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相關 第四十章 瘋狂之前


孤獨地站在外面,暖暖的陽光照在我的身上,讓我有一種無精打采的寂寞。我深一腳淺一腳地回市場取了一萬塊錢,去了冷藏廠,找到正在打盹的花子,讓花子再湊兩萬,以廣元的名義存到一個單獨的帳戶上,以後每月給廣元按原來的情況發工資,發完了就告訴我。花子不明白,問我這是干什麼?我說上次廣元跟我一起去煙台幫建云辦了一件來錢的事兒,這是廣元應該得的報酬。花子說,那你直接發給他不就完事了?我說他可能跟誰鬧了點矛盾,不知道去了哪里。花子說,他不可能一輩子不回來吧?我暫時把這個月的工資給他送家去,我知道他家住在哪里。我突然就發火了,聲嘶力竭地沖花子大吼,**你媽,你哪來那麼多事兒?讓你干什麼你就干什麼,胡逼咧咧想找死?花子嚇壞了,一溜煙跑出門去,隔著老遠看我。我沖他歉意地笑了笑,低著頭往酒店的方向走,我估計鐵子好等急了。

走近市場的時候,我猶豫了幾分鍾,該不該再拿點兒錢給小傑他媽送去呢?正想進去,就看見馬路對面幾個賊眉鼠眼的小混混在用膀子撞對面走路的人,好象都喝醉了。我忽然有一種想打人的沖動,脫下上衣拎在手里,橫著身子過了馬路。一個長得像那個演電視劇的叫午馬的小混混瞥了我一眼,直接攔住了我:“哥們兒,玩玩?”

“玩兒什麼?”我繼續走,我想揍的是那個撞了一個女人的家伙。

“不玩什麼,想揍你。”午馬伸手想來摸我的臉。

“揍吧那就。”我歪了一下腦袋,用眼睛的余光看見旁邊的那幾個混混悄悄地湊了上來。

“**,你他媽還敢閃?”午馬上前一步,又想來摸我的臉,“哎喲!動手了這就?”

我把他伸直了的手猛地別在我的胳膊彎里,猛然一扭,他直接躺在了地上。旁邊的幾個混混似乎還沒看明白是怎麼回事兒,我就拖著他扔到了一個垃圾箱後面,用腳踩著他的臉,一下一下地扭:“叫爺爺,快!”

午馬的眼睛似乎不夠使的了,看看天再看看我,然後再往旁邊看,好象在等人來救他。

旁邊的混混圍著垃圾箱跳開了斗牛舞,干嚷嚷沒有一個敢上來的。

我松開腳,把衣服搭在肩膀上,轉身就往馬路對面走,我還想回去繼續喝酒。

“這個人是蝴蝶吧?”後面傳來小混混的竊竊私語。

“好象是,我看見他胸口那里刺著一只蝴蝶……”

“不會吧,蝴蝶從來不亂打人呀,再說咱們也沒惹他。”

“看著他要去哪里,我馬上去找七哥,七哥就在市場里賣魚。”

我明白了,這幫小子原來是老七的人,我轉回了頭:“找你七哥是吧?讓他到飯店來見我。”

午馬揉著膀子,好象要哭了:“大哥,原來你真是蝴蝶呀……我是孔龍啊,你不認識我了?”

恐龍?你就是他媽外星人我也照樣揍你。我笑了笑:“哦,是恐龍,確實夠猛的。”

孔龍見我放下臉來,仿佛受了委屈的孩子,一下子哭出聲來:“遠哥,我爸爸是孔老師啊。”

孔老師?我仔細打量了他兩眼,猛地想起來了,可不是嘛,那眉眼跟我爹學校里教曆史的孔老師一個模樣。我記得剛上班的時候,他經常去我家里找我弟弟玩兒,他很喜歡我弟弟,去的時候老是拿幾塊糖攥在手里。讓我弟弟掰他的拳頭,然後送給我弟弟吃。去的時間長了,孔老師就不樂意了,教育他說,你整天跟一個缺腦子的人玩兒,不會把腦子也玩兒缺了?不讓他去我家里了。後來他真的就不去了,在路上見了我弟弟都不敢跟他說話,生怕被他爸爸發現。為這事兒我爹跟孔老師吵過幾次架,到現在兩個人還不說話呢。這孩子一轉眼就長大了,個頭比我還高。

“呵呵,果然是大龍,”我穿上衣服走了回去,“不上學了?”

