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上元花燈

隨著夜幕臨近,向來喜好靜謐的櫻宴島的街上,卻一反常態地人頭攢動,熱鬧非凡.禮花在空中排著隊地綻放,鞭炮聲顯現出了比除夕那夜更甚的熱鬧氣氛.街邊的大燈籠被擺成花朵的形狀,鮮豔的喜氣格外搶眼.

"難道老子非得受這罪麼?"被擁擠的人群擠來擠去的毛刺猬果然炸毛了,礙于有海軍在,奈何只能一個人聲抱怨.

"今天高興點啊."我穿著色的薄襖,手從筒中取出,給了毛刺猬後背一下.

"嗯,克勞恩的有道理."水草破天荒地摘了面具,紫色的眸子里難道流轉著幾分孩子氣.

"頭兒才不要你教訓."空照著水草的腹部一拳,看上去結結實實的,但其實並沒有真的用力.

所以,空其實就是個質量無憂的傲嬌貨……不過大概是因為海草是屬于"軟體"一類的,一拳下去,他面不改色,弄的空反倒有些下不來台.

我于是微笑著從後面掐了水草腰一把……

而空沒看見我的動作,認真地把水草呲牙咧嘴的表從頭到尾地盡收眼底,很是滿意,笑呵呵地去觀賞行道樹杈上古色古香的紙燈去了.

"克勞恩你!"水草氣結.

"噓……"我踮起腳尖將食指放在他唇上,"元宵不要罵人."

我看他劍眉一豎,眸子里滿是不爽,心知不好,著"借過"忙推開人群擠到了毛刺猬身邊.再一回頭,只見水草在後面氣的直跺腳.

"喔!船長,你快看這個船型的花燈像不像溟王!"我拽著基德的子,他慢吞吞地轉過頭,我這才發覺:貝蒂竟然坐到了他的右肩上.

(/□)

他是什麼時候脾氣變得這麼好,居然能夠任由孩子欺負的?

"船首不像."

基德竟然很較真的停了腳步,摸著下巴,四下打量.見他嘴角挑起一絲邪笑,我心"完蛋了",結果就眼睜睜地看著基德單手把旁邊狼形花燈的頭輕松擰了下來,安在了船首上.最後退了幾步,滿意地欣賞自己的"作品".而貝蒂這個混蛋竟然也拍手叫好.

我一臉黑線,面對那"惡趣味"一樣的產物,呆若木雞.毛刺猬見狀,不滿地皺著細眉:

"怎麼,對老子的傑作不滿麼!"

我搖了搖頭,心里只剩下一個念頭:

「TXD,這還真是闖了不的禍……」

"那邊的家伙!不要動!我們是海軍!"果然幾個荷槍實彈的海軍包圍了我們.

什麼?你問他們為什麼能包圍過來?當然是因為周圍的民眾都被基德的瘋狂舉動嚇跑了……讓他們在本就不寬敞的街道上,給我們倒騰地方,還真是不好意思……

泥煤!我特麼這到底是跟了個什麼船長啊!

"恩?討厭的海軍?"

基德眉間不爽迅速上升,附近的水草,空,布盧塞,夜叉,也紛紛趕過來.旁觀雙方一副"開打"的架勢,我頭皮直發麻.剛想點什麼緩解氣氛,結果一只漂亮的鋼箭就嗖的一聲朝我飛了過來.

「TXD,為毛第一個收拾我啊!老子我干什麼了!?」

基德冷笑一聲,發動能力,最後那支箭矢定定地停在了我面前,而鋒利的箭頭已經劃爛了我的鼻尖.

"不愧是基德船長,"熟悉的狐狸先生鼓著掌,從燈旁走出.

"怎麼?來干架?"基德笑意更深,看的我毛骨悚然.

"不……"出乎意料的是,艾文居然搖了搖頭.

"哈?!"所有海賊海軍都原地石化.

"在下,在下……"他似乎很激動,推著眼鏡,反光的鏡片一晃,我眼前一花,然後就聽砰的一聲,什麼東西掉到地上了."在下只是看不慣你的惡趣味!"他義正辭地沖基德咆哮,手里的尼龍絲線迅速收了回去.再抬頭,那狼首已然被整齊地切了下來.


聽到"惡趣味",我的激動了一下:終于有人和我品味一樣了.

