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十日(AM7:00)
叮鈴鈴鈴……叮鈴鈴鈴……
——第二天。
一大早就有電話。
不是手機,而是宿舍的固定電話。
“哥—!不好意思—,能去接一下電話嗎—!?”
從廚房那邊傳來了妹妹的聲音。
嘛,現在在做早飯,騰不出手來吧,雖然這種時候當然就該由我來接電話。
“抱歉秋子。不好意思,你不能接一下嗎?”
“欸?但是現在剛好在做蛋卷啊——”
“料理做壞了的話我會負責的。拜托了。”
“啊、好的。既然哥這麼說的話。”
“還有,跟打電話的人說,我現在不在家。順便再說一句你也不知道現在在哪里,就這樣。”
“知、知道了。”
愣了一下,還是急忙朝電話機趕去的圍裙型妹妹。
屏住呼吸注視著事態發展的我。
……為什麼要搞得這樣?
還用說嗎。因為對打電話來的人心里有數啊。
“喂喂,您好。這里是姬小路家。……啊、嗯、不不不哪里哪里……啊、嗯,不好意思,哥現在沒在家……”
對工作的地方,也拜托過他們將我的工作內容對妹妹保密了。就算這里讓秋子接電話,也不會泄露情報才對。
“好……好的。知道了。好的,會那樣轉告他的。……不,哪里哪里。那麼再見了。”
咔嚓,掛掉電話的聲音。
看樣子電話打完了。
“謝謝你秋子。哎呀,真是幫了大忙啊。”
“哥。”
“哎呀—。連接電話也是那麼對應得體呢你啊。真的,成長為可靠的妹妹了呀。作為哥哥來說真的感到很自豪哦。”
“就算想要岔開話題也是白費功夫喲?”
……呋嘸。
要完全混過去到底還是太困難了嗎。
“早飯晚點再吃。請哥先在那邊坐好。”
“是是是。”
被如此吩咐後坐到矮腳桌前的我。
妹妹也在對面正座後,
“是女人打來的呢。”
“秋子,你誤會了。那個人並不是——”
“是個聲音很甜的,年輕女性。”
“雖然是那樣沒錯。但那是工作上認識的人。完全沒有你想象的那種關系喲。”
“還帶著哭腔。”
“啊—……嘛,嗯。有各種各樣的原因啦。”
“還說了“秋人君太過分了啦~……”這樣的話。”
嗚哦。
又精確地指出了那種容易招致誤會的話……。
“有什麼要申辯的嗎?”
“不。沒有要申辯的必要——”
“哥!請老實坦白!”
“不所以說,沒什麼要坦白的啊。真的什麼也沒有啊。”
“現在還來得及哦!?”
“來得及什麼啊?”
“哥,你是說,就算我這雙手沾上鮮血也無所謂嗎?”
“喂。就算是開玩笑,也不能把那種事情掛在嘴邊。”
哎呀呀,搖了搖頭,
“知道了知道了。到時候會向你介紹剛才打電話來的人的。那樣的話就能證明我的清白了吧。這樣行了嗎?”
“唔……這話不是騙我的吧?”
“不是。我跟你約好了。”
“唔唔唔……”
“我有打破過跟你的約定嗎?”
“唔唔……那的確是沒有過,但是……”
嘛,沒辦法。
可能的話,不想把工作的事情帶回家里來,但是總比招致莫名的誤會要好吧。因為對方是我這妹妹,因為誤會而糾纏不清也是很有可能的。
“我知道了。相信哥。”
“唔嗯。就這樣吧。”
“仔細一想,哥把身為妻子的我放著不管,在外面找情人這種事,根本沒可能嘛。哎嘿嘿……秋子,真糊塗呢。”
“我說啊,好像先前也說過耶。偶爾你的話里面,會明顯地混進一些不自然的單詞呐?”
算了。
看樣子姑且算是恢複了心情,就不去追究她了吧。
比起那些,有應該趁她現在心情好的時候說的事情。
“啊—話說秋子。”
“啊,對不起哥。蛋卷做壞了,可以用煎蛋代替嗎?”
“不、不是那個。是關于今天的預定。”
“啊,洗滌劑的話已經沒問題了喲?稍微費了點勁買了不傷皮膚的。這真的,對皮膚很好哦——”
“不,也不是那種事啦。我啊,今天回家的時候要繞道去個地方。不好意思今天你也一個人回家好嗎?”
“…………”
“秋子?”
“…………”
“喂—。秋子—?在聽嗎?”
“…………欸?啊,是的。當然啰。在聽喲?”
“沒事吧?笑容有點僵硬耶。”
“嗯,不要緊。……哥—!不好意思—,能去接一下電話嗎—!?”
不不不。
實在是倒帶倒過頭了吧,那樣子。
“今天也有個想繞點路去一下的地方啦。放學回家的時候,就只能讓秋子一個人啰。”
“……啊哈哈—。哥哥好—搞笑啊。那個,就算在至今為止聽過的所有笑話中也算得上很誇張的呀—。當做珍藏的梗留著多好啊。這里可不是M-1決賽的會場喲?”
