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離開了方鎮明的大宅後,楊桓和李維逸分道揚鑣,各自回家。
楊桓回到家後,已經八時多了。當他踏進家裡的一刻,才發現原來母親和父
親都回來了,只見他們臉色陰沉,雙眸極其凝重,坐在飯桌前沉默地對望。
「我回來了。」楊桓大喊一聲,沒有再說什麼,因為他知道現在形勢好像有點不妥。正所謂,說多錯多,所以楊桓理性地選擇了沉默。他把書包掉在沙發上後,便想走進房間,可是父親卻叫停了楊桓。
「小桓,過來一下。」父親向著楊桓招一招手,後者頓了一頓,然後徐徐地走近,坐在父親旁邊的椅子上,然後問道:「出了什麼事嗎?」
母親看著楊桓,道:「小浩的臉‥‥是怎了?」她眼中出現了濃濃的憂慮。
楊桓聽狀,立即把當天的事情從新解釋一次:「‥‥‥‥所以,整件事就是這樣了。」楊桓說完後,父親和母親對望一眼,最後父親吐出一口濁氣,朝著楊桓說道:「你先去洗澡吧,飯吃了沒?」
「吃了,我先去洗澡。」楊桓隨便應了一聲,然後便朝著浴室走去。他一邊洗澡,一邊在想剛才的所有事情。
「爸爸和媽媽一回家就如此凝重,難道楊浩發生了什麼事?奇了‥‥早上還好好的,應該只是那些暗瘡的問題吧‥‥找天要帶他去看皮膚科醫生才行‥‥」楊桓喃喃地說著,一邊洗著頭。
大約十分鐘後,楊桓走出浴室後,一邊抹著濕漉漉的頭髮,另一邊把視線轉移向大廳,才發現父親和母親都是進了房間。他愣了一愣,道:「才八點多,平時他們回到家後最早也十一十二點才睡的‥‥」說罷,他無奈一笑,便是走進自己的房間。
楊桓的房間當然沒有方鎮明的房間大,放了一張電腦椅,衣櫃和床已經沒有多餘的空間了,剩下一條只供一人走的通路。整間房間給人一種整潔的感覺,加上那淡藍乾凈的牆身,就像是一個小天地似的。
完成功課之後,打了一會電玩,他也是上床睡覺,因為今天實在是太累了。
「噠。」
隨著燈光的熜滅,整間房間也變得昏暗下來。
當燈光完全的熜滅下來,再沒有一絲的光線在房間裡遊蕩。這時,一大堆黃色的小螞蟻,從楊桓的床下緩緩地爬出,眼見足足有幾百隻。牠們極有隊形,圍攏著在中央的一隻蟻後而走。
中間的蟻後足足有三厘米之長,而在牠的周遭,被一群大約有一點五厘米大的兵蟻圍攏著中央的蟻後。在外面的,就是全部都有大約零點五厘米長的「小型」黃蟻了。
這時,中央的一隻兵蟻頭部上的觸鬚在空中揮了一下,猛然回過頭來,那雙漆黑的小眼睛,死死地瞪著房間裡的床架!然後,那隻兵蟻突然離開隊伍,朝著那床架爬上去。一隻兵蟻帶頭,其餘的黃蟻也是一湧而出,朝著那床架爬去。唯獨蟻後聞風不動。
在這床上,就是楊桓!熟睡中的楊桓!
只見他嘴角流出幾滴晶瑩的液體,他攤開身體,呈大字般躺著,掛著一臉壞笑,在他的睡褲,也挺起了一個小帳篷。顯然,楊桓正在發一個極不尋常的美夢!
可是,現實的情況卻不太良好,因為他現在被一群黃蟻包圍著。
黃蟻以楊桓為中心,包圍著後者,牠們的雙眸皆是燃起了一抹火燄,瞪著楊桓,六隻腳微微顫抖著。牠們,好像把楊桓當成自己的仇人一樣,恨不得吃他的肉,喝他的血。

在包圍網前方的兵蟻搖一搖觸鬚,朝著便朝著楊桓沖去,其餘的黃蟻見狀,也是一窩蜂地朝著楊桓沖去,彷彿一個男人看到一個全裸的女人般饑渴。
當牠們離楊桓不足三厘米時,牠們的腳步猛然停下,全部黃蟻不約而同地望向後方。原來蟻後也爬了上來,牠環視了自己的「手下」一眼,觸鬚一動,彷彿在傳遞什麼訊息似的,全部黃蟻便緩緩地退後,重新朝著蟻後聚集。
蟻後眼底中閃過一刻不可為以的陰冷,然後便帶領著自己的手下爬下大床,朝著大門爬去。當牠們爬出楊桓的房間後,蟻後的觸鬚微微亂舞,然後便朝著楊桓雙親的房間爬去‥‥