"傑作,是這樣的."艾文動作極快,三下五除二,從別處切了一個粉色的狐狸頭,安了上去.然後拍拍手,倚在花燈上,明顯一副等著別人誇贊的模樣.

=.=,我剛才什麼都沒,也沒有從艾文身上感覺到"知己"的味道.

那是你聽錯看錯了,真的.

"臥槽!你子特麼敢毀老子的傑作!"毛刺猬反應過來,一甩大衣,額上青筋暴起,大踏步沖上前去.

"船長,船長!別沖動啊!薩卡斯基也在櫻宴島上啊!你惹禍,搞不好我們就全都'交代’在這里了啊!"

只有我一個人在他背後拽他,其實是拽,實質上是我單方面被拖著走……

"基拉!基拉!你個死水草!還不快過來幫忙!"我急之下開始找援軍,但叫了半天都沒人搭理我.一扭頭,只見基拉手中鐮刀嗖嗖,利索地幾下把那該死的狐狸腦袋切成了渣渣……

一時間,粉色的碎屑漫天飛舞,好像一場櫻花雪……

"臥槽!你子特麼敢毀在下的傑作!"狐狸先生一怒之下,撕破了"腹黑"的面具,一跺腳,擼子沖了上去.而毛刺猬這邊也一把甩開我,迎了過去.

于是,身為路人甲的我,就看見兩方人馬在街上用花燈大戰起來!

你扔我狼腦袋?好,老子舉起花燈車砸你丫的!

你拿花燈車砸我們?好,在下點了街邊攤上的煙火甩過去.在下就不信了,你丫的毛大衣特麼不會著起來!

你敢甩煙火?好,看老子的元宵特供——花燈機械臂!

你弄個惡趣味膈應在下?好,看老子的渡鴉翎羽箭!

…………

諸如此類.

=□=

有沒有人能給我解釋一下?這特麼到底是個啥神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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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呼,湯圓好甜!"我嘴里塞滿了花生餡的湯圓,嘟囔不清地贊歎著.

攤子的老板娘聞,攏了攏鬢角的碎發,不好意思一樣,笑的甜美,恰似她包的湯圓一樣.

"閉嘴."空低聲呵斥我一聲,要不是嫌棄,恐怕能直接上手捂住我的嘴.

"嗯?"可惜我毫不知趣."怎麼了?"

"唔!"空眼神一凜,抬手把我的頭摁進了滿是湯的飯碗里,不顧我拼命掙紮著.

【三分鍾後】

"你特麼的是想謀殺我麼!"我拿著老板娘給的毛巾擦著一臉黏糊糊的糯米皮和花生餡.

(─皿─)

臥槽!他剛剛那一下,差點沒讓我淹死在燙燙的湯圓湯里.

還好沒有,不然我克勞恩的一世英名就該毀了……

"活該."他面容不改,白我一眼."明知道海軍就在我們背後過,還敢這麼張揚."


"我那不是……"我結結巴巴地找理由.

"行了,快吃吧……"坐在稍遠處的毛刺猬本想訓訓我們,結果一扭頭看見了我的一臉"妝容",然後笑的直捶桌子,"噗哈哈哈!克,克勞恩!"

他這一呼,引得基拉他們也看向我,然後一片"噗哈哈哈!"的聲音此起彼伏……

((`□′))

我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上錯船了?

現在換還來得及麼?

"麻煩給在下盛一碗黑芝麻餡的元宵."某個可疑人物撩起簾子,鑽進了攤.

"多謝款待!"眾人紛紛舉起碗,直接把整個的湯圓倒進了自己嘴里,留下錢,百米沖刺加速跑,離開了那個險些變戰場的地方.

………………

"TMD,老子這輩子都沒被人追著跑過!"毛刺猬扶著樹,大口喘著粗氣.

"行了,走吧,別讓他等下又追過來."基拉安慰他.

"但老子很窩火!"他一激動,揮手敲了基拉額頭一下.

只聽得刺拉一聲,我們都盯著基德手中的色紙條,傻在原地.

"哦呀!這位少爺竟有如此能耐,敢撕壓軸的難題啊."負責人笑眯眯地登場.

我看見基拉對著基德悄悄比了個"開溜"的手勢,基德也點點頭.我們于是開足馬力,豈料正准備逃時,不速之客再次降臨.

"撕題之後,敢不猜的話,據海軍本部會發動屠魔令呢."狐狸先生咽下嘴里的元宵,一臉同地拍了拍基德的肩膀.

