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哈啊!?"
"上條"睜開眼睛。
這里應該是學園都市,他所就讀的學校,自己的教室里。
同學們離開座位,熙熙攘攘,自由自在地做著自己的事情,沒有看見教師,一股食物的味道飄進鼻中。
看來,應該是在午休時自己趴在課桌上睡著了。
"上條"慢慢地伸了伸脖子。
"剛才……那是怎麼回事?"
手心到現在還有剛才冒出的冷汗。但是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腋下部位,那里不存在刀傷,左手也沒有骨折。
是的。
一定是的。
仔細想想,那樣慘烈的,充滿硝煙戰火的血一般的地獄,根本不可能出現,太出乎常理了。
即便明白是這樣,"上條"還是花了好一陣時間才將呼吸調整過來。
在確認了身體各處沒有任何傷口,連一處擦傷都找不到以後,總算是安心的吐了口氣。
"你到底在干嘛啊,(上條當麻)?"
附近的座位上傳出了愕然的聲音。
吹寄制理。
以黑色的長發,突出的額頭,巨乳這三樣為特征的同班同學。
"怎麼樣,吹寄!?"
"什麼?"
"喂,灼傷什麼的沒關系了嗎!?還有流血嗎?不需要包紮一下或者做一些緊急處理嗎!?"
"啊啊啊啊啊啊,怎麼突然到處亂摸……………………………………喂!!你在摸哪里啊你這混蛋!!"
哐當!! 伴隨著這健康無比的聲音,"上條"的身體滾了出去,撞到了一片桌椅。
"雖然不知道你做了什麼夢,但是你要這樣迷糊到什麼時候啊!?"
"上條"一時失語,愣在在那里。
就好像是要攪入局面一般,藍發耳環和土禦門元春兩人從一旁探出身子。
"嗯哼。雖說每個人做夢都想要這樣做,但是就這樣從正面沖上去又揉又抱的估計也只有阿上了吧?"
"剛才那……究竟……是什麼啊。 睡迷糊了一般突然沖上去抓住吹寄得'果實',這是什麼新絕招啊,阿上!如果是我的話就算想到了也不可能有勇氣去實施啊……!這就是和一直面向朝陽而前進的人的區別嗎喂!!"
好了,你們兩個。科學研究至今還未曾證明的天國,就辛苦你們兩位去發掘了。"上條"機械的宣告之後從桌子上爬起來,沖著這兩個損友展開了迫降式攻擊。
藍發耳環和土禦門元春兩人合力擋下了攻擊,正准備借勢來個怎麼看都極不靠譜的"向上拋"時,教室的門被打開了。
正想著估計是班主任月詠小萌聽到了吵鬧聲趕過來了吧……
"當麻! 我對預先准備好的午飯還心懷不滿!既然如此現在就對之前所提倡的第二次午飯進行正式的申請!!"
"什麼即便如此啊! 你這樣的可疑人物到底是怎麼溜進學校的啊!?……我說……啊!笨蛋,住手!你們兩個不要就這麼無聲地把我頂在天花板上……話說為什麼只靠兩個人就可以完成這樣高難度的'向上拋'啊喂!……嗚嗯!!"
"好了好了……大家,下午第一堂課開始了哦~~~~"
明明上課鈴還沒響,小萌老師就已經趕了過來。
"今天請大家參考量子論方法確立以前就存在的能力者,禦船千鶴子有關的證言……咦咦咦咦咦!!!!???啊啊……啊……為什麼小上條的腦袋掛在天花板上啊!!"
"……………………、"
"那里應該有通風管道吧……嗯? 等等,難道說上條正打算開始從通風管迷宮通向充滿魅惑的女子更衣室……?"
"比起那個,大家都穿著完全一樣的校服,為什麼小萌老師那麼肯定掛在那里的那個就是阿上,這點倒是讓我很在意喵~~~"
看來誰也不會來幫忙了,領悟到這點的"上條"決定自己行動,將兩手撐在天花板上鼓足力氣把腦袋往像蘿蔔一樣試圖往出拔。
"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
仿佛尋找到了奇怪的道路而覺醒的變態一般的叫聲, "上條"猛地把腦袋從天花板上拔了出來,因為解開了頭部的束縛,"上條"就這樣從天花板上摔了下來,背部砸在自己的課桌上,接著狼狽的滾到地板上。
緊接著在教室一角的女生小組向"上條"投來了無情的抱怨聲。
"(上條)吵死啦!剛才就開始,你的大叫聲把小貓眯嚇的直打哆嗦!!"
"喵~~,好啦好啦,便當里還剩下的鲑魚片給你吃吧☆"
茵蒂克斯對眼前發生的一幕忍無可忍。
"斯芬克斯瞞著我拿到了下一份食物!? 當、當麻,就是那個,那個就是我所提倡的第二次午飯的概念的具現化形式!!"
"……你、你就沒有對主人的關心和至少讓一只小貓吃飽的志氣嗎喂!"
"上條"仿佛要斷氣般的回答道,但是白色修道服的少女完全不在意那種事情。一副如果不把面包和米飯編織出來的新世界帶給她,就絕對不打算從這里出去的樣子。可是現在午休也快結束了,學校食堂的食物也應該已經全滅了吧。而且這樣鬧下去會給小萌老師帶來麻煩的。雖然這樣下去下午第一節課可能就這麼糊弄過去的話大家可能會很高興,但自己可不想扮演給大家帶來這樣美夢的聖誕老人。
所以"上條"這樣提議到。
"茵蒂克斯小姐啊,"
"想說什麼,當麻先生啊,"
"現在是在這里滿足于這半吊子的午飯好呢,還是在這里好好忍耐一下,到晚飯時來一頓豪華的大餐好呢,你覺得該怎麼選擇呢?"
