀似瘋狂,一邊急追,一邊兩只鐵掌沒命地向賊人劈砍! 在賊人看來,鏢師之中,也以茹老鏢頭最為紮手,不但一雙鐵掌凌厲無匹,而輕功也最高,始終緊咬住賊人的尾巴,使賊人一時之間,不易脫身。

惹得那蒙面的和尚性起,只見他回過頭來,身形就地一蹲,兩手扶地,狀如青蛙,“呱!呱”怪叫兩聲,突然揚起雙掌,猛向緊追不舍的茹老鏢頭撞來! 茹老鏢頭夾感一般重逾山岳的巨大壓力迎胸撞來,欲想招架,舉手無力,欲想躲閃,沒想到卻被那巨大的掌風勁流罩住,竟然躲閃不開,不由暗歎一聲:“吾命休矣!……” 忽聽山崩地裂一聲巨響,勁流山湧,把地下的塵沙枯草直掀起半天高! 勢威力猛,前所未見! 茹老鏢頭自忖必死,雙眼一閉,忽聽一聲巨震響過,自已競安然無恙,驚詫之中,張眼一看,卻見少中展白英風突突地站在自己身前! 再看那蒙面和尚,面上黑巾已被震落,灰頭土臉,退出丈外,正怪目圓睜,呆望著展白發楞! 展白哦了一聲,道:“原來是你!”那和尚也哦了一聲,道:“原來是你!” 茹老鏢頭卻說什麼也不會相信,竟是少年展白救了自己!因為他曾幫助過展白,而且展白在他鏢局中作過幾天鏢師,老鏢頭對展白的武功,知道得最清楚。

可是,眼前明擺著,不是展白救了自己,那還會有誰? “佛印法師”驚忽交加,突然厲嘯一聲,身形前踞,“呱!呱!”怪叫,運足全身的功力,雙掌向展白撞去! 這一次,因“佛印法師”是全力施為,威勢更猛,只見兩股巨流,轟轟雷鳴,直向展白卷去! 展白俊面帶煞,冷哼一聲,叱道:“你是找死!” “死”字出口,新練成的“天佛降魔掌”,已隨手揮出! 兩股巨大勁流,半空相撞,只聽巨響如雷,“轟”然一聲,震得地動山搖,塵抄蔽天,數文之外的密松林內,松針被震得灑落如雨!就在那遮天蔽日的塵沙影中,“佛印法師”肥胖的身軀,竟如斷線紙鳶一般,直飛出二丈開外,方勢盡落地——與“佛印法師”同來的八名勁裝蒙面大漢,與四個蒙面少女,同時驚呼一聲,急奔至“佛印法師”跟前,把“佛印法師”從地上扶起,只見“佛印法師”嘴角溢血,面如金紙,雙眼半睜半閉,看樣子受傷不輕!其中一個蒙面少女,“嘶”的一聲把蒙面黑紗扯下,露出一張千嬌百媚的桃花臉來,只見她秀目一瞪,向展白嬌叱h道:“你膽子不小!竟敢把‘佛印法師’打傷,你叫什麼名字?” 展白見這少女扯下蒙面黑紗,美是夠美,但眼汪春水,美豔中帶有妖冶之態,不由一楞,道:“在下展白!不但敢把‘佛印’打傷,如果你們不把鏢交回,就連你們幾個人也得留下!” 第四十三章“豹突山莊” 另一個少女嫋婷走近展白,也把蒙面黑紗扯下,狠瞪展白一眼,道:“算你有膽量,竟敢與‘南海門’架梁生事,你就小心好了,‘南海門’將也要你禍延三代!” 說罷,轉頭對另外兩個少女及八個蒙面大漢說道:“走!咱們回去!……” “走?殺人、劫鏢!說走就定,恐怕沒有那麼容易吧!” 這話聲來自數丈開外,說話時沒有看到人影,話說完,卻憑空在眾人眼前出現一個青臉紅發的怪人! 眾人不由齊吃一驚! 這青臉紅發怪人的輕身提縱術,到了能夠隱去身形的地步,那快得真是不可想像! 那兩個扯去覆面黑紗的美袍少女,看到這青臉紅發的怪人出現,方才那麼狂傲,此時竟嚇得花容失色! 就連那蒙面的兩個少女,與八個勁裝大漢,雖看不到他們的面容,但從那滴溜溜亂轉的雙眼神色之中,也可看出,他們吃驚也不在露出美貌容顏的少女之下! 茹老鏢頭卻是又驚又喜,估不到數月不見,展白武功竟有如許精進,又見這青臉紅發怪人說話也是幫著自已,知道今天有了救星,忙道:“展賢弟!千萬不能放走他們!老哥哥那數十輛鏢車非常緊要……” 兩個美豔少女不管茹老鏢頭對展白說什麼,吃驚之下,互相對望一眼,又向八個壯漢及另外兩個蒙面少女施一個眼色,然後走起桃花步,嬌軀如弱柳隨風,向青臉紅發怪客嫋嫋走近兩步,其中一個斂接一禮,道:“喲!原來是鬼……柳姐姐!我們少君想念柳姐姐想得發瘋,少君叫我們見到姐……” 在這美豔少女說話的當兒,那八名蒙面勁裝大漢已挾起受傷的“佛印法師”疾馳而去…。



這青面紅發怪客正是柳翠翠,她方啐了一口,罵道:“誰是你們的鬼姐姐!……” 茹老鏢頭已脫口急呼道:“展賢弟!別讓賊人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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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白道:“老哥哥別著急!賊子們跑不了!” 喝聲中,只見他身形微晃,猶如一縷淡煙,饒然擋住八名蒙面大漢的去路! 這八名蒙面壯漢,乃是“魔鬼島八妖”,武功高強,且別走蹊徑,在“南海門”下,除了“南海少君”、“南海龍女”以及“海外三煞”幾個絕世高手之外,他們八人的武功都可列入第一流,輕身功夫更有獨到造詣,今見少中展白起步在後,卻能超在他們八人的前面,不由同時—擺I“魔鬼島八妖”心知遇到強敵,不施殺手,恐怕難以脫身,互相一打眼色,四妖後退,雙臀一陣劃動,施出“魔鬼島”的鬼助絕學“魅魑掌”來! 只見四股螺旋形的氣流,半空彙合,急速旋轉著向展白面門卷來! 展白突感頭昏目眩,見那飛轉的螺旋形氣流之中,竟隱然現出一個魔鬼的巨頭來,披散滿頭長發,呲牙咧嘴,眼如銅鈴,舞著兩只鬼爪,猙獰恐怖已極,猛向自已面門抓到,不由大吃一驚! 這是“魅魑掌”最厲害的地方,由四妖合手施展出來,氣流打旋,形成幻象,使對方疑懼失神之中,受傷于無形,可以說是厲害無比! 展白雖然連經惡戰,會過不少武林高手,但從未見過如此怪現象,以為對方會施邪法,驚怖之中溫捌馳一掌,直向那魔鬼的巨頭擊出! “天佛降魔掌”立顯無比威力,只見勁流山湧,“轟隆!”一聲百震,猶如晴天起了一個霹雷,那魔鬼巨頭的幻象立刻消失,四妖被震得一路跟跪,四散退出一文開外,雙眼瞳孔漲大,身形播搖欲倒! 展白一掌奏功,神威大震,雙腳一跺,身形凌空而起,直竄有五六文高,候然打腰屈腿,頭上腳廠龜躍斜掠,半空中一招“佛祖降座”,雙掌挾風迅雷之勢,猛向另外四妖當頭劈下! 另外四妖見展白一個二十歲年紀的少年,武功竟大得出奇,只一掌就把自己四位兄弟震傷,接著只見展白凌空向他四人撲來,招式更威猛,四妖同時吃驚,不敢硬接,施出“鬼飄風”身法,“滋溜!滋溜!滋溜!……”數聲微響,恍如鬼魅,四散躍出一丈開外! 但展白聽茹老鏢頭說不要放賊子跑了,已經下決心要把幾人擱下,招式施出,見四妖煥然逸出招外,當即雙臂一劃,身形竟如一只大鷹一般,橫空翱翔,半空中施出“天佛降魔掌”絕學中一掌“佛光普烈”來:只見展白如大鳥橫空,身形凌空飛轉,似影隨形,每至一妖上空即發出一掌! 只聽“嘭!嘭!嘭!……”巨響接連響起! 一晌是展白施出的一掌,一掌打翻一妖,只見掌風呼呼,漫空而下,“嘭嘭”巨響,飛抄揚塵,就在那塵飛抄揚的掌風之中,八妖次第翻滾跌爬,慘呼厲吼,鬧成一團! “燕京鏢局”眾鏢師深受八妖荼毒,見狀不由個個欣然色喜,竟齊聲歡呼起來!…。