“不不不,不是笑料啦。還有我也不是搞笑藝人。”
“欸?但是那樣的話就是那個了吧?不會變成我和哥,連續兩天不能一起回家,這種神魔大戰一般的事情嗎?”(譯:原文ハルマゲドン 上帝與撒旦決戰之處)
“先不管世界會不會迎來末日,連續兩天不一起回家是真的唷。嘛就是這樣,別繞道去奇怪的地方,直接回家,做個好孩—”
“神已死啦————————————————————————!”(譯:嘛 原句是尼采那話)妹妹掀起了神魔大戰。
“It's guilty!有罪!哥的行為,明顯觸犯了姬小路法!”
“不記得有制定過那樣的法律。”
“花心一次的話還可以原諒,居然來第二次!而且還是連著來!雖說佛可以容忍三次,但是妹妹只能容忍一次喲!?”(譯:原文仏の顏も三度 指再怎麼好說話的人 容忍也有個限度)
“喂、不要砰砰地拍桌子。會壞的吧。”
“這太沒天理了!一片漆黑啊!作為丈夫的哥的一次次花心,嚴重地傷到了身為妻子的我!”
……又混進了可疑的單詞的組合啊。
也罷。
妹妹的這種反應在預料之中。也好好想過對應方法了。
“不行不能原諒!絕對不能夠答應!就是今天這個日子,哥要跟我一起回家!”
“我說秋子。”
“我不聽!不管哥說什麼,我都絕對不會屈服的!直到哥讓步為止,我都會死守陣地的喲!”
“不跟我約個會嗎?”
“說到底,哥你這人啊,缺乏對可愛的妹妹的禮儀這種東西喲!早上起床後的早安之吻,出門時的告別之吻,回家時的歸來之吻,睡覺前的晚安之吻!最起碼也要做了這種程度的事情之後,才能算得上是獨當一面的——啥!?剛才說什麼!?”
“不跟我約個會嗎,這麼說的。”
“約、約、約會是那個嗎!?是D·A·T·E嗎!?”
“唔嗯。你拼對了。”
“莫非是那個嗎!?是“雖然說是date,不過是日期的那個意思喲。哈哈—上當了上當了”這種噱頭嗎!?”(譯:大家都知道 date這詞可以是約會也可以是日期的意思。)
“不會做那種事情啦。”
“那麼、那麼是真的!?真的會跟我去約會嗎!?”
“唔嗯。嘛因為沒什麼錢,所以也就只是在附近繞一圈散散步什麼的,只能做到這樣就是了。”
“散布!跟哥一起!?”
“不喜歡嗎?”
“不、棒極了!什麼時候去呢!?現在!?”
“現在要吃早飯上學吧。等我回來之後啦。等今天繞道去把事情辦完之後呐。”
“嗚……那也就是說……”
“唔嗯。你乖乖聽我的話,做個好孩子的話。作為獎勵,就是這麼回事。做得到吧?”
“嗚嗚……但、但是那樣的話,我今天也不能跟哥一起回家了……缺乏歐尼醬成分那麼長的時間的話,我想我大概會死掉的吧……”
“嘛,不過我是相信秋子的呢。就如同你相信我一樣。”
“嗚嗚嗚~~~~~”
哥你好壞,以這樣的表情,怨恨地看著我的妹妹。
不過馬上就像是放棄了一般歎了口氣,
“……知道了。接著昨天,今天也忍受這難耐的待遇吧。被哥說到那種地步的話,也不能說不了。”
“唔嗯。這才是我的妹妹。”
*
這樣那樣的。
今天也總算是說服了妹妹的我。
不,其實不是做約會這種事情的時候了。那頭畢竟也好像快哭出來了,差不多該把工作做完……不,不過這是沒辦法的。
對我來說秋子是寶貝妹妹。
針對秋子的戀兄情結的處置,對我來說是最優先事項之首。
為了削減跟妹妹在一起的時間,避免受到他人的誤解和多余的非難,約個一兩次會什麼的算是必要經費這樣的東西吧。嗯,沒辦法的沒辦法的。
……。
…………。
………………。
唔嗯。
好像感到一點違和。算了,錯覺吧。
可以預想到,今天拜訪的地方,會遇到比昨天費事的多的麻煩。先不考慮多余的事情,收束心神,集中注意力吧。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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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日(PM4:00)
被稱作山之手的高級住宅區,的最高級的地面。
“金融資產在十位數以下者禁止出入”
豎著這類的牌子——倒也沒有啦,不過一般的人要進去,必須要有相當的膽識,或者說是沒神經,就是這樣的地方。那須原阿納斯塔西婭的家就造在。
“……這又是該怎麼說呢。真是了不起呐。”
望了矗立在眼前的宅子,自然而然地脫口而出的我。
並不華美。
