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第二次練習日

後來賴朝香出事了,艾莉莎才覺得自己應該早點苦勸她的,也許沒用,也總比什麼都不說的好,至少做到當最好同學的責任了,說穿了,只是減少心裡的內疚感。
開學第四天,也是游泳社第二次練習日。
這天大家作完暖身操,社長還是沒出現,就如昨天一樣繼續幫助新生練習閉氣、漂浮、向前踢水。暫且由副社長沐風代理職務,他也說了幾句勉勵的話:
「游泳是非常好的運動,要學會游泳不困難,每天練個1.5時,大概兩周的時間,只要做好基礎訓練,學會水中換氣,記住正確的姿勢,昨天社長已經重新安排了兩人一組的練習,忘記的─白板上面也有寫,社長臨時有事晚點會過來,那...今天也加油了。」
沐風說話時,賴朝香頻頻對他拋媚眼,艾莉莎逃避他的視線,曉籃斜眼不悅地,其他則是看戲竊笑的眼神。連在一旁觀看的老師都摸不著現在上演的是哪齣戲?
從沐風平淡的臉上看不出情緒,對賴朝香無反應,像是司空見慣了;對曉籃則若即若離,像男友又不像男友;艾莉莎又不理會他。讓看戲的人更加好奇了。
其實,沐風心情很慌,想不出來啥時像這樣的慌又亂,自從昨天牧傑交代他要幫訓練艾莉莎,他找了藉口回絕了,可是還是拗不過牧傑的執意請託:
「我知道你很忙,我也清楚你為什麼拒絕,但現在是非常時期,你也知道曉藍剛動完手術,還不能做激烈運動,艾莉莎是目前唯一的候補選手,我們社團需要你的幫忙,我也需要你的協助。她只是個女孩子,不可怕。」
是啊...她只是個女孩子,怕什麼?
下定決心走了幾步,不由得停下來,他遲疑著─
可是,若是不理睬我或是兇巴巴的...
他想了一下,繼續邊朝著艾莉莎方向走去,邊思索著第一句話該說什麼...
嘿!妳好!哈囉!早安!今天天氣真好!今天狀況好嗎...今天...
吼!從來也沒跟個女孩子說話還要這樣想台詞的!圈圈叉叉你個社長!
正在內心不斷掙紮徘迴中,腳步也愈靠近深水區了,眼見艾莉莎扭頭過來要對上目光─
沐風「噗通」跳下泳池深水區的第二道水道,「呼」他鬆了口氣,先游泳放鬆一下吧。
餘光瞥見一個身形健美,低低臉龐的男子朝她方向走來,...然後往旁邊水道下水,看了一眼濺起來的水花,艾莉莎繼續她的練習。
「身體要打直!要輕踢然後身體要直線,還有妳的下巴要縮,下巴要縮起來..」
聽到吆喝聲,艾莉莎停下練習動作,他劉海滴著水珠性感臉龐頓時躍入眼簾。
「繼續做!劃水,吸氣,再來..劃水,吐氣。臂部保持高肘!」催促著她。
邊說邊抓著艾莉莎的手臂,又拍她的背,且拉著她的小腿,扶著她的腹部,幫她確認身子打直線,讓她完成正確的姿勢游起來。然後笑臉看著她快速的向前游到底再轉身游回來。
「不錯喔!繼續保持,相信可以游出好成績。」
艾莉莎很快瞥了他一眼。
他是阿姨的兒子...
一瞬間,這句話又突然掠過腦海,提醒著她。
「昨天社長交代我今天要過來幫忙看看妳的游泳姿勢...」
「喔,嗯。」艾莉莎站在水中輕聲回應,甚至沒抬眼看他。

即時不和他的目光對上,也感覺他的目光炯炯,不用看,也感覺周遭的人都對他們行注目禮。她不喜歡這樣被一直盯著看,都是他過來的緣故。本來刻意保持距離的,現在卻是靠這麼近,好煩!她不禁板著臉。
「呃,...」
沐風想再說些什麼時,艾莉莎深吸口氣後潛下水裡了。
他呆愣了幾秒後才離去,上下聳動肩膀,試圖振作一下精神,最後...停下腳步嘆了口氣。
就那麼討厭我嗎?
賴朝香沒辦法認真練習,她的眼睛會忍不住的尋找沐風學長的蹤影。
當她閉氣時,會撐不了幾秒。當她漂浮時,會東張西望。
當她向前踢水時,腳抬不夠高,身體因為要看沐風學長而轉來轉去的。
泳池旁站著陪她練習的二年級學姊無奈的表情。
隨便敷衍的練習很快結束,賴朝香踩著雀躍的步伐來到沐風學長的面前。
「沐風學長─」她嬌柔造作的小聲道:「你剛剛在教艾莉莎游泳,為什麼沒來教我,你好偏心喔,我條件沒有比她差啊...,真不懂你的眼睛是怎麼看的。我知道你有女朋友了,進展到哪兒不重要,若是遇到更好的,是不是應該要把握機會呢?」
「說什麼呢?」
趁沐風學長目光游移越過她的頭上方,望著後面,她更靠近了。
有些心煩的沐風又遇上纏人的學妹,他才想開口說些什麼:「學妹妳...」
「噓─」賴朝香貼近他,踮起腳,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把自己的香唇湊上去,還伸舌舔了舔他的薄唇。
瞬間一片譁然,全都僵在原地。曉籃惡狠狠的瞪視。艾莉莎聞聲而轉過身。
冷不防地被親了,眾目睽睽之下,沐風面不改色,很快的抓住她的雙臂往後推開點距離,說:
「謝謝抬愛,我還不想換女朋友。」語調平板。
然後他頭也不回的,若無其事的走進男淋浴間。
賴朝香與艾莉莎對看,賴朝香彎起嘴角頑皮的吐了吐舌頭,聳聳肩。
在放學之際,賴朝香不見了,她的書包還在座位上,艾莉莎直覺不好了──
「賴朝香人呢?」
「她剛剛被兩個二年級的學姊叫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