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相關 第四十一章 憂心忡忡


“操,劉哥,我怎麼發現你說話吞吞吐吐的?這我還真得弄明白了,他跟誰說的?”

“唉,”鐵子猛喝了一杯酒,“誰讓咱倆是親兄弟呢?跟你說實話吧,齊老道親口告訴我的。”

“你跟齊老道還有聯系?”

“有,齊老道被強子打斷腿以後,沒人管他,我給他陪了幾天床。”

“齊老道不是跟孫朝陽已經和好了嗎?”

“那是假相,做給外人看的,孫朝陽和齊老道自己心里都明白……”

“不對,既然他們是這種關系,孫朝陽怎麼會把這種話告訴齊老道?”

“我不是已經告訴你了嗎?他喝醉了……可也不對,孫朝陽不至于那麼沒腦子吧?”

我基本有數了,這話百分之八十是假的,最大的可能是,齊老道想挑撥我跟孫朝陽的關系,讓我跟孫朝陽火拼,他好從中漁利。那百分二十就是,孫朝陽真的那麼說過,可也不一定是當著齊老道的面,很可能是齊老道聽別人說的。因為齊老道知道當年我曾經因為小廣說要干挺了我,我就去把他砍了,他以為我還是當年那個風風火火的蝴蝶呢。這麼說來,孫朝陽很有可能知道了我“黑”他的事情,他之所以暫時不動聲色,是想麻痹我,然後給我來點兒黑的。想到這里,我越發擔心起小傑來,小傑到底怎麼樣了?廣元是怎麼死的?如果是他們拒捕,警察把他打死了,這事兒肯定會很明朗,那就是警察會來找我,因為廣元和小傑都是我的人,警察一定會調查我的。既然警察沒來調查我,那就一定是他們還不知道在很遠的地方曾經出過人命。如此說來,連當地的警察應該都不知道,要不然也會調查到死者是誰,自然也就會找到我的頭上……他們到底發生了什麼?小傑,你為什麼不告訴我你在哪里?你究竟害怕什麼?

透過繚繞的煙霧,我看到了這樣的一幕:孫朝陽的人在醫院或者某個農戶里找到了小傑他們,雙方立刻展開了槍戰,小傑和常青跑了,廣元被打死了,他躺在光天化日之下,烏云一般的蒼蠅圍著他嗡嗡地飛……就這麼簡單?似乎不會。那麼真相是怎樣的呢?槍戰開始了,小傑背著受傷的廣元跑,孫朝陽的人在後面追,砰砰!槍響了,打在廣元的背上,小傑和常青放下廣元繼續跟他們交火,他們撤退了,廣元死了,小傑和常青就地埋葬了廣元,開始找孫朝陽複仇……這樣就好理解多了。可是你應該告訴我真相呀,我這麼蒙在鼓里,你就不怕我趁不住氣,亂來一氣嗎?

“蝴蝶,我跟你透露的消息你可別告訴別人啊,當‘點眼藥’的,我丟不起那人。”

“放心,我不會告訴別人,”我沖鐵子點了點頭,“劉哥,我先謝謝你。”

“不用謝,以後萬一出點什麼事兒,別把我牽扯進來就行,你們的事兒我不敢攙和。”

“能出什麼事兒?”我嘿嘿一笑,“都這麼大的人了,為句話還能去拼命?”

“那也不一定,”鐵子黃著臉咽了一口唾沫,“孫朝陽可夠黑的。”

我把整瓶啤酒給他倒在一個大杯子里,用我的杯子碰了碰說:“他黑,誰也不白啊,哈哈。”

鐵子把那杯酒干了,突然就紅了眼圈:“蝴蝶,想想我真不應該,前幾天我還想那什麼……”

我知道他想說什麼,攥了他的手一下:“哈哈,想砸我是吧?那可真是醉話。”

鐵子訕訕地搖了搖頭:“唉,我就知道胡四能跟你說這事兒……你的耳目多啊。”

“多嗎?”我笑笑說,“那是證明我可憐,大家怕我吃虧呢。”

“兄弟,不說廢話了,我還是想讓你幫我弄個吃飯的營生來干。”

“劉哥,別回市場了,咱哥兒倆泡在一起不好看,先這麼過著,以後我幫你想辦法。”

“別以後啊,要想現在就想,你又不是沒看見我都逼到什麼份上了。”

“**,哥們兒欠你的?”我無奈地搖了搖頭,“電話都給你了,你還想讓我怎麼辦?”

“我又不是白要你的,等我發了,全還你的,不就是萬兒八千的嘛……”

“你等等,”要不讓他去西區市場?我還真需要這麼個人呢,我逗他說,“要不給你個干部當當?”


鐵子把眼一瞪,剛想反駁我,門口就響起了老七的聲音:“老大,你在哪里?”

我伸腿勾開了門:“咋呼什麼咋呼?進來。”

老七一進門先看見了鐵子,不相信似的看了看我:“老大,你怎麼跟個‘膘子’喝上了?”

鐵子剛站起來,聽了這話,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哆嗦著臉上的肌肉,傻在那里。

我摔了老七一煙頭:“你他媽哪里都好,就這點兒不好,什麼叫尊老你沒學過嗎?”

老七不服氣地橫了一下脖子:“尊他媽雞巴老,以前他‘慌慌’的時候,怎麼不知道愛幼?”

鐵子幾乎笑不出來了,嘴巴咧得比河馬還大:“七弟別這樣,以前的事兒還提它干什麼?”

老七還想刺撓他兩句,我拉他坐下了:“老七,西區那邊你去看了嗎?”

“看了,沒他媽一個猛人,就關凱一個半吊子在那里支棱著,不頂事兒。”

“關凱是誰?”好象我以前聽誰說起過這個人。

“西區當地的,小廣沒進去之前他跟小廣混過一陣,後來‘放單’了,誰也不靠……”

“我想起來了,”我記得天順提起過他,“是不是讓天順和大牙用刀砍斷胳膊的那個伙計?”

“誰砍的我不知道,好象有這麼回事兒……反正他拉倒,比咱們差遠了。”

“那麼就這樣,”我把老七的腦袋劃拉到我的面前,小聲說,“你今天下午就去找他,告訴他,你代表的是我,讓他給我辦幾個攤位,我要過去賣魚,辛苦費我給。如果他推擋說讓你去找市場管理所,你直接就走,過幾天咱們直接‘辦’他。記住了,一個人也別帶,就你自己。說話要客氣,甚至他揍你,你也不要還手,後面的事情我來處理。”

“明白了。”老七很勤快,站起來就要走,我拉住了他。

“還有,讓你那幫小兄弟別來這里瞎晃蕩了,拿下西區都去那里上班。”

“行,”老七抓了一盒煙就走,走到門口回頭沖鐵子一呲牙,“老鐵,少喝點兒,還得做人呢。”

鐵子苦笑不得:“我知道,謝謝你啊。”

老七一出門,我拍拍鐵子的肩膀說:“怎麼樣?去西區跟著老七干吧?”

鐵子連連搖頭:“饒了我吧你就,***貧下中農反起來,你地主還歹毒呢,不去。”

我攤攤手說:“那我就沒有辦法啦,眼下就這麼點活兒。”

鐵子好象被老七這一頓刺激搞得很難受,站起來喝了一杯,抹抹嘴說:“我走了,以後再跟你聯系。”

鐵子走了,我坐著沒動,腦子像是被一把笤帚掃著,空一陣亂一陣。

老板想進來跟我聊上兩句,見我瞅著天花板發呆,悄沒聲息地退了出去。

天上好象有過路的云彩飄過,屋里黑一陣白一陣,恍恍惚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