亦非厚重。
只是滿溢著高尚的品位——就是有著這種感覺的摩登設計的,寬敞的二層建築。
並沒有設計的過于時尚而顯得突兀,不過也毫無遺漏地緊跟著時代的潮流,就像是這樣的感覺。
唔—嗯真漂亮。
委托了相當優秀的設計師吧,這座屋子的設計。
實話說,稍微有點膽怯了。
像我這種的,雖說有在上流人家生活過的經曆,但骨子里是窮人。原本的話,連踏足進入這塊地方都要躊躇不已。更別提到這種家里來叨擾了不不不哪敢啊,這樣的感覺。
糟了啊。
至少應該帶點更像樣的點心來的啊。幾乎沒有做深入考慮,只帶著跟昨天拿去銀兵衛家的一樣的蛋糕啊。不,可是錢包始終干癟癟的,就算說更像樣也好不到哪里去——
“要在那邊杵到什麼時候呐。”
這時。
就在這時聽到了熟悉的聲音。從門旁邊的對講機里傳來的。
“快點進來。在那種地方張大嘴巴發呆的話,不論怎麼看都只像是個可疑人物喲。”
“啊—那須原同學,你好。哎呀,真是非常壯觀的家呢。”
“那壯觀的家的保鏢,也差不多快凶巴巴地沖出來了吧。不想被強壯的保鏢們圍起來受到慘無人道的訊問的話,就趕緊給我進門來。”
“哎呀呀,嗯。那些我也知道了。只是這扇門從剛才開始就完全沒有打開的痕跡,該這麼說嗎。”
“哎呀抱歉。我疏忽了。是啊,也是啊,不打開門的話,是進不來的啊。”
“嗯。麻煩你啰。”
“哎呀。話說這個,要怎麼操作啊。因為是沒怎麼用過的機器,有點搞不大懂呢。”
“喂喂。這里是你家吧?那種程度的事情麻煩你記得啊。”
“哎呀,那是不是太過分了點呀。你那說法,仿佛就好像我雖然住在這家里,但卻一點也不了解這屋子的情況,是沒有生活能力的不適合社會的人一樣,聽上去感覺像是在這麼說啊。”
“不不不不是那樣。完全沒有那個意思。請別產生奇怪的誤會唷。”
“那麼,能將你那意思,通過相應的態度和語言表示給我看嗎?”
“相應的態度和語言是?”
“具體來說就是要求你謝罪與賠償。”
“知道了對不起,我道歉。我完全沒有誹謗中傷你的意思。就是這樣,如果能原諒我的話就太好了。我沒有足以支付賠償金的錢,所以那個就請放過我吧。”
“是嗎。你的想法我明白了。都擺出那種低姿態了,就算是我也說不出不來了。話雖如此,以後請充分注意你說的話。你對我說的話,換做是別的地方可是會引起訴訟的喲。”
“雖然不覺得做了要被說到那種地步的事情……算了,先不管那個,可以快點幫我開門嗎?”
“真是性急的男人呢。快男不受女人歡迎喲。”
“雖然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不過總之快點給我開門。”
“你沒在聽我說話嗎?我不是剛剛才說過,不知道開門的方法嗎?”
“不所以說那種程度的事情麻煩你記——啊—不,不管哪個了。開門吧真的。現在馬上。”
“知道了。那麼就這樣吧,將輕松達到一本教科書厚度的說明書,從頭開始讀起,就先從這做起吧。請放心,只要能把這讀懂的話,打開我家的門這種程度的事情只是小菜一碟喲。”
“不所以說,不用慢騰騰地去做那種事啦。只要叫個知道操作方法的人來不就好了嗎?家里的傭人之類的。”
“你為什麼那麼焦急呢?浮躁的男人不受女人歡迎喲。”
“不、話說你啊,既然在看著監視攝像機的話應該明白的吧?你所說的彪悍的保鏢們,剛才就凶巴巴地朝這里靠近過來了啦。我之所以會焦急,也就是因為那個理由啊。”
“也是啊。有可疑人物出現在門前,一分鍾之內給我收拾掉,剛剛才下過這樣的指示呐。”
“臥槽原來你是萬惡之源啊!?”
……在那之後,總算是平穩地進入了那須原家的領地里的我。
哎呀呀,只是進門就來了這麼一出。今天在這之後會變成啥樣呢。
*
被領著進入的那須原同學的房間,出乎意料的夢幻。
不。出乎意料這種說法過于保守了。
這種時候,就應該不加任何奇怪的修飾,改口說“這已經是盡了全力無法更加夢幻達到極致了”。
以淺駝色為底色,搭配上花柄圖案的壁紙,加上木質地板。
連接著采光良好的窗戶的高高的天花板。
在那樣精心裝潢過的房間的角落里,用很多動物或者什麼角色的布偶裝飾著。
窗簾還有床之類的家具上,淨是蕾絲和褶邊的花樣。顏色也是以淡淡的粉紅為基調。
當然絕不可能讓人覺得興趣惡劣,倒不如說正因為那須原同學在這方面很有品位,所以才能將高雅與可愛的感覺融合在了一起。
跟一直面無表情聲調也很平淡的她的印象,差距相當遠,就是這麼個房間。
“嚇到了嗎?”
