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葵 3章 雖說被稱為戀愛達人……

"啊啊,真是的,為什麼不接啊."

正在自己房間,把話筒靠在耳邊的式部焦躁道.

發現手機不見的時候,自己已在回家的電車上了.和平常一樣想去更新博客,把手伸進裙子的口袋里,里面卻空空如也.

慌慌張張地又回到學校,教室的課桌里啊,走廊上啊,今天去過的所有地方都找了一遍,卻還是不見手機.

拜托還留在校內認識的同學,給自己的手機打電話,但話筒里傳來的,不是沒電源,就是無法接通的系統聲音.

(怎麼辦啊.也沒送到教員辦公室,果然是那個時候掉的麼)

放學後,走在走廊上的時候,一個人猛地撞了過來.

對方是坐在鄰座的眼神凶惡的紅毛不良,把帆夏推倒在地,更可恥的是,把頭埋在了帆夏的胸部里!那個色情白癡混蛋的赤城是光!

大概是忌恨自己午休時搶了他的炒面面包,害得他餓肚子吧.光是回想起來就火大,全身爆出荨麻疹一般,恨不得再多踹他幾腳.

但是,可能就是在抬腿踢他的時候,裙子里的手機掉了出來.除了這個也回想不起別的什麼可能了.

要是被誰撿走了,還看了里面的內容的話.

眼前一黑,喉嚨像被拉扯著一般,脈搏頻率也隨之升高.

(不要啊,唯獨這個不要啊)

緊握著已被掛掉的話筒,大幅度地左右搖著頭.鮮豔的茶色頭發也隨之敲打著臉頰.

(不會的,沒准是什麼親切的人撿到了,交給教員辦公室也有可能.但,但是要是像赤城一樣差勁的家伙撿到了,還偷看了里面的……嗚啊啊啊,不行不行,不能再想下去了.)

雖想完全忘卻這樣的想法,但是胃卻依然陣陣絞痛著,連晚飯上一直最喜歡吃的糖醋里脊也沒動幾口.

第二天,一早就奔到教員辦公室,但是掉了的手機卻還未被送還過來.

回到教室的帆夏,"小帆,臉色有點不好哦,發生什麼事了?"戴著眼鏡的級長擔心的問道.

"沒……沒什麼."

按著胃部隱瞞道.

這是赤城是光已經到校,無言地坐在鄰座了.

要不是因為手機掉了,大概癡漢,變態什麼的早就罵上去了,可現在完全沒心思的管這些了.盡管這樣還是不想讓他看到自己的破綻,剛想去瞪他,竟然!是光反而早已望著帆夏了!

帆夏真的心髒停了一下.

"!"

慌慌張張地別開頭去.

胸口像早鈴聲一樣鳴著.

(他為為為為,為什麼在看著我啊)

而且還眯著眼睛,緊閉著嘴,眉頭緊皺,神情那麼認真.

害怕得顫抖著膝蓋,再也不敢望是光那邊看了.

但是當早班會一結束,是光用著帆夏才能聽到的聲音,低聲說道.

"你重要的東西,現在在我這兒,下課的時候,到屋頂來."

"!"

心髒再一次停止了.

是光只說完這句話,就又沉默了起來.

那麼不良,癡漢,變態的赤城是光肯定看了手機里面的內容了.

一定知道了帆夏的秘密.

第一節課一下課.

是光就先走出了教室.

比是光晚一分鍾到屋頂的帆夏,像病人一樣臉色發青.

(想借著手機威脅我,從而報複我.最差勁了.)

到底,會提出什麼樣的過分要求呢.

大概是因為不安,帆夏走起路來踉踉蹌蹌的,胃痛得就像有什麼硬物在里面反複揉搓一般.

走上屋頂打開門時,只見把手插在口袋里的是光站在那里.

弓著個背.

散亂的赤色頭發,被風吹拂著.

注意到帆夏的到來,把頭轉了過來.那似乎要于全世界為敵,怨恨的銳利眼神射向了帆夏.

怎麼看都是個不良.危險人物.

帆夏差點暈了過去.

但是讓她看到自己脆弱的話,連自己的骨頭都要被他啃掉的.

沒錯,不能屈服于這個家伙.

單手把頭發甩到身後,表情嚴肅起來,向著是光瞪過去.

"找我什麼?我,可忙著呢."

"這手機,是你的吧."

"是光突然把手機像水戶黃門的龍印一樣擺在帆夏的面前."

帆夏的心中,痛苦地尖叫起來.

"是,是是是啊."

這時應該是微笑著說謝謝你,還是埋怨他干嘛不早在教室里就交給自己啊?

正當帆夏還在猶豫的時候,是光卻又說出了爆炸性的發言.

"不好意思,不小心看到了."

"!"

"向紫色姬發來的短信標題."

"~~~~~~~~~"

"'紫色姬的小屋’這個博客也看過了."

"那那那那那."

雖然想平靜地說出'那又怎樣?’,但是舌頭卻不聽自己的話.

遭遇冰火兩重天一般,連帆夏自己也搞不清楚現在的自己臉色是紅還是青.

(你打算干什麼!你這不良!癡漢!)

氣的帆夏真想把這家伙從屋頂上踹下去.

面對擺出架勢的帆夏,是光撅起嘴巴,皺著眉頭,嚴肅認真地說道.