茹老鏢頭不住地頭點贊歎,如不是自己親眼目睹,真不相信世上競有如許高強武功! 更不知展白小小年紀,只不到一年未見,這一身絕藝是何處學來? 就連深知展白底細的柳翠翠,見展白能禦空飛行,連環出招,也不由暗暗納悶,不知道白哥哥早有絕學在身深藏不露,還是另有奇遇?競具有這樣駭世驚俗的絕高身手! 因為這“天佛降魔掌”法,是她指點展白練成的,“佛光普照”招式,固然也是凌空下擊,但卻不是這種凌空翱翔、連環出手的章法! 事實上,展自是觸類旁通,自行體會,對敵之際隨機應變,臨時想出來的,甚至連他自己也沒想到,身形凌空連環出招,竟能維持不墜! 他幾次見“鐵翼飛鵬”巴天赫對敵過招,鐵翼猛揮,凌空而起,半空中雙臂劃動,屈腿連彈,縱橫如意,招式威猛,現在他以雙臂代翼,凌空而起,一陣劃獨,竟然虛空橫飛,雙腿一彈,競能轉折如意,又借著掌力下劈的反震之力,使他能在空中維持不墜,因此,他竟學起“鐵翼飛鵬”來,人如大鳥,在半空中向“魔鬼島八妖”接連攻擊! 當然,這也是由于展白內功真力已有了相當高的火候能夠提住一口真氣,所以才能凌空不墜,若是內功火候不到家,依然是學不來的。

不過,他初次施展,掌力無形中打了折扣,若不然以“天佛降魔掌”亙古絕學,連番打在八妖身上,八妖早就沒命了! 饒是這樣,把八妖也打得暈頭轉向,滿地跌滾,狼狽萬狀! 那四個蒙面少女“桃花四仙”,也是“南海門”中的一流高手,見此光景,不由一個個吃驚得粉面細致“桃花四仙”驚楞之中,見“魔鬼島八妖”狼狽之狀,只有挨打的份兒,已無還手之力,猛然倔悟,若這樣長久下去,八妖早晚會被打死,假如八妖一死,她們四人也難以逃脫,于是互打招呼,探手革囊,各取出一把“桃花毒瘴”來,迎空向展白打去! 只見四蓬挑紅色的細霧,半空彙聚,猶如一朵粉紅色的絳云,猛向展白當頭罩來! 展自突嗅到一般異香…… 柳翠翠在一旁急呼道:白哥哥,快躲!那是‘桃花毒瘴’!” 急呼聲中,翠翠衣袖一揚,施出一手“香袖飄風”,狂飄疾卷,把那奔向展白的一團粉紅色煙霧,直吹數丈開外! 展白聽到翠翠急呼示警,及時閉任呼吸,斜身飛掠落下地面! 幸虧發覺尚早,若不然展白已被那粉紅色的“桃花毒瘴”所傷! 再看被翠翠“香袖飄風”吹出數丈的那團“桃花毒瘴”已飄散了開來,隨風飄蕩,競廣罩十數丈外方圓地面! 猶如在眾人眼前,灑下了一層粉紅色的濃霧! 那粉紅色的濃霧,緩緩轉散,所過之處,居然使欣欣向榮的草地變枯,蒼翠碧綠的樹木落時! 有幾個鏢師躲閃略慢,被粉紅色濃霧過身,竟然周身火紅,尖號著倒地死去! 好厲害的“桃花毒瘴”! 眾人不由咋舌! 足有一頓飯的功夫,那粉紅濃霧,才漸漸消散! 待那粉紅色的濃霧漸漸消失,再看“魔鬼島八妖”、“桃花四仙”及被展白掌傷的“佛印法師”,早已逃之天天,不知去向了! 茹老鏢頭跌足長歎,眾鏢師愁眉苦臉,兩位鏢頭“胖靈宮”與“石猴”,更是急得哀哀痛哭起來了! 展白知道眾人是為被劫走的鏢車焦急,但也不得不見見故舊,隨向茹老鏢頭施了一禮,道:“老哥哥,一向可好,展白因連遭意外,久未拜候,尚請老哥哥原諒!” 茹老,又見展白學到了驚人的武功,老懷也頗感欣慰,但此時他卻沒有心情為展白高興,連故友乍見的親熱勁也提不起來,只不住地搖頭長歎! 展白道:“老哥哥親自出馬,不知保的是什麼貴重之物?” 茹老鏢頭又長歎了一聲,說道:展賢弟,實不相瞞,這趟鏢乃是濟南府一百零八縣的全部飽銀,共是黃金三十萬兩,如若失了,老哥哥就是傾家蕩產也賠不起!” 展白一聽,也暗暗為之心急。


…… 翠翠在一旁笑道:“丟了哪里找,光是焦急有什麼用!” 展白一擱手,道:“對!賊人在此劫鏢,想必巢穴也離此不遠,我們幫忙老哥哥把餉銀找回就是了!” 茹老鏢頭已見識過展白與翠翠的武功,知道有了二人幫忙,不難把餉銀找回來,立刻轉憂為喜,道:“能有二位幫忙,老夫感激不盡了!” 展白道:“老哥哥,哪里話來?想當初展白落魄江湖,還不是多虧老哥哥幫忙,現在老哥哥有事,展白理應效力!” 茹老鏢頭搖頭道:“賢弟幫忙,老哥哥當然沒話說,可是,這位——” 說著向柳翠翠一拱手,道:“兄台,老夫與之素昧平生,由其義伸援手,老夫當然要感激不盡了!” ‘展白望了翠翠一眼,道:“這位也不是外人,她是……” 展白本想向茹老鏢頭引見翠翠,但話到唇邊,想到翠翠帶了面具,不好暴露身份,故而又臨時收嘴未說出來。

翠翠卻接口笑道:“我是鬼面人,以後請老鏢師多指教!” 茹老鏢頭何等閱曆,從翠翠說話與走路、身材等各方面情狀,早已看出翠翠的青臉紅發是化裝,但也不說破,隨淡然一笑,道:“久仰!久仰!” 事實上,在當今武林,誰也沒聽說過有“鬼面人”這麼一號。

展白見翠翠如此說,就更不好為其吐實,隨轉變話鋒道:“日久生變,我們不宜延擱,還是早些查訪賊人下落,早日追回鏢銀,方為上策!” 茹老鏢頭當然是求之不得,大家聚在一起,互相討論了一番,翠翠似是胸有成竹,告訴大家只要尋著鏢車的軌跡,按圖索驥,一定可以找到賊人老巢! 眾人齊贊高明,隨找到膘車的軌跡去向,一路追尋下去! 那鏢車軌跡,一路馳向濟南,但臨到城內時,鏢車軌跡拐了彎,到天黑時,來到一座高大府第之前! 一片高大樓房,連地而起,占地怕不有百頃之多,那林立的高樓飛簷聳牙,在滿天霞影里顯出一番雄偉氣象! 那高樓四周有一道高牆圍繞,牆高有兩丈,門前箭跺,不亞如一座小城,牆外還有一道護牆河,看起來溝深城固,而且門樓箭跺上刁斗森嚴,人影閃動,看樣子警衛也頗嚴密! 那鏢車的軌跡,卻直馳向樓房之內,但此時護城河的吊橋已經懸起,那道護城河,足有十數丈寬,而且高牆上那麼多明卡暗樁,看樣子要想進去,真比登天還難! 茹老鏢頭一怔,道:“這不是‘摘星手’慕容涵的‘豹突山莊’嗎’?難道名列‘武林四大公子’之一的凌風公子’,會與‘南海門’沆瀣一氣,搶劫老夫的鏢車嗎?” 展白一聽茹老鏢頭認出這片樓房便是“豹突山莊”,不由一路,仔細辨認,果然似曾相識! 一幕幕往事驀然兜上心來! 展白感概萬千,一時怔了…—’茹老鏢頭卻氣呼呼地道:“劉三!拿拜帖來!” “快馬”劉三應聲上前,唱了個大諾,立刻從背囊中,取出一豺大紅拜帖,雙手奉上! 翠翠在一旁笑道:“老鏢頭,你拿拜帖干什麼?” 茹老鏢頭道:“老夫與慕容涵有一面之識,沒想到他競派人劫奪老夫的鏢車,現在老夫按武林規矩拜莊,看他有何話說?” 說罷氣咻咻地對身邊一個叫做“多臂熊”魏天成的鏢師說道:“魏老師,你辛苦一趟,面見慕容涵,說老夫‘鐵掌震河朔’,親自拜莊!” “多臂熊”魏天成接過拜帖,大踏步地向莊前走去! 翠翠在一旁道:我看免了罷!慕容涵不一定做得了主!而且他也不會接見你!” 茹老鏢頭道:“武林規矩!老夫想他慕容涵再狂,也不會不遵!魏老師!你去吧!” 翠翠只倩然一笑,不再言語。