這時。
那須原同學向被夢幻感壓倒四下張望的我問道。
“都高中二年級了,還用布偶裝飾房間什麼的,是少女興趣過濃的變態嗎,不然就是精神病患者預備軍,這兩種中的一種吧。是這麼想的吧?”
“不不不。沒那種事啦。”
“真的嗎。從剛才起,“在這種腦袋有包的女人的房間里待著的話,連我也要被傳染上奇怪的病了。好像趕緊閃人啊。”這種沒有說出來的聲音,一直在我耳邊回響耶。”
“唔嗯。幻聽唷那是。”
“真可疑啊。你看著我的眼神,明顯是看可悲的人時候的那種呢。就算想掩蓋過去也是沒用的喲,因為我很清楚。”
算了。
她這樣子糾纏上來也不是第一次了。
我大方地一笑置之,
“確實啊,因為這是間幾乎可以開個主題公園的房間嘛,進來的時候吃了一驚呐。不過並不會用特別的眼光看你哦。不是很好嗎,布偶也好夢幻也好。我不討厭哦?”
“誰知道呢。就算知道我給每一只布偶都起了名,每天晚上睡覺前都會跟他們聊天,你也還能保持淡定嗎?”
“啊—……哎呀呀,嗯。確實那樣子稍微有點……不,不過不要緊。不是很好嗎,那種夢幻般的感覺。就算成長為大人了,我也不覺得有必要舍棄掉幼時的那種純真唷。”
“在我的精神不安定的時候,會把刀捅進布偶的肚子里,一邊把里面的棉花一團團地扯出來,一邊嘟囔詛咒的話語,就算知道這些也?”
“咕……那畢竟有點糟糕了嗎……不對話說你啊,真的做過那種事情嗎?”
“又或者是年輕而健全的我,將發燙的身體貼上布偶,夜夜慰藉自我,這樣的話如何?”
“給我慢點!總覺得有種危險的味道!別再說下去了!”
“用通俗的話來說,就是我每天晚上都用喜歡的布偶來XX的意思呐。”
“不所以說那種瞎扯的說明不需要啦!話說,我說過堅決反對女孩子說那種話的對吧!?”
“我才是說過無數遍了吧。我不管何時何地,發生何事在干什麼,都會想要糾纏上你,這樣。明明我說的嘴都酸了,你那鳥腦袋到現在還連這點事情都記不住嗎?就算你的智力只有跟昆蟲一樣,這也該說是過于誇張的事態了不是嗎?”
“嗚哇,居然是我這邊被莫名的惱羞成怒給攻擊了!?”
“下次再發生同樣的事情的話,就讓你一個人去女裝賣場給我買內衣喲。還要挺起胸膛說“既不是姐姐的也不是妹妹的,而是我要用的”呐。”(譯:原文不是“穿”而是“用” 是否別有含義請自行體會)
“而且還干脆利落地把中意的梗甩出來了!”
不成。
一不留聲就被她牽著鼻子走了。
因為那須原同學的對話的節奏非常絕妙,一不小心就讓她掌握了主導權。不過,該說我也太配合了呢,還是容易被人帶著走呢。不管是哪個,不再考慮下的話。
“開玩笑啦。”
那須原同學還是那副表情如此說道。
“剛才的全都是玩笑。編出來的。”
“欸?是嗎?”
“嗯、對喲。單純只是投接球游戲的對話版的一環而已,請別放在心上。”
“啊,是嗎……哎呀那樣的話就好啦。”
“別看我這樣,也是有著相應的立場的人呐。不會將有關夜晚的生活的內容赤裸裸地坦白出來的呢。”
“哎呀,嗯。是玩笑就好。是玩笑就好……不過就算是這樣也太艱澀了唷,你的笑話。”
“順帶一提從這房間本身開始就是玩笑的部分了喲。”
“那還真是難懂啊!”
畢竟根本想不到這點。
“話說什麼意思!?這間房間是玩笑是啥意思!?”
“是決定了你今天要到這里來後,緊急准備的房間喲。真正的我的房間,在別的地方呢。”
該說是難以理解呢還是什麼呢,真是太隨便了。
再怎麼說也太浪費功夫了吧。不就是僅僅為了戲耍我就准備了這個房間的意思嗎。
“那須原同學。”
“什麼事?”
“莫非你,是超出我想象的笨蛋嗎?”
