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良造結陣敵營 龐縫人被逼做衣(9)

陳軫一席話說完,公子卬長吸一口氣,抱拳道:“陳兄真乃曠世奇才,魏卬受教!”

陳軫亦抱拳還禮:“下官不過是一介匹夫,還要仰仗公子提拔呢!”

公子卬哈哈笑道:“陳兄放心,你我知交多年,自然要福禍相倚,同舟共濟!”

“謝公子抬愛。後晌下官路遇一人,相談甚篤。論及公子才具,此人甚是仰慕,有意在元亨樓置薄酒一席,交結公子,不知公子願意賞光否?”

“哦,元亨樓?聽說里面既有國色天香,又有美酒佳釀,本公子正想一去。只是這——喝酒自要喝個明白,本公子甚想知道,是何人願在那兒破費呢?”

陳軫輕聲說道:“公孫鞅!”

公子卬一怔,轉視陳軫。

二人對視有頃,公子卬哈哈笑道:“這不花錢的酒,為何不吃呢?”

當天晚上,天剛迎黑,公子卬、陳軫的馬車就已停在元亨樓外。二人走進去,林掌櫃將他們迎至二樓一套雅間,公孫鞅、樗里疾早已候在那兒。一陣寒暄過後,陳軫吩咐上酒菜,公孫鞅手拿酒壺,親自為公子卬連斟三爵,一一端起。

公子卬也不客套,大大咧咧地張口就喝。他連喝三爵,公孫鞅又倒一爵,再次端起,他伸手接過,終于說道:“大良造,你們三人滴酒未沾,本公子已是連喝三爵,你這又倒上來,可有說辭?”

“自然有個說辭!”公孫鞅笑道,“前面三爵,第一爵是鞅代秦公敬的,第二爵是鞅代秦國殿下敬的,第三爵是鞅代秦國三百八十萬老秦人敬的。只有這第四爵,才真正是鞅敬上將軍您的!”

公子卬略怔一下,說道:“大良造這說辭不對,該罰一爵!”

公孫鞅道:“上將軍何說此話?”

公子卬道:“咱們在這里喝酒,與秦公、秦國殿下和老秦人並無瓜葛,何勞他們敬酒?”

公孫鞅道:“怎麼能說無瓜葛呢?若不是上將軍在最後關頭動了惻隱之心,秦境之內不日必是廢墟一片,尸橫遍野。如此大功大德,莫說是三爵薄酒,便是用純金打造一個功德碑,也是該的!”

這番話說得公子卬心里熱乎乎的,他當下奪過酒壺,也為公孫鞅倒一爵道:“秦公、殿下和老秦人如此客套,實叫本公子過意不去!本公子回敬一爵,請大良造代勞!”

公子卬將酒爵雙手端起,公孫鞅接過,與公子卬碰過,二人同時飲盡。

酒過三巡時,公子卬、陳軫、公孫鞅、樗里疾四人均呈醉態。林掌櫃叫來樂手和舞女在一邊助興。

公孫鞅的舌頭已經微微發僵,仍在舉爵:“嘗聞上將軍一怒,天下驚心,今日一會,方知此言不虛呀。來來來,公孫鞅再敬上將軍一爵!”

公子卬亦是僵著舌頭舉爵叫道:“大良造高抬魏卬了!”

公孫鞅道:“盛贊上將軍的不是公孫鞅,而是秦公啊!”

“哦!”公子卬似是吃了一驚,“秦公怎麼說?”

“方今天下,”公孫鞅鄭重其事地說道,“秦公最佩服的只有上將軍一人。”

公子卬道:“大良造別是虛言吧?”

公孫鞅道:“公孫鞅所言,句句屬實。有天秦公與鞅閑聊國事,忽然問鞅,愛卿可知魏侯何以雄霸天下?鞅思索有頃,竟是不知。秦公說道,欲霸天下,首在人才。魏侯之所以獨步天下,是因為他的身邊有兩個大才。一個是公子卬,可為當世之雄;另一個是陳軫,可為當世之英。魏侯威服列國,是因為得此二人啊!”

聽聞此言,公子卬果是臉上放光,神情飄飄:“聽聞秦公獨具慧眼,看來傳言不虛呵。好,此酒魏卬喝下了!”

公子卬又是一飲而盡!

公孫鞅看一眼正在那邊舞蹈的美女,半開玩笑地說:“自古英雄愛美女,上將軍英武自是不必說的,不知這美色……”

陳軫微微一笑:“公孫兄有所不知,上將軍除武學之外,還有兩絕,一是品酒,二是品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