"首先,昨天的那個純屬意外.我既不是癡漢也不是變態.接下來,說下正題."

(正題?找我算算冤枉了他的賬?)

咽了口氣.

"求你了!教教我討好女孩子和打開女孩子心扉的方法吧!"

帆夏茫然地望著突然低下頭的紅發不良.

話說回來帆夏本來就不擅長應付男生.

其原因的中學一年級那年春天,偶遇了一個暴露狂的怪蜀黍.

那天精神地走在放學路上的小帆夏.

路中央突然蹲坐著一個穿著風衣戴著墨鏡,看上去似乎哪里不舒服的叔叔.

"怎麼了?"

驚訝地接近過去問道後,那人一下子站起來,瞬間把身上的風衣敞開.

里面竟是全裸,下面的那個東西也筆直得挺立著.

帆夏嚇得尖叫著逃跑了.

什麼!?

剛在那是什麼啊!?

下面那個惡心的東西是!?

男的,都是這樣子的麼?不要啊啊啊啊!惡心死了!

從那以後,不經意間就會想起那個時候的光景,哇——得想尖叫起來.

有段時間,光是看到班里的男生的臉,就會想起那個變態叔叔,便離開別開臉去,身子硬直起來,做出不自然的行為,煩惱著這樣子下去會不會一輩子都談不了戀愛了.

但是,這樣下去變得越來越討厭男人,就代表屈服于那個變態了.

對于出現這樣的事實很不甘心,帆夏的自尊心也不能原諒自己這樣的失態.

所以,為了不輸給癡漢而跑去泰拳道場去修煉,以防萬一習得了踢技,同時,為了對男性產生免疫力,開始用手機寫些戀愛小說.

一狠心寫出的過于天真,脫離現實的戀情,伴隨著被"這種東西絕對不是現實存在的——.這麼髒的話也吐得出來的男人怎麼會有——."這麼吐槽道,羞愧得紅著臉在回轉椅子上咕嚕咕嚕地轉著的日子,寫作水平也漸入佳境.

讀者也慢慢增多,每次更新的時候都收到"真的很有趣哦.""夏野的戀愛故事真的好感動."這樣的回應,十分的高興,也加快了更新的節奏.

之後在博客的討論欄,也出現了些關于戀愛方面的討教,解答以後,其他人也毫不保留地把自己的戀愛煩惱發了過來.

本來就喜歡幫人解決煩惱的姐姐性格,每個疑問都親自來解答,不知不覺中被人稱為了"戀愛的達人".

但事實上,一次都沒和男孩子交往過.

"——拜托了"

眼前站著的是雙手並攏,深深低著頭的不良.

"請做我的香水草吧,請做我的紫丁香吧."

被是光那完全搞不懂的一番話搞得很是無語的帆夏,被是光認真地拜托,教他如何去了解美術部的左乙女葵的心聲,如何去討好女孩子.

(真討厭,明明是個癡漢,為什麼會那麼認真的來求教我)

漸漸地冒出了冷汗.

(怎麼辦啊.貌似真的相信我是'戀愛達人’了.嗚嗚嗚,在博客上裝盡了好女人,事實上和男孩子都沒約過會,這麼丟人的話說不出來啊~)

是光低頭站在那兒,像石頭一樣一動不動.

帆夏的視線下有的只是蓬亂的紅發和頭上的發旋.

看著的帆夏,手掌和腋下不斷地冒著汗.帆夏那見人有難就拔刀相助的性格,反而把自己逼上了絕境.

昨天,不管青紅皂白就直接踹上去的自己可能也有錯……

外表雖然不良,但是本質也有可能是個純情的家伙……

而且手機里的內容也被看到了,被捏住了把柄……

"如果你發誓不把我是紫色姬的事說出去的話,沒准我可以考慮考慮哦."

還是這麼說出來了.

就這樣,帆夏的戀愛指導開始了.

"對方,怪不得連一句話都不願得幫你說呢?所以就把洗筆的水桶啦調色板啦都扔了過來——你是白癡麼?要說二年級誰還能在葵之上的話那大概就只有身為舊時代皇族的後裔真正的大小姐了吧.我們學園從附屬幼兒園開始在籍的人,很多都被稱為'貴族’,不過她在里面可是最高等的.突然對這樣高嶺之花告白,被甩不是明擺著嘛!這樣吧……雖然手法有點古典,先試試看寫情書怎麼樣?能把你認真的感情傳達出來的充滿熱情的文章,而且是要那種讓她看了覺得你意外的有教養,知性的文章."

"……只是收到些文字,女孩子就會高興麼."

是光皺著眉小聲嘟噥道.

"不是文字,是信!是文章哦!光是收到文字怎麼可能會高興啊."

是光也不爽地嘀咕著,是嘛,怎麼可能會高興,是光在圖書館的桌子上一邊哼哼地呻吟,一邊寫著信.

在帆夏監督下,一次又一次地重寫著.帆夏也一次次地修改著他寫的信.

是光的字竟然也的十分的漂亮,這讓帆夏驚訝不已.

端正清楚的字讓自己讀起來也很方便,而且還是筆鋒有力很有男子氣概的漂亮的字啊.

信的內容,說實話簡直就是小學作文的等級,不過這個方面在帆夏的幫助下也足以彌補,這樣子的話沒准真能行.

