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那視野里滿是小型導彈.
不用說,在這種人們大量密集的地區發射如此數量的彈幕,被擊中的必然不只是目標對象.周圍的DEM魔術師以及〈Bandersnatch〉都被擊中,落到地上.
「……你這家伙,居然打自己人!」
「啊哈哈哈!你躲不開的!」
無視真那的話語,身背巨大紅色機體的潔西卡大聲笑著.
「看樣子……已經連正常的判斷力也沒有了」
真那不斷驅動引擎,以之字路線在空中飛行,厭惡地皺著眉頭.
每一擊都很沉重.濃厚的魔力,導彈,魔力炮,鐳射劍不斷襲來.要是一旦放松警惕,自己的隨意領域就有被打破的可能.
很有可能,潔西卡的大腦被施加了魔力處理.
——類似真那花了幾年施加在身上的那種玩意,居然在這麼短的時間里就.
「庫——」
真那不知道到底是做了什麼,才能不到一天就把潔西卡強化到如此的地步.但是,她很明白,這種行為會給身體帶來怎樣可怕的影響.
實際上,潔西卡受到的影響已經開始顯現出來.也許是同時思考變得困難了,潔西卡過于執著于打敗真那,不惜為此傷到友軍,胡亂地攻擊著.更有甚時,把周圍的DEM設施也一起炸掉.
「庫——」
『真那!我們掩護你!躲開!』
耳機里傳來琴里的聲音.
接著,在空中展開了小型的隨意領域,追趕著真那的導彈被擊中,在空中爆炸.
被爆炸氣浪波及,密集的導彈被相繼誘導爆炸.宛如照亮黑夜的煙火一般,放出強烈的火光.
看來應該是琴里把放出的〈世界樹之葉〉機雷化(←搜狗居然直接打出來了),防禦了導彈的攻擊.
「謝謝,幫——」
剛想道謝——但是真那說道一半回轉著身體.
下一瞬間,真那之前所在的地方被冰冷的湍流切過.
「這是……」
一瞬間還以為是潔西卡不知悔改放射的魔力炮……不對.真那向下看去.
在那里,有著一個緊緊抓住巨大兔子人偶,穿著女仆裝的少女.
「〈Hermit〉……不,四糸乃……!?」
「這是姐姐大人的……命令.把所有,魔術師……都打倒!」
『喲—西,就是這樣喲,四—糸乃!好呀!把那個家伙也凍起來!』
「嗯……!」
四糸乃和巨型兔子〈冰結傀儡〉交談著,在空中生成數個冰柱,朝真那這邊攻來.
「等……」
真那慌忙地扭轉身體,或躲開飛來的冰彈,或用右手的鐳射劍將之擊落.
但是,接著像是要封鎖去路一般,從上方傳來了強力的風壓.真那改變隨意領域的防禦特性,總算是穿過風牆,向上飛去.
「庫庫,怎麼,不是很厲害嗎.和那邊那些傻×似的的魔術師不一樣嘛」
「警戒.耶俱矢,請小心.她是士道的妹妹.聽說非常強」
手持長槍和鍾擺(Pendulum)的兩名少女,警惕地看著真那.
「是……八舞姐妹嗎」
真那說著,舔了舔嘴唇.嘗到了汗水的味道.
這麼說來,她們應該是被精靈〈Diva〉說操縱了才對.剛才聽到Fraxinus的雷達感知到了一團不可思議的風向著第一分公司而來,看來四糸乃也和她們一起來了.
不知道她們來這里干什麼.(←尋夫唄)不過現在不是想這些事情的時候.此時,穿過導彈的爆炸氣浪,一個紅色的身影向真那逼近.
「不是吧……!」
普通的對手也就算了,現在的潔西卡因為大腦被改造過,她的魔力已經可以和真那相抗衡.此時再加上三名精靈,就算是真那,這也太過于棘手.
「庫……甩掉潔西卡……估計做不到.得想辦法把四糸乃們的注意力給轉移到別處才行……!」
正在這時,真那在前方的空域里發現了魔術師們的集團.
身穿和DEM魔術師不同的線路服.應該是前來支援的自衛隊AST的人.
「啊——!」
看到里面有認識的人,真那不禁睜大眼睛.
「——隊長!」
「誒……?你,你是——真那!?」
AST的隊長日下部燎子滿臉驚訝.
「你在這里干什麼——」
「這個回頭再說!接棒!」
「哈?」
「那些孩子就拜托你們了!」
說著,真那驅動引擎迅速穿過AST的隊員們.被風壓所吹動,隊員們都驚訝地睜大眼睛.但是,沒有多余的時間讓她們驚訝了.因為〈Hermit〉和〈Berserk〉一起向她們攻來.
「嗚,嗚哇!?全體,迎戰!A班迎戰〈Hermit〉,B班迎戰〈Berserk〉!」
「了,了解!」
不愧是隊長.臨變不驚著發號施令,迎戰三人.
明白受到了攻擊,四糸乃,耶俱矢,夕弦三人也把目標從真那變為了AST隊員.看到這里,真那迅速脫離了那片空域.
但是,還沒有時間讓真那松口氣.現在仍然是最壞的情況.
追趕著真那的潔西卡無視著精靈們和AST隊員.用巨大的兩門魔力炮對准真那.
「真————————那————————!!」
「你很煩耶……!」
真那嫌麻煩似的切了一下嘴.
但是.就在這時.背部被冰涼的手指撫摸的感覺襲向真那.
「——!?」
一瞬間還以為是四糸乃或是八舞姐妹又攻了過來.不過——不對.這個感覺是大范圍展開隨意領域的魔術師接近時,相互侵食對方隨意領域的感覺.
「庫……!」
明白這一點,真那慌忙翻轉身體,進行回避.
下一瞬間,真那之前所在那個空間,被和真那身高一樣長的鐳射劍劃過.
「——哎呀,躲開了.做的不錯」
這麼說著,不知何時出現在真那背後的少女,不慌不忙地抬起下顎.
在空中飄動的金發,藍色的眼睛.全身包覆著白金色的CR—UNIT.
真那屏住呼吸.——號稱DEM產業最強的魔術師,艾倫•M•馬瑟斯,就在那里.
「艾倫……!」
「聽說襲擊者們里面有一只大老鼠很棘手……想不到是你,真那」
說著,艾倫繼續用下巴看著真那.
「真是遺憾.我承認,就算在DEM里面你也僅次于我就是了」
「哈……你開什麼玩笑.隨便在別人的身體上動手腳」
聽到真那唾棄似的話,艾倫的眉毛一抖.
「……原來如此.已經都知道了嗎.聽說你被〈Ratatoskr〉撿回去了看來是真的呢」
「哼,看你一點都不吃驚,你應該也是共犯吧.就我理想的劇本來說,還希望知道真相的你能棄暗投明一起打倒社長的說」
「真是抱歉,我是不會背叛艾克的」
「……也是呢」
真那忌憚般說道.——真正不想作為敵人的女人出現了.Adeptus•Number的頂點.公認的世界最強的魔術師.就算現在有〈Ratatoskr〉的CR—UNIT〈Vanargandr〉,也不一定能戰勝的對手.(Vanargandr:ヴァナルガンド,芬里爾,北歐神話中洛基與女巨人Angrboea之子,吞噬日月的巨狼.這里的ヴァナルガンド是別名)而且現在還有——
「去死吧!〈Blaster〉!」
潔西卡高聲尖叫,對著真那的後背,從二門魔力炮炮口發射出可怕的魔力激流.
「咕……!」
即使是真那的隨意領域,被〈Licorice〉的魔力炮直接命中也不可能毫發無傷.把身體團成一團,盡量把魔力炮的沖擊降低到最小.真那向後飛去,面對兩人.
右手邊的,是身穿白金鎧甲的最強魔術師.
左手邊的,是身背紅色戰車的最狂魔術師.
「雖然二對一不怎麼光彩——不過,這是艾克的意思.就快點解決你吧」
「啊,哈,哈哈哈,真那,真那,走投無路了吧,真——那——?」
「切……」
面對兩人的視線,真那發出厭惡的聲音.
◇
「——那麼,十香在哪里呢?在這麼寬敞的建築里面亂逛真是太浪費時間了呢」
「啊,不,那個」
走在走廊上,美九如此問道.但是,並不知道具體的所在地,士道含糊其辭.