“多臂熊“魏天成卻大步定至橋邊,揚聲叫道:“豹突山莊’守門人聽著!今有‘燕京鏢局”鐵掌震河朔’茹老鏢頭,親自拜莊!” “多臂熊”人高聲大,氣貫丹田,放開喉嚨這一喊,聲震四野,怕不傳出有數里之遙! 但牆跺上卻閱然無聲! “多臂熊”又連叫了數聲,仍然無人回答,而且連牆跺上閃顯的人影也隱蔽了身形,寂靜無聲,有如一座死城! “多臂熊”火上來,從壞內掏出一枚“月芽鏢”來,抖手向懸吊橋的繩索上打去! “嘩啦啦!”轆轤運晌,懸掛吊橋的繩索競被“多臂熊”一鏢打斷,一座氏達十余丈的吊橋,競轟然掉下來! “多臂熊”真不愧是一條硬漢,競手舉大紅拜帖,昂然跨上吊橋! 牆跺上依然沒有響動,“多臂熊”跨開大步直走至橋中間,牆跺上還是寂靜無聲! 顯然這是不祥之兆! 展白也不禁為這場面晚回心神,看“多臂熊”這種為總鏢頭一句話就去賣命的豪舉,不由大為感動! 這固然是由于茹老鏢頭素得人心,但也得遇著像“多臂熊”這般血性的漢子,為了達成使命,真是赴溺蹈火在所不辭! 眼看“多臂熊”手中捧大紅拜帖,已走過吊橋,將至莊門了,突然牆跺上一陣狠響,橫空射下一排硬弩來! “多臂熊”大吼一聲,雙掌翻飛,立刻把一排硬弩震飛:但牆跺上亂箭,如飛蝗似的續射下來! “多臂熊”手忙腳亂,立刻陷于危境!茹老鏢頭、展白、翠翠,以及眾鏢師見狀,一齊飛身掠至城邊! 但“多臂熊”由于手執大紅拜帖,出掌不便,身上已被射中十余箭! 茹老鏢頭急竄上前,一邊舉掌撥打亂箭,一邊把“多臂熊”拖至河邊避箭之處,急道:“兄弟!苦了你了!” “多臂熊”生命垂危,仍強打精神把拜帖交還茹老鏢頭,有氣無力地說道:“小弟有辱使命!老哥哥!這拜帖交還你,請老哥哥另選能……人……” 說著嘴內湧出一般鮮血,頭一歪,人已死去! 這“多臂熊”乃是打暗器的名家,所以才在江湖上爭了這麼個綽號,沒想到他競死在亂箭之下! 茹老英雄滴下兩滴老淚來,默禱道:“魏兄弟!你安息吧!老哥哥一定要為你報仇!” 說罷放下“多臂熊”的尸體,竄上河岸,飛身掠上高牆!牆跺後埋伏的箭手,已被眾鏢師及展白等人掃清,牆上牆下,到處是死尸,而眾人已經沖向莊內去了! 茹老鏢頭雖然丟了極重要的鏢,關系一世英名與身家性命,而且又死傷了不少鏢師伙計,滿胸氣憤,但內心里還不想多造殺孽,因為他與“摘星手”慕容涵至少還有點交情,他見牆上牆下殺戮之慘,恐怕手下鏢師及展白等這般年輕人闖下大禍,把局面鬧得不可收拾,于是立刻緊迫進莊! 此時黑夜降臨,偌大一座“豹突山慶”竟燈火全無,黑沉沉一幢幢的高樓大廈,充滿了神秘恐怖之感! 茹老鏢頭風馳電掣,竄房越脊,向莊內緊趕,屋角樹叢等暗影之處,不時有暗卡向茹老鏢頭突襲! 茹老鏢頭且戰且走,且盡量避免殺人,只向有殺聲傳來的方向跑去! 一連闖過三座院落,依然不見一個人影! 不但“豹突山莊”方面的人不見露面,即自己帶來的二三十名鏢師,以及展白翠翠等人,也一個都未看見! 茹老鏢頭心中犯疑,一邊跑一邊暗自括掇道:“莫非自己的人都被擒了?” “展白與‘鬼面人’武功高強,莫非也同時道了毒手?” ”豹突山莊’除了莊主‘摘星手’慕容涵與自己曾有過從之外,其他還有不少認識的人,怎麼一個熟人都看不見?” ““茹老鏢頭心思電轉,又越過兩座院落,來到一座類似花園的庭院之中! 只見花木扶疏,曲欄幽徑,顯出主人家的富貴豪華,但依然不見一線燈光,一個人影! 側耳細聽,連遙遙傳來的殺聲都聽不到了! 也再沒有遇到暗影的偷襲! 整個庭院靜溫如死城,竟隱隱充滿了恐怖的氣氛! 茹老鏢頭駭然止步,只見樓尖天際一鉤冷月,滿天繁星似乎鬼賊眼睛,荷花池邊上栽植的一行倒垂楊柳,在夜色中楞償猶如鬼魅,幢幢高樓,燈光全無,那一個個黑洞的樓窗,竟如惡魔張開巨口,欲攫人而食的樣子! 這出人意外的寂靜,竟使走南闖北經驗無比豐富的茹老鏢頭,吃驚得周身汗毛皆炸! 因為這寂靜的氣氛太反常,太出人意料了! 茹老鏢頭驚駭之中,突然靈機一動,既是不見人出面,我何不打個招呼,再看看動靜? 想至此處,于咳了一聲,開口叫道:“呔……” 誰知他這一“吹”,水塘假山,四廂樓房,處處回聲,競一連串發出“呔!呔!呔! 呔!……”的喝聲,由高而低,連續不斷,接連“防”了數十聲,才漸漸隱息!“嘎!嘎! 嘎!……” 只驚起了水濱一只飛鳥,震翅飛向夜空,倒把茹老鏢頭嚇出一身冷汗來! 過了一會,見四周仍無動靜,茹老膘頭驚魂稍定,才待繼續發言喝問,突聽“呀”的一聲,向月的一扇樓窗突然開了! 接著又聽到一聲幽幽的長歎! 這歎息聲仿佛是墳墓中的幽魂所發出的,那樣深沉,幽長淒涼而悲傷,簡直使人不忍卒聞。

茹老鏢頭驚極回顧,只見迎著慘淡的月光,樓窗開處顯現了一個長發掩面、面白如紙的女人頭腦來! 茹老鏢頭機伶伶地打幾個冷戰,脊梁背里直冒冷氣,心說:“今夜可真是遇到鬼了!……” 因為那女人的臉,慘白如紙,長發半掩,只露出呆滯的雙眼來,真如傳說中的女鬼,一般無二! 但茹老鏢頭到底是常走江湖的人,雖然害怕,還不致驚惶失措,只怔怔地望著那女人發愕! 那樓窗用鴨卵粗的鐵欄封住,那女鬼可能是隔著鐵欄把窗推開,此時她雙手握住鐵欄,連那慘白的臉兒也緊貼在冰冷的鐵欄上,窗外站著一個大活人,她卻猶如未見,只雙眼遙望著天際一鉤冷月,口中幽幽地吟道:“長相思,摧心肝…… 摧窗望月空長歎…… 孤燈不明思欲絕…… 憶君迢迢隔青天…”。

天長路遠魂飛苦…。





夢魂不到關山難…。





夜風淒淒夜色寒…”。

月明如素愁不眠…。

,。

終日思君不見君…。





願隨春風飛君前…… 昔時橫波目…… 今作流淚泉…。





不信妾腸斷…… 歸來看取明鏡……” 她把李白的兩首“長相思”顛倒篡改,混合在一起隨口吟來,使人聽了柔腸百轉,不忍卒聞! 茹老鏢頭至此才算明白,這女人並不是鬼,至于是一個被負心郎拋棄的癡情少女?還是一個死去丈夫年輕守寡少婦?可就不得而知了。