“真沒禮貌啊。說過很多次了吧,我無論何時,都會想要排除萬難糾纏上你的。”
“不,就算是那樣—”
“如同聖經之于基督徒,可蘭經之于穆斯林,那對于我而言是絕對的戒律。不論何時都要糾纏上你這件事,對我來說是獨一無二的生存價值,同時也是我出生在這世界上的理由本身喲。”
“有種,誇張程度的規模升級了的感覺耶……”
“話說回來,我想啊,不覺得夢幻跟精神病很像嗎?寫法也是,意義也是。”(譯:寫法是指日文的メルヘン和メンヘル 前者是指童話 前面一處還有這里我翻做夢幻 更好理解一點)
“好了,這類話題stop。”
嘛,在她不知為什麼興奮起來的節骨眼上。
蠢話就到此為止吧。而且發言的內容也變得不穩當起來了。
“話說,我們是不是差不多該坐下來了?從剛才開始就一直站在房間里耶。”
“這麼說也對。那麼,移動去起居室吧。”
“不。這房間不也挺好的嗎?”
事到如今還去別處干嘛呢,于是,我先在坐到了桌邊。
“嗯?怎麼了那須原同學。你也坐啊。”
“…………。也對。”
被這麼一說,在我對面坐下的那須原同學。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好似有那麼點不滿的表情。為什麼呢?是沒經過她同意擅自坐下來的錯嗎?
不過算了。
“話說雙親在家嗎?可能的話想跟他們打聲招呼呢。”
“我的父母既非失業也不是尼特族,現在也在世界的某個地方工作著吧。再說他們很少回這家呢。”
“那麼,有兄弟姐妹嗎?”
“我是獨女。”
“嗯,是嗎。那沒辦法了。”
“順帶一提現在在這個家里的就只有我和你而已。已經讓傭人出去買東西了,也讓保鏢暫時不要接近了呢。”
“嘿,是那樣嗎。”
“呵。你的眼睛在一瞬間放射出禽獸的光芒,我可沒有看漏呢。一旦知道在這寬敞的家里跟我獨處,就馬上露出本性了呢。”
“唔嗯。是錯覺呐那個。”
““庫庫庫,叫破嗓子也不會有人來的。給我老實點聽話”這種沒有說出來的聲音,從剛才起一直在我耳邊回響呢。”
“唔嗯。幻聽啦那個是。”
話說誹謗中傷也要有個限度。
算了,她無憑無據地說人壞話也不是一兩天的事情了,就放在一邊吧。
“不過是這樣啊,真可惜啊。難得來一趟,還想說至少也得大聲招呼的。”
“沒有那個必要。”
“不不不,畢竟從禮儀上來說。這種程度的是理所當然的吧?”
“不。沒有那個必要。”
……呋嘸?
是不是錯覺啊。雖然表情還是沒有一絲變化,但卻有種微微生氣的氣氛。是不是提到了令她不愉快的事情啊。
“那須原同學。”
“什麼事?”
“恕我多嘴問一句。莫非你,跟父母關系不是很好嗎?”
“是啊就是這樣。”
干脆地點頭的她。
“雖說如此,姑且還是為了他們的名譽說在前頭。並不是他們對待我太差,沒有那種事哦。不過,就算恭維也不能說是模范雙親就是了。”
“那麼,為什麼關系不好呢?”
“因為我處于反抗期。”
……啊—。
原來如此。
“覺得意外吧。本小姐竟然處于反抗期。”
“不一點也不哦?倒不如說可以全盤接受啊。”
“……。不是我願意的。”
難得地露出了算得上表情的表情——嘟起嘴唇來表示不滿的那須原同學。
稍微……不,相當的。可愛的樣子。
“話說,哪里不願意了?”
我倒是光憑反抗期這麼一個詞語,就能有種全都懂了的感覺就是了。就像是想學亞里士多德大吼“明白了!”的感覺。這不是跟E=mc2一樣簡約更美妙的答案嗎。
“抓住別人的話柄說壞話呀,死纏著別人不放啦。我覺得是反抗期典型的症狀呐,那須原同學的態度。”
“我並不是,對誰都是那種態度的。”
“是麼?”
“是啊就是這樣。”
“那麼,只有對我這樣?”
“是啊沒錯。”
“喂喂好過分啊。為什麼只對我一個擺出那種態度啊?”
“…………。不懂嗎?”
“怎麼會懂啊。我跟你相遇也還沒多久啊。我,對你做過什麼嗎?”
“…………”
呼,地。
輕輕地,真的只是輕輕地。歎了口氣的那須原同學。
“你啊,是處男吧。”
“為、為什麼現在說這個?”
“至今為止也沒有跟女性交往過吧?”
“雖然是那樣沒錯……為什麼把那種事現在拿出來說?”
“沒什麼。”
呼地,又歎了口氣的那須原同學。
很難得的是,今天的她的表情,變化很多。
“……明明前幾天的告白,對我來說是從清水的舞台上跳下去一樣的行為。都做到那種程度了,還是沒把心意傳遞給這人,是這個意思嗎。話雖如此,也實在是提不起勁來將同樣的話再說一遍……真的、這是超乎想象的木頭啊……”
“欸,什麼?聽不太清啊。”
“只是自言自語喲。請別放在心上。”
“哦,嗯。既然你那麼說的話我就隨它去就是了。”
“那就好。”
“話說啊,從剛才起我就很在意了。”
“什麼事啊?”
