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祈福祈禍?(上)
新帝已經頒下旨意,此次的祈福,會由碧盈隨同太皇太後前去.但是這道旨意又是突然又是令人措手不及,突然是因為誰也沒想到這個夫人會被恩准前去祈福,畢竟前去祈福的必須是位妃宮,而這位夫人雖然還沒被封為妃宮,但依舊能隨同太皇太後前去,可見聖上的寵愛不輕.措手不及是因為要為這位夫人准備去祈福的東西可能會來不及.畢竟,按理來,前去祈福的妃宮會在半個月前就要為此准備前去所需的東西.因為雖然是前去祈福,但又不僅僅是祈福就這樣簡簡單單的事.禮節慣例都得一一按著規矩來,例如前去的妃宮不是要准備好祈福之時所需的服飾,就是又是要准備好幾大卷經文.那衣服必須要准備上二十套,每日兩套,分為念經時候和祈福時候穿著的,不能相重或是相似.而且衣服不能挑上那些有著大大綠大金大紫的顏色,也不能挑著有著太濃或是太密的花紋,必須簡單素樸點,但是顏色又不能太暗太淡,顯得人沒精神不,看著也不喜慶.發上的飾物也一律是要素色的簡單的,步搖金簪等都不許帶去.而且按照慣例,前去祈福的妃宮還要親手抄上幾大卷的經文,一般是五大卷,每大卷又分為十個卷,因為妃宮要在每晚的祈福完後要燒上五卷經文,這一天的祈福才算完事.而這道旨意才不過是剛剛頒下來,准備的時間看來只剩下半個下午,一個晚上,半個白天了.這廂剛要宮人們一邊為此忙著准備,一邊又順口議論著.因為前些日子新帝自夫苑回宮之時太皇太後曾去了一趟乾辰宮,雖然沒有什麼人傳口,但是傳卻是從來都不愁沒有的.于是下邊伺候的宮人都知道太皇太後可是看著這個得蒙新寵的夫人不順,此時卻又是由這夫人陪著一道前去祈福,又不知會是如何的狀況來,一時之間,各種假象都有了.
而安絮宮中,苔妃本是剛剛喝了藥躺下,卻聽得一個宮人將新帝的旨意傳了過來.而聽完後自己的睡意也顧不上,只得坐起來淡淡的皺了皺眉,接著便讓身邊侍候的宮人去請公公過來.
"娘娘,按理來,這旨意只是傳過來,就只是讓娘娘知道下就好,剩下的哪里還有我們什麼是,哪里用我們來管,娘娘做什麼現在又要親自過問起來.這不,剛剛喝了藥,不稍稍休息下怎麼好?"然而,苔妃身邊侍候著的宮女不由得憂心的開了口問著,那個宮女的話語雖然滿是關心之意,但是那話語得極快,仿佛帶著絲微不滿似的,而且話得極快語氣隨意,仿佛有種無禮之感.但是這番話出來,也沒人斥責她,等得仔細一看,正是狩獵那日讓碧盈以自己身份跟著苔妃出宮的那個宮女.
"常話,不在其位不謀其政.如今本宮既然已經在這個位置上了,又怎麼好泄一份力偷一點懶.本宮得蒙皇上恩寵掌管後宮已是天大榮幸,怎麼好辜負皇上."
苔妃慢慢的回了話,但是剛服下的藥已經漸漸的發作,那臉上的浮現出來的倦意便益加深了.苔妃更是覺得倦意濃濃難散而自己幾乎想什麼都不管就直接睡去,更何況身下軟被舒適,即使是坐著微微眯一下眼也怕就能真睡去了,而此時強撐著睡意是多麼艱難的事.末了,實在沒法子,苔妃只得強撐著睡意,聲音低低的喚著剛剛開口的那個宮女,道,"彌嫣……去倒杯茶來,本宮困得實在厲害."
那彌嫣卻是皺了眉頭沒有動身,只是道,"娘娘,您看您自己,生著病調養了那麼久還沒徹底好,就是因為娘娘素日不肯將一顆心牢牢的放在一個地方.不是牽念著這個就是牽念著那個,如此做事三心二意的怎麼可能做得好."
聽得這話,苔妃不由得笑了起來,那平淡無妍的容顏此時有著一種病中的弱態,使得這笑顏竟然也有幾分嬌弱惹人的樣子來.殿中安靜著,只聽得風聲瑟瑟的在窗外掠過,而這掌管著後宮的妃子在有著這樣瑟瑟的風聲掠過之時開了口,道,"真是多嘴起來了,讓你去倒杯茶,倒牽出你一堆話來,也不知道將來你做人家妻子的時候會是什麼個樣子.你倒是什麼三心二意起來了,這哪里和三心二意有什麼關系,真是胡."
"到做人家的妻子,依彌嫣看,娘娘您是皇上的妃子,也就算是他的妻子了.這夫妻本是男子在外做事,女子在內持家……"
"那不就是了,皇上心憂國事,這後宮之事交由本宮掌管,和你的那個夫妻也沒什麼不一樣."