不過看這女人的癡情,真可說是“寸寸相思寸寸灰”了! 茹老鏢頭壯了壯膽子,于咳了一聲,問道:“哎!姑娘!你是莊上的什麼人?” 誰知那女人連看都不看他一眼,仍然望著天邊殘月,喃喃低訴道:“白哥哥!你在哪里,你可知道紅妹妹想得你這樣苦嗎?……” “白哥哥?”“紅妹妹?”茹老鏢頭蒙了一頭露水,誰又是“白哥哥?”但卻可斷定,這少女的閨名一定是叫什麼“紅”了! 又聽那少女幽幽地說道:唉!白哥哥!你去了已經二百九十九天了,再有六十六天,就整整滿了一年,這一年來,小妹的眼淚也流干了!……白哥哥……你為什麼還不回來?” 說著,她雙眼又流下了兩行情淚來。

茹老鏢頭一聽,這少女把情郎去的日子,記得清清楚楚!…… 正在此時,突聽一聲冷哼,來自身後不遠! 茹老鏢頭吃一驚,想不到有人來到自己身後還未發覺!那麼,來人的輕身功夫,必已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 茹老鏢頭驚怖之中,候然回身,雙掌護胸,掌目一看,在身後不及三丈之外,並排站定三個老者! 只見當中一個,年約五旬,面白無須,方面闊口,身穿錦繡,伊然富紳打扮,左手握著一支淨光閃亮的爛銀簫! 右邊一個禿頂無毛的老者,左臂齊肩斷去,只有一只右手,高舉過肩,手上托著一個鍾形銅鈴,年紀已至六旬開外! 左邊一個,也是六旬上下,身上只有一條腿,奇怪的是,他單腿站立,既不用拐也不用杖,真不知他是怎麼行路法?卻是徒手,未拿兵器。

這三人之中,茹老鏢頭倒認識兩個,那獨臂老者正是“追魂鈴”司馬敬,那單腿老頭正是“獨腳飛魔”李舉,這二人合稱“塞外雙殘”,是西北綠林道上有名的兩大魔頭! 昔年茹老鏢頭在西北走鏢,曾與二人有過一面之識,因二人形象特殊,放而印象深刻,至今不忘。

至于那中年富紳,茹老鏢頭雖末與其會過面,但看他那穿著打扮,以及手中拿的那支爛銀簫,茹老鏢頭立刻付出,那必是以“音魔簫法”享譽武林的“銀蕭奪魂”章士朋無疑了。

因這三人在“豹突山莊”,名列十大高手,天下聞名,故而茹老鏢頭一看便能認出。


茹老鏢頭見他三人站立在自己面前,面目陰森,一言不發,隱然含有敵意,隨一抱拳,道:“原來是司馬兄、李兄!想必這位就是以策法聞名天下的‘銀簫奪魂’章士朋章兄了!” “銀簫奪魂”章士朋嘿然一陣冷笑,道:“燕京鏢局’的總鏢頭、鐵掌震河朔’茹兄,果然名不虛傳,一見面就認出老朽等人來了!” 茹老鏢頭也哈哈一笑道:“慕容府十大高手,天下聞名,老夫怎會不識?……” “慕容府?”‘銀蕭奪魂”章士朋打斷茹老鏢頭的話,仰天長笑道:“慕容府已經在江湖除名了,如今此莊是‘南海門’濟南分堂,老匹夫休要信口濫言。

“茹老鏢頭聞言一怔,真不相信此話是出自“豹突山莊”十大高手之口,怔了一會疑問道:“此話當真?” “追魂鈴”司馬敬道:老鬼!你以為章兄還會跟你說謊嗎?” 茹老鏢頭更見起疑,道:“那麼,慕容莊主‘摘星手”…。

” “獨腳飛魔”李舉陰惻惻地道:“事不關己,你茹老兒何必多問!” 茹老鏢頭見三人異口同聲,至此不得不相信了,但還覺得很多事情,使人無法理解。

譬如他們三人乃是“慕容府”十大高手,如今“慕容府”易主,他們三人怎麼如此洋洋自得? 莫非他們三人已背叛慕容涵,投靠“南海門”下了?江湖人心如此虛詐,真使人齒冷。

想至此處,又道:“那麼,三位仁兄也投靠……加盟‘南海門’了?” “投靠”兩個字太刺耳,茹老鏢頭說出口來,臨時又改為“加盟”二宇。

但話出如風,一出口便無法收回了,果然,聽到這話,“銀簫奪魂”章士朋、“追魂鈴”司馬敬、“獨腳飛魔”李舉,同時臉色一寒,由章士朋當先開口道:“茹老兒你知道就好了,如今‘南海門’應時而興,不久將領袖中原,你茹老兒想加盟還想不到呢!” 茹老鏢頭雖然修養極好,但被三人一口一個老兒,也叫得暗暗發火,尤其見三人恬顏無恥,中途變節,還大言不慚,也不由臉色一變,怒道:老夫還不想高攀,但你們三人背信慕容莊主,難道不怕傳出江湖被人恥笑嗎?” “追魂鈴”司馬敬仰天大笑,道:“今夜你茹老兒還想生離此莊嗎?”說完死自哈哈大笑不止! 茹老鏢頭見“追魂鈴”狂傲逼人,不由沖然大怒,道:“就算老夫橫尸當場,你們三人也無法一手掩蓋天下人的耳目!” “獨腳飛魔”李舉道:“為了叫你老兒死得瞑目,如今實話告訴你吧!慕容涵十數年前結伙暗殺結義盟兄‘霹雷劍’展云天,已失掉武林盟主的資格,‘南海門’揭穿這段公案替天行道,已代之而起,三年之內,領袖中原武林,並公開《武學真經》,由武林人士公開研習,三年舉行‘英雄大會’,在西岳華山,以公平比武爭奪武林盟主寶座,人人存份——那時天下武林一統……” 說至此處,又哈哈大笑了兩聲,道:“可惜你茹老兒,是無此福緣了!” “追魂鈴”司馬敬接口道:“因為今夜就是你茹老兒的壽終正寢之期!” 第四十四章地室行刑 司馬敬說罷,雙腿一彈,電射而起,半空中獨臂一掄,“追魂鈴”晃起一團黃色光影,挾著“鈴!鈴!”震耳金音,猛向茹老鏢頭迎面罩來! 茹老鏢頭估不到這曾與自已有一面之識的司馬敬競然說動手就動,心神一懍,見“追魂鈴”鈴音震耳,掘魂奪魄,一團黃色光圈,挾著刺骨冷風罩向面門,深知厲害,不敢硬接,晃肩挫步,飄身一丈開外,同時以成名多中的鐵掌,“周處斬蛟”,反臂向“追魂鈴攔腰劈出! 掌風狂嘯,席卷而至,“追魂鈴”司馬敬大賜一聲:“來得好!” 半空中折腰急降,單足一點地面,身形貼地滑出數尺,“追魂鈴”演“震鈴驚龍”絕招,猛打茹老鏢頭前胸! 司馬敬不愧為十大高手之一,身法快,招式奇,真可使人歎為觀止! 茹老鏢頭微微一驚,立刻把一雙鐵掌,施了個風雨不透,與“追魂鈴”司馬敬打在一起! 只見掌風銳嘯,鈴音震耳,二人俱是快攻快打,晃眼打了個數個照面! 竟是半斤八兩,一時之間,難分勝負! “銀蕭奪魂”章士朋在一邊看得直皺眉! 因為他們還有要事急待辦理,不耐久戰。

“獨腳飛魔”李舉見盟弟久戰不下,當即厲嘯一聲,獨腳一跺,身形凌空而起,半空出招,與“追魂鈴”司馬敬雙戰茹老鏢頭! 茹老鏢頭獨戰“迫魂鈴”,勉強打了乎手,如今“獨腳飛魔”加入,立感壓力加重,但仍憑著一雙鐵掌,奮力苦戰! “銀簫奪魂”心中焦急,見“塞外雙殘”二人合手,一時之間,仍不能取勝,雙眉一皺,把爛銀簫湊在嘴邊! “嗚律!嗚律!”吹了起來! 其音清越,其律悲涼! 隱含有“美人遲暮,英雄窮途”之感! 動著手的茹老鏢頭立刻心神一震,深感窮途末路,英雄老去,爭強斗勝之心全失,手腳為之一慢! 司馬敬見狀,抓佐機會,“追魂奪魄”,“追魂鈴”幻起五尺方圓的一個黃色光圈,鈴音銳嘯,猛砸茹老鏢頭面門! 茹老源頭神情恍惚之中,突感涼風壓面,定神一看,黃色光影已近面門,駭極之中,施出“鐵板橋”功夫,身形往後一挺,仰面朝天,倒縱出去! 茹老鏢頭急中生智,這一招本可躲過迎面下砸的“追魂鈴”,但旁邊還有個“獨腳飛魔”,見茹老膘頭身形後仰,向後縱去,前胸門戶洞開,飛起獨腳,猛向茹老鏢頭前心踩去! 這一腳,“獨腳飛魔”用了十成功力,加上全身重量,怕不有千鉤之重,真要踏實,可以把茹老鏢頭胸骨踩碎! 茹老鏢頭身形後仰,再想換式已不可能,萬般無奈,“巧燕翻云”,向一側滾出! “獨腳飛魔”大喝一聲:“著1” 單腳一挑,足正蹋在茹老鏢頭肋下“軟麻穴”上,茹老鏢頭“吭”了一聲,一路翻滾,被“獨腳飛魔”一腳踢出一丈開外! 所幸末踢中要害,但茹老鏢頭已昏迷過去! “銀簫奪魂”收住策聲,司馬敬趕上前去把茹老鏢頭提了過來,同時又在茹老鏢頭“昏睡穴”拍了一掌,此時茹老鏢頭連昏帶睡,真正是不省人事了。