我看著那須原同學的膝上。
在那里,從剛才開始——具體來說就是從開始提到反抗期的事情前後——就鎮坐著一只由熊變形而來的布偶。
那須原同學的手玩玩它的耳朵,玩玩它的手,又玩玩它的腳。而且還是一直重複著這些動作耶。
“…………。啊。”
順著我的視線望下去的那須原同學,看著自己手邊發出了聲音。
就那樣暫時硬直了。
幾秒後,慌慌張張地將熊的布偶放在肋邊,
“剛才是個壞示范。”
如此說道。
…………。
是什麼的壞示范,先不吐槽這個,
“我說那須原同學。”
“什麼事啊?”
“莫非,你喜歡布偶?”
“沒那種事。”
“下意識地玩弄布偶的癖好之類的,不就證明了那點嗎?”
“怎麼會。怎麼會有那種事情呢。”
“真的嗎?”
“真的喲。”
“啊—話說回來。你貌似說了,這房間是預先知道我要來而特意布置的這麼魔幻風格的,這樣的話對吧?你真正的房間在別處這樣。”
“是啊,就是這樣喲。”
“那麼,難得的機會,能讓我也見識下那個房間嗎?”
“居然說想要看女性的閨房,真是下流呢。”
……呋嘸。
以她來說,總覺得回答的不夠尖銳呢。
“那須原同學。”
“什麼事啊?”
“果然啊,這里其實就是你的房——”
“你在說什麼呀。”
被否定了。
以完全預料到我的台詞,在說完之前就開口打斷的感覺。
唔嗯。這麼看來是完全賓果了呐?
“是嗎—,真意外啊—。那須原同學,其實是喜歡這種夢幻風格喜歡布偶的啊—”
“不是啦。”
“沒啥不好的啦,喜歡布偶。為什麼要那樣否定呢?”
“到了這個歲數還喜歡布偶,有傷體面。……當然這是跟既不喜歡布偶又不喜歡那啥風格的我毫無關系的事情就是了。”
“就沒有中意的布偶嗎?”
“才沒有中意的布偶呢。”
“話說回來,那只熊的布偶,真可愛啊。可以給我嗎?”
“雖然他並不可能是我珍貴的朋友,不過要我放手也沒有那個打算。請挑別的吧。”
“是嗎是嗎。嗯嗯就是嘛。”
不由地眯眯笑起來的我。
原來如此啊—。
那須原同學居然有這樣的一面,只覺得吃了一驚。
她由于那神秘的氛圍與壓倒性的美貌,而在學校中受到憧憬,正因為這樣,才有種賺到了的感覺。
順帶說一句,因為我一直淨是被她調戲,所以像這樣交換了立場,稍微感到有點優越感。
“話說啊那須原同學。不想被別人看到擺滿了布偶的自己的房間的話,一開始就帶我去起居室之類的地方不就好了嗎。”
“說過這里不是我的房間了吧。”
“那就是那個了呐?話說太多結果自掘墳墓了吧?本來是預定不暴露這里是自己的房間的不是嗎?聰明反被聰明誤,就是這樣吧?”
“不懂你在說什麼呢。”
“你看,那回答也完全不給力啊。換做平時的你,會做出更加尖銳的回答的對嗎?會用盡一切言辭對我惡語相向不是嗎?”
“並沒有,只是今天狀況不太好而已。”
“你看,從你那回答就都能看出來了唷。要是找到哪怕一點可趁之機的話,就會以怒濤之勢接連不停地反擊過來的對吧,換做平時的那須原同學的話。”
“我,並沒有……”
“啊啊,放心吧。不會對學生會的各位說的。會把這當做只屬于我跟你的秘密的唷。哎呀—,即便如此還真是意外呐。那須原同學竟然有這種愛好呀。你這個人性格那麼難處,要是能更多地表現一下那種容易親近的感覺該多好啊。”
“…………”
越來越沉默的那須原同學。
唔,糟了。
稍微得意忘形,玩過頭了嗎?
“真是屈辱。”
最後,她依舊面無表情地,笑聲嘟囔了一句,
“嘗到這種屈辱,還是有生以來頭一回呢。相對于這份屈辱,我在心里發誓要進行相應的報複。”
“不不不,屈辱什麼的沒有啦。太誇張了唷。更何況報複什麼的了,不是那種程度的事情不是嗎?”
“事到如今就算後悔也沒用了喲。”
“話說,歸根到底不是你的失誤嗎?對我暴露你的愛好的原因。”
“嘗到這種屈辱,還是有生以來頭一回呢。相對于這份屈辱,我在心里發誓要進行相應的報複——就這樣,因為是重要的事情,所以我說兩遍。”
唔—嗯。
是要說到那種地步的事情嗎,這個?