2
話說回來基本上所有的 "事件" 都和食物有關,茵蒂克斯這名少女的戀愛偏差值已經差不多摸得很清楚了。大概就像把學校的窗戶打得稀巴爛,廁所用于隔間的擋板全部拔起來,把樓道改造成摩托車道一樣吧。這已經不是偏差值程度的東西了,是世界觀直接改換到世紀末的感覺……
于是放學後。
"關東煮喲!日本的關東煮是以魚丸或者魚糕為主題制成的,聽說在世界上也算是有名的健康火鍋,不管吃多少也不會吃壞肚子哦!!"
"我,我看到奇跡發生了嗎……?那個食欲怪獸居然還會有把健康和卡路里放在心上的理性存在!?"
"……當麻?"
"好,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今天我們就毫不留情地去吃關東煮資助大餐吧。實話說現在生活費已經很緊張了不過現在不是說那種事的時候!在這里不慶祝還等什麼時候啊!畜牲"
"當麻、等一下當麻!剛才就覺得怎麼有很多話聽起來那麼不順耳,不要趁著我生氣前擅自繼續話題,一個一個慢慢來解決吧!?"
"雖然從明天起一周之內三餐全都吃面包渣和比一般味增湯味道淡5倍的湯汁,但是肯定沒問題的吧!?一切全是為了今天的關東煮資助大餐,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了!!"
"當麻,你剛才說了很不得了的事呢!不知道為何一副讓人很討厭的自以為是的樣子,不過還是冷靜下來我們在深入討論一下吧!!"
難得茵蒂克斯扮演起了勸說的角色,但是"上條"一旦決定了的話腦袋就會變成一根筋模式。
呼啦呼啦呼拉呼拉~~拽著茵蒂克斯走去的方向也不是平常的特價超市,而是車站前的底下街,這點更添加了恐怖的氣氛。繼續這樣下去的話今天晚上關東煮大餐的味道仿佛已經在腦海里閃現,但是另一方面,啃著面包渣度日的生活也在等著自己。
少女頭上乘坐的三色貓一邊"喵~"地叫著,一邊悠閑地看著主人,畢竟它的食物是特別用紙箱按照日期仔細分好的。
3
放學後回家的路上,姐妹倆人漫步而行。
云川芹亞和云川鞠亞。
一個是不用任何超能力,僅使用自己的一張嘴就能操縱人心,就連學園都市的總括理事會也認可的人物。另一個是被稱為『暴風車軸』的,操縱離心力的能力者,繚亂家政女校的,以超一流女仆為目標的修行中的候補生。(和能力女仆沒有任何關系)
第一眼看上去兩個人都很端莊,但是並排走著的兩個人實際上是姐姐纏著妹妹喋喋不休地一直在說個不停。
"我說啊,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又要搬家了對吧!我雖然不打算過多的追究,如果要搬家的話至少應該和我這邊打聲招呼吧!?"
"哈……啊。嘛、雖說是發生了不少事,不過和家里聯絡這種事也不用那麼頻繁吧?又不是得了什麼重病,而且雖說是搬家結果還不是住在同一個城市里嗎"
"問題是你靠自己找到了新住所的這段時間里,我在家看到了廚房水槽里那讓少女印象顛覆的慘劇。不住學生宿舍,淨是找些高檔公寓,雖然很奢華,但是房租方面也不能無所謂吧?"
"那些一次性餐具,扔在那里又不會化成石油,食物鏈中不是有分解者這一環嘛……"
"那些東西一般還有蒼蠅這個名字! 就不能不要說那些光是聽著就讓人起雞皮疙瘩東西嘛!?"
順便說一下根據繚亂家政女校的獨自調查問卷來看,在校生的家人大多是完全不會做家務的人,而且把家務丟給候補生的例子也不算少。不管是什麼事情嬌生慣養都是不好的。
"不過嘛,也算是安心了"
"安心什麼?"
"那份堅強我們姐妹都繼承下來了,具體來說就是沒有直接搬到男人家去這件事讓姐姐放心了。"
"啊!?"
"再具體一點就是沒有搬去我們學校那個刺猬頭的家里去之類的"
"鬧了半天不是在擔心我啊!!嘛,的確在巴格吉城被他救了,但是那只是一般的感恩!並不是要奪走你的菜,所以你不跑來強行偵查也沒關系!"
"雖然不知道你在說什麼,不過我現在可是冷靜地站在這里哦"
"為啥只要稍稍戳一下那里,你就淚汪汪的雙腳叉開雙手叉腰的矗在那里?"
善于操縱人心的專家,好像自己的心總是處于例外。曾經聽同班同學的土禦門舞夏這麼說過、學園都市第五位的事跡好像也是那樣。
一邊想著,鞠亞一邊輕輕的歎了口氣。
背後傳來了男女吵鬧的聲音。
"當麻!在關東煮大餐之前我有點事想要確定一下啊!比如說我對體重和健康有所考慮這件事讓你那麼大吃一驚的理由,那最根本的理由是啥!?"
"那種事怎麼都無所謂!! 現在更為重要的是順應這奇跡一般的走勢去采購關東煮的材料!!要說為什麼的話,如果茵蒂克斯清醒過來的話很有可能就會向炸雞大餐或者其他什麼不得了的方向扭曲也說不定啊!"
"什麼怎麼都無所謂啊!不,不能讓當麻你在這麼自說自話的前進了!!"
"笨蛋,住手!不要像個任性的小鬼一樣拽著別人的手使勁刹車……! 啊!嗚哇!?真是個笨蛋,不要突然松手啊……啊!!"
哐當!奇怪的聲音響起
嗯? 云川姐妹同時因為後面的聲音皺起了眉頭。
緊接著,就像是突擊一般,"上條當麻"仰面朝天,以怒濤之勢斷然突入了穿著蜜蜂一般的女仆服的云川鞠亞的兩腿之間。
"……………………………………………………………………………………………………………………………………………………………………………………………………………………………………………………………………………………………………………………………………………………………………………………………………………………………………………………………………………………………………………………………………………………………………………………………………………………………………………………………………………………………………………………………………………………………………………………………………………………………………………………."