“追魂鈴”司馬敬向“銀蕭奪魂”一笑,道:“這老兒真紮手,若不是章兄的策法奏功,說不定還要多費一番手腳呢!” “銀簫奪魂”道:“不要多說了!快走吧!少君可能已等急了呢……” 突聽樓窗傳來幽幽的聲調,道:“以多為勝,算得什麼英雄?‘豹突山莊’的人都叫你們丟光了!” “獨腳飛魔”轉臉望了望,樓窗前那長發掩面的少女,回頭對“銀簫奪魂”道:“我們倒忘了,此處還有慕容府的一條根,不如一齊干掉,給他來個斬草除根……” “獨腳飛魔”說此話時,聲音很低,但不知那長發掩面的少女如何聽到,只聽她接口道:“你們要想殺我滅口嗎?那就快點動手!不然,待我白哥哥若是來了,你們一個也活不了!” 司馬敬大怒,,同時怒喝道:“我就先把你這瘋丫頭斃了再說!……” “銀簫奪魂”把“追魂鈴”叫住,道:“她一個瘋女,諒也不會成多大氣候,司馬兄,不必為此耽誤時間了,快回去向少君覆命!” 三人說著,由司馬敬單臂提起昏迷不省的茹老鏢頭,向前院議事廳走去。

議事廳仍然一片漆黑,進到大廳之中,靠壁一條長桌、桌上擺著書籍古玩,但在桌下卻有一個暗門,三人走至桌前“銀簫奪魂”章士朋,以手中爛銀簫向桌下暗紐一點,呀然轉開一道暗門,三人魚貫而入,走過一條長長雨路,只見壁上數十支火油大燭,廂得滿室雪亮,卻是一間非常寬廣的地下暗室! 室中央擺著一只長案,案後數十張金交椅,當中椅上坐的,正是那自衣銀扇儒生1白衣銀扇書生左首是一個身穿金光閃閃、鑲嵌有片片魚鱗片的羽衣生得非常俏麗的少女! 這少女衣飾別致,除了那金光閃閃的魚鱗珠片羽衣,一支風頭釵,那鳳凰似是真珠串成,顫微微滴珠垂翠,隨著俏麗少女左右顧盼,而悠悠晃動,看起來韻致宛然,別有一番韻昧! 這身打扮,在中原婦女身上從未見過! 真宛如九天玄女下凡,又似龍宮玉女臨塵! 這少女美是夠美,但細眉入鬃,鳳目含威,俏麗之中竟流露著無比的煞氣! 這白衣銀扇書生與金衣鳳釵少女高踞首位,兩旁坐著不少勁裝疾服的武林豪客! 在密松林劫鏢的“魔鬼島八妖”、“桃花四仙”也赫然在座! “佛印法師”傷勢似已痊愈,與白發婆婆及長髯老人坐在一處,這三人形影不離,正是威名顯赫的“海外三煞”! 此外,慕容府十大高手,倒有七八位與八妖四仙等人坐在一起! 但本莊的主人,“摘星手”慕容涵,以及其妻子、兒女,也就是那救過展白的中年貴婦、冷傲無情的“凌風公子”,以及展婉兒,均被捆綁在暗室中央的巨柱上! 熱血俠腸的亂發怪人雷大叔,赫然也與慕容家的人綁在一起! 還有,“燕京鏢局”的一干鏢師,約有四五十人均被捆綁住手腳,丟在案前! 這顯然是“豹突山莊”已經易主,“南海門”鵲巢鳩占,而原來的主人、慕容涵一家卻已作了階下之囚! 慕容府十大高手,以及三千食客,大多數叛主降敵,只有少數忠貞之士,如雷大叔等人,卻已同時被擒! 真是“十年河東,十年河西”,江潞上爭雄稱霸,波譎云詭,令人難以預測! “銀簫奪魂”章士朋,“追魂鈴”司馬敬,“獨腳飛魔”李舉,把茹老鏢頭丟在階前,向白衣銀扇書生一拱手,道:“幸不辱命,‘鐵掌震河朔’茹國雄已經拿到!” 白衣銀扇書生回頭向金衣風鋇的少女笑道:“師妹,可以發落了吧?” 那金衣鳳釵少女,鳳目陡睜,眼中精光懾人,左右掃射了一遍,眼光所及之處,競使在座的群雄,個個心中寒顫,慌忙低下頭去! 只見那金衣鳳釵少女情麗無比的臉上,浮起一種令人望了心膽皆寒的煞氣,以冰冷的如同從北極冰原里吹來的寒風一般冰冷的語調,說道:“還有一男一女為什麼沒有擒到?” “海外三煞”慌忙站起,誠煌誠恐地說道:“啟稟公主,那少年展自與‘鬼面嬌娃’,不在本莊之中,容以後慢慢查訪好了!” 金衣鳳釵少女,面有不愉之色,還要發作…… 白衣銀扇儒生接口道:“想他們兩個乃是局外之人,現在先不管他們了,還是先……” 金衣鳳釵少女面色一沉,道:“你竟敢幫著外人說話了!” 白衣銀扇書生似是極為懼怕這倩麗少女,連忙賠笑道:“師妹,言重了!師兄怎會幫著外人說話?” 金衣鳳釵少女連聲冷笑,道:“你心里想什麼,難道我還不知道嗎?” 白衣銀扇書生連聲苦笑,只把銀扇在掌心連敲,卻再也答不出話來…… 金衣鳳釵少女白了銀扇書生一眼,陡然玉掌輕擊,“拍!拍1”兩聲脆響,叱道:開香堂!” 立刻桌後布幔之中,走出十二個短發垂留、手捧香爐的白衣童子,魚貫走至桌前,兩旁雁翅排開! 十二只香爐內檀香高燒,煙霧袋袋,立刻彌漫了全室,室中之人,鼻孔中都嗅到了一般淡談的幽香1奇事發生了,眾人一嗅到這淡談幽香,清醒的人感到一陣迷憫,眼中所見都是莊嚴神聖之像,心中所想只有崇拜與服從,連一點反抗的意念都興不起了! 而昏迷的人,受傷昏迷與被點中穴道昏迷的人,反而清醒了! 所謂清醒,不過恢複了知覺、視覺、聽覺……心中的靈智卻一樣陷入了迷惘之中! 此時連茹老鏢頭也清醒了過來,張眼一看眼前奇異的景狀,不由當場怔了1就在眾人神思恍惚、心靈迷惘之時,又在布幔後邊走出數十蒙面大漢,在這些神秘蒙面大漢往返晃動、搬泉拉椅之間,整座地下密室,又換了一副景象! 只見當中懸掛了一幅長可及丈的條幅,這條幅上非字非畫,卻是一個芒頭赤尼的全身人像! 這畫中人像,奇古突幾,塌額禿頂,壓耳毫毛,鼻孔翻天,方額闊口,在腦門正中有一條裂縫,仿佛頭頂生了一兩個肉角一般,其貌有如伏羲,絕不類現代生人! 橫額寫了八個大宇:“開山鼻祖,南海一君!” 像前置了一個高有三尺、大有十圍的巨大銅鼎,銅鼎之中不知所燃何香,一線白煙筆直地沖向屋頂,絲毫不倚,有如一道噴泉,被屋頂一阻,又以濃云狂卷之勢向四壁倒垂下來! 使整個室中,充滿了煙嵐瘴氣,使人仿佛有置身于洪荒大野、或云外奇峰之感! 銅鼎之前,地下又平放了一塊四尺見方的厚木板,木板上刀痕宛然,直掇掇地插著五柄明晃晃的鬼頭刀! 這五柄鬼頭刀,錚明瓦亮,比一般江湖人物所使用者略短,長不到三尺。