話雖如此,被她面無表情&用平淡的語氣說出來,不知為何有種非同一般的壓力。
“然後,行動力強的我,于此宣布,現在馬上就采取報複行動。”
這麼說著,那須原同學徐徐地站了起來。
……唔。
這下是不是變成有點奇怪的發展了?
我依舊坐著,不讓內心的緊張表現出來,將警戒級別提高了數級。
別看我這副樣子,不過也是接受過相應的少爺的教育的人,所以護身術之類的東西還是略有心得的。就算現在在這里那須原同學訴諸武力,也不會就那麼毫無抵抗之力的吧,不過……我的護身術,說到底也只是“略有心得”的程度罷了。
已經被占走先機的這個狀況。
雖然那須原同學在發表報複宣言的同時,並沒有散發出類似殺氣之類的東西就是了。但是像這樣站起來到底是打算干嗎?
要說是哪邊的話,我屬于防守反擊的類型,這時還是想先看她怎麼出招,不過——
“呼—嗚。話說回來,今天有點熱呢。”
還是一如既往的面無表情,只是莫名其妙地仿佛故意說起那種事情來的那須原同學。
“這麼熱,總覺得要出汗了呢。”
“……是嗎?現在還只是四月份唷?就算溫室效應也沒那麼厲害吧。”
“沒辦法呢。開開窗吧。”
無視我的話,那須原同學向窗邊走去。
這個房間的窗戶在南邊,她所坐的位置在房間的北邊。也就是那須原同學如果要打開窗的話,就必然會從我旁邊通過。
話說回來還真是做作的演技啊。
雖然很做作,不過要來的話,果然是在這時候吧?
“啊喲。腳滑了。”
剛在想著這類的事情,不出所料。
假裝腳纏在一起的樣子,那須原同學朝這邊倒過來了。
當然,不僅意圖早就暴露了,而且我也做好了心理准備。不管她在這時用什麼方法攻擊過來,再怎麼說也是可以應付的。
……呃。
好像,看上去她真的只是朝這邊倒過來而已耶?明明是故意的,但卻莫名的逼真的倒下的動作——以就這麼倒下的話必定會受傷的勢頭——
瞬間變更迎擊方針。
在判斷出她沒有敵意之後,馬上切換成接住她的態勢。
“嗚喔……嘿。”
雖然是這樣,不過再怎麼說也是轉瞬間的事情。
沒理由漂亮地保持好平衡,也沒能帥氣地抱住她停下。我能做到的,就只是難看地成為那須原同學的墊背而已。
也就是我仰面朝天躺著,而那須原同學在上面趴著這樣一個體勢,不過……算了,畢竟耍不來帥啊。
“相當不錯的運動神經呢。”
維持著這個體勢,那須原同學以一如既往的無口表情贊賞道。
“明明還猶豫了一下要怎麼行動,但是一旦消除了迷惑之後動作就絲毫不拖泥帶水呢。嘛說你合格了也沒問題吧。”
“是嗎?謝謝。”
雖然不知道合格了蝦米就是了。
“話說你啊,明明是故意跌倒的,倒下去的方式還真是毫無顧慮呢。要是就那麼跌倒的話說不定會受傷唷?要小心點呐。”
“是呢。會小心的。”
“唔嗯。請務必如此。”
“知道了。”
“唔嗯。拜托了。”
“……”
“……”
“…………”
“…………”
“……我說那須原同學?”
“什麼事啊?”
“我想差不多也該讓開了吧,這樣。”
“那可做不到呢。”
“誒誒誒?”
朝著像騎馬一樣坐在身上盯著我看過來的那須原同學,回以困擾的微笑,
“那個,但是你不讓開的話,我就一直沒辦法起來了耶。”
“是啊。理論上來說就是那樣呢。”
“呃那麼,打算維持這個體勢到什麼時候呢,可以問一下嗎?”
“直到我的報複結束為止。”
“誒誒誒—?”
這下糟了呀。
好像真的惹毛她了……嗎?還是那副紋絲不動的表情所以完全看不出來就是了。
然而以這種體勢互相凝視著,感覺相當糟糕啊。從來沒有過在這種時候這種地方,突然變成這樣子的經曆,即使除去這個因素還是很不妙。拋開言行不算的話,那須原同學是個極具魅力的女孩子,所以我也稍微感到不知所措。與其說是困擾,倒不如說是難為情死了。
唔嗯。
總之,這時應該先交涉一下。
要怎麼做才能讓她消氣呢,不問出這點來的話。
“我說那須原同學。”
“什麼事啊?”
“你說,直到報複結束為止都要維持這個體勢對吧。”
“是啊我說了呢。”
“具體來說,要把什麼怎麼做才算得上報複呢,可以說給我聽聽嗎?以把我當馬騎這個體勢,你到底打算把什麼弄成什麼樣呢?”