時間靜止了。
少女的兩腿和腰部所構成的拱橋狀隧道,穿過那條隧道的"上條當麻"為中心,周圍一帶的相對論瞬間崩潰了。或許這時候愛因斯坦正在某處淚流面滿吧。某種意義上來說這也是正常運轉,再正常不過的景象讓姐姐云川芹亞顫抖的叫道。
"果然,這不是已經有聯系了嗎!!感恩什麼的,不過是借口,只是想要俘獲那個少年的第一步吧!!"
"哈?不是對做出這個行為的人,反而是對我動怒嗎,為什麼要把矛頭指向我啊!?不覺得和希臘神話里面的赫拉一樣了嗎!?"
"……那我到想問問你,處于現在進行時一般將內衣全景都暴露無遺的這個狀況下你是怎麼考慮?一般來說應該是要反射性的躲到一邊來解除危機的吧?"
"嘛,我的話因為『暴風車軸』的關系穿得本來就是可以讓人看的內衣所以無所謂的吧"
"看吧看吧,要說有沒有聯系的話,果然還是有的吧。"
"話說,就沒人來吐槽一下這個少年本身嗎。"
"那個的話一般由那邊那位來實施"
順著云川芹芽大拇指的方向,可以看到一個穿著純白色修道服的修女目露凶光的向這邊接近。
親妹妹被人這麼瞪著,做姐姐的一點都不在意啊,云川鞠亞暗自抱怨著這世上的不公平。
"當麻!!總而言之先從那里出來!! 好像地震的時候躲在桌子下一樣了你!"
"……是、是你突然把手松了才導致這樣的吧"
"當麻!!!!!!!!"
聽到如此尖銳的叫聲,"上條當麻"像是聽到鬧鍾一般慌慌張張想要站起來。
這才是糟糕的地方……
頭頂注意。
少年的頭頂部"砰"的一下對鞠亞兩腿所形成的拱形通道的天花板地區發起了突擊。
"咦……"
果然,就算是平日穿著迷你短裙女仆服的云川鞠亞,這也是可以讓其臉紅到耳根的非常事態。
"咦呀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等,等等,你干嘛,住手,別動!?"
陷入混亂的"上條"的後腦勺,透過裙子的布料被無數的鐵拳砸中,仿佛真的要凹下去了一般。
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云川芹亞不自覺地望向了遠方。
"……啊啊,應該果然變成這樣了嗎,事態要像著恐怖的方向發展了,明明知道如果不管的話就會變成這樣的說……!!"
與此同時茵蒂克斯不停地磨著自己的犬齒,讓三色貓動物本能般感到危機的空氣也開始漸漸纏繞在茵蒂克斯周圍。
"………………當麻。我也不做詳細說明了,大概的流程你也懂吧。"
那樣的話!! "上條當麻"心中的小人們(負責防守的)展開雙手做出防禦姿態。無論發生什麼也要阻止後腦勺被啃食。這樣的心聲使少年的心中的本能以超越極限的速度作出了決策。
"嗚哇!!等,等等,你干嘛!?"
"要說干什麼的話,這可是過肩車!"
"上條"怪里怪氣的叫道。在迷你短裙中改變姿勢,在腦袋還夾在云川鞠亞兩腿間的同時,兩台發力,挺起身子。
為了啃食那個後腦勺的茵蒂克斯終于意識到了事態的嚴重性。
"什麼!?雖然想要狠咬當麻的後腦勺,但是這個姿態下這個女子的屁股和大腿造成了嚴重的阻礙沒法進行攻擊了啊!!"
"哼哼哼哈哈!!你以為我到現在為止已經受到了多少次頭皮創傷?茵蒂克斯!!……啊,真的,多少次了啊? 總而言之!!我已經看穿了你的攻擊模式!!是不是可以就到此為止了啊,茵蒂克斯小姐!?"
"嗚哇,好恐怖,快停下來,快放我下來,一搖一晃的好恐怖!!"
被當成人肉頭盔的云川鞠亞匆忙喊道。雖說只有肩車程度的高度,在堅硬的水泥地上不規則的晃晃悠悠對心髒可一點都不好。
幾乎是本能地,鞠亞雙腿使勁夾緊想要保持平衡,但少女腿部柔嫩的肌膚突然加緊這一幕,讓姐姐云川芹亞的怨念快要爆發一般的急劇上升。
他的心已經被各種倒黴事情纏上,沒錯,"用出了如此超乎常規的手段,如果還像一般作業一樣被咬得話,那以後一輩子無論嘗試什麼方法也沒用了吧。"就是"上條"現在的心情。
"…………、"
"嘛,嘛,茵蒂克斯小姐!收起獠牙締結和平條約吧。不然就只能維持現在這個姿勢去買關東煮的材料了哦!那樣也沒問題嗎!?"
"不對,困擾的應該是我吧,就為了准備個關東煮到底要把我搬到哪去啊!?"
"……………………、"
"這樣啊……。當麻如果想要一直架著那廟會活動一樣的東西的話,我也不得不更進一步才行。具體來講的話除了牙齒還要磨練手腳的技能之類的哦!!"
"助手笨蛋,那樣模仿達人的動作會超出你的能力范圍的!!什麼啊什麼啊,難道說最終boss果然還是茵蒂克斯嗎!?"
"……………………………………、"
"喂,喂。難道真要這樣在大街上走嗎,笨,笨蛋,腦袋不要亂動,會,會磨擦到…………"
"還有被背在上面那個誰,為啥感覺好像一邊害羞為難,一邊有很高興得樣子啊!?"
這時在云川芹亞內部的什麼東西好像斷線了。
沒錯,那就是日本從古至今的所贊頌的忍耐的極限。
她拋開了平時冷靜,知性的前輩氣場。
"給我,停下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就那樣穿著水手服一般的學生校服,騰空而起,兩腳並用,給"上條當麻"的背部結結實實毫不留情的來了一記飛踢。
"噗嗚哇啊!!!!!"