但刀柄上五個鐵鑄的魔頭,都塗得五額六色,青綠鬼臉,赤發撩牙,猙獰可怖! 此時白衣銀扇書生及金衣風極少女已分坐銅鼎兩旁,原先慕容府的門客以及“南海門” 的屬下高手挨肩列坐兩邊,十二個白衣童子,都站在眾人座位之後,把手中香爐高舉過頂,任那易島清香與銅鼎的煙嵐,混合一起,氤氳如霧!使整座地下暗室平增神秘之感! 暗室中央,有四根撐梁的巨柱,每根巨柱上綁了一人,“摘星手”慕容涵、慕容涵之妻中年貴婦、“凌風公子”、展婉兒,四根巨校正好綁了慕容家四個人! 其余的慕容府上忠心食客,雷大叔以及燕京鏢局的鏢師、茹老鏢頭等,則分別反縛雙手,散置地上! 這場面,這氣氛,有使人透不出氣來的恐怖! 這分明是江湖黑道上令人膽裂的“刑堂”氣派! 一切布置,均在數十蒙面大漢熟練手法下完成,前後不到頓飯時間,萬事均已就緒,金衣鳳釵俏麗少女一擺頭,就在她這顧盼生姿、風情萬種之中,透出了令人膽寒徹骨的殺氣! 在她擺頭的當兒,那些黑衣蒙面大漢恭施一禮,一齊彎腰退下,又退回布幔之內。

猛然“當’’的一棒鑼響,惋然震鳴,寂然無聲之中,這突然的鑼聲,震得眾人心膽皆顫! 只聽那金衣鳳釵少女,用一種仿佛來自古墓幽魂口中的陰沉聲調道:“‘南海門’此次君臨中原,為的消除中原武林敗類,重整中原武林清規,凡是巨惡大奸,以前作過瞞心昧己的罪行之人,都在清除之列!” 眾人鴉雀無聲,室中空氣均為之一窒! 金衣鳳釵少女鳳目開合之間,精光懾人,她那一身鑲嵌魚鱗珠片的金衣,在數十支燭光照映之下,更是閃閃放光,她周身都散發著一股震懾人心的力量,以致無人敢正眼相視她一眼! 她見眾人無人發聲,鐵手一指“摘星手”道:“慕容涵是當年‘江南七俠’之一,為貪圖富貴,暗算殺害結義盟兄‘霹靂劍’展云天,該不該死?” 眾人口不由己,同聲喊道:“該死1” “殺!” 被反縛的茹老鏢頭暗吃一驚,因為他發覺自己口中,競也喊出一個“殺”字! 他心中並無此念,但口中竟不由自主地喊了出來,這豈不是咄咄怪事? 金衣鳳釵少女纖手輕指,說了聲:“行刑!” 布幔啟處,五個蠻壯如中的赤膊大漢,猛然沖出,每人在厚木板上拔下一柄明晃晃曲鬼頭刀,跨步翻身,鬼頭刀打閃,只聽“嗖嗖”連響,刀崩血現,“摘星手”慕容涵,一代梟雄,雙臂雙腿,一顆頭,已經跟軀體分了家! 這正是江湖黑道上“五刀分尸”酷刑! 那五個蠻牛似的赤膊壯漢,這拔刀殺人的動作,其快如風,眾人還未看清楚是怎麼回事,他五人已五刀分尸了,抬腿搬起輕底,各把鬼頭刀的血跡在鞋底上擦了擦,同時一甩手,“哆1哆哆!……”五柄鬼頭刀,依然直掇地插在木板之上! 五人如旋風似的一轉,又退回布幔之中! 慕容涵被殺,慕容涵之妻已經嚇昏了過去,“凌風公子”的狂傲早巳丟到烏有之鄉去了,此時嚇得面色慘白,嘴唇索索直抖,只有婉兒,那嬌小柔弱的姑娘,此時競杏眼怒睜,破口大罵:“狗賤人!這殺父之仇,就是到了陰曹地府,姑娘也要找你索回這筆血債!……” 對婉兒的破口大罵,那金衣鳳釵少女競置若罔聞,依然以冰冷的聲調,指著嚇得昏死過去的中年貴婦道:“這婦人,助夫為惡,且不安婦道,該不該死!” 她明明是命令式的口吻,卻向眾人動問。

說也奇怪,眾人仍然口不應心地哄然應道:該死!” “殺!……” 在這眾人哄應聲中,隔壁隱隱傳來爭辯之聲! 聽一嬌媚的女聲說道:“我說過是領你來看熱鬧,不叫你多管閑事!” 接著一粗壯男聲說道:“這夫人對我有救命之思,我怎能袖手旁觀!……” 金衣鳳釵少女微微一愕,鳳目陡睜,回首四顧,似已發覺有人隱身暗窺! 白衣銀扇書生也愕然變色,四下而觀…。



突然,“轟隆!”一聲大震,磚石亂進,塵灰飛揚,磚壁石牆忽然倒塌下來! 室中人一陣大亂,站坐在牆壁附近的人紛紛起身回避…… 就在那倒塌牆壁、磚石四飛之中,猛然竄出一條人影! 那人影一晃,在室中昂然站定,竟是一個長身玉立、豐神俊朗的翩翩美少年上這少年身穿天蠶絲織成的網袍,散發在頭頂挽了一個直遙發,猶如渾金璞玉,俊美之中現出一團忠厚之氣!這俊美少年正是展白! 眾人一見是展白出現,不管識與不識,同時為之一震!不過卻是感覺不同。

茹老鏢個個面現喜色,心知來了救星! 雷大叔滿臉驚奇!因為他估不到展白有如此功力,能夠把那麼厚的磚牆震塌! “凌風公子”也是滿臉驚奇!不知展白怎會隱身在秘室夾壁之中? 婉兒卻是又驚又喜,哀聲叫了聲:“展哥哥!” “海外三煞”驚詫地站了起來!白衣銀扇書生面色倏變! 那金衣鳳釵的俏麗少女,不知怎的,冷慘的臉上競出一片豔容,望著展白鳳目放光,但已不是懾人的冷光,而是迷人的嬌媚之光! 展白能叫四大豪門之女,一見傾心,自有他醉人的儀表,若不然以金衣鳳釵少女的冷慘高傲,豈會一見動容! 白衣銀扇書生,即是“南海少君”’一見“南海龍女”也就是那金衣鳳釵少女從未現過笑容的臉上,見到展白,臉上竟然現出笑容,不由心中大妒,暗想:好事怎麼全讓這小子包了?立即猛叫道:“海外三煞’何在?叫你們捉拿的沒拿到,卻在這里出現了,還不上前給我拿下!” “海外三煞”倏然變色,白發婆婆“冷豔紅”猛地起身一站,厲聲吼道:“好小子!姑奶奶找你沒找到,你倒自己送上門來了1”賜聲中,各形r掠上前,猛然向展白劈出一掌! 展白揮掌一接,“嘭”的一聲大震,勁風四激,暗室中數十支火油大燭搖搖欲熄! 展白淵停岳崎,站在那里紋絲末動,白發婆婆卻被震得倒退了三步! 白發婆婆怪目圓睜,滿頭白發猶如狂云飛蓬,狠狠望著展白,她真不根信,數月之前曾傷在自己掌下的少年,競能一掌把自己震退! “佛印法師”在一旁道:“老太婆,小心!這小子不知吃了什麼藥?掌力忽然增強了!” “海外三煞”雖然形影不離,常在一起,但平日互相笑談慣了,正話反說,反話正說,從未規規矩矩的交談過。