第二天早上,搞得連帆夏自己也心跳不止,和是光在地鐵站會和後一起登校,把是光在自家抄完的信偷偷地塞到了葵的鞋櫃里.


接著兩人便躲到一旁守望起來,終于臉色蒼白的葵出現了.

從肩膀上垂下的黑發,更加顯得皮膚蒼白了.身體也憔悴得弱不禁風一般.

(恩——,重新觀察一下後,果然還是赤城完全配不上的公主殿下嘛——再怎麼說也是作為光君的未婚妻的人嘛——)

腦海中浮現出擁有領袖般人氣被女孩子們引以為豪,被叫做光之君的少年的臉.

雖說軟弱的男人不是帆夏喜歡的類型.但是,那溫柔的眼神,炫目的微笑.不論身披多少緋聞都無法動搖他的高貴和清淨,還為之吸引依然追隨著他的女孩子們的心情還是可以理解的.

換鞋的升降口的走廊上揭示著,追悼光之君的記事的邊上貼著的彩色紙片,今天又多了五枚,到現在還有女孩子正在為其死哀悼而寫著.

(要是和微笑的皇子比的話,任何男的都會看上去像個渣的吧.)

(但是,婚約是兩人的父親擅自定下的,葵自己一點都沒有這個意思.可能是厭透了光這樣見一個愛一個的花心大蘿蔔了吧.如果是這樣的話,首先要讓她看到這邊的誠意.)

在帆夏一旁的是光,用恐怖的表情瞪著葵.

他本人也許是認真的表情,可這邊看上去簡直就像上輩子有仇一般.

(嗚……感覺上說他是認真還不如說是執念呢)

這時葵注意到了那封信,微微地皺了皺眉.

發信人邊上補充著一行筆風清爽漂亮的字'我可不是什麼癡漢.’

看到這個後,一下子就把信給撕了.

"!"

"!"

把兩片撕開的信疊起來又撕了一下,然後扔進了垃圾箱後離開了.

"喂,'戀愛達人’,那個臭婊子,讀都沒讀就給撕了哦."

"下,下一個作戰方案."

"聽懂了沒?葵走過來的話會給你打信號的,你就自然而然地走出來.故意把學生手冊掉在地上,接著葵不就會把它撿起來麼.這時你就乘機去和她搭話.好好地道個歉,就像個紳士一樣知道麼."

"哦,哦!"

第二節下課休息時間.

毛准了葵會在這個時間段從教室去到生物室,准備守株待兔.雖是很老套的手法,但是對于深閨的大小姐這種古典的接近方式一定會效果拔群.

"來啦!"

帆夏發出了信號,是光走了過去.

(~~~~~~額,為什麼把手放在口袋里啊,沖過去呀!簡直就是個不良樣嘛.)

從是光的角度想的話,為了讓學生手冊掉在地上,一開始就把手放在里口袋里,但是.

(啊啊啊啊啊,真是的!下巴也伸出來,又弓著背,別給我這樣啊.干嘛把眼瞪得,嘴翹得那麼厲害喲.)

在一旁一直捏著把汗的帆夏的守望下,是光把手冊掉在了地上.

這是應該"唰"的一把把手冊給拾——.

沒拾起來.

不僅如此,甚至還一腳踩了上去後走開了.

"喂,我新發的手冊上,可留下了個腳印啊."

"~~~~~~下,下一個!"

之後,是光也在帆夏的指揮下在葵的周圍"碰巧"路過,不過葵好像下定了決心完全無視是光.

是光不管怎麼吸引她的注意,都不把他當回事,瞪了他一眼就離開了.

放學後的屋頂,

"你的作戰,完全沒有效果嘛,'戀愛達人’."

對著抱怨自己的是光,帆夏反駁道.

"是你的臉太凶惡了啊!被這樣的表情接近不警惕才怪嘞!"

"啊?你意思要我去整容咯!"

"嗚嗚嗚,這樣的話就得利用看上去是不良其實是個不錯的家伙這樣的反差萌來擊沉對方了!傲嬌不良!就這麼定了!"

"都說了我不是不良啊!"

第二天.是光全身上下被釘上了各種小貓飾物.

胸前和鞋子別著小貓的徽章,襪子上印著小貓的腳印,手機鏈上也系著小貓的吉祥物,還從包里露出小貓長毛絨玩具的頭.

從帆夏入手的情報來看,葵很喜歡貓咪,手機的待機屏幕也是自家養的愛貓的照片.

這只愛貓名叫shellblue(藍貝殼),好像是從公園的紙箱子里撿回來的.雖是雜種貓,不過葵卻非常喜愛它,連睡覺的時候都抱著它.

得知葵是做巴士上學,是光和帆夏在車站附近伏擊著葵的作戰開始了.

今早的葵,依然是那副臉色鐵青,神情緊繃的樣子.

慢慢走在葵前面的二人,用能讓葵聽得到的聲音進行著對話.

"呐,赤城.那次你從河里救起來的那些差點淹死的小貓,現在還好不?"

"哦!那些在暴風雨之夜,在紙箱里隨著激流漂流的小貓,四只都精神著呢."

"好像還救過只正被烏鴉啄著的貓吧."

"哦!你說那只懷孕了的三毛貓麼,給還幫它接生了呢."