"可是這是兩回事.皇上和娘娘就與那些家子里的夫妻不一樣.您如此勞心勞力的,卻是為了回報皇上的恩寵麼?這家子里的男子晚上回家便見自己的妻子,可是皇上多久才見娘娘您一次……"
"彌嫣!"聽得彌嫣的話有點觸及自己的心聲,彌嫣不得不厲聲呵斥,然而聲音一高,氣力就不足,哪里還有其余的力氣下去,只得閉了眼稍稍喚口氣,那臉上平靜的看來倒似冷冷的神.
而宮中也跟著冷了好幾秒.但是錯話地彌嫣卻是沒有下跪也沒有認錯.依舊是剛剛什麼樣子如今便是什麼樣子.旁邊一個宮女沒見過這樣場面.也覺得是彌嫣地錯.見著殿上地苔妃漸漸冷下臉來.便用手肘碰碰彌嫣.讓她認錯.誰知彌嫣開了口.卻並非是要認錯.只是道."這話也沒錯.都天家地人是尊貴地.但是只是身份尊貴而已.其余地不都還是一樣地.這夫妻也本是一樣地.只不過換到宮中來.便多了規矩等等地東西.娘娘.你畢竟是皇上地尊貴地妃子.又不是為了換取俸祿而如此勞心勞力換他歡心地大臣."
殿上地苔妃聽得這話不由地笑出聲來.但是是那樣淒涼地笑.在這宮中.不管你是大臣還是妃子.都一樣是要討得皇上歡心.才能得蒙聖寵地.而如今自己這般做.實在是有些心思是只得自己才會明白地.旁人看著就算是心疼又哪里知道是自己心甘願去承受地呢.為了這個皇上.自己是心甘願地吧?這樣想想.苔妃開了口.卻轉回了剛剛地話題.道."就你一個是怪奴才.看看別宮地奴才哪個不是唯自己地主子之命是從.你倒是本宮一個你便不從一個.讓你去倒茶.你還磨磨蹭蹭地不去.那讓奚烏去吧."
"這剛吃完藥就喝茶.怕是不好吧.這茶還是不要喝了."
然而彌嫣卻依舊堅持自己地意思.也不讓剛要動身地奚烏去.末了.又道."彌嫣這些話做這些事還不是為了自家地主子好."邊著邊走到桌邊將原先點著地香取出來.換了另外一種香燃著.等得將這些都弄好了.這才轉頭對著苔妃又道."這香據能提神.現在點著看看效果如何……"
正著.卻聽得宮外有宮人宣道."公公已到……"
話音未落.只見公公便已經掀了簾子進來.請了安後也不多.想必此時公公也知道苔妃喚自己來是為了什麼事.于是兩人便也不打彎子.開門見山抓緊了時間明白了.這才將事都定了下來.讓宮人傳話去了.
***************
天色漸漸由淡轉深,又由深轉濃了.暮色一薄,那夜色也就跟著涼涼的跟著降臨了.
碧盈剛用過晚膳送了殷晟離去,便有一個南如宮的宮女過來傳話.是要准備這個准備那個的,東西了一長串,眾人還以為還有更長串的時候,那宮女卻是清脆的道,"回夫人,就這些東西了,得將這些准備齊了明日才好出行."
碧盈哪里去記那麼多的東西,心中歎道,這哪里像是祈福,明擺著就是出宮游玩的勢頭,而且還是大張旗鼓的游玩.但是只在心中有念頭,嘴邊卻道,"真是虧你有那麼好的記性,就你的東西,我這里也不過只有衣服是現成的,只是也不過是十來件,也不知道顏色和花紋等合不合適."
"我們娘娘了,雖然要准備的東西多,但是夫人也不必擔心.我們娘娘了,讓夫人有現成合適的衣服便帶著去,若是還缺著便交由錦織宮的現時去趕,是反正式樣簡單花紋也不需要太多,趕上個晚上也差不多就好了.我們娘娘還,經文等這些東西是早就准備好的,便就不用再准備了."
"你倒是左一口一個'我們娘娘’,右一口一個'我們娘娘’,你們娘娘是哪一個?"
碧盈本來想著會是湘妃,沒想到那宮女回的卻是苔妃,碧盈心想苔妃掌管後宮之事,自然也應該是她來操心這事的,然而又想到什麼,便又問道,"你既然是有東西早就准備好了,那給我的是多准備出來的麼?"
"回夫人的話,這統共就只有夫人隨同太皇太後去的,那些東西本就是全給夫人准備的."
其實這里還有一個緣故,因為碧盈只是個夫人,而原來要去祈福的則是秦妃,若是此時再讓秦妃和碧盈同去,這身份不合適了不,不是將秦妃的身份折低了,便是讓碧盈的身份給弄複雜了.而且別人看著也覺得怪,所以苔妃這才讓人將原本要去祈福的秦妃給留下,只讓碧盈一人隨同,這樣看著並無不妥,但殊不知這樣後來又鬧出了多少風波來,這且是後事.而如今,碧盈聽得這話,少不得道,"那就多謝你們娘娘了,等得明日將一切都准備好了,我且到親自南如宮中去謝你們娘娘."
"我們娘娘也過,讓夫人不用多謝,這個是我們南如宮份內的事.倒是明日,去祈福前自然是要到各個妃宮那里去拜別的,這是慣例,我們娘娘特地叮囑了的."
"好,我知道了."
夜色又涼又深,碧盈看著那宮女遠去,想起明日的種種,只得先休息養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