”佛印法師”在密松林劫鏢吃了展白的虧,這時提醒白發婆婆留神本是好意,而且話也是老實話,但白發婆婆卻向相反的方面想去了,她以為“佛印法師”是嘲笑于她,隨呀呀一陣干笑道:“賊禿!休長他人志氣,看老娘這一掌!” 笑聲中,運集了十二成真力,又猛向展白襲來! 展自見白發婆婆這一掌比剛才一掌更加猛烈,他亦十成功力,打出一記“天佛降魔掌” 絕學! 兩股巨大無濤的掌風勁流,猛然相撞,突聽天崩地裂一聲響,磚石飛揚,塵灰彌空,整座地下室都被震得倒塌了下來! 第四十五章桃花女設迷魂陣 白發婆婆冷豔紅被展白一掌震退了五步! 白發婆婆怪目圓睜,滿頭白發狠根直豎,她真不相信這三個月之前傷在自己掌下的少年,掌功內力竟會突然增強! 怪嘯一聲,把她鬼神皆驚的“搜魂指”功運至十成,出指如朝,猛戳展白“心俞”重穴! 指風一出,銳風尖嘯,聲勢的確駭人已極! 被綁在柱上的中年貴婦、展婉兒,以及“燕京鏢局”的眾鏢師,擔心展白安危,齊聲驚呼…… 展白腳踩“千幻飄香步”,人影一晃而沒,白發婆婆凌厲指功落空“茲”的一聲微響,三數文開外的堅硬石壁上竟現出了一個深不見底的大洞! 可見白發婆婆的“搜魂指”實在厲害! 白發婆婆才微微一楞神,正驚奇展白是用什麼身法,競能脫出自己的指力之外?…… 忽覺背後一熱,似有一股火苗向自己身後燒來1白發婆婆立感不妙,晃身急躲,但仍然是慢了一步,只感左肩頭如被燒紅的烙鐵燙了一下似的,奇痛無比,踢著那股熱力向外一震,白發婆婆慘嗥一聲,斜刺里路路十數步出去,“碰”的一聲,撞在牆上! 只把白發婆婆撞得頭昏眼花,雙眼翻白,半天回不過一口氣來! 《鎖骨銷魂天佛卷》上的絕學果然威力無邊,展白首次施展,僅只一個照面,就把雄心萬丈、欲想把中原武林一拳征服的“海外三煞”中名列第二的白發婆婆打傷! 這還算是白發婆婆武功登峰造極,方能閃過後心致命要害,僅是肩頭承接了展白一掌! 如若被展白一掌按在心上,就算白發婆婆內功深厚,也難逃一死! 展白初施“天佛絕學”,一掌把白發婆婆打傷,整座地下室內,不分敵我,齊聲驚呼! 二半是震驚,一半是懷疑,任何人也不相信,展自競具有如許高強的武功! 但這一掌打傷白發婆婆,卻把與白發婆婆伉儷的長髯老人“仇如海”仇公公給氣翻了天! 只見他把過腹的長髯一抖,厲嘯怒吼了一聲,就如一個響雷打在了暗室之中,把眾人耳鼓震得疼痛如裂…。





就在這怒吼如雷聲中,長髯老人一只右掌真力貫注,競猛然漲大了數倍,“呼”的一聲,以疾風迅雷之勢,猛向展白面門劈來! 展白見那長髯老人的手掌,競大如車輪,掌心旋轉著整個碗口大的罡風氣圈,勁流激湍,聲勢驚人,前所未見,不由心中一懍…… 不要說展白害怕,就室中所有之人,均是武林頂尖高手,見了這種空前絕後的掌功,也莫不惜然色變…… 展白從未見過如此厲害的掌功,見狀不敢硬接,才要施出“千幻飄香步”躲去…… 耳中忽然聽到一個細如蚊納的聲音說道:“白哥哥!對敵要有自信,你不要怕,先接一掌試試,看你的‘天佛絕學’究竟有何進境?……” 展白知是翠翠在暗中提醒自己,雄心立震,不再躲閃,反臂一掌,向那大如車輪的巨掌迎去r展白施出的這招,是“天佛降魔掌”絕學中的一招“佛光普照”! 只見勁風山湧,隨掌而出! 剛猛無倫的掌風,與長囂老人巨靈大掌的登風勁流一接,只聽“轟隆隆!”驚天動地的一聲大震! 余力四激,就地卷起一陣狂飄! 滿室塵沙飛揚,屋頂磚石墜落如雨! 壁搖校動,整座地下大廳幾乎被二人掌力震塌! 眾人尖叫驚呼聲,只見展自身上晃了幾晃,仍然在原地末動! 那站在一邊的“海外二煞”另一位,“佛印法師”,卻覷出便宜,悄無聲息地蹭下身去,猛然“狐狐”怪叫兩聲,雙掌猛向展白後心撞來! “佛印法師”的“蟆膜功”乃是域外絕學,也是厲害非凡! 他覷定展白連戰兩大高手,真力損耗過巨之際,抽冷子打出,想一擊致命,把展白毀在當場!…… 婉兒從展白一出現,就全神貫注在展白身上,首見展哥哥連敗兩大高手,芳心中除了歡喜之外,對她心目中唯一的戀人更是祟拜萬分,無奈她被牢牢地綁在廳校上,雖然有滿腹相思,卻無法上前對心上人傾訴,正在低徊不已,突見“佛印法師”偷襲展白,只急得尖急呼道:“展哥哥!小心暗算!” 其實,婉兒不喊叫,展白也發覺身後有人暗襲,他運集真力,蓄勢待敵時,發覺自己硬餅了兩大高手,內腹真氣,不但不見衰竭,反而更是充溢,知道自已內功真力已達收發隨心、爐火純青之境,內心的欣慰真是無可言喻,暗想自己武功有成,名望事業,父親的血仇,都可一一達到完滿結果,意氣飛揚之中,對身後暗襲之人,連看也不看,反臂一掌,直向身後撩去! 掌風勁流,隨掌而出,只聽“砰碰”兩聲暴響,一聲悶哼,在身後偷襲展白的“佛印法師”,竟被展白一掌震飛二丈開外! “海外三煞”之中,以長髯老人武功最高,白發婆婆次之,“佛印法師”是最弱的一個,想兩個比他強的高手,都敗在展白手下,他更不是展白的對手了! 他一副胖團團的身軀,被展白一掌震飛兩丈開外,“碰”的一聲,撞在牆上,只感腹內氣翻血湧,雙眼金星亂冒,嗓口一甜,“哇”的一聲,噴出一口鮮血! 展白連敗“海外三煞”,把大廳中眾人,不分敵我,一齊震住! 眾人大睜著雙眼望著展白,再無一人敢上前…… 白衣銀扇的“龍神太子”,雙手抓緊銀扇,滿臉驚慌之色,卻眼珠亂轉,看樣子驚恐之中,還不知在打什麼主意?…… “魔鬼島八妖”更是面色慘白,想不到中原武林,還有這等武功高手…… 原先是慕容府的十大高手,現已歸附“南海門”的“銀簫奪魂”章士朋、“追魂鈴”司馬敬、“獨腳飛魔”李舉,卻一個個如木塑泥雕一般,站在那里,想是這大大出乎意料的場面,把他們震住只有“桃花四仙”及那鳳釵金衣的“南海龍女”,一個個桃花粉面上,不但不現驚恐之情,反而現出一種喜悅的光輝! “桃花四仙”原就是煙視媚行、妖豔無倫的四個尤物,不做態尚且風情萬種,如今施出狐媚之術,更是眉眼撩人,淺笑輕紹,加上搔首弄姿,真使人有點眼花締亂…☆” 至于那頤指氣使、不可一世的“南海龍女”,本是一個美人胎子,論美麗不下于柳翠翠,但她素常高傲慣了,而且一向在“南海門”稟掌大權,發號施令慣了,早把女性天賦的魁力,忘于九霄云外,使人見到她威風殺氣的一面,甚至于不敢仰視的地步! 是以展白連傷“南海門”三大頂尖高手,她不但不怒,反而嚴肅的臉上現出一抹豔麗的笑容,從座位上盈盈起立,走至展白三尺之處,啟齒笑道:“你是誰?敢與我‘南海門’作對?” 這話若在旁人嘴中說出,並不算什麼,但在頤指氣使慣了的“南海龍女”嘴中說出,已是大逾尋常的客氣了,何況面對的還是連傷她門下三大高手的敵人! 但展白怎知道這些,見“南海龍女”金衣鳳釵,衣著華麗如九天玄女,美得出奇的臉上,雖然浮著笑容,但卻隱含懾人的殺氣,不由朗然說道:“在下展白,並無心與你‘南海門’作對,但看不慣你等濫殺無辜,是以出面為武林主持一點公道!” 這話本是實話,但展白不善辭令,不會委婉言之,率直道出,顯得咄咄逼人!何況面對著是勢力龐大、想稱霸武林的一大門派的代表人呢! “南海龍女”對展白雖然暗生情愫,但被展白這幾句話說得不由怒氣陡生,冷笑道:“好大的口氣!不知是憑閣下一人‘還是另有人在後台撐腰,才敢如此大言不慚?” 展白也被“南海龍女”這幾句激怒,因為他並不知道“南海龍女”在“南海門”中的地位,以為你不過也是一個廿歲不到的少女,竟敢如此卑視人?不由怒道:“展白獨來獨往,一人做事一人當,只憑手中一支‘無情碧劍”,心中滿腔熱血,打盡天下不平!” “南海龍女”見展白豪氣干云,雙眉一挑道:“這樣說來,你是與我們‘南海門’作對定了?” 展自見這金衣鳳極少女滿臉瞧不起他的神色,不屑地冷哼了一聲,卻一言不發,大踏步地走到綁人的按前,為中年貴婦——也就是慕容涵的夫人松綁…… “南海龍亥”從未見過如此狂傲的青年,膽敢在她面前如此放肆,競連理也不屑理她,即去解放犯人,當即怒叱一聲道:且住!” 耽聲中,人也閃電似地欺至展白面前,面子L一沉,又DC道L“你要做什麼?” “救人!” 展白嘴中如此說著,卻連頭也未抬,仍然去為慕容夫人松綁…… “南海龍女”怒極,才要出手阻止……“桃花四仙”中的二姐“芙蓉妃子”水玉嬌柳腰一擺,起蓮花步,飄前兩尺,嬌聲說道:“宮主!您是千金之體,拿這麼一個小于,何用您親自出手,讓我們四姊妹把他拿下!” 說罷向另外“桃花三仙”施了個眼色。

