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公侯孟津朝王 公孫鞅孤膽使魏(10)

公孫鞅看有一陣,仍迷惑不解,轉頭望向千夫長:“你這玩的是什麼名堂?”

千夫長道:“回大良造,這叫槌子兵,是專門用來對付魏國鐵甲車騎的。”

“噢,如何對付?”公孫鞅大是驚奇。

千夫長道:“魏國鐵騎全身裹滿重甲,尋常武器根本傷不到它們。我試過這玩意兒,只要砸在馬頭上,輕可將其震暈,重可將其震死。失去戰馬,魏國鐵騎兵還不只有挨揍的份?”

公孫鞅沉思良久,連連點頭:“嗯,不錯!小伙子,你叫什麼名字?”

千夫長道:“司馬錯!”

“司馬錯?”公孫鞅道,“嗯,這名字不錯!現在開始,你不是千夫長,而是左庶長!”

左庶長是公孫鞅變法之初由孝公親自授命的職位。從千夫長一舉躍升為左庶長,連越四級,司馬錯頓時目瞪口呆,好半天,方才跪地叩道:“末將謝大良造提攜!”

公孫鞅道:“左庶長大人,我先予你兩萬步卒,由你親自訓練。不過,不能完全丟盔卸甲,你召集工匠,研制輕巧一點的甲衣。記住,到了戰場上,我們的兵士少死一個,敵人的尸體就增加一個!”

司馬錯朗聲說道:“末將遵命!”

公孫鞅道:“還有這戎狄之刀,不能拿來就用,要改進,要設法一舉刺透魏國武卒的鎧甲。琢磨去吧,小伙子,你的對手只有一個,就是魏國的武卒和魏國的鐵騎!”

司馬錯應聲答道:“末將遵命!”

公孫鞅道:“聽聞附近有個寒泉,你知道在哪里嗎?”

司馬錯指了指南面一個山尖:“越過那個山尖就是!”

公孫鞅道:“走,陪我去那里走走!”

司馬錯當下選了幾名親兵,換了便服,陪公孫鞅朝寒泉走去。走有兩個時辰,他們越過一處山埡,轉入一道幽谷。

果然是一處絕妙所在!峰巒疊翠,鳥語花香,幾幢草舍掩映于蒼松翠柏之間,甚是宜人。草舍旁邊是幾株古楸,雖只合抱粗細,據說卻有數百年高齡。

司馬錯指著遠處山坳里的幾幢草舍道:“寒泉就在草舍前面。聽人說,這草舍里住著一個怪老頭,是個隱士,叫寒泉子!”

“知道了,你們候在這里吧!”公孫鞅點頭道。

說完,公孫鞅信步走向那片草舍。當他走近最外邊的一株古楸時,果有一個白須老者迎出草舍。公孫鞅近前一步,深揖一禮:“請問老丈,此地可有鄉民所說的寒泉?”

白須老者回了一禮,伸手指向一處地方:“客人請看!”

公孫鞅順手望去,百步遠處,果有一股清澈的泉水汩汩流出。

白須老者道:“此泉冬不結冰,夏寒似冰,是謂寒泉。時常飲之,可祛百病,壽及天年。”

公孫鞅笑道:“怪道老丈在此結舍!”

白須老者搖頭道:“在此結舍的並非老朽,而是關尹子!”

公孫鞅似是吃了一驚:“關尹子?老丈是說曾在函谷留老聃寫出《道德五千言》的那個關尹子?”

白須老者微微點頭:“是的。老聃騎青牛辭關西行後三日,關尹子細讀《道德五千言》,恍然大悟世間諸事,當即懸下關印,縱馬西追。可惜為時已晚,竟是再也尋不見老聃的蹤影。關尹子追悔莫及,踏遍終南山,終也未能再見老子。他知道是老子不願見他,連歎數聲,遂在此處結草為廬,長住下來。”

公孫鞅道:“聽您說來,老丈是關尹子的高足?”

白須老者點頭道:“關尹子收徒二人,一是老朽,二是師兄王栩。恩師仙去後三年,師兄王栩出山仙游,結舍于云夢山鬼谷,自號鬼谷子。老朽割舍不下先師故舍,一直留居于此,被仙友們稱為寒泉子!”

公孫鞅伏身叩道:“寒泉子前輩在上,受晚生一拜!”

寒泉子一把將他扶起:“客人軀體尊貴,叫老朽如何承受得起?”

公孫鞅起身,心中略略一怔,順口說道:“晚生不過一介書生,前輩何來尊貴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