隨著像青蛙被踩扁時發出的慘叫聲,少年像被抽走的坐墊一樣向前飛出。而鞠亞則像是忽然被人抽走坐墊一般仰面朝天向地面摔去,剛好被實施飛踢後倒在地上的芹亞接住。
另一方面,"上條當麻"雖然大體上控制好了翻滾的方向,但是突然間眼前又是一黑。渾身打冷戰的"上條"立刻意識到,怎麼說呢,他又滾到了某人的裙子底。而前方只有純白色的修道服佇立在那里。
面對渾身顫抖的當麻,發出了仿佛上天審判一般的聲音
"一敗塗地啊,當麻"
4
言出必行。
云川鞠亞肩車、人肉頭盔作戰失敗以後。
"上條"首先被茵蒂克斯捕食,接著被穿著蜜蜂色彩女仆服的候補生用『暴風車軸』驅使出的體術對全身關節好好招待了一番,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最後還被姐姐的云川芹亞用靴子的根部將渾身踩了個遍。
已經決定今天晚上吃關東煮大餐了!!
……而且不管過了多久茵蒂克斯的怒火也不消退,所以為了確實的滅火,今天晚上的關東煮也是不可或缺的東西。
和怒火中燒的云川姐妹告別後,"上條"他們步入了平時絕對不會輕易進入的高級地下街區域。看著標價牌,"上條當麻"終于恢複了正常。
"……這個……我說……果然還是取消吧?茵蒂克斯?"
"已經走到這里來你還和我說取消!?"
"不不,也不是說要取消關東煮本身這個內容。今晚我們當然要吃關東煮。只不過…………用超市的速食關東煮好像也不錯嘛,之類的……。或者去小賣部之類的買也可以,再配合平時的炒菜和烤魚米飯,稍微豐盛一點的程度就……"
"已經在這里看到了最高檔次哦!!現在退縮是沒有辦法消除我的欲望的。現在降低檔次的話,不管在量上怎麼增加都是無法使我的'關東煮欲'消退的!這樣的話誰也拯救不了的喲!!"
"……為啥不光是你,我也被加入到要拯救的隊列里去了,請你告訴我…………不不,當我沒說……"
咯吱咯吱……!!好像是陷阱一樣的茵蒂克斯發出了磨牙的聲音。看著她的"上條"意識到已經不能回頭了,他靜靜地望向遠方……
"面包渣你好,請多指教,可能要有一陣子麻煩你了"
"唉? 你這家伙,在這種地方干什麼呢?"
非常熟悉的聲音傳入耳中。
禦坂美琴。
真正的大小姐只要是和"高檔"掛鉤的地方不管是哪里都會輕易出現吧。"上條"這樣想著,但發現美琴的姿態有一些違和感。
沒錯。
果然沒錯。
在高級地下購物商場里買東西卻看不到她有提著購物籃或者使用購物車。
"……不是吧,難道除了自動售貨機,你在這里也開始順手牽羊了嗎……??"
"我會認真把你轟飛的,想去哪?月亮?火星?"
被稱為『超電磁炮』的少女這樣一說真笑不起來。利用各種東西組裝起來的話,就算在學園都市的正中間架起人肉宇宙發射器也不足為奇。
"我並不是來買東西的"
"這樣看來果然還是來順手牽……"
"事不過三哦"
地道的大小姐豎起中指溫柔的警告著。
"不知道為啥最近學生宿舍那里,不停的收到'請務必來試吃我們的新產品'這樣的宣傳短信。有些孩子甚至因為垃圾短信而感到害怕了。我正在想是不是誰看不起長盤台而搞得惡作劇,所以打算直接過來親手把犯人揪出來。"
"……………………、"
看來得到大小姐學校的認證,這樣高級購物商場的營業額也可以輕易的改變啊。這已經不是貼出CM的藝人的程度地騷動了。生活的世界差太遠了。
"如果那樣放著不管的話,那些外商部的家伙甚至會有拿著保鮮盒走到宿舍樓門口的架勢哦。我打算在演變成那樣之前做個了斷。…………這里再往上走兩層就是本部。本來這樣的事屬于黑子負責的,不過她那邊也有很多事情忙啊"
嗯?茵蒂克斯好像注意到了什麼一樣從"上條"的旁邊伸過頭來。
"短發妹,那些壞家伙有拿著食物嗎?"
"嘛,有吧。抖一抖袖口的話應該會有山一樣多的食物掉出來吧?"
"好!決定了!! 當麻,我也要去探索地下深處的牢房!為了世界和人類!"
"等等茵蒂克斯,關東煮可不需要花蛋糕或者栗子蛋糕啊!!"
為了不讓今晚的食物變成黑暗料理,"上條"拼命的阻止著。美琴那邊好像還想繼續說點什麼,但拿出手機確認下時間後只能歎了口氣,搖了搖頭,朝著業務用的電梯所在的方向離開。
于是,話題又回到了關東煮。
不,嚴格來講…………
"反正之後就是面包渣地獄的話,干脆放棄關東煮,改吃高檔牛肉火鍋不是更好嗎,這樣的話也許能減少一些後悔!!"
"所以不是和你說了嘛,那樣滿足不了我胸中澎湃的"關東煮欲"的啦,而且當麻又多余的提到了高級牛肉火鍋,現在我又有了"高級牛肉火鍋欲"了啊!!"
"事先聲明,絕對不可以兩邊都吃哦!!選擇其中一個解決以後,等著我們的就是面包渣地獄了,你可別忘了哦,笨蛋笨蛋!!"
"把火鍋分成兩半,像鴛鴦鍋那樣,一半關東煮,一半牛肉火鍋怎麼樣?"
"這和鍋的多少沒有關系。是食材超貴!!!Understand???"
不知道是不是這難聽到爆的教科書式英語惹毛了地地道道的英國出身的茵蒂克斯,"上條"的後腦勺又被某食肉動物狠狠咬了一口。
"咦呀啊啊啊啊啊!!!!"
尖叫聲撼動了整個購物商場…………
"我總覺得有一天會為了讓你填飽肚子而喪命的……就像這樣腦袋壞掉而死啊!!"