「哈啊?你沒調查過居然就沖進來了?嗯?你肩膀上的那個丑陋的泥土塊里塞的難道是煮過頭的面條嗎?」
「姆庫……」
被說中了.無言以對.
「但,但是,那個不是隨隨便便就能知道的吧……」
「誒……你真那麼想?」
美九蹬地用鞋子往地上一踩,停下腳步,對著聽過美九歌聲在牆邊列隊的DEM魔術師們望去.
然後對著其中的一個年輕女孩彎了彎手指.
「你給我過來一下」
「是,是的,姐姐大人!」
少女魔術師帶著緊張的神色走到美九面前.接著美九妖豔地把她的下巴抬起.
「哪……告訴我好不好.十香被關在哪里」
「那,那是,……機密事項……」
「不告訴我的話,我就不喜歡你了喲?」
「不,不要!姐姐大人!」
美九微微笑著,魔術師一臉要哭出來的樣子纏著美九.
「在第十八層的隔離區域!用,用這張ID卡就能進去了!所,所以,姐姐大人,請……請發發慈悲吧!」
「呼呼,我喜歡誠實的孩子喲」
美九收下少女拿出的ID卡,用中指摸了摸自己的嘴唇之後,放在了少女的嘴唇上.
「啊,啊啊……!?」
少女發出仿佛升天般恍惚的聲音,就倒在了地上.看樣子是太高興而暈過去了.周圍站著的魔術師們羨慕的扭扭捏捏,甚至還有人咬著手帕.連漢子都做出這種動作實在是讓人惡心.
不過美九不去注意那些人的反應,示威般地看著士道.
「怎麼樣?我想要就有呢」
「……自愧不如」
本來,和天央祭時一樣,對美九用自己的力量隨意使喚人類很反感.不過也得考慮現在的情況.士道的心中非常複雜.
不過現在知道了十香的所在,還拿到了鑰匙.士道握緊拳頭,向樓上望去.
「好,就麼就走吧,美九」
「我說了,你能不能不要裝出一副我在幫你的樣子?你明白嗎?我只是來把十香帶回我身邊的.我們兩個還是敵人呢!」
「我,我知道了」
雖然還有很多問題,不過如果沒有美九也不可能這麼簡單就知道十香在哪.士道只好乖乖地跟在美九身後.
接著爬山樓梯,不知道走了多久.前方又出現了數名身穿線路服,裝備著近戰武器和小型槍械的魔術師.美九這一不安因素的存在應該已經為他們所知曉.比起之前士道遇到的魔術師們裝備更加精良,而且,魔術師們臉上的表情也十分緊張.
「開槍!一個都不能放過!」
隊長樣子的魔術師大叫著,從手上的武器中射出幾發子彈.
就在這時,美九大吸一口氣.
「哇!!」
有質量的聲音,在前方回蕩.
射向美九和士道的子彈,被不可見的聲音之壁給彈飛,射向了地上和天花板上.魔術師們一道發出狼狽的聲音.士道這邊傳來空氣的震動,察覺到了聲音的指向,不由得捂住了耳朵.
「啊哈哈,那種攻擊能夠阻止我嗎?別小看我呢」
美九笑著說道.魔術師們一臉恐懼,屏住呼吸.
但,就在這時.走廊的後面出現二名魔術師,對著美九的背後架起槍.
「美九!」
叫喊著,士道雙手舉起〈鏖殺公〉砍去.劍身上溢出的光芒隨著巨劍所指飛去,吹飛了魔術師們的隨意領域.射出的子彈也被彈飛到天花板上.
「庫啊——」
但是在〈鏖殺公〉放出斬擊的瞬間,從握著劍的手開始,全身傳來劇痛.士道不由得跪倒在地.
「庫啊——」
「喂,喂喂!?」
收拾掉了前方的魔術師的美九,皺著眉頭叫道.不過,現在士道已經沒有余力去回答了.
作為以人類的血肉之軀數次揮舞精靈之劍——天使〈鏖殺公〉的代價,無法想象的痛苦侵食著士道的身體.全身的骨頭好像到處都有針鑽出來,把肉切碎一般的疼痛席卷士道的身體.
雖然士道身體里保留的琴里的力量仍然沒有舍棄士道.從心底里傳來火焰般的觸感,熱度逐漸傳遍全身.火焰治愈著從外部看不見的肌肉,骨頭已經髒器的損傷.……不過這種亂來的治療方式,讓士道感到地獄般火燒的感覺.
「嗚,庫……」
雖然如此,也不能向誰抱怨.士道忍受劇痛站起來,把〈鏖殺公〉的頂部頂在地上,再次邁開步子.
看到士道的樣子,美九厭煩地哼著鼻子.
「……難看死了.為什麼要那麼拼命啊?」
「說過了吧……我,非要去救十香不可.在我磨磨蹭蹭的時候,十香不知道會被怎樣……我,怎麼還能停下來——」
士道說著握緊拳頭——因此產生疼痛讓他的臉扭成一團.
美九皺著眉頭,故意似的擺出一副厭煩的表情.
「啊—啊—啊—冷死了.那算什麼—還陶醉于拯救悲劇的女主角嗎?明明已經不是憧憬正義的伙伴的年紀了吧」
嘲笑似的聳聳肩,美九繼續說道.
「啊,哈哈.難道是那樣子?之前說比起自己的性命十香更加重要什麼的,現在打退堂鼓面子上掛不住?沒關系的喲.我已經知道人類有多丑惡了,也不會對你失望的啦」
「…………」
但是士道不做任何回應,無言地繼續走著.
「慢著!你為什麼無視我啊!」
美九發出不滿的聲音,追上士道——然後,想到什麼似的打著響指.
「——啊啊,對了.那就這樣吧.你現在在這里說你放棄十香.那樣的話,我就用我的『聲音』把你喜歡的女孩子變成你的奴隸噢.怎麼樣?所有人對你說話都絕對服從.你想做什麼都可以呢?嗚呼呼,這樣子不壞吧?」
美九勸誘著說著.士道的眉頭抽動了一下.
心中的不爽逐漸擴大.現在不應該得罪美九——明明知道,但剛剛的那句話不能忍.士道瞪著美九,說.
「……開什麼玩笑!十香是誰也不能取代的!」
「……」
看到士道陰沉的臉色,美九肩頭一顫.突然加強語氣.
「呼,哼.不用在那里裝模作樣了!反正你們口中的『喜歡』啊『重要』啊就是那種程度吧?我都說了給你准備替代品了,這樣不好嗎!為什麼說到這種地步……」
美九用強制般的口氣說著.好像是在誘惑士道,但實際上是失去了從容的語氣.簡直就像是,如果士道不答應她的話,自己就會被否定一樣.
「你搞錯了.人類並非都是那個樣子——」
「吵•死•了——!人類不過是我的玩具!男人是奴隸!女孩子是可愛的玩偶!人類如此以外沒有任何價值!」
美九蠻橫的叫喊著.
「美九,你……」
士道緊鎖眉頭.在狂三的影子中沒有問出口的話,從腦中掠過.
「為什麼——為什麼你那麼討厭男人!為什麼你要把女孩子當玩具來使!為什麼你要用那種眼光來看待人類……!」
「哈,那還用說嗎?人類就是那樣——」
「——明•明,你•也•是•人•類•啊……」
士道蓋過美九的話,說到.
美九突然語塞.
「——!?」
美九驚訝地看著士道.士道盯著美九繼續說道.
「原來身為人類的你,被〈Phantom〉——那個看上去像雜音一樣的『某個人』,賦予了精靈的力量……沒錯吧!?」
「……!」
美九肩膀一顫.但是——沒有否定.
狂三在到這里來的路上,告訴了士道這些.
在美九家里找到的——從寫著別人名字的CD和看•上•去•像•是•年•幼•的•美•九•和•雙•親•的•照•片上面讀出的情報.
美九她——和琴里一樣,是被某個人變成精靈的人類.
而且,曾經以藝名從事過偶像活動.
「……你,為什麼會知道那個」
美九用銳利的視線看著士道.這就是最好的回答.
「從某個熟人那里知道的」
沒有必要說明狂三的能力.士道含糊地敷衍過去.