"你還真的很喜歡貓呢~把你誤以為成癡漢踹了你,是我的錯啦.喜歡貓的人沒一個人壞人嘛.聽你還收集貓的照片是麼."

"哦!隨時都可以借給你看哦."

終于後面的葵插話道.

"那個."

是光和帆夏的耳朵都"噼咕"動了一下.

有效果了!

但是——.

"很礙事哎,能不能閃開啊."

冷冷地說道.

"啊……對不起."

是光匆匆忙忙地讓出了路.

表情恐怖的葵便從身邊走了過去.

"……呐,'戀愛達人’,我,又給甩了?"

是光低聲說道.

"我說啊……你還是放棄掉算了吧."

午休時分.

在屋頂欄杆邊並排眺望著風景的二人,帆夏對是光這個說道.

"雖說都被你這麼低頭拜托,卻沒幫上什麼大忙真的有些對不起,不過看葵的這些反應,的確有些不可能了吧."

現在再說出這些喪氣話,帆夏自己也不怎麼願意,胸口也像針刺一般,但是……

"你可是已經很努力了哦.之前一直以為你是個癡漢,差勁的家伙,但是為了喜歡的人能那麼認真已經很了不起了哦.你該做的事做的都已經足夠了,所以我覺得放棄也不失為一直選擇哦."

一般來說被喜歡的人那麼冷淡的對待,一定很難再振作起來了吧.不過你卻一次又一次站了起來.

雖然身為癡漢……羞恥的事啊,丟臉的事啊,都照著帆夏指示的那樣做完了.

"不然的話,介紹給你些沒男朋友的女孩子好了."

終于連這樣子的話也說出了口.

(啊,槽了……把誰介紹給他呀.雖然認識很多沒男朋友的女孩子……那個,林果醬的話沒准可以,喜歡看些恐怖片,對可怕的臉應該會有點抵抗力吧……)

正當腦子還在浮現著不會因為是光的外面而害怕的女孩子的時候.

"別的女人不行."

是光俯瞰著欄杆,斷然說道.

帆夏照著是光望過去,只見他緊鎖雙眉,痛苦地扭曲著臉,握著欄杆的手也顫抖著.

但是那低下的頭,在散亂的紅發下那雙眼睛,閃著強烈的光芒,

"我是絕對不能夠放棄的."

明快地斷言道.

瞬間帆夏被這樣的側臉和口吻迷住了.

心髒,撲通!一跳,臉蛋像被火燒了一般熱了起來.

怎,怎麼了!

我臉紅個什麼呀!?

而且胸口變得很難受——.什麼啊,這種感覺.

難道是因為赤城?

因為赤城說了決不放棄嗎?

別的男孩子的話,大概早就認輸了吧.如今自從光死後,聽說想接近葵的男生,被一一冷言拒絕後,沒多久就都放棄了.

幾乎每個追求她的男生,哪個不是相貌堂堂成績優秀,哪個不是有錢人家的小孩,哪個不是自信滿滿——早在附屬幼兒園就在學園里的"貴族"男生.

然而,被傳為不良,別說是平民了,簡直就樣野狗一樣的——和他們比起來處于壓倒性不利的是光,卻說出了決不放棄這樣的話.

是光朝著帆夏這邊轉過頭來.

近乎愚蠢的直白眼神——堅定的眼神,看著帆夏.

"你那麼忙還讓你這麼陪我,真不好意思啊.至今為止一直幫助著我,那個,謝謝了.接下來,就我一個人試著努力看看吧."

笨拙的口吻說道.

帆夏聽著,感覺臉蛋越來越像火燒一般,胸口也揪緊著似的.

"就算再努力,也可能沒啥用哦."

是光也緊繃了下臉後,以灼熱的眼神回以帆夏.

"盡管如此,我也不得不去努力著試試,不是麼."

風,吹亂了是光赤色的頭發.

被那充滿堅定意志的眼神感傷得內心動搖的帆夏,(盡然被不良,被癡漢……)心里這個念道.

為什麼那麼在意赤城呢.

都已經說了不用再進行戀愛指南了……

放學後,帆夏悶悶不樂地整理著書包.

鄰座椅子上空空如也.肯定是去了葵那里了.

(笨蛋一樣,反正還是要被甩掉的.)

"小帆……最近,那個,和赤城君關系不錯呢."

"哎!?"

突然被梳辮子的好友——小滿,這麼說道,帆夏冒冒失失的叫了起來.

"啊——我也這麼覺得!帆夏,最近常和赤城在一起說話呢——難道不害怕麼——."

"據說和赤城在屋頂上氣氛也不錯,真的麼?"

別的女孩子們也陸續靠近過來,起勁的質問道.

耳根突然"咔"得熱了起來.

"在說些什,什麼啊.怎麼會和那種不良,總而言之反正是不可能的.我喜歡那種更加知性,清爽的——沒錯,文學少年那種類型的."

鄭重其事地否定道.

沒錯,和赤城鬧出什麼緋聞,開什麼玩笑啊.

"就是嘛,帆夏的話,要向自己告白的帥氣男生有一大堆呢."


"但是帆夏卻把人家都拒絕掉了嘛——.'還是做朋友吧’這樣回絕掉.男女之間,本就不存在什麼友情嘛——"

"就是嘛——"

除了小滿意外的同班同學,同時贊同道.