草食少年"上條當麻"擔心地說道。
相對的,肉食少女茵蒂克斯兩手叉腰,輕巧的將三色貓頂在頭上,不滿的問道。
"結果到底怎麼辦? 都到了這個時候我是不會考慮放棄關東煮的哦"
"………………、啊啊啊,吃就吃,誰怕誰啊"
"上條"一般摸著被強咬的腦袋一邊說道。
"事已至此,不管三七二十一了,來吧,把蓋子上寫有 '京風'的看起來很貴的都放進購物籃吧!讓你見識見識,茵蒂克斯,我可是該出手就出手的男人!!"
5
真開心啊,"上條當麻"這樣想著。
每天都開心得不得了,雖然以後肯定還會卷入到各種事件當中去,會讓自己弄得渾身沾滿泥水,緊握拳頭的事件也會出現吧。但是,如果這樣的日常可以一直繼續下去的話,有這樣可以回來的居所的話,那麼即使是要踏入前所未有的黑暗我也是能辦到的。
明天也是。
後天也是。
大後天也是。
這樣快樂的每一天,肯定,會一直持續下去吧,"上條當麻"打從心底這樣想著。
6
這樣,夕陽西下的教室的一角,少年靠著椅子坐了下來,最靠邊,最角落的椅子上。到現在為止沒有被任何人注意到,就連這樣一人一直站在這里也沒有人覺得不可思議。
他。
上條當麻,正在獨自一人渾身發抖。
"……那……剛才那些到底是什麼啊……?"
輪的中心有什麼人在那,上條當麻所不知道的什麼人成為了"上條當麻"。而組成輪的人們,沒有任何人感到違和。
這麼得不同,完全就是別人,身高體重,五官發色,全然不同,明明是這樣!!
"什麼是什麼啊"
少女的聲音響起。
被夕陽染紅的教室里,就好像夢中才會出現的女教師一般,翹著腿,戴著眼罩的魔神。
坐在講桌上。
"這就是'上條當麻'的日常啊,沒有印象了嗎"
"我不是在說這個!!"
"對他們來說是誰都無所謂的啊"
就好像是在對不聽話的學生進行說教一般,奧帝努斯說道。在她背後的黑板上,出現了很簡單的粉筆字。
A和B。
簡簡單單的兩個英文字母。
"你在過去和數人相遇,並通過解決他們的困難從而擴大了自己的輪(人際關系),在神看來不過是兒戲,但是作為人來說的確值得贊揚的舉止也說不定。"
"…………、"
"但是,簡單來說,'被救助'這件事才是讓人與人之間產生聯系的關鍵吧?只要能被救助的話,是誰不都無所謂嗎?代替坐在那里的你,別的什麼人來'救助'她們的話,她們的信賴和好意也就向那個人偏移過去了。"上條當麻"這個存在,是誰都可以成為的啊。油光滿面地大叔也罷,枯瘦的老頭也罷………… 怎麼了?你沒有自大到覺得至今為止只有自己才可以稱得上是本尊,至今為止所做的事所走的路,除了自己其他的人誰都辦不到吧?"
奧帝努斯一邊說著一邊搖動著自己的食指。
"誰也沒有在注視著你"
配合著手指的動作,粉筆繼續在黑板上跳動。
"誰也不會因為你的消失感到困擾"
黑板上的A被描得很大,仿佛要將B吞進去一般。
"只要解決問題的方法和相關的人湊齊,她們的世界就會自己轉動起來,只有這種程度的關聯性而已,你卻連自己的命都曾想搭進去……可憐的家伙。你的價值也就只是這種程度而已。
就和電器能源耗盡後被取出來的電池一樣。誰也不會對電池追求外表和個性。而且只有電池自己什麼也干不了。任何一件事也干不了"
……………………怎麼會,理所當然地惡寒也感覺不到了。
世界離自己很遠,現實感正在漸漸游離。明明坐在椅子上卻感覺連腳下也是沒底的。
"所以說,'之前'我不也告訴你了嗎?"
就像是在講解世界的終結,女教師繼續說道。
"就為這樣的東西,每次都拼上自己的性命,到底有什麼必要。那群人,只要自己能得救的話,就算是吃完吐在地上的口香糖,也會機械地去崇拜的。"
上條當麻陷入一時的沉默。教室里一個人都沒有,桌椅排成一列列,上條靜靜地看著這些,感到無比的空虛。比因為胡亂開發而遭到環境破壞,全球沙漠化的行星還要更加的空虛,寒冷。
完全感覺不到一絲救贖與滋潤光景。雖然也許可以生存。但是對生存卻感覺不到任何魅力的世界。
"還要繼續嗎?"
奧帝努斯坐在講桌上一邊敲著腿一邊繼續質問道。
"只要稍稍改變一下'伙伴',就可以輕易的讓你看見地獄的樣子。如果你還想說些正人君子般的大道理的話,那陪你繼續也無妨。不過這之後等著你的可是更加絢麗的黑暗哦。反正你總有一天會在什麼地方壞掉。被你自己所走過的道路搞垮啊。"
"………………否定這些是想怎樣"
上條當麻低語道。
"不管別人說什麼,這里就是我的世界,是我守護到現在的世界。對被稱為魔神的家伙來說這也許不過是渺小的庭院而已,單對我來說已經有足夠去拼命的價值了。"
"是嗎?"
伴隨著反問,仿佛變魔術一樣,奧帝努斯的手中多出了一柄『槍』。
"明明只要有這個的話,什麼都無所謂"
"…………、"
"世界什麼的很簡單哦。只要我略施手段,就可以像你所看到的這樣,像是喊著一、二、三,然後突然從帽子變出鴿子一樣輕松地,將一切重組。因為我是神。"
"你在暗示什麼?"