話雖如此,士道也不是知道了所有的事情.狂三從照片和CD上讀到的情報斷層太多,不解之處太多了.
沒錯……正因為美九過去是人類.
——為什麼,同為人類,她卻把人類當玩具使呢.
討厭男性姑且不論,對于中意的女孩子,就像是對待玩偶一樣的接觸方式.不把人類當成和自己一樣的生物,有一種無條理的違和感.
當初士道以為美九是因為與生俱來有著這種讓別人唯命是從的『聲音』,才形成這種扭曲的價值觀.
但是——既然美九原來是人類.
曾經十幾年,生活在這個人類的社會中.
到底發生了什麼,才讓她對人類的感情如此無機化的.
「我們……都是人類不是嗎.那麼,就好好地——」
士道說道一半,被美九狠狠地瞪了一眼.
「不要和我開玩笑……你,你明白什麼啊!」
美九憎惡般地叫道.士道慢慢地開口.
「美九……你到底,發生過,什麼」
「……哼,我為什麼要告訴你」
「美九」
士道追問著,美九不耐煩似的歎了口氣.
「煩死人了,哼……」
說著——美九慢慢開始敘述.
◇
——除了歌聲以外,我一無所有.
這是美九在九歲的時候,就已經感覺到的事實.
無論學習還是運動都是倒數,畫畫和勞作也不怎麼擅長.小學時的成長手冊上,寫著「做得好」的永遠只有一個,上中學以後也沒有什麼變化.
但是,美九會唱歌.比班上所有人都唱得好,唱的好聽.
最初的契機是什麼呢……是了,在幼兒園的游園會上,老師誇獎著美九,唱的真好聽呢.
那時,美九非常高興,宛如拿到了一枚誰也沒有的,閃閃發光的獎牌一樣.
如此一來,美九開始憧憬電視中歌唱的偶像也是理所當然的吧.
在閃亮的舞台上邊跳邊唱,用美妙聲音歌唱的那些女孩子,是美九兒時的憧憬.從歌詞到編舞都完美的記下來,讓雙親嚇了一跳.
接著美九在十五歲的時候,在歌唱比賽上被評委選中,以宵待月乃的藝名,總算是成為了她日思夜想的偶像,出道了.
那時的喜悅不必多說.站在自己一直憧憬的地方.用自己的聲音,自己的歌曲,唱給許多的人聽.一想到這里,美九就喜極而泣.
雖然和現在的無法相提並論,不過也可以說得上是一帆風順.CD也慢慢能進入一覽表,來現場演唱會的觀眾也慢慢多了起來.
客人中男性超過九成,現在想起來實在是太可怕了……不過對當時的美九而言,大家都是喜歡自己歌聲的重要的客人.
雖然也喜歡錄CD和廣播中,不過最高興的還是現場演唱會.
能夠讓美九更加地體會到把歌聲傳達給觀眾的實感.大家都誇獎美九的歌唱.
都說最喜歡美九了.
戴在胸口的這枚閃閃發光的勳章更加閃耀了.
這種夢幻一般的時間,如果一直能持續下去就好了.
——但是,終焉突然就造訪了.
大約是美九出道一年左右的時候.積累了相當的人氣,從事務所的經理人那里聽到,某個電視台的制片人很中意她,如果能夠搞•好•關•系的話,可以在黃金時段讓她進行演出之類的話.
雖然沒有點破,不過關鍵就是那•檔•子•事.(←潛規則嘛,都懂得.不懂也別問了OTL)
當然被美九鄭重地回絕了.
美九想要成為偶像,並不是想上電視,而是想歌唱給更多的人聽.
但是,就在不久之後.
某雜志周刊,報道了一個憑空捏造的丑聞.
內容好像是……因為太過于驚訝而沒有仔細去讀,不過確實是寫著過去和男性交往之類,有過墮胎經驗之類,沉迷于藥物派對之類,這些看了不禁讓人皺眉的事情.
後來才知道,是之前那個制片人的報複.美九所在事務所的所長也很接靈子——美九輕而易舉地就失去了事務所的地位.
但是,最讓她傷心的是粉絲……不,是曾經認為是粉絲的人們的反應.
那些排著隊,說著『最喜歡你了』,『我愛你』,『為了你我可以去死』這種話的人們突然翻臉不認人,轉變了態度.
比起美九的話,他們甯願去相信那些來路不明的緋聞,讓美九很痛苦.(←實際上這里用緋聞好像不合適- -b)
(——喂,你和之前的男朋友做過幾次了?〕
(墮胎,就是把嬰兒殺了吧.你個殺人犯還在這干什麼?)
微博被寫滿了類似的留言.
隨著客人不斷減少的握手會和簽名會上,不斷被人汙蔑.
美九的心漸漸變得憔悴.
但是,美九沒有因此放棄.
是的,美九還有歌聲,她還可以歌唱.從一開始,除了歌唱之外就一無所有.
就算是被流言所騙的人,聽了自己的歌聲就一定能明白的.
我的歌聲,有那種力量.
美九的心中,還有著這種沒有根據的自信.
于是美九再次站在了某個演唱會的舞台上.
但是,徒勞無功.
會場里的人們,在美九眼中變成了某種其他的,恐怖的生物,緊張和一種別樣的悸動支配了她的身體.
但是,我一定要歌唱.不歌唱的話,就一無所有.
伴奏開始了.
美九靠近麥克風,鼓起嗓子.但是——
(……!……!)
——從美九的嗓子里發出的,只有呼呼地聲音.
去了醫院檢查的結果,是因為心里因素而產生的失聲.
這樣一來,除了歌聲以外一無所有的宵待月乃的人生,如此輕易地就畫上了句號.
除了歌聲之外一無是處的女孩,失去了聲音,那麼她就已經沒有存在的價值了.
這種事情,很久以前就明白了的.九歲的時候,她就明白的.
所以,美九很自然地,開始考慮自 殺.
方法是什麼都沒關系.上吊.或者是過量服用安眠藥.沖到飛馳的電車前面也可以,用刀片劃破手腕也沒關系.只要費這麼點功夫,就能把一個毫無價值的家伙給處理掉了.
就在美九將要自盡的時候.
在美九的面前,『神』出現了.
(——對人類失望的你,對世界絕望的你,哪,你想要力量嗎?想要強大到足以改變世界的力量嗎?)
◇
「我——失去過呢.曾經有一次.因為心里因素,因為那些丑陋的男人們,失去了——聲音……比我性命還重要的,這個聲音……!」
流露感情似的獨白,美九好像快要哭出來似的.
「我好幾次想過要自殺.但是,那時候……『神』出現了,把現在的『聲音』給了我啊!只要一聽就能俘獲人心的,最棒的『聲音』!」
這麼看來,『神』就是給予琴里靈力的那個不明的精靈〈Phantom〉吧.
「……原來,是這樣子啊」
士道對于把人不當人看的美九感到不可理喻.
感到她過于背離人類的價值觀,生死觀.甚至覺得憤怒.
在美九家中找到照片和CD,想到美九有可能是人類,更加對美九的想法感到違和.
但——還是想錯了.
當然,並非是完全肯定美九對待人類的態度.對于用有靈力的『聲音』來控制人類,讓他們無條件服從自己,自己擺出一副女王架子這一點,果然還是無法認同.
但,還是想錯了.美九並不是把人類當做比自己低一等的生物——
而是害怕用對等的關系來和人類接觸,害怕的不得了.
相信于人類的話,一定會被背叛.
托付于人類的話,一定會被拋棄.
依賴于人類的話,一定會被欺騙.
所以……從一開始就不抱任何期待.
拉開自己和人類之間的距離.
認為自己和人類是不同種類的存在.
無論如何都不相信人類.
這是對人類失望,失去了最重要的聲音的,她的自衛手段.
因為美九拒絕了自己,而捏造丑聞誣陷美九的制片人,還有相信流言而去傷害美九的粉絲們.美九厭惡,拒絕那種男人.
對女性也無法敞開心胸,只能把她們當做不會背叛自己的可愛的人偶來對待.
「所以,我最最最討厭男人了!低等,肮髒,丑陋——光是看到他們就讓我想吐!」
美九厭惡地說著.