“……那個麼。”
我直直地凝視著語塞的那須原同學。
盡可能真摯地、誠實地。
交涉術的基本之一,就是將自己的誠意傳遞給對方。要是在這里撇開視線或者一不小心笑出來的話,就只會導致給那須原同學的憤怒火上澆油的結果。在這種被人騎著的壓倒性不利的狀況下,不小心謹慎點的話。
目不轉睛地盯著。
更加目不轉睛地盯回去。
“嗚咕。”
那須原同學漏出了小聲的呻吟。
對我的視線感到有點害怕——嗎?雖然絲毫沒有嚇得她退縮的打算,但是在精神層面占得優勢是狀況好轉的征兆。
抓住這個機會發動追擊。
“希望能告訴我。你打算把什麼東西怎麼樣對待呢。我要怎麼做才好呢。”
“…………”
“再怎麼說也是女孩子騎到在男人身上了。我也明白不是隨便能算了的事情。你的感情空前絕後地高漲這點,我也非常了解了。”
“…………”
在對方的主場,沒有第三者的密室里,而且還是壓倒性不利的體勢。生殺大權完全被對方掌握,自己也必須上絕招了。愈發地在聲音里注入溫度,不顧仰面朝天的姿勢,自然地采取行動。
“我也是知道你的想法的,也想要盡可能誠實地回應你的心意。所以告訴我吧。將你的心意,用你的話語。確切地傳遞給我吧。”
“…………”
“那須原同學。你想要做什麼?想要對我做什麼?”
“…………”
“那須原同學。”
“…………”
“那須原同學?”
雖然那須原還是那樣面無表情地向下凝視著我。不過對于善辯的她來說,沉默的時間稍微有點太長了。
(…………?)
我不由得感到不安。
雖然她本來就漂亮的如同人偶一般。但莫非這孩子,真的不是人類而是人型模特之類的東西嗎——被這樣的錯覺給襲擊了。
于我而言,此時的那個,是感覺非常真實的錯覺。
美貌到了有點像是奇跡般的她,假如真的是創造物的話,一想到這里,就變得極度恐懼起來。
“那須原同學?”
我一半出于下意識地伸出手。
觸碰了像是人型模特一樣的她的臉頰。
通過觸摸來確認有沒有意識、有沒有溫度,雖然只是出于這樣的打算,
“————嗚!?”
啪,的一聲。
以跟這個擬聲詞完全相符的感覺,那須原同學的臉瞬間染紅了。
“——嗚!——嗚!?”
就那樣發出不成聲的悲鳴,迅速地解除四肢著地的姿勢,站了起來,
“~~~~~~~~嗚嗚嗚!”
以慌張的腳步撲到床上,拉過被子把自己裹成了一個球。
…………。
……啊—。
是怎麼回事啊。
總而言之那個啦。確實是人呢這孩子。
“喂—。那須原同學—。喂—。”
“…………”
“哎呀抱歉。沒想到會把你嚇成那樣。我不是故意的。哎呀真的啦。”
“……屈辱啊。”
小聲地。
從裹成球的被子里,能聽到在嘀咕著什麼。
“再怎麼說,女人都做到這種地步了,為什麼那個男人還能保持蛋腚呢。在女人的家里,只有兩人,還是騎乘位欸?是說對妹妹以外的女人完全沒有興趣嗎?這下有必要趕緊采取對策呢。”
“…………?”
因為是透過被子傳出來的,所以聽得不是很真切就是了。只有是在說著憎恨的言語這點很清楚。
“我要報複。”
隔了一段空白之後,那須原同學如此說道。從被子里只露出眼睛。
雖然說話的內容很不穩當,不過那副樣子有點,不,是相當的。可愛的樣子。
“對于這一次次的屈辱,我在心里決定,必要讓你承受其報應。我向天發誓,要臥薪嘗膽,賭上我的人生,讓你對這次的事情感到後悔。”
“不不不給我慢點。照剛才的發展,要說到那種地步也稍微有點讓我摸不到頭腦耶。當然啦,招呼也不打一聲就摸你的臉頰確實是我不對……”
“只要是說過的事,我必定會說到做到。請給我做好覺悟。”
以沒有起伏,但卻非常頑固的聲音。
還是只從被子里露出眼睛死瞪著我(仔細一看眼眶有點濕潤。好可愛),那須原同學對我宣言。
“沒辦法啊……哎呀真的對不起。我道歉,原諒我吧。”
“道歉也沒用。”
“下跪磕頭的話能原諒我嗎?”
“不會原諒。”
“就算以死謝罪也不行?”
“要是以為靠你那條命就能消除這屈辱的話就大錯特錯了喲。”
“啊哈哈……唔嗯,那就算了。要是能手下留情的話就謝天謝地了。”
……就這樣。
我到那須原家的訪問,就以惹得那須原同學大發雷霆這個結果告終了。
嘛,雖然惹她生氣了,不過卻不可思議地不覺得我被討厭了。不管怎麼說,收拾這攤子的機會還多的是吧。
或許到哪里去買個她喜歡的布偶什麼的,當做謝罪的禮物送給她比較好呐——一邊想著這樣的事情,一邊離開那須原家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