"我在等待你的絕望。"
"為什麼。如果是你的話,'上條當麻'這種存在不管多少都能做出來吧。"
"創造全新的人偶去玩弄有什麼意思。而且全新的人偶並沒有罪過吧。我創造出來的人偶並沒有反抗作為神的我的罪過。"
耳語一般,金發少女低聲宣告著。只有一只的單眼,閃爍著愉快的光芒。
"將過去遇到的人打入絕望。然後再驅使他的思想。這樣的話,至少可以將他們修正得像點樣子。在這里將你埋葬,也可以讓你取回一些少得可憐的理性吧"
她的話。也許想把世界變成什麼樣都可以。
奧帝努斯如果說要把一半的世界都送給自己的話,上條也許真的就可以擁有自己的國度。將所有的男性都變成朋友,所有的女性都變成戀人,這種癡人說夢般的奇跡,只要輕輕揮動一下『槍』的話,應該也可以輕易的實現。
但是…………、
"那樣做的話沒有意義啊,奧帝努斯"
"?"
"你說了。你自己也親口說了。創造新的人偶沒有任何意義。不管創造了多麼舒適的環境,但在那里卻什麼也沒有啊。那樣將世界埋葬,就算將自己的願望實現等待著的也只是空虛而已。什麼也不會留下。"
"倒是挺能說的嘛。這樣的話,你的意思是這個光景並沒有錯誤嗎?沒有任何修正的必要。你就這樣被孤獨的被舍棄也無所謂嗎?"
"是啊"
迅速答道。
如此迅速,奧帝努斯靜靜地皺了皺眉頭。
就好像不顧一切,也要和成為神少女抗爭一般的說道。
"我被拋棄了。被完全不認識的什麼人將曾經擁有的全部都奪走了…………但是,完全不受我意志的影響一般,自由,有價值,應該得到尊重。'遙不可及'說的不就是這樣的事嗎。什麼都可以隨心所欲,那樣才是過分空洞的事。"
"…………、"
"所以說。奧帝努斯,如果你就這樣離開,將一切都修正的話…………我會擋在你的面前哦。這里的一切都只會給我帶來痛苦,但是,就因為如此,就按照我的意願來隨便擺弄也是不可以的!!"
她的眉毛輕輕地抽動了一下。
就好像看著應該早被自己碾碎的害蟲卻還在活動一般。
"…………一件事,有一件事在捏死你之前想要確認"
就好像玩偶沒有按照自己的預想而行動一般,奧帝努斯靜靜地說道。
"這樣的話你可以得到什麼?"
"什麼也得不到"
又是迅速回答。
"我又不是為了得到什麼才戰斗至今的。"
"是嗎"
"而且,就算一時離別,只要有緣的話一定還能再一次聯系到一起的。一見面就處于很糟糕的,互相仇恨,不理解的人際關系。這種情況我也遇到過很多次了。但現在也可以做到真誠相對地微笑。這種聯系,比你所想象的要結實的多。就算在我眼前將"上條當麻"奪走,作為別的什麼人再一次建立起新的人際關系也不是不可能的吧"
"是嗎"
奧帝努斯就像是要打斷上條的話一樣插話道。
她的肩膀在顫抖。
原以為她是在抑制自己的憤怒而顫抖,但是不對,實際上是在忍耐住不笑出來。
"高談闊論就到此為止吧,我可是針對你一個人做了這樣的惡劣的手段哦。真是沒想到你居然能蹦出這樣的回答來。果然是手段用得不對嗎。神明因為人類而不得不承認自己的不對,這種事可是極為罕見的哦。一輩子炫耀下去也不為過哦。"
"你到底,在說什麼啊"
"很簡單的事情哦"
奧帝努斯指了指出口的方向。大家都離去後空洞的門口。
"從那里出去的少年,大家都稱他為'上條當麻'。他自己也深信不疑。之後就只剩下我們兩個人。所以你的自我宣告也沒有任何意義,只不過是反駁我最初充滿惡意的慫恿而已。那麼現在,你不覺得有一個疑問嗎?"
"…………………………………………………………………………………………………………………………………………………………………………………………………………………………………………………………………………………………………………………………………………………………………………………………………………………………………………………………………………………………………………………………………………………………………………………………………………………………………………………………………………………………………………………………."
不可以。
不可以讓她繼續說下去。
從頭到腳都像有惡心的蟲子在爬一般討厭的感覺漸漸支配著自己的意識。
然後。
奧帝努斯嘲弄一般宣告……
"在這里悲慘的垂頭喪氣的你,到底是誰啊?"
好像很愉快的,好像將早已准備好的手段拿出來給自己炫耀一般。
"在這里東拉西扯的家伙,真的就是大家所認識的上條當麻嗎?"
8
少年。
在被染成橘紅色的教室的最角落的位置上,上條當麻呆然地坐著。雙手無力的下垂,眼睛望著遠方的世界。
呼吸紊亂。
連維持生命最基本限度的那種行為也不能正常進行。
沒錯。
是這樣。
在這種亂七八糟,對自己和他人的認知都完全崩潰的世界里,為什麼要依賴'人的名字'。
別人所認識的"上條當麻"。
自己所了解的"上條當麻"。
如此簡單的就可以被操縱,像小丑一樣的指揮,怎麼會覺得對此時此刻坐在這里的自己不適用呢。
如果是這樣的話。
"我"、"俺"、"本人"、到底是誰啊?
到目前為止都堅信自己才是"上條當麻"的我,到底是誰啊?
"喲"
金發帶眼罩的少女的聲音仿佛是從太陽系以外傳來的感覺。
撲通,奧帝努斯從講桌上站起來,輕輕地跳到其中一張課桌上。
"告訴我你的名字吧,你的名字哦"
撲通,撲通,撲通,魔神就好像踩著石頭渡河一般,輕快的從一個一個課桌上跳過去,朝著少年的方向接近。很簡單的,奧帝努斯到達了少年的面前。兩腳站在課桌上,少女就好像從天上俯瞰渺小的少年一樣。
"我說啊,'上條當麻'。你啊,原來到底是什麼樣的人呢?"
"…………、"
"在那里一本正經的生氣,為了朋友不惜向神挑戰的你,周圍到底都有些什麼樣的人啊?你是為了保護誰?又把誰舍棄了呢?"