「女孩子也是一樣!可愛的妹子只需要乖乖聽我說的話,變成我的玩偶就行了!其他人都去死好了!」
「……!」
美九大叫著,士道一時語塞.
他明白美九的苦惱.失去了重要的聲音,一定很痛苦吧.
但是——
「那樣是……不對的!你的境遇的確是讓人同情……!那個制片人和雜志的記著也讓人火大!那些牆頭草粉絲也讓人不爽!但是,因此討厭所有人是不對的啊!」
「你說什麼……!給我閉嘴!男人都是一丘之貉!」
「不不不,我還是要說!難道沒有一個人是真心想聽你歌唱的嗎!?不被傳言迷惑,一心陶醉于你歌聲的人難道沒有嗎!?」
「那,那種人——」
就在這時,走廊前方響起了數人的腳步聲,很快他們面前就出現了幾個持槍的魔術師.
「找到了!是入侵者!」
「小心點!其中一個是精靈!」
「……」
士道屏住呼吸,架起〈鏖殺公〉.
看來琴里的火焰已經把士道恢複到能夠拿劍的地步了.雖然還留有痛感,不過不至于倒下.
但是,士道雖然面對著眼前的敵人,仍然對美九一瞥.
現在先要打倒這些魔術師.不過,這是美九第一次談及自己的過去.如果錯過這個機會,想要再打開她的心扉就很困難了.
魔術師們一起射出子彈.但是都被美九放出的音之壁給彈飛了.
抓住破綻揮劍向前,士道大聲叫道.
「美九——你一直在心中不斷錯誤地認為人類非常可怕!用那個『聲音』的話,就能讓別人都聽你的話,于是那種想法就更加膨脹——反而,讓你害怕和人類好好地說話!」
聽了士道的話,美九「哈啊?!」地發出不可置信的聲音.
「我害怕……!?你說什麼傻話,我,會害怕人類!?話說現在在戰斗中吧!你的話真多余———啊啊啊啊!」
美九說話時魔術師們又攻了過來.美九對著士道說道一半,再次做出聲音的牆壁來抵擋攻擊.
「有什麼關系!不論多少次我都要說!你一直被只會肯定你的人們包圍著,所以害怕和真正的人類對話!但是——雖然你那麼拒絕人類,但你的心里,還是渴望著和人們好好交談的!」
「盡說些好聽的話……!你又懂些什麼呢!」
美九提高聲音,士道揮舞著〈鏖殺公〉.
兩人一邊大聲對話,一邊打倒不時出現的魔術師,向前前進.
「我懂的!因為,你不是渴望著那個,你的『聲音』無法操縱的人類『五河士織嗎』!」
「……!」
美九屏住了呼吸,表情也扭曲了.
沒錯.美九嘴上說著只要聽話的人,但卻對士織有著一股異樣的執著.
「那,那種事情——」
「而且你得到『聲音』再出道時,沒有用『宵待月乃』或者新的藝名,而是用『誘宵美九』這個本名吧!你……希望別人知道吧!?知道你在那里!難道不是希望別人認同你嗎!?不是別的其他的什麼,而是讓人類知道……!」
美九嗚咕咕地漲紅了臉,一邊前進一邊用歇斯底里的聲音喊道.
「煩•死•人•了啊啊啊啊啊!閉嘴閉嘴閉嘴————!用那種自以為很懂的口氣說話!巴嘎!二貨!粗線條!」(←アホ發音很像二貨不是嗎)
好像後半段聽上去已經不是在惡語相向了.但是,這句話好像伴有濃厚的靈力.前面剛剛探出頭的魔術師被看不見的牆壁擊中,被擊飛了.
「你,你啊……!就算被我說中了……」
「才沒有被你說中嘛!你說的不對嘛!你只是個單純的笨蛋而已!巴—嘎!巴—嘎!巴—嘎!!」
「啊啊啊你妹……!果然不能把四糸乃,耶俱矢和夕弦交給你!我絕對要封印你的靈力啊混賬……!」
聽到士道的話,美九肩頭一顫.
「才……才不讓你得逞!這個『聲音』被封印了的話,我就,又要——」
美九咬緊牙齒,繼續說道.
「你……又要我變成那樣嗎!?不能唱歌的我……一無是處的我……!」
「我——沒有說過那種話!」
士道喊叫著,揮動〈鏖殺公〉.劍擊化作光芒,切裂了魔術師的隨意領域.
「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再用迷惑人心的歌聲,而是用你真正的歌聲去歌唱啊!」
這是士道真正的心意.在誘宵家里聽到還是人類的美九的歌聲.那是真正一心一意的歌唱,有著現在的美九所沒有的魅力.
但是,美九一臉懷疑.
「別用自以為是的語氣說話……!因為有了這個『聲音』,我才能成為最棒的偶像!沒有了這個『聲音』的我的歌,有誰會來聽啊!!」
「不是——還有我嗎……!」
聽到士道的話,美九睜大眼睛,全身微微發抖.
「說,說什麼……便宜話!明明沒有怎麼聽過我唱歌的說!」
「聽過啊!雖然只聽過一首!一心一意,拼盡全力,帥氣得很哪!比現在唱的好聽多了!沒有人聽你唱歌……?哈,說什麼傻話——至少,有一個不論發生什麼都不會離開你的粉絲.就在,這里啊!」
「什……」
「和靈力沒有關系……就算沒有了『聲音』,你也絕對不是一無是處的,絕對不是……!」
「……!!」
美九一副泫然欲泣的摸樣——不過馬上又讓自己清醒過來似的搖了搖頭.
「那種……那種話——誰要相信你啊!以前這麼說的粉絲們,都不相信我說的話!我痛苦的時候……沒有一個人幫助我啊!」
「我不那麼想!一定有粉絲是相信你的!但是——如果真的變成那樣子的話!那個時候有我!我一定幫你的!」
「說的好聽……!那,如果我和十香一樣陷入險境的時候,你會拼了命來幫我嗎!?」
美九瞪著士道叫喊著.好像——想要看到士道難以回答的樣子.但是,士道毫不猶豫地說.
「這還用說嗎!」
「…………!」
聽了士道的回答,美九一瞬間停下腳步.
但是,很快又擺出不悅的樣子,追上士道.
「我不信!反正你騙人……!你就是騙人!」
「你啊——」
就在這時,兩人跨過了一個台階到達一個新的樓層時,一個魔術師出現在兩人面前.是一個身材高大的男子.和至今為止的魔術師明顯地不同,雙手拿著明顯不是在室內戰斗用的巨型格林機關槍.
「站住!一直讓你們肆意妄為,但是到此為止了!這里就由我,馬瑟斯執行部長欽定,守衛這棟大樓的,安德留•卡西•鄧思丹•弗蘭西斯•巴比羅利——」
『——閉嘴!』
男子說道一半,士道和美九同時叫道.聲壓壓制住了格林機關槍,〈鏖殺公〉將隨意領域一刀兩斷.
「庫,哈……!」
這個叫安德留誰誰誰的漢子就這麼暈倒在地.美九用踢開路邊石子的樣子繼續說道.
「話說回來,為什麼我需要你來幫我啊?你不去秤秤自己幾斤幾兩!」
「那啥,不是你說要我來幫你的嗎!」
「哼—!我才不管呢!」
美九背過身去.士道臉微微抽搐.
「你這家伙……!」
但是,就在這時,士道注意到了這一層和之前樓層的不同.
到處是堅固的牆壁,一扇窗戶都沒有.
就像——對,隔離設施一樣.
「難道……就是這里?」
皺著眉頭,看向前方.在前面的牆壁上,有一扇好像很堅固的門.
◇
「庫……」
狀況不容樂觀.
艾倫,以及被魔力處理過的潔西卡.同時以現在DEM最高水准的兩人作為對手.如果不是身穿〈Vanagandr〉,真那已經被她們打敗了吧.
真那一邊躲避逼近的導彈在空中高速飛行,一邊用隨意領域確認著兩名敵人的位置.後面是——潔西卡.
但是,沒有艾倫的反應.
下一瞬間,真那的隨意領域被異樣質量的隨意領域所碰觸.對此迅速的反應,真那舉起了右手的鐳射劍.然後,在那個位置,艾倫的鐳射劍斬下,迸發出激烈的火花.
