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父女夜話(下)

慕容進在女兒房間待了半天,又攜女兒一起去看望兒子。
?慕容曦正在哭鬧著不肯睡覺,奶娘和秋菊、冬梅正哄著這個小祖宗。
?慕容錦在外面聽到弟弟的哭聲,心疼到不行。越過父親就往裡面走去。
?“怎麼了?怎麼哭得這麼厲害?”慕容錦一出現,奶娘和秋菊、冬梅都鬆了口氣。
?“姐姐——”而慕容曦扁了扁嘴巴,朝著慕容錦伸出了雙臂。
?慕容錦見弟弟哭得眼睛都紅,而且一幅委屈的模樣,自是心疼萬分。走過去,抱住他,輕聲哄道:“曦弟,怎麼了?怎麼不睡覺呢?你是男子漢呢,可不能哭鼻子,否則娘會不高興的。”
?“姐姐,我想娘。 ”慕容曦到底還小,繼續扁著嘴巴就想哭。慕容錦聽著弟弟的話,只覺得一顆心都疼了。她又何嘗不想娘親呢?但是他們姐弟已經沒有娘了,而這一切都是那個女人的錯。她雖然到現在也還沒弄明白那個女人究竟是怎麼下手害死娘親的,但是重生前慕容嫣親口所說的話錯不了。
?“姐,疼——”突然,慕容曦叫了起來。慕容錦一看,才發現自己失神之下竟把弟弟抱得太緊,勒疼他了。她趕緊鬆了手,對著弟弟柔聲道歉:“是姐姐不好,現在不疼了吧?”
?慕容曦點了點頭,胖乎乎的手指含到了嘴巴,嘟嘟說道:“姐姐,我想和你睡。”
?“不行——”一直沒出聲的慕容進突然厲聲道,“你已經五歲了,是小男子漢。要學會獨立自強,不能纏著姐姐……”
?雖然剛才他見到女兒與兒子相偎依的畫面,又是覺得溫馨,又心酸。可是兒子是嫡子,萬不能嬌慣了。否則日後必定沒什麼出息。“見過老爺——”奶娘何氏和冬梅、秋菊這才發現老爺竟也來了,她們都嚇了一跳,趕緊行禮,生怕老爺會責怪她們沒帶好曦少爺。
?慕容進點了點頭,目光卻是嚴厲地落到兒子身上。慕容曦小小的身子往姐姐懷裡縮了縮,他一慣怕嚴肅的爹爹,現在被爹爹一斥責,更是嚇得不輕。小傢伙本就哭過,臉上淚漬未乾完,現在又這幅害怕的模樣,看得慕容錦心疼。
?“爹爹,曦弟剛離開娘親,還不適應。您就讓他隨我一起住吧。”其實將弟弟放到身邊,慕容錦才是最放心的。慕容進本對兒子畏畏縮縮的樣子很是看不過眼,但一見女兒求情,再見到兒子可憐巴巴如同小鹿般的模樣,又想到他這麼小就沒有娘,還有女兒先前說不要不要他們,心又軟了。不過表情卻還是嚴肅地說道: ?“最多不超過半個月,然後就要讓他自己睡。不能養成壞習慣,早點獨立的好。”

?慕容錦聽父親這般說點了點頭,保證道:“女兒知道,女兒一定會好好督促曦弟好好唸書,以後做個有學問又堅強的男子漢……”話落,又問道,“爹,曦弟已經五歲了,是送他去學堂,還是請先生進府來教他唸書?”前世,曦弟和慕容榮都是被送進學堂的。但是她那時被那對母女忽悠著,根本就沒有註意到弟弟的不對勁,等到發現時,弟弟已經成了一個只知道吃喝玩樂的不學無術之輩。而慕容榮的學術雖然不好,但是卻相當會賣乖。在人前,尤其是在爹面前永遠是乖順、懂事、知進取的。所以慕容榮越得爹誇張,曦弟也被罵得更厲害。反而讓曦弟徹底對他自己都失去了信心,破罐子破摔般,越發不長進了。
?這一世,她絕對不能讓曦弟再受那些人的迷惑、欺騙。一定要讓曦弟健健康康長大、努力進取,將來才能給娘一個交待。慕容進想想也是,嫡子、庶子都是同一年的,先前也請了先生進府裡給他們啟過蒙了。現在兩個孩子都會背《三字經》了,該正式進學了。
?“去學堂吧,還是要讓他多跟別的孩子接觸才行。”慕容進思索了會兒答道,他是做官的,自然知道善於與人打交道是一門大學問。即便兒子就算是不做官,那也要學會交際才成。
?慕容錦抿了抿唇,果然是去學堂。也是,學堂能夠接觸更多的孩子。讓曦弟交到一些朋友,但是萬一那個女人又讓人使壞怎麼辦?“爹,女兒想跟你商量一件事。”略一思索,慕容錦有了主意。
?“什麼事?”慕容進望著女兒,只是短短的談話,他已經有感覺女兒不再是那個天真的孩子了,現在的她懂事了,而且有主見。“爹,弟弟畢竟還小,又剛失去了娘親。只怕他初到學堂會不適應,萬一讓大孩子欺負了解,您也心疼不是麼?女兒想曦弟的陪讀一定要選的,另外,女兒還想,頭幾天就由陪我曦弟上學堂……”
?“不行——”慕容進一聽斷然拒絕,“你是女孩家,哪能拋頭露面的?傳出去有損閨譽。更何況曦兒再小也是男孩,總不能讓他依賴你,像個女孩兒一樣畏畏縮縮的。”慕容錦其實剛說出話就知道自己錯了,父親是斷然不會同意的。所以現在被厲聲反駁,她也沒有覺得什麼。“爹說得對,是女兒欠思考了。”她 ​​直接承認錯誤,“不過曦弟的陪讀還請爹允我親自挑選。”
?慕容進原本想說你也是一個小孩子哪裡知道如何挑選的?可是看到女兒睜大眼睛堅定地望著自己同,不知自己就說不出反對的話來了。沉默了會兒,便點頭了:“好吧,你先挑選。但是選定的人必須讓我再看看。”他得再終敲定下,要是不行,他就再為兒子另選。
?“謝謝爹。”慕容錦朝著父親道謝,而原本緊偎在她懷裡的慕容曦竟在他們談話間睡著了。 ?慕容錦將弟弟小心地放到床上,為他蓋好被子,然後決定今晚就留在晨曦院了。
?“爹,時辰也不早了。您也早點回去休息吧,明日兒個,您不是還要去衙門麼?”慕容進點了點頭,看了一眼熟睡的兒子,還有望著自己的女兒,說:“那爹走了,你也睡下吧。”
?慕容錦看著父親走出門口時,突然開口說道:“爹爹,你要一直在我們身邊。”慕容進的腳步一怔,回頭望著女兒,點頭: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