少年的臉也好,背部也好,一瞬間冒出來令人嫌惡的冷汗。
"應該存在的吧,就算不是那樣荒唐的"後宮男","真正的你"也是存在的吧。就那樣,和即便沒有勝算也要戰斗的對手拼命地戰斗,你想保護的人,那個人現在在做什麼啊?就在現在這個時候,在你放棄自己,主張那個"上條當麻"才是上條當麻的現在,你想要保護的人在哪里?在做些什麼啊?"
渾身發冷。
"說啊"
將主導權徹底讓出來,魔神這樣說道。
"算是幫我打發時間的謝禮,如果能正確地告訴我你的名字,我就讓你回到原來的地方…………朋友,戀人,家庭,都會還給你。如果你能夠找到真正的自己,那麼我就送你回到他們的身邊。"
完全沉默了。
少年慢慢抬頭望去,奧帝努斯就像仁王一樣站在那里。
不知不覺間,少女的食指和中指間多了一張照片。
"如果要讓你從地球60億人口中指出自己是誰的話也太不合理了,就將就一下人類的限度,給你點提示吧。如果完全沒有勝算的話那就太無趣了。"
班級合影。不用說,肯定是"上條當麻"所在班級的。階梯狀的台階上,幾十個同班同學排列整齊的站好,擔任班主任的月詠小萌則稍微隔開一點站著。
"你就是這其中的一人"
奧帝努斯細語道。
"從那幾十個人里面選出來一個就好。比起整個地球這個范圍的話,簡單得多了不是嗎"
她肯定不會有任何猶豫吧,一時心血來潮給與機會的魔神,如果失去興趣的話肯定也會毫不留情的將少年拋棄吧。
"你就在那之中"
奧帝努斯又一次重複道。
"如果選擇正確,我就把你的世界,人生,存在都還給你"
如果選錯了會怎麼樣,奧帝努斯沒有回答。
緩緩看著眼前的集體合照。每個人都是蓋章一樣例行公事的笑容。完全感覺不到有什麼特殊的地方。就好像整體是一幅宏大的繪畫一樣。即便如此,少年還是把目光集中在了男女分站的男生組這邊。但是…………
"別依賴性別來判斷喲"
就好像能看透人心一般,奧帝努斯輕輕的插話道
"你的形態只要揮一揮『槍』就能隨意改變。性別,年齡這些都不能作為辨別本人的參考喲"
"…………、"
除了性別,連年齡也提到了。也就是說旁邊站著的小萌老師也在候補之列嗎。
"別在意時間。反正這是最後的選擇了。就這樣猶豫到餓死也無所謂哦"
到底是男是女,是老師還是學生,能夠得出正確答案的情報完全沒有。共有的傷痕,站姿,這類參考也完全不存在。結果,掙能閉著眼睛瞎蒙了嗎。俄羅斯輪盤賭至少還有六分之一的幾率。這個更糟,能猜對就怪了。
兩眼疼痛。已經分不清是淚水合適額頭上留下來的汗水滴進去了。
嘴唇也異樣的干燥。
然後,在金發少女的眼前。
"我是…………、"
從少年的嘴里慢慢的吐出了一個名字。
"我就是上條當麻,不是其他的任何人!!"
語畢,奧帝努斯好像從心底感到不快一般的,面容扭曲了。非常明顯的,是至今為止最危險的表情。
讓成為神的少女感到掃興,這是多麼可怕的事情。她深深歎了口氣,說道。
"你是怎麼發現的?"
"…………、"
"不會又是那種沒有根據的,在思考停止前的積極的自信之類的吧"
"提示的話不就在這里嗎"
他靜靜回答道。
"你的話就是提示啊"
"我的話?"
"如果你真的只是想讓我受苦的話,是絕對不會給我班級合照這種提示的。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給我看那張照片肯定有什麼別的理由,不對嗎?"
"…………原來如此"
"本尊就在這其中,雖然這麼說,但是卻並沒有給與上條當麻以外的人足夠的注意。也就是說你是在期待我在這個狀況下做出錯誤的選項。"
而且,奧帝努斯之前曾經這麼說過。
創造並玩弄新的"上條當麻"沒有意義。
如果把別人變成"上條"沒有意義的話,她所折磨的現在這個人,就應該是真正的上條。
"也就是說你看穿了我的惡意了嗎,作為身份崩潰的實驗來說,我還覺得是蠻有趣的嘗試呢"
"雖然不知道是什麼原理,但是你可以讓粉筆自動在黑板上寫字,憑空造出班級相片,即便不使用雙手也可以完成各種精密的作業。那麼如果我回答了別人的名字的話,你也可以一邊拍手一邊喝采,而證據什麼的之後多少都可以隨意捏造出來吧。"
像是要掩飾被揭穿的計劃一樣,又像是對喜劇感到無聊而中途離場一樣,奧帝努斯敲了個響指。
世界消失了。
大地,天空,一直到地平線的彼岸,上條當麻再一次站在了漆黑一片的世界當中。看不見人影,但可以聽到魔神的聲音傳入耳中。
"看來對笨蛋來說這難度太高了點,什麼都不會煩惱還真是一種才能啊,對那樣的自己沒有一絲的不安,這方面還真是要好好稱贊你一下。"
那聲調,就仿佛是看到了單細胞生物的一部分被切下來以後還能正常地活著,而感到無語的是聲音。
"但是,我這邊到底有多少張牌,你覺得呢?"
"……………………、"
"你覺得只有幾萬張而已嗎?"