「嗚庫……!」
「反應真是不錯.但是,肉搏能贏過我嗎?」
說著,艾倫用眼睛跟不上的速度揮舞著鐳射劍.
動體視力已經看不清了.真那集中精神提高隨意領域的精度,根據接觸隨意領域斬擊的反應來揮舞鐳射劍.
但是,對手並非一人.就在真那好不容易擋住艾倫如同暴雨般斬擊的時候,承載著大量殺意,〈Licorice〉的彈藥匣〈routebox〉對准了真那的背後.
瞬間,發射的導彈在到達真那背後之前就爆炸了.應該是來自〈Fraxinus〉的〈世界樹之葉〉的掩護.但是,無論如何數量太多了.免于誘導爆炸的數枚導彈,擊中了真那的背部.
「庫啊……!」
「嘎啊哈哈哈!打中了!怎麼能,不注意身後呢!」
潔西卡那令人不快的嘲笑穿過耳膜傳來.
雖然展開了隨意領域,但全部的精力都用來迎擊艾倫了.沒有辦法全部抵消掉導彈的沖擊.大腦受到沖擊,一瞬間幾乎要失去意識.
但是,真那咬著牙使意識保持清醒,大腦發出指令,驅動引擎退後.現在得重振旗鼓才行.
但是,想要逃向後方的真那卻被一道看不見的牆壁擋住了去路.
「什……!」
真那睜大眼睛——立刻明白了.這是〈Licorice〉生成的限定隨意領域.〈Licorice〉可以在施法者以外的空間生成隨意領域.
「太天真了喲?結束了,真那!」
潔西卡笑的非常可怕.
「你……別小看人!」
真那發出指令,吹開了潔西卡的隨意領域.
但是,這個破綻沒有被艾倫放過.有一瞬間,艾倫的臉上帶著一種決斗被妨礙的表情,不過立刻搖了搖頭,揮著〈Caledvwlch〉攻向真那.
「咕——!」
這距離已經躲不開了.真那切換著隨意領域的防禦性質,繃緊身體准備接受沖擊.
但——就在這時.
「什……」
艾倫驚訝地皺著眉頭,右邊射來一發以自己為目標的鐳射炮.
艾倫舉起鐳射劍將其打落.真那抓住這個空隙把隨意領域彈開,逃離了那里.
「剛才是——」
一瞬間以為是〈Fraxinus〉的掩護——不對.
順著炮擊的方向看去,在那里,有一個頭發及肩的,像人偶一樣的少女漂浮著.
「什——鳶一一曹!?(下士)」
真那不由得叫起來.
沒錯.從艾倫側面突然出現的,正是真那的前同僚——鳶一折紙.
「沒事嗎?」
但是,真那看著折紙的樣子,感到一絲違和感.折紙身上雖然身穿線路服和CR—UNIT,但它的設計和平時AST的標准裝備有所不同.
從胸口至腹部大膽敞開著的開藍色線路服,以及沒有統一感的各種武器.簡直就像是抓到什麼就用什麼的感覺.
「鳶一折紙……?應該在治療中才對.而且那身裝備,並不是AST的——」
艾倫驚訝地皺著眉頭,低聲說道.但是折紙無視她,看向真那.
「——士道呢?」
「誒?哥哥……嗎.是的,平安無事」
聽了真那的話,折紙微微松了一口氣.
「現在,他在哪里?」
「那個,在第一辦公樓」
「是嗎」
折紙點點頭,驅動引擎向第一辦公樓飛去.
但是,艾倫迅速地趕上折紙.
「你覺得我會放你過去嗎?」
「那就開一條路」
折紙和艾倫對視著,隨意領域相互碰撞.周圍散發出魔力的余波.
「鳶一一曹!」
真那叫著,發出指令想要掩護折紙.
實力之差一目了然.不僅如此,折紙昨天戰斗還身負重傷.簡直和自 殺沒有差別.
但是,真那剛想向折紙飛去時,高功率的魔力炮擋住了她的去路——不用多說,是潔西卡.
「你要去哪?你的對手是我啊啊啊啊?」
「你這家伙……!」
真那扭曲著臉,發動著右手的鐳射劍.
折紙在空中改變姿勢.用著用不慣的unit,驅動仍然不安定,卻無可奈何.手伸向背後,把背上的鐳射炮從左腋下向前面伸出.
折紙現在身穿的線路服並不是AST的裝備.
是SSS——英國對精靈部隊的正規裝備.
除此以外,大口徑的鐳射加農,以及對精靈用的突擊步槍,格林機關槍.還有其他近戰裝備,有著現有的各種武器.
這就是美紀惠說的『眉目』.
藏在無人公寓地下,沒有ID管理的CR—UNIT.
那是幾個月前襲擊AST的,由前SSS隊員組成的恐 怖 襲 擊小隊藏匿的東西.
大部分都應該被回收了才對——看來被美紀惠發現的藏匿裝備的地點還藏有著預備的裝備.
「……」
折紙以優雅的姿勢飛舞在空中,看著眼前的敵人.于是對面的少女,優雅地抬起頭,美麗的金發隨風飄舞.
「——鳶一折紙.想不到你會來插一腳呢」
她記得眼前的這張臉.應該是修學旅行時隨行的攝影師.
這麼說來,那次修學旅行有好幾個可疑之處.臨出發之前改變了目的地以及——在折紙面前出現了DEM的機械人偶.
所以,當看到艾倫•馬瑟斯攻擊真那時,比起吃驚,折紙反而想通了.
「聽說和貝莉戰斗時你使用〈Licorice〉,超過活動界限變得無法戰斗了.雖然用醫療顯現裝置治療過了,短時間內應該好好靜養才對.就當是我多管閑事好了,太亂來的話,真的會死喲?」
「沒關系」
「是嘛」
用不慣的類型不同的線路服,加上為躲避軍隊的追查,沒有被好好整備的上個世代的武器裝備.現在這是折紙手中所有的底牌.
但是——要戰斗.無論這是如何讓人絕望的戰斗力差距,至少也能夠攻擊敵人.
對手是裝備著最新型裝備的DEM魔術師.說不定折紙會死在這里.就算運氣好活了下來,也可能再也無法戰斗.
但是,即使如此,也要去幫助士道.為此,不論是策略還是奸計,甚至是靠偶然也無所謂……!
折紙看著投影在視網膜上變化的數值,和艾倫拉開距離.
僅僅如此,艾倫強大的隨意領域的魔力數值便開始上升.這意味著她進入了臨戰態勢.
雖然如此,不必多看數值,憑著之前接觸到隨意領域時的感覺,大約能夠推斷艾倫的實力.
比起在模擬戰上完爆AST隊員們的真那還要強大.用那樣濃厚魔力構築起來的隨意領域至今為止都沒有遇見過.如果不小心被拉近距離的話,毫無疑問折紙的身體就會被壓制住吧.
「……!」
大腦發出判斷之後迅速地行動.折紙右手拿著對精靈突擊步槍,左手拿著格林機關槍,用隨意領域來扣下扳機,對著艾倫一起發射.
彈藥並不充裕.不止如此,左手上的格林機關槍並不是最初帶出來的裝備,而且來這里的路上,從身上滿是洞的〈Bandersnatch〉邊上撿來的.
但是,近身戰已無勝算,唯有從遠距離展開攻勢.用隨意領域抑制住反作用力,用魔力把彈藥集中在一點上.
不久,彈雨停下了.不過這不是折紙的意思.只是單純的用盡子彈了.
但是,煙塵隨風飄散,身穿CR—UNIT的艾倫毫發無傷地漂浮在空中.
「你真的以為這種玩具能有用嗎?如果是的話,那我真是被小看了呢」
無可奈何地歎了口氣,艾倫握著鐳射劍轉向折紙.
但是,這個瞬間.艾倫的眉毛抽動了一下.
因折紙的炮擊而千瘡百孔的大樓牆壁,向艾倫頭上倒下來.
沒錯.一開始就沒打算這炮擊能把艾倫怎麼樣.折紙讓艾倫以為是在攻擊自己,實際上真正的目標是背後大樓的牆壁.
「哼嗯——」
但是,艾倫不做任何動作,就把接近著的巨大碎片給靜止在了空中.