晚了一拍的小滿,從大大眼鏡里,畏畏縮縮地看著帆夏.

"帆夏也是——雖說有人氣,但你這樣COOL地選著心目中的對象,小心度過三年都沒男朋友的高中生活哦."

"沒錯沒錯.所以去聯誼怎麼樣.要是知道帆夏你也來的話,男生那里也很容易就召集起來了哦."

"對不起啊,現在,沒這個心情呀."

不親切地回答道.

"先別這麼說嘛.級長怎麼樣,偶爾也來試試?"

話題轉向自己,小滿困擾的微笑道.

"我,聯誼的話有點……"

就在這時.

教室後門的地方,傳來了知性的聲音.

"式部帆夏同學,還在麼?"

帆夏抬頭向那邊望去,下一個瞬間慌慌張張地站了起來.

長而冰涼的黑發讓人印象深刻的,高個美女,散發著仿佛驅走周圍空氣一般嬌豔,站在那里.

深邃的黑色雙瞳,靜靜地凝視著帆夏.

雖然不是被瞪著的那種感覺.

但是讓好勝心強的帆夏心髒像一下子縮小了一般緊張起來.

背上不斷冒著冷汗.

"我就是式部."

讓作為高年級生——而且還是站在"貴族"頂點的她,特意來見初中部在入學庶民般的自己的理由,怎麼都想不出來,加上想起她身披著各種各樣傳聞,胃就疼得更加厲害.

對著表情險峻的帆夏,身為平安學園高中部的學生會長,人稱朝之宮的齋賀朝衣用著淑女般,但又不容拒絕的口吻說道.

"有件事想要問你一下.能來一下學生會室麼."

在此同時,在美術室里的是光,正懊惱著.

葵背對著是光,畫著畫.

葵背後的是光像餓狗一般盯著自己.但就算嘴型再像個"へ"字,現狀也沒有任何改變.

"這個禮拜天,不是你的生日麼."

充滿誠意地向她搭話.

"……"

"哪怕是那麼一天也行,能不能陪我一次啊."

"……"

葵依然無言地動著畫筆.

畫布上,畫著籠罩著透明般金色的光芒的階梯.畫中的景色給人感覺那麼溫暖,但是葵的背就像飄舞著雪花般淒冷.離開二人一段距離的地方,其他的部員僵直在那里,也難怪她們覺得渾身不舒服.

(可惡,到底該怎麼樣她才肯鳥我啊)

雖說對帆夏說接下來就交給自己了,但是能否讓葵在聖誕節前回心轉意呢?

已經為時不多的窘境讓是光焦躁地喉嚨口火辣辣的.

(你的"女友"太難搞了吧)

苦悶地向光望去.

光也露出難色.

但是,像是下定什麼決心一般,向著是光微微一笑,與是光擦肩而過,來到了葵的身邊.

"葵"

站在不為所動的葵的一旁,溫柔地眼神望著她的側臉,靜靜地呼喊著.

"我要在葵生日那天送你七件禮物,在葵看來可能只是個輕率之舉.但是,那對我來說是很重要的約定哦."

在從窗戶里撒進來溫和的陽光中——像飄散著清晰的香氣一樣,甜美而感傷的聲音流了出來.

"為了履行和葵定下約定,死後的我,至今還依然逗留在這里."

盡管葵還是聽不見光的話語——

帶著真摯的口吻和眼神這麼敘說著,一邊的是光也屏氣注視著.

光的聲音變得似乎有些抽搐.

"我的聲音,真的連一點都無法傳到葵的耳朵里麼……如果,聽到我的聲音,哪怕是那麼一點點的話,就請你把手指放在嘴唇上表示你聽到了吧."

(可惡……這是什麼眼神啊)

光也早就應該知道了.

葵不管是光的聲音還是身影都沒有辦法察覺到.

但即使如此,哪怕是那麼一點點也希望依舊背對著這邊自顧自的畫著畫的葵,能夠回過頭來.

凝視著絕不會回過身來仿佛遙遠的小小背影,忽然想起了早已忘記的事.

在光線微薄的路燈下,向著黑暗中消失的背影.

再怎麼叫也毫無回應,緊貼著窗戶呆呆地望著外面那年幼的時光——

那個時候的背影和葵的背影重疊在了一起.

不管哪個都絕不會轉過身來.

"……葵."

光那祈求著奇跡發生似的悲傷的聲音,還在呼喊著.

就像是光在童年時代,祈求母親對自己露出笑顏,祈求著抬頭朝自己看看,祈求著能撫摸自己的頭一樣,不斷地祈求著.

求你了,求你了,

求你了,神啊.

內心深處,無數次懇求著.

求你,實現我的懇求.

(額,這種時候,在想些什麼啊,我)

都已經是九年前的事了.

在母親的生日那天,決定把母親喜歡的字寫出來當做禮物,在上完祖父的書法課後,一人在書桌上磨著墨,把字寫在半紙(日式白紙)上.

但老是些不好,都不知重寫了好幾次.

一邊祈求神明讓母親看到字後高興起來,一邊弄得臉上手上都是濺出來的墨汁,一遍又一遍地寫著.

但是,在生日之前的那個晚上,母親丟下了年幼的是光,離家出走了.

那一次都沒有轉過身來溶于黑暗之中的纖細背影.