第二天清晨,東方漸漸泛起一絲魚肚白,濃密的雲層在天空湧動著,可是陽光卻無視著雲層的阻擋,傾灑向大地,為大地燃起那久違一晚的生機。街道路人頭湧湧,全部都是趕著上班上學的人們。
新的一天,新的開始。
「幾多對持續愛到幾多歲,當生命仍能為愛豁出去‥‥」一道鬧鐘的鈴聲自楊桓的床邊響起,良久,楊桓也跟著唱道:「幾多歲持續愛到幾多對‥‥」大約一分鐘後,楊桓也是緩緩地爬了起來。他雙眸惺忪呆滯,頭髮像是尖塔般豎起,然後他機械式地走向浴室梳洗。
佢一邊刷著牙,一邊不清地說著:「早點回去學校吃早餐吧,不想煮了。」梳洗完後,他便走回房間,換上那套潔白無暇的校服,在書桌上抓走銀包手機和鎖匙,把它們都塞進褲袋中,然後便想出門。
「對了!我媽都回來了,我還煮個屁啊?」臨出門口的時候,他才驚覺自己的雙親已經回到家來,為什麼還要回校吃呢?
他口中嚷嚷地說著,然後走到雙親的房間,大力地拍了幾下。
「啪啪啪‥‥啪啪啪」
拍了幾十下,楊桓的右掌已經微微發盪了,可是卻沒有任何回應的出現。
「出去了嗎?」楊桓喃喃地說著,然後他又走去弟弟的房間,大力地拍了幾下,發現都是沒人回應。
「奇了,這麼早都出去了嗎?」楊桓奇怪地說著,最後還是離家回校。

在楊桓家裡的一間房間,陽光透過橙黃色的窗簾傾灑到房內,頓時鬼影幢幢,極其幽暗,有時候,陽光也是扮演著黑暗的角色。
而在房內的床上,躺著兩個人,正正就是楊桓的雙親。
他們每個人的臉上爬滿了大約十隻極之肥大恐怖的黃蟻,彷彿是吃飽了一樣,背部那儲存囊彷彿就要脹得爆開,裝滿了黃色的液體。
只見一隻黃蟻把牠的尾部和楊桓父親的臉部作一個近距離的親吻,其背部黃色的液體,便是消失了一大部份。其他的九隻黃蟻,也是做了同樣的動作,然後牠們便是緩緩地爬起,朝著門外爬去。
而和黃蟻親吻的位置,便腫紅一片,好像有些什麼被放了進去一樣。兩人的臉上都是充滿了一層厚厚的油脂,可是兩人緊閉著雙眸,好像對外界的一切沒有知覺似的。

那微微腫起的皮膚中央,漸漸泛起了一點的白色,彷彿有些東西在裡面成長一樣。
在另外一間房間,只見一個青年靜靜地躺在床上,仔細一看,赫然是楊浩!
他的臉上,只見一個個凸起的暗瘡緩緩地蠕動著,一條透明極幼的尖刺突然刺破暗瘡的表層,在空中盲目地揮舞著。然後在床單之上,一隻大約一厘米的黃蟻身體緩緩一動,然後便爬到在楊浩臉上的暗瘡之旁。
牠搖一搖頭,旋即把自己的屁股指向那暗瘡,緩緩地伸下去。只見黃蟻和皮膚接觸的那一霎,一縷極其輕透明的輕煙緩緩地升起,然後那暗瘡表層便是消失不見,裡面的油份便傾湧而出。只見在滿滿的油份之內,有著一隻極其細小,不足十毫米的白色小蟻。
小蟻微微地顫抖著,彷彿一個初生的嬰兒般弱小,那隻黃蟻便把小蟻的身體拖出。隨後,牠在每個暗瘡也是做著同樣的動作,不足十分鐘,被牠拖出的小蟻就有十多隻。
有的小,有的大,視乎暗瘡的大小。
這隻小蟻好像極不適應這裡的環境一樣,把自己的身體緊緊地裹成了一團。大黃蟻環視了小蟻一眼,頭上的觸鬚微微一顫,彷彿在呼召同伴一樣,只見在床單的周圍同時爬出了幾十隻黃蟻,牠們分工合作,把小蟻都搬到地上。然後便不理會在床上的楊浩,慢慢地帶著小蟻爬出房間。

在學校中,楊桓無聊地坐在桌椅上,這時老師剛點完名。
這個老師是一名中年女性,姓林,原本就是長頭髮的,但是近幾天把頭髮剪短。她看上去和諧可親的樣子,可是做事卻跟其外表成正比,極之心狠手辣。
「今天有三個同學缺席。」她把點名簿遞向那名在門外等候著的校工,然後走到教師桌上,朗聲問道:「方鎮明同學已經請了很長的假期了,有人知道他發生什麼事嗎?」雖然她曾經致電方鎮明家中,但是方鎮明的母親只是說他有點小病,沒有大礙。
楊桓和李維逸對望一眼,兩人也是選擇了沉默,沒有把方鎮明的事告訴老師。林老師看到所有同學都是一片茫然,嘆了一口氣,沒有再追問下去。
「掀開書本第一零五頁‥‥」
一小時後,這時正是小息,楊桓和李維逸無聊地在聊天。
李維逸看了整個班房一眼,雙手合攏,陶醉地問道:「你覺得這個班房都瀰漫著青春的氣息嗎?」說罷,他還誇張地擴大鼻孔,狠狠地一嗅。
楊桓也是順著李維逸的目光一看,點一點頭,道:「的確,平時沒有怎出過暗瘡的人,好像也出了。」一些同班同學的面上,有幾團的紅腫,在其中央一點微黃發白的小點,正在皮膚上宣示自己的主權。就連李維逸,也不例外。
這是,李維逸的臉色微微潮紅,伸出自己的手,撫摸著楊桓的面龐,柔聲地道:「真羨慕你,臉部如此乾凈。」
「啪!」
「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