雖然如此,這還是比想象中更加費力.折紙把手中突擊步槍的連接解除之後,把魔力輸入其中,全力對著艾倫扔去.
當然,在碰到艾倫身體之前,就被隨意領域擋住.但,就在這時,突擊步槍槍身的下半部分,突然開始噴出瓦斯一樣的氣體.
「什——這是……」
艾倫臉色大變,用手捂住嘴巴.
事先在步槍上固定好手榴彈,設定好穿過折紙隨意領域的同時把引線給拉掉.
雖然如此,瓦斯本身並沒有強烈的毒性.只是鎮壓暴動用的異味瓦斯而已.症狀是眼口鼻會痛癢難忍吧.
但是,艾倫卻不知道.因為有可能是劇毒瓦斯噴霧,艾倫就得使用隨意領域來中和其成分,然後重新展開隨意領域,把瓦斯擋住.
「趁現在——!」
折紙取出腰間的閃光彈,扔向艾倫.強烈的閃光和巨響傳遍周圍.
然後毫不間斷地向大腦發出指令,打開背上的導彈匣,把所有的彈藥全都射向艾倫.
維持隨意領域的是搭載在線路服上的基礎顯現裝置.
控制著它的,毫無疑問是駕駛員的大腦.
現在艾倫的大腦里應該正在進行對瓦礫的防禦,對瓦斯的中和,對閃光彈的防禦,如此多的事項同時處理.在此基礎之上,被施加魔力的導彈攻擊著.如果是一般的魔術師,此時會因為大腦過載而無法進行處理,從而暫時解除隨意領域.
但是.
「——有好好計劃過呢」
「……!?」
從背後傳來的聲音,讓折紙屏住了呼吸.
但是——太遲了.折紙慌忙地轉過身,但是腦袋已經被抓住.使身體漂浮的隨意領域作用開始變弱,身體瞬間感受到重力.
「咕……」
「不是破壞隨意領域,而選擇讓控制隨意領域的大腦陷入混亂……沒錯吧.原來如此.雖然不怎麼漂亮,不過很有效」
說著,不知何時出現在折紙背後的艾倫更加用力地抓著折紙的腦袋.
「真是可惜呢.如果對手不是我的話,贏得就是你了吧.但是——真是遺憾.這種小手段對身為世界最強魔術師的我是沒用的呢」
艾倫說著,唇角微微一笑.
DEM日本分公司上空一萬五千米.〈Fraxinus〉劍橋的主顯示屏上顯示著混戰之中的辦公街的景象.
「真那的後方有魔術師在接近!一點鍾方向!」
「——把〈世界樹之葉〉三號,四號調過去」
「了解.〈世界樹之葉〉三號,四號,機雷模式設置完成」
隨著機組人員說著,主顯示屏上映出的街道的上空,開始發生爆炸.
「——迎擊確認.目標的隨意領域消失」
恐怕在戰斗的爆炸熱浪和噪音中,誰也沒有注意到,之前開始琴里他們放出的自律型unit〈世界樹之葉〉全部飛向地上,掩護著真那.
在無法和大樓中進行聯系的情況下,琴里他們只能在外部進行掩護.琴里壓抑著焦急的心情,從容地指揮著.
「司,司令!那個!」
響起一名機組人員的聲音.琴里看向顯示屏,那里顯示著戰場的情況.
那是兩名飛舞在空中的少女.不——正確的說,應該是一名身穿白金鎧甲的金發少女,抓著身穿海藍色線路服少女的腦袋,把她拎在空中更確切.
「那是……」
琴里驚訝地皺起了眉頭.
「是艾倫•馬瑟斯和鳶一折紙……吧」
站在邊上的神無月把手放在下巴上說道.
沒錯.穿著沒見過的裝備,現在被掐著脖子的少女,正是士道的同學,AST的魔術師,鳶一折紙.
DEM和AST應該是合作的組織才對.實際上,剛才AST就加入戰場,和DEM的魔術師一起與狂三展開戰斗.
但是——很快回想起來.
昨天.在天宮廣場的上空,以精靈為目標,一群沒見過的AST出現的時候,折紙使用討滅兵裝〈White•Licorice〉挺身而出想要阻止她們.
雖然如此,如此憎恨精靈的折紙,也不可能是想要保護十香她們.恐怕是……想要保護身處天宮廣場的士道吧.
「該不會……」
琴里看著顯示屏,把含在嘴里的珍寶珠的杆子向上一抬.
現在折紙與DEM魔術師戰斗的理由.不用多說,只有一個答案.
「——准備發射魔力集束炮〈Mistelten〉.掩護鳶一折紙」
「這樣沒問題?」
劍橋下方傳來川越的疑問.琴里看了他一樣歎了口氣.
「……我也覺得很複雜呢.眼睜睜看著她被殺掉的話我晚上會睡不著的.而且——對不論任何理由都會幫助士道的人類見死不救,我做不到呢」
說道,把珍寶珠從口中取出,咻地指向屏幕中的少女.
「AR-008,五號機.六號機一齊驅動.開始魔力充填.同時三號炮門向下.部分控制轉為手動控制.——目標,艾倫•馬瑟斯」
琴里說著,劍橋下方傳來箕輪為難的聲音.
「但是,司令.目標和鳶一折紙過于接近.就算控制輸出功率,也有可能誤傷」
這是最讓人擔心的.不過琴里卻哼了一聲.
「都說了.把一部分控制轉為手動——神無月」
「有」
聽到琴里的話,神無月點點頭.
「准備好頭部用瞄准器.瞄准就拜托你了,能辦到吧?」
「只要是您的命令,就算是放在腦袋的蘋果我也能打下來」
神無月毫不猶豫地低下了頭.機組人員咽下口水,按照琴里的命令開始操作.
「——好了.雖然我也想好好和你打一場,真不巧我很忙呢」
緊緊地抓著折紙的脖子,艾倫靜靜地說道.然後舉起右手上巨大的鐳射劍,抵著折紙的臉頰.
「嗚……庫——」
「艾克好像很中意你,雖然殺了可惜………不過你很能給我添麻煩,不能放著你不管」
說著,豎起劍刃.隨著呁地一身,折紙臉上傳來劇痛.
「庫啊……」
但,就在這時.
「————!?」
漆黑的天空中,一瞬以為是星辰之光閃爍,然後從那個方向降下了強烈的光之湍流.
「什………」
那道光化為一條直線向艾倫頭上射去——在接觸到艾倫的隨意領域的瞬間,迸發出火花般的魔力光.
那是.單人的兵裝所無法達到的超高能量魔力炮.簡直可以說是光之柱,恐怕其能量甚至凌駕與〈White•Licorice〉的〈Blaster〉之上.
「這,這個……是……!?」
即使是艾倫也沒有預料到有這一招.艾倫的臉上第一次露出痛苦的表情.也許是驚訝之余沒有來得及反應,折紙感到阻礙她隨意領域的力量一下子變小了.
「……!」
折紙抓住瞬間的破綻回轉著身體,從艾倫的禁錮中逃脫.
接著把力量集中在右腳上,突然伸出腳.于是,從那里出現了一把長達十公分的刀刃.
用魔力把刀刃包裹住,對著艾倫揮去.
「哈,咕……!?」
腳上傳來命中的感覺,耳邊傳來艾倫痛苦的聲音.
但是下一瞬間,折紙的腳就被看不見的手抓住,對著大樓的牆壁被扔了出去.
「……!」
來不及減速,直接撞了上去.雖然減速了一部分沖擊,但折紙還是不住地咳嗽.
「咳咳,咳咳……」
「……被擺了一道呢」
擋住迷之魔力炮一擊的艾倫,一臉可恨的表情皺著眉頭看著折紙.
從胸口到腹部的線路服被砍破,露出白色的肌膚和慘不忍睹的傷痕.雖然用隨意領域已經完成了止血,不過負傷時的血跡染紅了白金的鎧甲.
艾倫拿劍直指折紙.
「雖然有外力的干擾,不過能傷到我身體的人類,你是第二個……鳶一折紙.你是個優秀的魔術師.你可以自豪——不過,是在另一個世界」
「庫……」
折紙憑借隨意領域支撐著傷痛的身體在空中漂浮著.
雖說是報了一箭之仇,不過本來就讓人絕望的差距進一步被拉開了.