——對不起,對不起,光醬(是光)

為了止住一直一邊哭一邊道歉的母親的眼淚,為了讓母親破涕為笑,而全心全力寫出的字,最終卻沒能送出去.

母親離開後的第二天,把在此之前所有寫過字的紙上,一邊吸著鼻涕一邊不斷地劃著大叉,臉上也變得稀里嘩啦的.

盯著畫布絕不穿過身來的葵的上方,仿佛若隱若現著遠去母親的陽炎(春日下或夏季海濱出現的物體看似在晃動的現象).

神明沒有實現是光的願望.

即使如此,當看到和那一天的自己一樣,帶著祈禱般弱氣的眼神不停地呼喚著葵的光——不禁也為他祈求起來.

那怕是一瞬間也行啊,實現這家伙的心願吧.我可是那麼清清楚楚地聽見了啊.那也讓葵也聽到一點不行麼.

就在帶著胸口被在搓揉一般痛苦的情感祈求的時候.

葵用筆蘸上了黑色與茶色混合的昏暗色的顏料.

筆從畫布的左上角朝著右下角像切開畫布一般飛快地劃出一條黑線.

光的表情一下子僵住了.

是光也覺得自己也像那塊畫布一樣被從正面砍了劈開一般.

之後葵又把畫筆從右上角劃向了左下角.

孩童時代,在寫好字上劃出的黑色大叉,在眼睛深處再次蔓延了開來,眼球像被燒著一般灼熱起來.

"干了些什麼啊!你這家伙!"

大聲叫道的是光一把抓住了葵的手腕.

其他的部員也驚恐地看著這邊.嚇得正卷著頭發的部員,美著甲的部員,把燙發鉗和指甲油瓶子都掉在地方.

充滿陽光氣息的畫布上,覆蓋著丑陋的大叉印.

"不要碰我."

葵一把甩開了是光的手.

葵的表情想生了病一樣鐵青著,眼神中充滿了憤怒和嫌惡.

"你……那麼漂亮的畫,為什麼要!"

"不能和你——搭話,小朝是這麼說的."

(靠!又是那個小朝!)

葵避開是光的目光,硬是抑制住內心的情感擠出這麼一句話.

"所以說接下來我所做的只是自言自語而已……光他……"

茫然地站在葵一旁的光,聽完肩膀微微一震.

預感到接下來話題的險惡,是光不禁屏住了呼吸.

要說出更加,相比之前更加……

"……據我說知……光……"

稚嫩的雙唇,痛苦地說著.手也微微地顫抖著.

"……是在這個世界上……最不誠實的……"

表情變得越來越猙獰,瞳孔中閃出了嚴酷的光芒,站在葵視線前光,垂下眉毛,悲傷地望著她.

不行,夠了,別再說下去了.

"最差勁的——騙子."

頓時,光的瞳孔被染成了悲痛的顏色.

是光也心如刀絞一般.

光對待葵不誠實的事實,光自己應該最清楚.

即使如此,那在眼前說出的那番話,那在畫布上劃出的大叉都吞噬著光的內心——.

被重要的人拒絕的痛苦,讓這個靈魂悲鳴起來——.

"……!也不用說到這個份上啊.雖說光他的確很花心."

葵把手交叉在胸前,低聲念道.

"本來就是事實嘛……我在這個世界上最討厭的就是光了嘛,被他搞得最焦躁,被他騙得也最多.根本就沒有比他還差勁的家伙了.簡直就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你在說些什麼啊!"

被快口說著光壞話的葵煽動,小時候體會到的痛苦——絕望——實現不了的願望,一個接著一個從內心深處被挖了出來,血氣上頭.青筋暴起,怒火從腹底湧了上來.

"是光."

雖然光想上前去勸解,但把是光吞噬了的憤怒波濤卻變得越來越洶湧.葵也緊咬著牙關,淺短的呼吸之後,繼續非難著光.

"光和多少人交往過,我不知道.因為,連數都數不清嘛.總是和不同的女性在一起,當我問他'這個人是誰’的時候,就像聖者一樣微笑著'熟人哦’'友人哦’這樣回答著我.總是,總是用溫柔的表情來敷衍我,就算我生氣他也只是以微笑面對——和那些女性做了什麼不軌的事."

葵那蒼白的臉頰染成了紅色.


"所以——所以,那個廢物男人,遭了天譴也是當然的."

"別給我說什麼當然這種話!"

葵被是光那震顫窗戶一般的怒吼,嚇了一大跳.

"是光!冷靜下來啊,我不要緊啦!呐?看,大家都被嚇到了."

雖然光在一旁勸道著,但奔湧出來的情感已經無法抑制了.

"光可不是什麼廢物!不是什麼差勁的家伙!他可是拼命地想去完成和你的約定的!就算到了現在還在努力著!"

說過那是對自己來說非常重要的約定.

說過那是自己非常重視的女孩子.

就算到了如今,依然那麼深情,那麼溫柔,那麼悲傷地看著葵!希望葵能注意到自己而不斷地像她搭話.

背過身去,一走了之的母親.

在畫布上劃上大叉的葵.

都已如此不斷地祈求道了.為了讓她開心,拼了命地練習了.

為什麼如此簡單地就要無視它舍棄它呢!