下一次危機,再次臨近。
行間 連接點
看見了無數的世界,經曆了無數的絕望。
有一上來就對上條當麻窮追猛打,逼他走向死路的世界。有因為莫名其妙的冤罪而被絞刑的世界。還有和認識的人一起在山中遇難,在救援來到之前為了存活,大家活生生地分食上條血肉的世界。在醫院的病床上意識清醒卻不能動彈或者說話,就那樣被埋葬的世界也遇到過。保有知覺地在腐化的土地中從手腳開始到全身慢慢腐爛的世界也遇到過。地球已經沒救了,被人扔進救生艙,連目的地都沒有,就這麼直接被拋入虛無的宇宙中的世界也碰上過。被巨大機器人或者小行星徹底毀滅的世界也遇到過。
雖然內心沒有具體的形狀,但是上條可以明確地感受到自己的內心在漸漸地被破壞。
並不是被錘頭砸碎,或是被刀刃砍成兩半這種破壞。而是仿佛被白蟻慢慢蠶食,當被發現明顯的症狀時已經為時已晚的這種方式,被慢慢地破壞。
即便是在這樣的絕望當中,上條依然一點一點地勉強地將自己的思考積累著。
並不是說能夠想到什麼一舉翻盤的妙計。
而是在通向逆轉的道路上,用染滿鮮血的雙手,一點一滴地積累著。
"…………你"
意識朦朧的上條低聲說道。
"並不是打算破壞什麼東西"
奧帝努斯一臉"事到如今還說什麼啊"的表情站在少年的面前。
"所以說你想說什麼?"
兩人之間距離被縮短到上條能聞到她那甜蜜的香氣的程度,她這麼問道。
世界就像變成了殘破不堪的大理石一般。
"世界並不是同一時間平行的存在著成千上萬個,這里,果然還是我們之前的世界,從一開始,就沒有移動到任何地方去…………"
"說到好像很懂似的,從一開始我就不記得自己有承認過平行世界這麼一回事。"
雖然不知道是什麼原理。
但是這個世界看上去的姿態被改變了,是奧帝努斯改變了它的設定,讓它看上去不同罷了。所以,上條才會感覺自己所體驗的好像是在完全不同的世界旅行一樣。
奧帝努斯以一副無聊的樣子說道,
"你聽說過『位相』嗎?"
"…………?"
"這個世界並不是一個嶄新的世界。十字教、佛教、凱爾特神話、印度、神道、
印加王族、阿茲台克、希臘神話、羅馬神話,還有北歐神話。各種各樣的宗教將各種各樣的『位相』像過濾膜一樣地,不停地疊加在世界上。天國、地獄、冥府、淨土、黃泉、地底、奧林匹斯之山、妖精島、龍宮啊、仙宮啊等等,除此之外還有很多。總之你們至今所見到的世界就是透過色彩豐富的賽璐玢(玻璃紙)觀看到的景象。"
"…………你所做的就是破壞那些彩色的眼鏡嗎?"
上條視線模糊,也不知道是在對誰說話,總之開口道。
"你是,你本質上是『造物者側』的人吧。不管以什麼樣的惡意,就算是將毀滅他人的家園作為創造山一般的瓦礫堆這種形式表現出來的混蛋,但本質還是不會變的。因為你是『造物者側』的人。"
"請稱呼我為神。而且我所做的事情其實很單純。不過是為了改變世界的外貌而臨時創造並給世界加入了新的過濾膜罷了。所以世界看上去就好像改變了一樣。因為這樣做比全部毀掉全部重做要省下少功夫啊。 而且因為存在著將世界上的異常起伏給平均化的力量存在,如果從真正意義上徹底改變世界的話。那個右手的機能也就難以發揮了…………雖說如此,在這個世上結果就是一切。最後,曆史也許會這樣記載。魔神將世界不停地毀滅,不停地重建。將一個少年置于最深的底部,永無止境地折磨著他。"
"…………………………………………………………………………………………………………………………………………………………………………………………………………………………………………………………………………………………………………………………………………………………………………………………………………………………………………………………………………………………………………………………………………………………………………………………………………………………………………………………………………………………………………………………………………………………"
"被稱為『銀之星』的那個男人,好像是打算擺弄盤踞在所有『位相』彼端的嶄新的,也就是完全不依賴任何宗教的科學的世界啊……真是的,能夠親自體驗這個場面可是很幸福的哦。就算是在西藏看到了夢的、歐洲的『黃金』也到不了這個境界"
這到底有多大的價值,上條自然是無法衡量。
如果讓茵蒂克斯來看的話,也許會有不同的感想吧。
但是。
(……這家伙在『造物者側』也是處于頂點的存在。隨意添加多余的齒輪,讓正常的齒輪出毛病,甚至整個世界都可以被她隨意擺弄,眼前的景色更是可以隨心所欲地改換)
想到這里,上條當麻再一次握緊了右拳。
(如果是這樣的話,果然,『幻想殺手』對這家伙來說應該也是特別的存在。『破壞者側』……和神所作的事正好相反。將多余的東西抹消,這只右手也許能辦到。假如是這樣的話,讓出毛病的齒輪再一次還原這種事情或許也可以……)
奧萊爾斯不是也說過嗎。
寄宿在右手的『幻想殺手』是所有魔法師的憧憬。
是在將世界扭曲過頭的時候,當危害產生的時候,將一切複原的基准點,修複點。
那不就指的是現在嗎!
奧帝努斯所說的過濾膜,也就是和天國,地獄這些東西同等的某種存在,或者說是概念。是否將如此龐大的東西破壞掉果然還是不自信。說到底,用右手去觸碰天國或者地獄到底會引發什麼樣的現象這點本身就太抽象了,完全無法想像。
但是,可能性並不是零。
還是有機會的。
引導自己回到茵蒂克斯,禦坂美琴等待著的那個世界的細線並沒有完全的斷開。
"哦呀哦呀"
然而。
奧帝努斯就好像對上條心中所想的一切了如指掌一般,溫柔爽快地,並且伴隨著那無論何時都很凶惡的笑容說道。
"這樣好嗎?這樣簡單的將手伸向那一絲希望"
"你說…………什麼?"
"心存希望,覺得還有勝算,這可是致命傷哦"
完全不明白她在說什麼。
果然,奧帝努斯只是看著少年的臉就可以了解一切了。
她繼續說道。
"你馬上就會完全明白的,就算你不想去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