另外“桃花三仙”一起臉現媚笑,各自柳腰款擺,飄然落在展白四方,伊然采取包圍態勢! “南海龍女”也因顧慮自己身份,見“桃花四仙”一出面,立即一點頭,又候然退回到座位上去。

因為她心里有數,若僅憑武功內力,“桃花四仙”尚不如“海外三煞”,當然更不是展白的對手,但“桃花四仙”詭計多端,且滿身迷藥,以其狐魅的力量,對待一個初出道的少年,穩有制勝把握,所以,她又坐回了原處,只等“桃花四仙”拿住了展白再說…… 展白卻不管那些,解開了慕容夫人的綁繩,又去為婉兒解綁…… 展白雙手剛摸到捆佐婉兒的繩子,忽然耳畔響起一聲細若柔絲的冷哼…… 這聲冷哼醋味極重,展白知系隱身牆後的翠翠所發,但仍不顧一切地去為婉兒松綁…… 慕容夫人活動了一下被捆得麻痹的手腳,先向展白道謝了一聲,立即眼含痛淚,匍匐在地,一邊收拾“摘星手”慕容涵——丈夫的尸身,一邊喃喃祈禱,似是為她那慘死的丈夫招魂…… 這些事情,本是同時間的事,因此那聲傳自壁間的冷哼,也未引起在場的人注意…… “桃花四仙”見展白解開幕容夫人的綁,又去解婉兒,隨媚笑道:“小兄弟!你自顧不暇,還去管別人?” 說罷,見展白不答,仍自松綁救人,“挑花四仙”的大姐“香云妃子”花玉研,首先向展白遙遙拍出一掌! 掌風柔軟無力,卻有一股充鼻的濃郁留香! 展白漫不經心地揮掌迎去!…… 只聽細如蚊納的聲音在展白耳畔響起:“傻小子!接不得!還不趕快閉住呼吸!” 展白聞聲一驚,立即閉住呼吸,但仍然嗅到少許香味,立感一陣頭昏眼花! 另外的“挑花三仙”,見大姐已發動攻擊,也同時向展白拍出一掌! 三只粉白手掌過處,香風彌漫,同時罩向展白! 同時,八只粉白的手掌一陣揮舞,一般更形濃郁的香風,又向展白罩去! 好在展白已閉住呼吸,不懼香風迷霧,見八只手掌一齊攻到,不躲不閃,“天佛降魔掌”第二招又已施出,強大掌風勁流,分四方向“桃花四仙”卷去! 無奈“桃花四仙”身軀靈活,輕若無骨,見一擊無功,展白強勁掌風又到,立即又紛紛閃過! 她四人不和展白強勁掌力硬打,一沾即退,但香風迷霧卻不斷向展白拍來! 在她們四人認為,就算展白武功高強,閉住呼吸,也不能閉得太久! 迷香拍出香氣,只要展白閉不住氣時,略一呼吸,即可昏倒! 誰知展白所習《鎖骨銷魂天佛卷》的正宗心法,大逾尋常,吐納運氣,不需呼吸,只閉住一口真氣,在內腑流轉,即可生生不息,內功真力便可用之不完取之不竭! 是以“桃花四他”與展白連打了十數個照面,展白仍未被濃香迷倒! “桃花四仙”暗暗奇怪,一邊動著手一邊暗自思忖,莫非這少年練會金剛不壞之身,竟會不怕海南特產的“迷魂香霧”? 但她四人卻激起了好強之心,只見大姐“香云把子”花玉研在嬌軀急閃、躲過展白一般強大掌風之後,櫻口一啟,媚聲唱道:“云想衣裳花想容!” 接著雙臂一展,嬌軀夜半空中巧妙地一翻,競把一襲薄如蟬翼的外衣脫落! 立刻露出一副滑膩如蛇的玉體! 只見粉臂豐臀,曲線畢露,向著展白酥胸一挺,真是風情萬種,撩人欲醉! 二姐“芙蓉妃子”水玉嬌,見大姐已施出“羅刹迷魂大陣”的解數,當即嬌軀一轉,也接口唱道:“春風佛檻露華濃!” 嬌叱聲中,也把身上的羅衣甩脫出老遠,粉腿玉臂,一齊展現了出來! 三姐“霜華妃子”也接著唱道:“若非群玉山頭見!” 歌唱聲中,嬌軀一轉,羅衣盡褪,正好露給展白一個肥大豐滿的屁股! 四姐“瀟湘妃子”苗玉媚唱道:“會向瑤台月下逢!” 她卻是面向著展白,衣扣解開,衣襦半解,嬌軀如靈蛇般扭動一兩下,胸前雙乳,如新剝雞頭肉,雪白的乳蜂上頂著兩顆尖尖紅粒,向展白顫了幾顫! 正好展白一掌打向“瀟湘把子”的前胸,“瀟湘妃子”不但不躲反而一挺酥胸迎了上來,嚇得展白超緊縮手收招。

展白目瞪口呆,雖然近來他連經惡戰,大場面見了不少,可也從沒有這次陷身脂粉陣中,使得他進退失措,不知如何是好? “桃花四仙”歌唱聲中,一個個脫掉身上羅衣,粉臂玉腿,豐乳肥臀,把玉體一齊展現了出來,競不再拍出迷香,只擺腿扭臂,圍著展白大跳其舞起來! 可是,那陣陣的液香,卻隨著四副嬌軀的裸露,更形濃郁! 整座大廳中卻彌漫了這種濃郁的異香,加上春光滿眼,除了“南海少君”、“南海龍女”以及少數定力強的高手以外,大廳之人均已昏迷欲醉,沉入了敬仙欲死的溫柔之鄉! 看來一個個是渾身無力,任人宰割了!…… 就連慕容夫人、婉兒等女性,也都嗅到了濃香,沉入半昏半醒的狀態之中…… 真想不到一曲“清平樂”,四個裸體少女,競有這般迷人的魅力! 展白卻只是除了感到事出意料、略顯驚憎之外,絲毫未被迷倒!常言道“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云”。

展白經過了“天仙魔女”“姹女迷魂大法”的試煉,世上還有什麼東西可以迷惑得了展白? 但展白天性忠厚,見四個少女都脫光了衣服,面對著自己歌唱舞蹈,不再出手攻擊,竟也不思出手攻擊,立即注手不攻,只呆望著四副光滑的裸體出神發楞,競不知如何是好! 忽聽那細如蚊納的聲音,在他耳邊笑罵道:“呆子!你發什麼傻?這是‘桃花四仙’最厲害的‘羅刹迷魂大陣’,你如再不破陣,可就要吃虧了!” 展白機伶伶打了個冷戰,知系翠翠在暗中提醒自己,定了定心神,盡量使自己神智清醒,雙掌蓄滿真力,平置胸前,對四女怒叱道:“小爺乃頂天立地奇男子!休要在小爺面前施展鬼魅伎倆,如若再不退去,可別說小爺……要……不客氣了!……” 展白只顧了對四女發威,可就忘了他應該閉住氣不能呼吸,這一開口說話,吸了兩口氣進到腹內,立感頭昏眼花,陶然欲醉,雖勉強把話說完,到最後可也有點語不成聲了。

展白已漸昏迷,但一點靈智未混,迷糊中見是戴了鬼面具的柳翠翠,現身相救! 只聽“南海龍女”怒叱道:“大膽賤婢!你背叛師門,仍敢在本宮主面前露面,還不給我束手就縛,難道還要等本宮主下令拿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