當是光發現美術部的部員們,害怕的依偎在一起時,用力地咬了咬牙.

"——"

盡管反省著之前失去自我般的怒吼,但這也是被葵的暴言而無法抑制怒火造成的.

"算了,夠了."

最大限度的向葵投以輕蔑的目光.

"你沒有接受光的情感的資格,鬼才會把光的思念傳達給你這樣子的人呢.給你這樣的人,簡直就是浪費."

葵緊鎖雙唇,大顆大顆的淚水奪眶而出,想要後退.

"你想這麼做……就隨你吧.反正就算本人還活著,也不會去遵守約定的.不會把這當回事的."

微微地哽咽過後,冷酷地望著是光,僵硬的聲音說道.

"……那肯定又是和往日一樣的心血來潮而已."

再這樣下去,已經承受不了葵對光的否定——也不忍心看著光繼續聽著這些,是光匆匆關上了拉門,離開了美術室.

"那種女人,快快忘記了升天算了!和爺爺說的一樣,女人這東西真是搞不懂——,真他媽晦氣!"

走在走廊上,顫抖著喉嚨叫道.

氣到根本沒有閑工夫去在意他人的目光.胸口像被撕裂了一般,腦袋也想被煮開了一樣.眼睛熱了起來,鼻子也堵塞了.

"是光,你在哭麼?"

光吃驚地說道.

"所以說,所以說,女人這東西——.怎麼去討她歡心,完全弄不懂嘛,莫名其妙的傷心,莫名其妙的生氣——自顧自得沉默起來誰都不理,自顧自得一走了之——"

不管再怎麼吸鼻涕,再怎麼撐大眼眶,都止不住奪眶而出的熱淚.

"所以說,最討厭和女人扯上什麼關系……開什麼玩笑,可惡,連他人的心意都不了解……開什麼玩笑啊."

胸口火辣辣的,滑到喉嚨里淚水和鼻涕又苦又咸又辣.

都是個男人了,還稀里嘩啦哭成這樣真是丟人,雙手把臉捂了起來.

"……是光,到對面去吧."

被光提醒後,朝著人少的地方搖搖晃晃地走了過去.一邊把搭拉著的鼻涕抽起來一邊蹲坐在走廊的一角,對著還在那流著悔恨眼淚的是光,光靜靜地念道.

"……對不起哦,是光.都怪我把這事拜托給你,讓你也受傷了."

心里想說,不是你的錯啦.

因為葵對光生氣成這個樣子,不純粹是光造成的.自已把年幼時的精神創傷,發泄在了葵的身上也把事態搞得更加惡化了.

但是,光的聲音那麼地安甯,火辣辣的胸口,像被溫暖的手撫摸著一般,心也軟了下來,不知不覺地說道.

"別說什麼對不起了."

"但是."

"我討厭聽到對不起這句話.說了對不起,就能改變什麼麼?就能讓事情變順利麼?——就是因為啥不能改善,才說對不起的不是麼……!所以說,別給我說什麼對不起."

一直以來,都不習慣被別人道歉.

對不起,

對不起,

小光(是光),

對不起,

看著幼年的是光,眼眶越來越濕潤,潔白的臉頰被淚水弄濕,微弱的聲音不斷念著對不起,對不起的母親.

臉龐也朦朧起來,記不清了.

但是,臉頰上奔湧而下的淚水,說著對不起的柔弱的聲音,遠去的纖細背影,時而會再次浮現在眼前,傳入耳畔.心髒像被撕裂一般.

——對不起,赤城君.

——對不起.

同班同學也,帶著害怕的表情說著這同一句話.向是光道歉.

然後,鐵青著臉從是光身旁走開.

從沒想過要你們道什麼歉.

一直這樣的話,受了傷而產生裂痕的心內,就無法愈合了.

所以,對不起這種話,最討厭了!別給我隨口就是對不起!

搞不清狀況而折返回來的小孩子一樣,無法控制爆發的情感.光朝著捂著臉,邊哭邊念叨的是光的肩膀,伸出了雙臂.

是光望著光手指觸碰的地方,這只手已經埋入了是光的身體.但盡管如此,依然帶著溫柔的眼神,接近著是光的另一半身體.

雖說幽靈沒有體溫,但不知為什麼重疊的地方感受到了溫暖——光是看著光溫柔的表情,心中的波濤就像被平息了一樣.

悲傷的時候,有人在一旁安慰自己,這可是第一次啊.

就算只是"暫時",能有朋友在一旁聽自己抱怨,這也是第一次啊.

"我……我,可不是'正哭著的女孩子’哦."

吸著鼻涕這麼嘀咕道.

"恩,你不是什麼令人憐愛的虞美人,這點我早就知道啦."

溫柔地聲音念道.

"為,為什麼……要被你安慰啊.你可是被葵說了那麼多過分的話,又是死了,應該比我還痛苦百倍啊……你就別管我了,你自己也哭呀.這樣的話,我會來安慰你的.露出那麼平靜的表情,搞我自己都想哭了."

光摟住嗚咽著的是光的肩膀,投以大人般平靜的目光回答道.

"我的媽媽呢,曾是我父親的愛人(情婦).身體也很柔弱,在我四歲的時候就去世了.那時的母親,一直這麼對我說.光,你不管什麼時候都要微笑著.這樣的話,大家都會愛你的.要是有人對你使壞,就讓自己的胸中充滿愛,然後朝他微笑——"

充滿清澈感的聲音,敘述著去世母親的事的光,眼神也隨之變得深邃起來.