"咳咳……海軍,你妹的!"我們對天咆哮.

不過咆哮歸咆哮,猜謎還是要絞盡腦汁的.

因為艾文笑眯眯地了這樣的話:

"撕題而猜不中的,屠魔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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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舉著一個蜜蜂樣子的風車坐在港口的石堤上,等著打賭輸了的空給我買櫻花壽司.已經很晚了,燈會散的許久,花燈陸陸續續撤了去,人們也疲倦,退潮一樣散去.

櫻宴島的夜晚,不同于克里斯提的氣候,我左手攏了攏衣領,畏寒.

夜風颯颯,吹的我手中風車以一種平穩的速度旋轉著.

"你在干嘛呢?克勞恩,該回家了."基拉催促我.

"一個人沒事也不知道發什麼呆."毛刺猬嘀咕著,有幾分去意.

"沒有發呆啊."我不滿地頂嘴."我不是在等空嘛."

話音剛落,氣氛就有些不對勁.首先是毛刺猬的臉變得鐵青,其他人臉色也不好.基拉怔怔地盯我:

"克勞恩,你什麼胡話呢?!空不是戰死在克里斯提了麼?"

我聞錯愕,旋即僵硬地笑道:

"你才是,什麼胡話!空他剛剛還和我打賭啊.看,這風車還是他買給我的呢."我揚了揚手里的東西,心想這總歸不可能是虛假的.


"什麼打賭,你一個人一直在自自語,我們也不好什麼."基拉解釋,"況且,那風車不是基德買給你的麼?你當時纏著他要,他還你孩子氣."

所有人都點點頭,肯定了基拉的法.

"那,那,空之前在街上不是還捶了你肚子一下麼?"我一時間有些結巴.

"……"基拉臉色更差,語氣耐人尋味,"哪有什麼人捶我?"

"克勞恩,不要開這樣的玩笑."毛刺猬冷冷道.

"害死空你還不滿意麼?"布盧塞想斥我,卻被夜叉攔下,沒讓他繼續下去.

我徹底呆了,手一松,風車掉到了地上.頹然跪坐在地上,腦子里嗡嗡地,反複回響著空的語.

【克勞恩,敢不敢跟我打賭?你贏了的話我就給你買櫻花壽司喲.】

【賭什麼?】

【恩……就賭我能不能藏到一個讓頭兒他們都找不到的地方.】

【好啊……不過我賭你做不到.】

【為什麼?】

【因為我們都在這里,誰都不可能憑空忘掉你啊.所以,不管你躲到哪里,就算是地獄,我們也能找得到!】

【……是這樣麼?那,如果我要是死了呢?】

【呸呸呸,烏鴉嘴退散!不准在今天不吉利的話!】

【不吉利麼?】

【當然了!喂……空你不是想耍賴皮吧!願賭服輸啊喂!】

【嗨嗨.本大爺才不會賴皮,你等著,我這就給你買櫻花壽司去.】

現在想來,如此時間,他又要去哪里買壽司去呢?

更何況,他的骸骨,還是我親手葬下的.

不知不覺,冰冷的淚蔓延了整個臉頰.

"基德老大,快看那是什麼!"布盧塞有些驚訝地指著海面.

只見海上漂著無數展河燈,看方向,應該是從墳島那邊來的.幽幽的顏色,一點點滲透過來.在漆黑的海面上,更像是灑滿星辰的天空.

我驚訝的合不攏嘴.而其他所有人也都一樣的表,呆在原地.更令人稱奇的是,蓮花托著的河燈,碰到克里斯提的岸堤時,全都散開,化成更細的光點,宛如千萬只螢火蟲,一下子,包圍了我們,在我們身邊浮游著.而光芒越來越黯淡,直到最後消失.

"船長,這個河燈怎麼沒散開呢?"船醫俯身把它撈了上來,放到眾人面前時,我們更加驚詫了.

上面盛放著的,不是燭火,而是一個銀色金屬制打火機,上面繪著和布盧塞身上一模一樣的暗紫色荊棘條紋.

——正是布盧塞上次丟失的那個.

我突然想起,河燈,承載著的,是對逝者的追念,還有對生者的祝福.

「我們當中,不會有誰忘掉你的.空.」

淚水再次不可控般決堤,掉下來,落在了一包不知何時放在地上的櫻花壽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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