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最好的同學

「賴媽媽,...很抱歉!我來這裡還是沒看到她人,這裡的服務生都說沒看到有個女高中生在等人,她約6點,現在都7點半了。怎麼辦?嗯...這樣好了,把您家住址給我,我現在就過去跟您一起去警察局報案吧。」

幾個警察穿著制服在警局辦公室裡,半圍著一台小小的彩色監視器觀看閉路電視的影片,臉上的表情嚴肅而專注。是賴朝香約吃飯的餐廳店內的攝影機,螢幕上顯示店外走廊路人行走和店內客人用餐的情形。
時間碼在5點40分,賴朝香確實在螢幕左上方店外走廊出現了!她一頭及肩的自然捲髮,身穿白色蕾絲洋裝裙長及膝,每個警察都眼睛睜大表情緊繃的盯著。她才走到店門口...,好像被什麼吸引了目光,哦,是有輛豐田yaris車駛近她,這時11路市內公車也靠過來停住而擋住了視線。很快的,那輛yaris往前駛離這輛市內公車也緊接著隨後開走,而那高中女生就不見了蹤影。
一個高個子的警官拿著賴朝香的那封信紙的手指捏緊了。
「她人呢?是上了車還是進入了餐廳?」
螢幕在店內店外切換著,遍尋不著她的人。確定那女高中生並沒進入餐廳。
「應該是上了那輛豐田yaris車。」
「倒帶...跟著那輛車,把鏡頭拉近照出車牌號碼,...這邊暫停一下。」
警察暫停畫面,他彎腰湊近螢幕,皺著眉若有所思的。
疑似一位女高中生上了這輛車,看她臉上的表情一定是遇到熟人。他們仔細看著螢幕,可是拍到的車牌影像號碼不太清楚,車子在轉角稍減速,煞車燈亮起,緊接著那輛市內公車便完全遮住了yari車。判斷車子應往右轉進入府前大道,指示繼續調閱監視器追查車子的行蹤。
桌上放置了幾張賴朝香穿著高校制服的照片,有半身照和全身照,他用指尖挪動,挑出一張像身分證上用的大頭照準備交給媒體發佈出去。
一個個小時過去了,還是沒有進一步的消息,到深夜手機電話都沒再響起。艾莉莎躺在床上睜著眼睛望著天花板許久,搜尋賴朝香之前和最後曾透露的訊息,竭力回想。
一個典型秋季的冷風吹襲的早晨,各家新聞早報都報導了賴朝香失蹤的消息,警方掌握了可疑線索,目前朝綁票案方向進行。
學校對面有一群新聞媒體駐守著,很快的,消息也在學校傳開了,謠言四起,離譜說法紛紛出籠;玩線上遊戲欠下大額債務落跑,懷孕躲了起來,甚至謠傳賴朝香是被男網友拐跑了。
一輛警車如預期的出現而緩緩地駛進這所高中校門。
跟賴朝香有點相關的同學在早自習時間都被一一叫到訓導室。室內的桌上有一疊文件資料,兩個警察正經的站直身子,有時手垂下有時放在無線電上頭,安靜的站在警官身後。
警官對在場的老師學生們亮出警察證,保持著面無表情,聲音平板地說:
「關於賴朝香同學昨晚的失蹤,警方還在追查各種線索,我需要問你們一些問題,希望你們可以提供線索幫助警方儘快找到她人。並請你們交代一下昨天放學後的行蹤,有誰可以作證。」
MP3錄音筆放在桌上,上頭的紅燈閃著。顯示在錄音中。
「我是二年乙班的王曉藍,跟賴朝香同是游泳社的,實際上我跟她不熟,沒交談過。昨天放學後我一直都待在家裡沒出門,家裡有爸媽和哥哥可以為我作證。」
「我是二年乙班的陳冠宗,...我跟賴朝香也不太認識,昨天放學後在家裡巷口的撞球店待了兩個小時後就回家吃飯了,然後沒再出門,店裡的老闆娘和家裡的阿嬤可以作證。」

「聽說你前幾天和女同學在放學後把賴朝香叫出來說話嗎?」警官問。
陳冠宗露出緊張且尷尬的笑容。「警官,那只是學長對新生學妹表達的一點關懷啦...,」他張大眼睛搖搖頭,「絕對沒有惡意的,真的,」他又用力點了頭,繼續喊冤:「你看我長得這麼老實也知道,不要誤會我,這樣我會很受傷,不要看我身材高高壯壯,我的心靈可是很脆弱的。」
警官不做回應。看著艾莉莎,示意繼續。
「我是一年甲班的艾莉莎,跟賴朝香是同班同學,也一起在游泳社,國中也同班三年...。」
「你應該是她最好的同學吧,妳們相處了那麼久,有聽她說些什麼嗎?譬如說抱怨她的家庭、某老師或某某同學...,任何的什麼都可以說。」警官問。
「不記得了,就算有,也是很久的事,都忘了。」艾莉莎緩緩搖搖頭。
「她最近有在玩線上遊戲嗎?有交了什麼網友之類的,或現實的?應該有聽她說什麼吧?」
「好像沒有,很抱歉,我不清楚。」她還是搖搖頭。
好像聽到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大家都一臉吃驚的看著艾莉莎。
艾莉莎就像失職而感到有些慚愧的垂下頭。
賴朝香──我最好的同學,卻不是無話不談的,也不是感情有多好,...像家裏的事也沒想讓她知道;就如她報名暑期游泳教學營也沒邀我一起,上了幾天課才打電話告訴我,我們也從來沒邀請對方來家裏玩過。她應該有很多話沒跟我說吧。在別人眼裡,以為我們兩個有多要好,在校好像形影不離,老師還曾說我們兩個像連體嬰。哪天不同班後便會很快疏遠成陌生人,彼此的身旁都被某人所取代。其實只是陪伴。
「好像還有兩個三年級的還沒來...?」警官問。
有人敲門,是牧傑和沐風。牧傑一進門便語出驚人的說:
「監視器拍到的那輛豐田...是我媽媽的車,...是的,昨晚那輛車是我開的,因為,我看了那封信。」