"肯定是母親,知道自己活不長久,想要盡快教會我和親戚,父親家的人相處融洽的辦法."

閉上眼睛.

長長的睫毛下,卻沒有流下淚水.

"讓淚水滑落,到底是什麼樣的感覺啊."

滲透著向往的口吻這麼念道.

——一直要保持笑容哦,光.

——讓自己的胸中充滿愛.

四歲時母親就去世了,之後這家伙是如何度過的啊……在誰的家里?和誰一起?

從光的話語中想象著,沒准未能適應新的家庭,艱苦地生活著.但是依然想起母親所說的話,以笑容面對一切.

"一直要保持笑容哦."

肯定,向著他人微笑,是幼小的光保護自己的唯一武器了吧.

想象著光一個人這麼生活過來歲月,是光便哭得更厲害了.向已經快哭不動的喉嚨和眼睛注入了力氣,硬是哭了出來.

小的時候,是光忘記了如何微笑.

而光,卻沒有人去教他如何哭泣.

"是光,別看你外表這個凶樣還意外地真能哭呢.真是遺憾呐.要是我也能像你這樣哭的話,女孩子肯定會被激起母性本能,把我安慰個夠吧.一定還有會給我很棒的殺必死吧."

光睜開眼睛,悠哉地說道.嘴邊洋溢著親密的笑容.

這也許是為了讓是光打起精神來而轉移是光的注意力吧.

"你個色狼."

粗魯地回應後,是光用袖管擦干了淚水.

空教室前的走廊寂靜地無人路過,隱秘的空間造就了涼爽的空氣,撫在火辣辣的臉上很是舒服.

雖說眼淚是止住了,還想在和光一起並排坐一會,對光產生了感情,像是共感,又像是信賴,想把這說不出的模糊的情感傳達出來,抱著膝蓋坐著說道.

"……喂,喂.之前,說過花這種東西容易枯萎,又不能吃……也派不上什麼用場."

"恩.還約定要一起去采野草呢."

"哪有那種約定喲——"

"哈哈,沒有嗎."

"那個……剛住院的時候,小晴拿來了一束花."

"哎~"

"枝上開的是白色的花……花蕊上是毛茸茸的.本想住院還送白色的花不會有點不吉利吧,但是每當在病床上側過臉看去的時候,心就會平靜下來……為新學期就自己一個遲遲不能上學而焦躁的時候也是,感覺一下子就被平息了下來……這麼干著急也沒什麼用,會這樣想到."

光愉快的動著嘴唇,眼神變得柔和.似乎十分高興,表情也像自己發著光一般.

"恩,花朵可是有這樣的力量的咯.只是放在那里而已,就會讓你覺得幸福哦."

"嘛,嘛……也許真的會有這樣的功效呢.所以……關于花的話題,偶爾的話也可以聽你說說."

當許可光可以說些關于花的話題後,光笑容越來越燦爛了.

"謝謝."

"只是偶爾哦."

"知道啦.不會說得讓你覺得煩的.話說回來,入院的事,是因為被卡車撞倒的那次吧?為什麼會這樣,現在問的話,能回答我了不?"

"嗚."

是光的聲音堵塞住了.

光就像做惡作劇的孩子一般的眼神,等待著是光的回答.從遇到以幽靈模式出現的光開始,與是光心與心之間的距離到底縮近了多少,光也想測測看.

認輸般地開口說道.

"……不知哪家的爺爺,在亮著紅燈的十字路口還要走過去……叫他快停下來,但他看到我的臉後,'生剝~(由神話傳說演變而來的"生剝鬼節",是秋田縣男鹿半島地區獨有的民俗活動.所謂"生剝"指的是模樣怪異的神靈.每年歲末年初舉行,青壯年男子要戴上假面具,身穿用稻草做成的短蓑衣,扮成鬼怪模樣,挨家挨戶登門拜訪,勸誡大人勤勞持家,孩子們努力學習. PS:老爺爺看到是光的臉嚇到了)’這樣叫道,朝著飛奔而來的卡車走了過去.剛追過去,卡車就沖了過來."

不知是周圍的人,還是駕駛員,危險!的叫聲傳到耳邊時,是光飛撲了過去.

醒過來的時候已經在醫院了,病床一旁站在的不是老人的身影,而是小晴.

"是光救了老爺爺呢,真是HERO啊."

"才不是呢,別說得那麼光榮."

不僅被看到臉而嚇得逃跑,而且自己也被卡車撞了,真是太丟人了,那還敢自稱什麼HERO啊.

光撲哧撲哧地笑著,

"這不是挺好的嘛,HERO.你臉好紅啊,HERO.不光愛哭還容易害羞呢,HERO."

"夠了,你夠了沒啊.額,該回去了."

害羞著越是叫嚷,光越是逗弄起勁,發覺這一點的是光表情變得嚴肅,站了起來.

背對著光邁開了步伐.雖然光依然在後面笑著,突然——嚴肅,溫柔地說道.

"呐,HERO,有個想順道去的地方,能陪我一起去麼.給你看朵超級可愛的花." 最新最全的日本動漫輕小說 () 為你一網打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