但是,此時艾倫眉尖一抖,視線飄移著,像是把注意力集中到耳朵上一樣.
「——艾克」
接著再次瞪了折紙一眼,轉向第一辦公樓.
「……!要去哪——!」
「看來沒時間了.算你走運」
「別,別想逃……!」
士道就在第一辦公樓.折紙的大腦下達了追趕艾倫的命令.但是.
「——折紙!」
突然被叫道名字,同時折紙的身體被某人的隨意領域包裹起來,讓她在空中高速滑行.
下一瞬間,折紙之前身處的地方劃過寒氣的急流.如果剛剛待在那里的,現在隨意領域已經被凍起來了.
「庫……!?」
「你……為什麼會在這里啊!不是說了要好好靜養的嗎!」
說著,幫助了折紙的隨意領域的主人進入了折紙的視線.是一位身穿看慣了的線條服的女性.AST的隊長,日下部燎子.
「隊長……?」
「嗯嗯.話說回來你這身裝備是什麼.SSS的……?」
「……,放開我.我一定要去追她——」
打斷折紙的話似的,強烈的風壓和冰的碎片向這里襲來.燎子微微皺眉,操作著包裹著折紙的隨意領域,躲開這些攻擊.
「姐,姐姐大人的命令是絕對的……!」
「庫庫,躲開了嗎.不過這樣才有干架的意思!可不要讓我失望啊,人類!」
「驚歎.折紙大師在那里.——這里是戰場,請快點離開.如果非要遵從指示不可……就算是折紙大師也要把你排除掉」
緊靠著巨大兔子的少女,背上有著單翼的少女們在空中舞蹈.折紙屏住了呼吸.那是精靈〈Hermit〉以及——折紙隔壁班的學生,八舞姐妹.
「耶俱矢,夕弦——難道是,精靈……?」
雖然折紙一臉驚訝.不過對對方來說,折紙的動搖完全和她們沒有任何關系.八舞姐妹手持長槍和鍾擺(Pendulum)將風聚集起來,對著折紙放出風之矢.
「庫——」
折紙脫離燎子的隨意領域,驅動引擎,躲避八舞姐妹的攻擊.
「嘎嘎,很厲害不是嗎」
「肯定.但是,與姐姐大人為敵就絕不放過」
八舞姐妹瞪著折紙.
折紙的喉嚨因焦躁而變得干渴,咽下口水,和燎子一起面對精靈們.
◇
——使用ID卡,打開大門.
士道和美九一起,嚴加注意地進入房間之中.
隔離牆壁內部的構造和〈Fraxinus〉的隔離區域的的構造很相似.在昏暗的研究區域里,設置著一個被強化玻璃包圍著的空間.
「……!」
士道張大眼睛.在里面,看到了十香.
也許是睡著了,手腳被銬在椅子上,低著頭.
「十香!」
就算士道叫著,這里的聲音也傳達不過去.看來果然和〈Fraxinus〉的構造是相同的.
那麼,通過這邊進行操作應該能進入那個區域才對.士道環視著房間.
——這時.
士道的身體僵住了.
以為空無一人的研究區域里,有一個男子背對士道坐在椅子上.
「庫——」
士道警惕地看著他,舉起〈鏖殺公〉.美九也注意到那個男子的存在,警戒般地拿起〈破軍歌姬〉的話筒.
「——呀啊,我等很久了.〈Princess〉的朋友……這麼稱呼你可以吧?」
男子靜靜地說著,從椅子上站起來.然後,慢慢地轉向士道他們.
「我們是初次見面吧.我是DEM產業的艾紮克•維斯考特」
說著,那雙銳利的眼神眯了起來.
一身單調的銀灰色,高個子.以及那雙像是猛禽般銳利的雙眼.
看著他,聽到他的名字,士道微微皺眉.
「艾紮克……維斯考特」
沒錯.DEM產業的業務執行監督,艾紮克•維斯考特.只要看電視,報紙,或是網絡新聞的話,就會聽過他的名字吧.
維斯考特用誇張的樣子點點頭.
「歡迎你們.〈Diva〉以及——」
維斯考特看向美九,然後望向士道的瞬間,他語塞了.
然後他一瞬間露出一副驚訝的樣子,皺起了眉頭.
「你是……什麼人?難道……不,不可能……」
維斯考特思考著,把手放在嘴邊.士道不明白他的動作有何意義,皺著眉頭.
「我是——五河士道.來這里營救十香!現在立刻把十香放了!」
士道叫著,把〈鏖殺公〉對准維斯考特.
瞬間,維斯考特張大眼睛.
不過,這並不像是被天使指著而感到害怕.盯著士道的臉好一陣之後——
「五河——士道.是你嗎」
總算是擠出了這句話.
「……哼哼,能夠使用精靈力量的少年……聽到報告時我還在想怎麼可能,原來如此,是這樣嗎.哼哼,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面對維斯考特突如其來的反應,士道更加警惕,握緊〈鏖殺公〉.
不過維斯考特卻毫不在意,依舊扭著身子大聲笑著.
「太可笑了.到頭來——一切都被那•個•女•人玩弄在掌心」
這時,站在士道身邊的美九不高興似的說.
「……怎麼回事啊,這個家伙.他哪里出問題了嗎?啊啊,所以說男人讓人討厭呢」
「我覺得這和是不是男人沒有關系額……」
士道為難地回答道,重新轉向維斯考特.
「我不知道你是不是一喝醉就會狂笑.比起那些破事——快點放了十香!」
士道舉著〈鏖殺公〉喊道,維斯考特不高興地聳聳肩膀.
「如果我不照辦,你會怎麼做呢?」
「……抱歉了,那就讓你照辦」
面對士道的威脅,維斯考特吃吃地笑了.
「行嗎,你」
「……當然.為了救十香,不論做什麼」
說著,維斯考特聳聳肩.
「開玩笑的——我又不像艾倫那樣能打.以一位精靈和一位能使用天使的少年同時為敵什麼的,實在是太可怕了,我可不行」
這麼說著,維斯考特操作著手邊的中央控制台.
這麼一來,在房間中回響著的像是細微驅動聲的聲音逐漸變小,周圍一下子變亮.然後,銬著十香手腳的手銬咔嚓一聲,打開了.
「十香!」
看樣子聲音能夠傳到里面了.聽到了士道的聲音,坐在椅子上的十香慢慢抬起了頭.
『士……道……?』
然後坐直身體,驅散睡意擦擦眼睛,十香朝士道看去.
『!士道!』
十香終于明白士道的呼喚並非夢境.猛地站起來,把貼在身上的電極噗其噗其地拔下,朝士道走去.然後把手掌和額頭貼在強化玻璃上,一臉要哭出來的樣子.
『士道……士道,士道!』
「嗯……抱歉啊十香.讓你久等了」
聽了士道的話,十香嗡嗡地搖搖頭.看到這里,士道放寬了心.
看樣子平安無事.雖然如此,還有沒達成來這里的目的.雖然相互能看到對方的樣子,能聽到對方的話,不過兩人之間仍隔著厚厚的玻璃.
「喂,你.把這個打開」
「你不是拿著那把誇張的東西嘛.自己把玻璃切開怎麼樣?」
維斯考特聳聳肩說道.士道焦急的緊鎖眉頭.
「……美九,你能幫我嗎?」
「哼,雖然聽你指揮很不高興,這個男人,是這里的負責人吧?那麼作為特例答應你吧.反正遲早也要讓他聽到我的『聲音』」
說著,美九向前一步.無論他的態度如何頑固,只要施以美九的『聲音』他就得唯命是從了.把這牆壁打開這點小事完全不成問題吧.
但是,也不知道維斯考特知不知道美九的能力,他依然自在地微笑著.
「啊啊——對了對了,有一件事情忘了告訴你.五河士道」
維斯考特站在那里,慢慢地張開嘴.
「——站在那里的話,很危險喲」
「哈……?」
不明白維斯考特的意思,士道發出驚訝的聲音.
『士,士道!後面!』
但,就在十香的慘叫透過玻璃傳來的時候,
隨著奇妙的滋噗一聲,士道的胸口傳來炙熱的感覺.
「誒——?」
不知道一瞬間發生了什麼,發出呆呆的聲音.慢慢向下看去——士道終于看到自己的胸口插著一把鐳射刀刃.