“早不上了,”孔龍的臉漲得通紅,一只腳來回的擦地,“讓學校給開除了。”

“那怎麼辦?就這麼在街上瞎晃蕩?”我給他整理了一下衣服。

“沒晃蕩……這不,七哥說讓我們來給你干活呢。”

“給我干活?呵,以後再說吧。”我一怔,我能要你嘛,就你們這些德行。

旁邊的小混混一齊上來敬煙:“遠哥,收下我們吧,我們很能干的……”

我挨個摸了摸他們的腦袋,訕笑道:“先回家等著,哥哥幫你們想想辦法。”

孔龍插話說:“七哥在市場里,要不讓七哥去找你,我們在外面等著。”

我點點頭:“好吧,讓老七來,你們就別等了,都回家呆著,以後我會找你們的。”

回飯店坐下,鐵子好象上了酒勁,大聲嚷嚷道:“這次你不幫我也得幫我啦,我要回市場!”

我是不可能讓他回市場的,那里已經夠亂的了,你回去還不一定弄點什麼事兒出來呢。


我沒理他,咕咚咕咚灌了一瓶啤酒,打個哈哈說:“好酒好酒,我要跟劉哥比試比試酒量。”

鐵子不順著我的話走,繼續說他的:“你得幫我弄個攤位,我要殺回來……”

“你要殺誰?這年頭誰讓你殺呀,”我胡亂打岔道,“兄弟我還想找個人來殺殺呢。”

“蝴蝶,你很不厚道,”鐵子拉長了臉,“聽你這意思是不想幫我了?”

“幫,怎麼不幫?”看來我是被他纏上了,苦笑道,“缺錢了?”

“缺錢?我他媽什麼都缺……”鐵子垂下了頭,“我閨女上學了,學費……”

我把大哥大掏出來,放到桌子上往他跟前一推:“把這個拿去吧,值一萬多。”

鐵子不相信似的看了我一眼:“真的?給我了,你用什麼?”

我淡然一笑:“我辦公室有電話,這個用不上,你找個地方把它賣了,現錢我這里也沒有。”

鐵子生怕我反悔,連忙揣到了懷里:“太謝謝兄弟了……唉,劉鐵子混到這份兒上……”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讓他說了:“別難過,誰也不是一帆風順的,喝酒。”

鐵子不停地摩挲著懷里的大哥大,心情激動:“少了一萬不賣,賣了就過戶,誰的戶口……”

我接過話茬說:“不用那麼麻煩,這東西很好賣的,現金交易,過什麼戶?”

聽了這話,鐵子的臉上帶了一絲疑問:“不過戶?萬一他打電話不交費,你不就攤上了?”

我笑話他說:“你這社會大哥就是這麼當的?誰敢坑你?不想活了他?”

鐵子矜持地清了清嗓子:“那倒也是,不過你這話我聽出來了,這機子是黑貨吧?”

我仰著頭笑了:“黑貨。你找個外地人賣給他,人家管你是不是黑貨呢,好使就行,哈哈。”

鐵子想了想,猛拍了一把大腿:“操,有了!販黑煙的福建人我認識老鼻子啦。”

我囑咐他說,賣的時候別讓人家知道這機子是誰的,將來追查起來,這算銷贓呢。

鐵子說:“這還用你囑咐?我這幾年白玩兒了?賣的時候我還不一定出面呢。”

我誇他說,劉哥就是具備做大哥的素質,辦事兒湯水不漏。

“蝴蝶,你跟孫朝陽沒有什麼事兒吧?”過了一會兒,鐵子試探著問我。

“這叫什麼話?我跟他能有什麼事兒?我很尊敬他的……”

“不對吧,”鐵子打斷我,“我聽一個朋友說,孫朝陽想‘辦’你,是他親口說的。”

我一楞:“這是真的?他什麼時候說的?”

鐵子閃開我盯著他的目光,好象覺得他說多了:“也許是酒後吹牛,不好說……”

我故作無所謂的樣子,呵呵笑了兩聲:“那就算了,誰喝大了也容易胡說,呵呵。”

鐵子附和道:“就是就是,咱們都有這方面的毛病……不過,孫朝陽很少說大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