「什——這,個,是……」
發出斷斷續續的聲音,大量的鮮血從口中吐出.
搖搖晃晃地回過頭,士道背後站在一個身穿白金CR—UNIT的魔術師.
「艾,倫……」
「——但凡是指向艾克的劍,都由我來斬斷」
艾倫用著不像是剛剛對別人造成致命傷,淡淡的語調說著,拔出了士道胸口的光之刃.
「啊,嘎……」
與此同時,士道的身體無法保持剛才的姿勢,倒向玻璃壁.然後在玻璃壁上留下一道血跡,倒在地上.
『士道!士道——————!』
杠,杠的震動回響著.看來十香不斷地在擊打著玻璃壁.但是,想要回應十香非常困難.意識被劇痛支配,身體根本不聽使喚.
「哎呀……你會受傷還真是稀奇啊」
「大意了——估計現在上空有〈Ratatoskr〉的空中母艦」
「噢……?」
在朦朧的意識中,聽到了維斯考特和艾倫的對話.
「為了讓天使顯現,進行了攻擊,不過沒問題嗎」
「嗯啊——沒關系.而且你這樣做我更加好辦事了」
說著,維斯考特看向不斷擊打著玻璃的十香.
琴里的加護——能夠治療身體損傷的火焰,還沒有出現的士道身上的樣子.實際上就像是舔著胸口的傷口一般,點點火焰已經出現.
但是,不知道是因為身處艾倫的隨意領域之中,還是心髒被貫穿了,或是因為之前的胡亂使用,回複比起往常要慢得多.現在的狀態下如果頭部或者胸口再吃一記鐳射刀的話,士道就會因為超過回複極限而死掉吧.
「十,香——」
士道勉強把手向十香伸去——卻被玻璃壁阻隔,在上面留下血跡無力地滑落.
「啊————」
十香呆呆地看著眼前的一切.
來救自己的士道胸口被刺穿,倒在地上.
在玻璃牆壁上留下大量的血跡,現在一動不動了.
「啊,啊,啊……」
十香感到眼前一片漆黑.
這種感覺,以前也有過一次.
大約五個月之前.十香和士道初次約會的那天.那天,士道為了保護十香,被折紙發出的子彈擊中的時候,情感褪去了色彩的,那種,感覺.
「士道……士道……士道……!」
十香不斷敲著玻璃,呼喊著士道的名字.
抱著不要迷失自己的強烈意志,不斷地呼喊.記得士道是有著琴里給予的回複能力才對.所以那時能平安無事,這次,也一定能沒事的.士道身上的傷口一定很快就會生出火焰,然後再次對著十香微笑的.
但是,就像是踐踏十香的希望一般,維斯考特看向十香.
『好了.精靈.〈Princess〉.夜刀神十香.演員總算是到齊了——接下來我想要把你最重要的五河士道給殺掉哦』
「什——!」
『想要阻止的話隨你高興.我不會妨礙你的.用你擁有的一切,來阻止艾倫的劍吧.用靈裝,用天使——如果這些都還不夠的話,就把手伸向更遠的地方吧』
「你在……說什麼……」
『很快就會知道了——艾倫』
維斯考特舉起手,艾倫•馬瑟斯緩緩地站到了士道邊上.
『——真的可以嗎,艾克』
『嗯.雖然對五河士道也興趣頗深——不過還是應該優先〈Princess〉才行.最壞的情況,就算真的死了,靈結晶也不會碎才對.那樣就沒問題了』
『是嗎』
說著,艾倫舉起手上的鐳射劍.
『————————!』
瞬間,站在房間里面的美九發出了美妙的聲音,但是,艾倫只是微微皺了皺眉.被艾倫的隨意領域保護著的維斯考特也是一臉滿不在乎.
『白費力氣喲,〈Diva〉.這種程度是無法迷惑我的』
『什……』
美九一臉狼狽.
艾倫把視線從美九處移開,俯視著士道,用力地握緊手中的鐳射劍.
「你,你要干什麼……?」
十香一瞬間無法理解艾倫要做什麼,喉嚨顫抖著.
不,她實際上是知道的.明明知道,大腦卻拒絕去理解.
因為,如果真的把劍刺下去的話,士道就真的死了.士道他.
帶給自己快樂生活的士道.
教會了身處絕望深淵的十香,這個世界的美好的士道.
再也,動不了了.
再也,不能和自己說話了.
再也,不會對自己微笑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認識到這一點的瞬間,十香無意識地踩著地面.
「〈鏖殺公〉——〈鏖殺公〉……!」
叫喊著,仿佛要把手敲出血似的敲打著玻璃,用腳踩著地面.
接著十香的身體發出淡淡地光芒——制服的周圍顯現出光之禮服.
靈裝.使精靈成為精靈的要素之一,最強的鎧甲……接著,十香的右手上顯現出天使〈鏖殺公〉.
但是——不知為何,光芒比起平時要昏暗地多.實際上,不管砍了幾次,都無法破壞和士道之間的這道看不見的牆壁.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不斷地用劍擊打著牆壁.但是——徒勞無功.
艾倫用雙手握住鐳射劍劍柄.(←姐姐你好墨跡啊)
「住手!住手!求求你住手……!只有他……只有士道……!你把我怎樣都行!我什麼都做!我什麼都聽你的!所以……所以,不要把士道從我身邊奪走……!!」
但是,艾倫置若罔聞.手腕的肌肉開始用力.
十香舉起〈鏖殺公〉,用要把手腕折斷的氣勢對著牆壁砍去,但是——毫無做用.很明顯,力量不夠.
——單•憑•天•使——還•不•夠.
「住手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什麼都可以.十香滿臉是淚,像野獸般地大叫著.就刷不是天使也無所謂.只要能夠從這個絕境,只要能救出士道,什麼樣的東西都可以.只要能切開這個牆壁,打敗艾倫,這個身體無論怎麼樣都無所謂……!
——閃耀著光芒的刀刃,對著士道的脖子揮下.
「嗚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這一,瞬間.
意識將要消失的時候.十香的,右手上,感覺到握著某個天使以外的東西.
不對.說不定,那是
——被•什•麼•東•西•握•住的感覺,也說不定.
◇
在〈Fraxinus〉的劍橋,回響著尖銳的警報.
聽到這個聲音,琴里眉頭突然一顫.
那是——平常不被使用,用來通知最嚴重等級緊急情況的警報.
「怎麼了!?」
琴里說著,看向顯示屏.
但是,真那仍然在與巨型unit交戰,其他的畫面上也沒有異常.至少,看不到可以讓最嚴重警報響起的嚴重情況.
琴里皺著眉頭,操作中央控制器的椎崎傳來驚訝的聲音.
「怎麼了嘛」
「那,那是……」
椎崎的手指顫抖著,看向琴里.
「司,司令……會不會是〈Fraxinus〉的觀測器還沒有恢複……之類的,不會有吧?」
「哈啊?你說什麼呢.一團糟的主要是通信系統喲.快點回答我——到底發生了什麼」
琴里說著,椎崎咽下口水,張開嘴.
「K,Kategorie•E……(Kategorie,分類,范疇的意思,應該)靈力值呈現出負值……!?」
「什——」
聽到這里,琴里睜大了眼睛.
與之呼應,副顯示屏上的外部影像開始變得異常.
士道他們身處的大樓頂部閃著黑色的光芒——那道光芒,正以放射狀向天空擴散著.
「……該不會」
最壞的情況發生了.
最害怕的事情變成了現實.
「靈結晶的……反轉……!」
琴里如同低吟般說著,咬碎了珍寶珠.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看著艾倫將要對士道揮下劍的瞬間,在眼前發生的情景,維斯考特放聲大笑.
突然〈Princess〉夜刀神十香的身體化為黑色,像是塗上了一層黑色的光芒一般,下一瞬間,從她身上溢出不知是暗還是光的粒子的洪流,把強化玻璃像泥土般地溶解,穿過隔壁樓層的窗戶,向四面八方發散出去.
「艾克,這是——」
太過于驚訝而停手的艾倫呆呆地問道.維斯考特把心中的千感萬慨彙成一句話,低沉地說道.
「〈王國〉,反轉了
退下吧,人類」
張開雙手.
「魔王,凱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